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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庚辰 赤溪入阁

赤溪在门外求见的时候,六公子正陪着武留下棋。

听了下人的禀报,武留奇道:“赤溪?她不是去魔雾林了?都快半个月了怎么还在梁都?让她进来吧。”

“等等!”六公子摆手,问下人,“她一个人来的?行色匆匆还是气定神闲?”

“只有她一个人,行色匆匆。”

“恩,”六公子点头,“吴王,她应该是遇到麻烦了,这样,一会儿她进来的时候,不论有什么要求您都先答应,先别急着拉拢她,给她在附近找一家客栈住下即可。”

武留点头,“让她进来吧!”

赤溪见到武留,鞠躬道:“民女赤溪拜见吴王殿下。”

武留赶紧示意她坐下:“赤溪姑娘不是去魔雾林了吗?怎么有空来小王府上坐坐?何时准备动身?”

“民女这是刚从魔雾林回来,”赤溪回答。

武留:“你进去了?”

“是,民女和我那师兄师妹进入了魔雾林,可是却走散了,我估计他们应该能出来,但是不知道流落何处了,吴王,您能否帮民女找找?”

武留笑说:“当然了,姑娘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小郑。”

那个下人点头:“王爷。”

“以王府的身份发一道寻人令,再以朱师傅的名义去地下佣兵所发一个寻人启事。哦,对了,还有,在附近寻一家客栈,定个上房。”

“是。”

赤溪站起来再鞠躬:“赤溪拜谢。”

“哦,赤溪姑娘客气了。”武留很想把下半句话说出来,他的下半句话就是请赤溪做他儿子的武术教习,但是想起刚才六公子的话,就忍住了,只是说,“赤溪姑娘如果有空,可以多来蔽府坐坐。”

赤溪点头:“一定一定。”

六公子突然插嘴:“对了,赤溪姑娘,您可擅长品剑?”

赤溪愣了一下:“啊,略知一二。”

武留会意:“我这王府中有一百兵阁,赤溪姑娘他日若得空闲,望能不吝赐教。”

“吴王太客气了,我现在正好没什么事,何必等到他日?”

“好!赤溪姑娘请跟小王来。”

两人先后离开,六公子对一旁的小西使使眼色,在棋盘上摆下了“王子”两个字,然后迅速抹掉。

“明白。”

武留带赤溪来到后花园,后花园是一处华彩四溢的园林,假山玉石琳琅满目,看似十分珍贵,但仔细看,就能发现那都是些大路货,园林中间的亭上还挂着八个字,赤溪请教,六公子:“好大气的八个字,用物以用,视物以视。”

赤溪问:“何解?”

六公子对吴王鞠了一躬:“恕小生斗胆猜测。”

武留:“请。”

“小生猜测,这八个字说的便是这园子。看似徒有其表、华而不实,但是园林本身的作用就是拿来看的,如果不能尽显华彩,何必要修园子?反观世上庸庸碌人,非要将什么宏图大志盖世才华寄于园林之中,好像种满了竹子便是君子,种满了寒梅便有铮铮傲骨,看似内涵,实则肤浅至极。”

武留拍拍六公子的肩膀:“公子真是本王的知己啊,不错,本王的雄心大志,铮铮傲骨,都在本王的书房中。”

赤溪客套了一句:“民女佩服。”

园林深处立着一座草庐,草庐上书“百兵阁”三个字。

赤溪犹豫了片刻,说:“吴王,在下有一言。”

“直言无妨?”

“剑庐往往素朴这确实不错,可是这既然是王府,这园林如此华丽,如此草庐立于其中实在有些格格不入之嫌。”

武留笑笑:“姑娘此言甚是,不怕您笑话,我还总想着既然是兵器库,就应该质朴素雅、杀气纵横。”

“借吴王一句话,用物以用、视物以视,那些杀气纵横的兵器此刻都在那些侠客和士卒的手上,而非在此被束之高阁。”

武留不再回话,而是上前打开草庐,里头确实挂满了兵器,赤溪看了一圈:“果然各色兵器都有。”

“姑娘可以一试。”武留很大方。

赤溪随手抓过一把长剑,剑上刻着红色的刻纹,虽然赤溪看不懂,但也明白这是图术。

武留介绍说:“这是火云剑,当年铸剑大师阳子共铸了五把火云剑,希望能再现火云剑阵,谁知道重现的火云剑阵威力平平无奇,丝毫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夸张,甚至无法困住大师级的高手,最后火云剑阵失传了,但是火云剑依然作为神兵利器流传了下来。”

赤溪问:“可否借我试试?”

“请。”

赤溪持剑跳出百兵阁,将内力注入火云剑中,果然窜出一条耀眼的火舌,赤溪随意地舞了一套剑法,火舌化作火龙在花园中飞舞,一套行云流水过后,收剑入鞘。

赤溪点头微笑,将火云剑还给武留。

“姑娘以为如何?”

“我想请教吴王,当初施展火云剑阵的时候,是否是五名剑手各持一剑合击?”

“不错。”

“恩,”赤溪点头,虽然她的武功在这个世界并不是最强,但是她对武学的认识在这个大陆绝对称得上数一数二了,“这就没错了,如果我料不错,真正的火云剑阵应该是一人同时用五剑成阵。”

武留奇道:“?!怎么会有人有五只手?”

赤溪鞠躬说:“这就不得而知了。”

武留并没有把心思放在这事情上,因为就算知道怎么样一人分使五剑,火云剑阵也已经失传了,根本不可能再现。

武留将火云剑放回原处,说:“阁内还有许多好剑,姑娘大可再点评一二?”

