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升官】
战后的凤焰关南大营的清晨，呈现一片慵懒，朝阳温暖的光辉中，手上打着绷带的伤员在有气无力的洗漱，腿上打着石膏的战士一边靠着墙角抽旱烟一边晒着太阳聊天，关系比较好的年青人互相捉着头发中的虱子……
经历了血与火的洗礼，战士们身上透着一股异样的宁静气息。
一座军帐，朝阳的光从帐篷的门射入，照在乞明眉头紧蹙的苍白脸庞上，映的那双唇干燥欲裂——睡梦中的他直觉头痛不止——昨天晚上，一直在凤焰军镇翘首以盼他回归的众人，见到他之后就大喜不已，八九人聚到军镇内的一家酒店，谈论了一番别后离情就开始鲸吸牛饮，众人你一碗我一碗的敬着乞明，乞明又不擅推辞，八九碗酒下肚，然后，就浑浑噩噩的什么也不知道了。
“水，水……”
乞明突然呢喃了起来，随后一只冰凉的粗瓷茶碗就凑到了他的嘴前，一只小手托起了他的后脑勺。
几口苦涩的冷茶下腹，乞明胸中的燥热平复了不少，睁开眼，只见一个眼睛大大鼻子小小、相貌俊俏的士兵正托着他喂水，他一惊：“你是谁？”
士兵瞪了他一眼，水眸中露出些许嗔意，乞明只觉得这一瞪非常熟悉，惊道：“啊，你是米米，你怎么穿成这样了？”
米米没好气的说道：“呆子，这里是军营，我不穿成这样，还能穿成怎样？”
“呵呵，也是。”乞明上下打量了米米一眼，只觉她一身戎装的模样看起来就像细腰紧扎的小蜜蜂，怪怪的，又道，“米米，我昨天晚上是怎么回来的？我喝了好多酒，后来什么都不记得了！”
米米古怪的看了他好一会儿，脸色突然微微一红：“你还说，你酒品好差好差呢！”
乞明记起了什么，睁大眼睛看着她：“完蛋了米米，我一喝酒就乱说话，我昨天晚上不会乱说了什么吧？”
米米深深的看着他：“是啊，你昨天晚上好威风哩！你站在桌子上说你是凤焰军第一勇士，你说如果没有你，凤焰关就铁定被魔军破了！”
乞明大惊：“啊~，我竟然说了这样的混帐话？米米，你没有骗我吧？”
米米眸中掠过一阵笑意，却道：“嘁，谁稀得骗你！”
乞明急道：“米米，这些话有没有传出去？”
米米轻叹道：“传没传出去就不知道了，不过和你喝酒都是你的好朋友，你去求求他们不要说出去好了！”
说曹操曹操到，米米刚一言罢，帐外就传来了一个大笑声：“哈哈哈，乞兄弟，你昨夜睡的可好！”
乞明与米米骤然转头，只听一个飒沓的脚步声传来，接着帐篷的门被掀开，王森风风火火的走进了帐中，路知遥等人跟在他的身后，面上都带着一种古怪的微笑。
乞明拱起手：“有劳几位大哥记挂，乞明昨夜睡的还算舒坦。”
王森坐在了他的旁边，拍着他的肩，对他挤挤眼道：“乞兄弟，平日看不出你那么有英雄气概，果然是酒壮英雄志，昨夜回来后怎样？”
乞明被打趣的脸色一红，赧然道：“王大哥，乞明酒后狂言切勿当真，几位大哥这么早来找乞明，一定有事吧？”
路知遥道：“乞兄弟，方才上面传下话来，王帅要亲自为我等考功，宣我等午时觐见，我们是来让你准备一下。”
“王帅？”乞明看着他，“哪个王帅？”
路知遥笑看了一眼凌宇，凌宇笑道：“除了西北大都督、凤焰军军团长王大帅，这里还有哪个王帅？”
“啊，是，是王大帅要见我们？”
众人确认的点了点头。
乞明震惊了。要知道，在不久前，他还不过是山村中一介普通猎户家的平民少年，对他而言，像王汝臣那样的封疆大吏、一品大员就仿佛是生活在戏本中或者另一个世界的人。此刻突然听到这样一位高高在上的老爷大人要招见自己这样一个无品的伍长小兵，他怎能不震惊。
当乞明等人前去觐见时，时间已快要临近中午。
凤焰军的临时帅府设在风焰关镇关将军府，朴实的石墙围成的院落周围站满了如钉子般挺立的战士，前落中种着一颗松树，墙角的**正值盛绽。青石铺就的走道上，乞明等人在卫兵的引领下穿过了第一进，来到第二进的主屋之前候下。
