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义模糊地记着见过李傲,不过记不起在哪里见过,他在心里郁闷道:“这脑子怎么该转的时候就不转了?”。
“小义子,快过来!”张恒已经占据了一张桌子道向着梁义喊道:“这边儿!这边儿!”
张恒喊得声音很大,让梁义一眼便看到了他,也走了过去,而张恒的那句话也让李傲看了一看,只不过他看到的只是梁义的背影。
“你们怎么坐这里了?”梁义看着已经落座的张恒、何冲以及晚天三人道。
“这个座位是王大伯的,他让我们跟他一起坐。”
“那王大伯呢?怎么不见他?”
“那个和李老交谈的不就是王大伯嘛!”张恒指了指李傲的方向。
跟着张恒手指的方向,梁义果然看到王望正在和李傲交谈,而他刚刚只顾着看李傲熟悉的身影,竟没有看到王望,心中顿感惭愧。
“哈,人太多,刚才没看到!”他边落座边解释道。
“切,刚才看你站那儿一动不动,还以为你傻了呢,本来我们还想过去看看什么情况,没想到让张恒一喊就把你叫过来了!”何冲拍了拍张恒的肩膀,夸赞道:“果然是神童,一声神叫就把他的魂儿给叫回来了!哈…啊…哈…,别挠了,咱们形象全毁了!”
对此,张恒并没有争论什么,而是付诸行动,挠着何冲的痒痒,使得两人的衣服和头发都有些乱,像极了落魄人。
何冲没有刻意地压低自己的声音,所以那声‘神童’使周围的人纷纷侧目。
“神童来了?”一道身影响起,随后一名中年人领着一名少年走到近前,少年十五六岁,瘦弱的身体和一身长袍无不告诉别人他是名读书人。
中年人看着落座的梁义等人,问道:“不知哪位是神童?”
这一问话让何冲想起在帝都还有一名公认的神童,不过,秉着绝不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态度,何冲大大咧咧地指着张恒道:“他就是!”
只见那名中年人颇为激动道:“今天有幸一见神童,可算我一大荣幸,这是我儿刘彻,也是今年的考生,还望神童能多多指点!”
刘诚是朝中的一名小小言官,今天借着庆贺的由头来李府就是为了带着自己的儿子在大人物的眼前混个脸熟,却不想竟然一个大人物都没有,让他颇为失望。
不过,在他失望透顶时,何冲的那句话仿佛灵丹妙药般,让他的眼前顿感豁然开朗。
所以他很有心机地抢在了别人的前面,与张恒几人打招呼,希冀留下一个好印象。
“指点谈不上,既然我们同届,肯定会多多交流的!”
何冲睁大眼睛像看怪物般看着张恒,他没想到张恒竟然不拆穿自己,而是顺着自己的话继续蒙骗他们。
只是他不知道,张恒心中也好奇这名‘神童’,年少都有好斗之心,只不过读书人没有武人那样动刀动枪,而他这样冒名顶替也是想能够将那名真正的‘神童’引出来,好争上一争!
很快,刘彻和梁义几人聊得热火朝天,而刘诚就像斗胜的公鸡般得意地将头高高抬起,一步一踱地走回了自己的座位,周围的人有的羡慕,有的疑惑,有的则是不屑地笑了笑。
不多时,来贺的宾客越来越少,王望则在几名少年聊得兴起时就已经回来了,最后所有人都已落座。
“今天晚上大家能来赏脸,老夫在这里给你们道谢了!”李傲坐在椅子上向着人们抱了抱拳。
随后旁边一妇人将一小童带到他的面前,小童不怕生人,见到院中的众人后竟然还乐呵呵地笑了起来,手中还抓着一个糖人,时不时地舔上一口。
李傲拉过小童让他靠在自己的腿上又道:“而且,今天也是我的小孙子李奇的六岁生日,院中所布宴席大家随意!”
随即他走到了李家人所在的桌,将李奇抱到了自己的腿上与家人一起吃了起来。
众人见主家已动箸,便也开始消灭桌上的佳肴,然而梁义却没有动手,而是愣在那里。
刚刚李傲抱着李奇,用筷子沾酒给他舔的画面让梁义一惊,终于想到了自己见到李傲时为何会有些熟悉,因为李傲和李廖两人都有些像自己的母亲李慧娘,而那一画面让他想起自己当年也曾坐在李傲腿上被他用箸沾酒喂食。
梁义的心中默默叫了一声外公却并未前去相认,因为他知道自己父亲当年得罪了很多人,如果今天与李傲相认的话,那这次的秋试一定有人会百般阻挠自己,但是他也因此错过了一次很好的机会。
在人们正奋力吃饭的时候,一名富态男子站了起来,对着李傲道:“李老太爷,我黄某刚刚听闻神童也来了这里,怎么不见拜访李老?你老能从众人中找找吗?也让我们这些人见神童一面!”