赤溪这次没有随便拿,而是转了一圈,细细看了一遍后,选了一支光秃秃的长杖,杖身非常细,和天阶细剑相差无几,杖顶写了“三和”两个字。

武留奇怪了:“此杖名为三和,怎么?姑娘对杖法也有心得?”

“哦,不,用杖使的也未必是杖法,”赤溪想了想,“您知道这世上最强的两种剑法吗?”

武留点点头:“我知道,是天微帝国的太极神剑和紫煞帝国的雪花剑法,不过有人说一圣的无处剑也丝毫不弱。”

赤溪摇摇头:“啊,我说的不是它们,我所知的最强剑法,一个叫用的是手指,另一个用的是一支细竹棒。”

“哦?愿闻其详。”

“嗯,其实我也只是一知半解,算了,不说这个了。”说着赤溪拿起那支长杖,“真是神兵。”

武留大笑:“姑娘果然慧眼,这三和杖也算是极品的神兵了,据说上面刻了三种图术,只不过常人只能用出风雷两种图术,没人能够使出第三种。甚至没人能看出图术到底是刻在哪里,据说是刻在杖中。”

赤溪问:“吴王,可否借我一试?”

“姑娘乃绝世高手,如果喜欢,请随意。”

赤溪大喜:“谢过吴王!”说完化作一道闪电闪出了百兵阁。

武留追出去,只看到花园中无数的闪电乱窜,雷光横飞,结成一张巨大的黄色蛛网,根本看不到赤溪人在哪里。

赤溪的天阶剑法配合九易神功本就可以达到短暂飞行的效果,所以被巨魔从高空炸下来也只是受了内伤。此刻在这三和杖的帮助下更是如虎添翼,说她是“御杖飞行”都不为过。

闪耀的雷光照在众人脸上,似乎比这大夏天的阳光更耀眼,偏偏闪电攒动而雷声不大,形成一种舒心的美学,武留痴迷地说,“这简直就是神迹......”

一旁的小西和六公子等人也是目瞪口呆,尤其是小西,她这才知道自己和赤溪真正实力的差距有多大。

过了一会儿,雷光散去,赤溪翻了一个身落回地上,手中的三和杖扯出一片黄色,然后慢慢消散,赤溪长舒一口气。

“姐姐真厉害!”一阵童声传来,赤溪回头一看,是一个小正太正跳着拍掌叫好,一旁还站着朱师傅,鞠躬表示佩服。

赤溪走近观察,正太大概十岁,浓眉大眼肤色健康,虽然年纪小,眉宇间的英气已经十分明显,一看就知道来自帝王之家。

此时武留还痴迷于刚才的美景,其实何止是他,全府上下有一半人都被那绚丽的景色吸引地无法自拔,不过其中不包括六公子,六公子轻轻顶了武留一下,他这才回过神来,走上前说:“赤溪姑娘,这是犬子武岁,姑娘以为如何?”

“确实出众,他日必成人中龙凤。”

武岁走到赤溪身边,扯扯她的衣角:“大姐姐,你刚才的武功好厉害,能不能教教我啊?”

赤溪一下子没想好如何回答,如果答应,那就成了武岁的武术老师,毫无疑问相当于投靠武留,可自己刚刚拜托过武留找人,武岁提的要求又很简单,如果不答应似乎说不过去。或者自己随便挑一种剑法,把剑谱写下来?

武留看出了赤溪的犹豫,帮腔说:“赤溪姑娘,我这儿子本就好武,只不过朱师傅年近半百,和他代沟太大。不怕您笑话,我曾请朱师傅教他武功,可这两人在一起,吵架的时间比习武的时间还多,赤溪姑娘年纪轻轻,想必和我儿子更容易交流一些,如果愿意指教一二,小王不胜感激。”

赤溪刚到嘴边的话又说不出口了,剑谱是死的,如果用剑谱去教,那还不如让朱师傅教呢,虽然武留的话也不一定是真的,但也不能说出来不是?

“对了,听说玉女门是个武学圣地,为何不送他去哪里学武呢?”

武留解释:“哦,岁儿毕竟是一个王子,除了习武,更重要的是读书,有时还要入宫做伴读,实在不宜送出去。而且岁儿酷爱剑法,玉女门的刀法虽是天下一流,但剑法不长,要不是朱师傅会一套断门七剑,我只怕要另找老师了。”

赤溪依然犹豫。

六公子开始有些明白了赤溪的想法,他接了一句:“赤溪姑娘反正闲来无事,给王爷一些帮助总好过碌碌无为吧?”

赤溪恍然:是啊,如果找不到李泰然,拿不到蚩尤旗,自己就回不了地球,而自己在这大陆上总得找点事情做做吧?总不好真的睡觉等死吧?看武留像是一个明主,就算真要辅佐他武留,那也没什么啊。如果真有一天能回到地球,这个大陆发生了什么和自己也没关系了。

想到这里赤溪点头:“民女领命!不过,民女有一不情之请。”

“姑娘尽管说。”

“这三和杖于我十分有缘,吴王可否割爱?”

“我早就说了,这神兵就应该配高手,我这么多年将它束之高阁已经是委屈它了,从今日起,它就是姑娘的了,”武留极为高兴,吩咐下人,“来人啊,准备酒菜,本王要好好款待赤溪姑娘,今晚就让岁儿行师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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