这人虽是说从众人中找,但是他的眼却一直盯着张恒,让梁义等人第一感觉就是这人很阴险。
果不其然,李傲听到富态男子的话后眉头皱了起来,因为这次的寿宴他并没有邀请那些大人物和‘神童’这类话题人物。
而后李傲又想了想确认后,遂回道:“黄岐,老朽虽然有些老眼昏花,但是并没有见到你口中的‘神童’。”
一句普通的话,一句平常的解释,但是在刘诚的耳中无异于惊雷一般。
“难道那个孩子不是神童吗?对了!我刚刚只顾高兴,没有问那孩子叫什么了!”他看着张恒心中无奈。
他本想着过会儿偷偷地将刘彻给拉回来,却不想黄岐竟是指着张恒道:“刚刚他自称神童,李老太爷你看他是不是?”
李傲曾偶然见过那位‘神童’一面,所以还依稀记得那少年的容貌,此时黄岐提出来,他也想要看看是不是有人打着神童的幌子招摇撞骗。
张恒则有些紧张,像是做错了事情一样。
“你是谁?”
李傲的一句问话便告诉了在场的所有人张恒不是那名人人口中念叨的神童。
“我是今年的考生,张恒!”张恒心虚地道。
“这是我的几个侄子,从柳州城那边来的,其中可能有些误会!”王望连忙站了起来道,“我这位侄子在柳州也被人称神童,有些人可能误解了吧!”
王望的解释让李傲的心里释然,心中对张恒的鄙夷也因为他出自柳州而消减了不少,因为他的女儿女婿以及疼爱的外孙都被发配到了那边,每每想到时都会让他心中难受,还有些自责当年没有能留下他们。
而后他又看了看张恒周围的几人,当看到梁义时,他的心中一震,虽然只是侧脸,但是他也感觉到了熟悉的感觉,然而梁义仿佛有所觉似的将头歪向了另一边,李傲看了片刻之后自嘲地笑了笑,如果真是自己外孙怎么可能不与自己相认呢!
“王望,你也跟大家道声歉吧!”李傲给了个台阶,但是黄岐却并不想就这么过去。
“一句误会不太好吧?神童白芮的名声在外,让这庸人一闹便有些不实了,作为白芮的朋友,我想替他向这名柳州的神童提出邀请,在后天的才子会上一较高下!”
黄岐的话让在座的人都震惊不已,‘才子会’一名虽说听起来分外有种读书人聚集的问道,但是在才子会上如果真有人要一较高下的话,那么输的人就要放弃秋试,对于读书人来说这是一种赌博,拿自己的前程赌博。
作为长辈的王望则是不满黄岐所说,道:“黄岐,你这小儿,你说你是白芮的朋友,怎么让人信,你说你替他邀请张恒,那请问你有进才子会的资格吗?”
王望的话不可谓不咄咄逼人,但是黄岐仿佛没有听到一样,只是看着张恒道:“王员外,我是在问这位柳州的神童,要不要接受是他的事儿,而且我有把握能让他进得才子会!”
“你?凭什么说有把握?”王望心中更气道。
“凭有我在!”
一道懒洋洋的声音从黄岐的身后响起,人们争相向他后方望去,立时不少人惊呼出声:“二公子!”
李傲听到了人们的呼声,也看到了那名说话的人,遂带头跪拜了下去,道:“草民向二公子请安了!”
寿宴上的其他人也跟着下跪道:“二公子!”
梁义等人也跪了下去,并不是他们自愿,而是王望压低声音和他们说了句:“跟着我一起跪下!”
“呵呵,我只是代表我爹来给李老贺寿的,怎敢接收您这么大礼?”‘二公子’小跑几步将李傲扶了起来,然而,其他人还跪在地上,因为‘二公子’没让他们起来。
“我爹让我代表他来出席,没想到碰到这样一件假神童的事情,也想让白芮和这位少年比比,以正民风!”
“二公子有心了,老夫佩服,既然您都这么说,我想那少年肯定也会去吧!”李傲不着痕迹地叹了一声,心中想道:“自己真的是老了,竟然没有发现楚二也来了!”
楚二,当今皇帝亲叔叔楚怀王楚代南的二儿子,也就是皇帝的堂兄弟,所以在看到楚二的样子时,李傲也跪了下来。而楚二能有如此的威慑力,除了他的皇亲国戚的身份外还有就是他那血腥的手段,虽只有二十五六岁却已掌管了天牢大狱,成为年轻一代的翘楚。
“你们也起身吧!”楚二对着剩下的人道,却略显固执地问道:“还有就是,这位小兄弟可答应我手下说的话?”
众人都看向了张恒,就连王望此时都不敢多言,只是看着张恒,希望他不会答应,毕竟前途这样的事并不是只为一场赌局。
“我答应!”
但是有些事情总是无法避免也有些奇怪的,就在除了梁义和何冲外其他人认为张恒会放弃的时候,他竟是答应了下来。
“我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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