等了约一刻钟的时间后，前去通报的卫兵才回来告诉他们说：“进去吧，大帅的事情已经忙完，可以见你们了！”
“有劳上官了。”
乞明等人客气了一句，跟在他身后走进了大帅的办公室。王汝臣的办公室是一间书房，墙上挂着几幅平金字画，几排书架之上堆满了书卷，格局清雅，维一的一张长长的书案之上，坐着一位身着青色襦衫的中年男子，手上正拿着一份文件在仔细阅读着。
中年男子修眉细目，皮肤白晰，面如冠玉，颔有五柳细须，气度儒雅，可以看出年青时是位极俊的美男子，乞明看着他微微感到疑惑，难道这个书生模样的中年人就是凤焰军的大帅？好像和唱戏时的那些大黑脸的不一样呢！
但刚想到的此处，他就感到自己的衣袖被一旁的凌宇牵了牵，他惊醒过神，连忙跟着他们单膝跪下抱拳：“卑职等参见大帅！”
王汝汝臣放下文件，轻抬起眼睑：“起来说话。”
“谢大帅！”
公式化的一应一答间，几人又站了起来。王汝臣微扫了几人一眼，嘴角带着随和的笑容：“你们之中，哪一个是乞明？”
突然被点到，乞明微微愕然，走上前一步：“卑职在，大帅有何吩咐？”
王汝臣上下打量他一眼，发现自己这位兵不过是一个看来只有十四五岁的青秀少年郎，眉弯目亮，额头光洁，透着一股醇朴柔和的气质，眸中不禁掠过一阵和润笑意：“这份报告中那个在勃朗山下聚集残军，率众先后歼敌五千余人的就是你？”
乞明一诧：“大帅，不是我！”
他的回答将众人吓一跳，王森看着他有种要跺脚的冲动，他知道这傻小子的呆病又犯了。
“呃？”王汝臣看着乞明，眸中闪烁起冷电般的慑人精光，缓缓道，“难道这份报告中那个在林中放箭，独自斩杀十数名修罗魔卫，又孤身引开黑魇军团第十三旅的人并非是你？”
仿佛感觉不到这位主帅的严厉，乞明睁大着眼睛分辩道：“大帅，这个是我，但卑职上山后率军破敌阵的人是凌宇，还有那山上的四千魔兵是死于山崩的，不关我的事！”
“呃……”
王汝臣平生还是第一次见有人推功劳的，而且还一副深怕与功劳沾到半点关系的模样，不禁微微一愕，随即又抚着胡须，面上漾出笑意。心中为这少年打上了一个憨实的标签。
“乞伍长，这份报告中曾说到有一名红眼异族女孩，正是由于这名女孩，魔军才穷追你等不舍，不知这女孩现在何处？”
乞明看着他，深吸一口气：“回报大帅，那名女孩已经葬身于山崩，卑职曾努力寻找，但没有找到她的尸身。”他在撒谎——这是来之前他与米米凌宇他们已串好的话。
“这样……”王汝臣轻抚着胡须，眼观鼻，眉头深深的皱起，这是遇到大麻烦时才会表现出来的神情。
众人皆垂首紧屏呼吸，等了好一会儿，王汝臣才再次开口说话。他叹道：“乞伍长，你可知道这名少女是魔国皇帝达鲁士的女儿米雪·奥古斯丁，是黑魇军团主帅尼隆的未婚妻子，此次身死，魔国与我帝国、黑魇军与我凤焰军的仇恨已是不死不休！”
乞明听及米米的真实身份，心中震惊，连忙跪下：“卑职鲁莽，破坏了两国之间的关系，请大大帅降罪！”
王汝臣笑着摇了摇头道：“欲伐他国，何患无辞，即便是没有这名少女身死，魔国与我帝国也难免战端。乞伍长斩敌酋首，为国建功，何罪之有！”又道：“只是……，魔国公主因你而亡之事，并不宜宣扬，本座的意思你可明白？”
这么复杂的事乞明能明白才怪，但他却道：“卑职谨凭大帅指示，不敢对外人透露半句此事。”
王汝臣点了点头，他虽抹去了乞明斩杀魔国皇族之功，但却是心存回护之意——锋芒太盛，必将早夭！这名少年的识得进退，让他非常满意。
他“嗯”了一声说道：“乞明，帝国军制，立一功应一职，你此番率众破敌五千，斩敌国之酋首，按律，至少应封旅将，但本座见你年龄尚幼，恐不能服众，只封你为旗将，你可心服？”
众人闻言都是一惊，帝国军制，一队三伍，一中队三队，一大队三中队，一营三大队，一旗三营，旗将就是一个辖领一千五百人马的五品军职，而且，旗将一职是低纸军官与中级军官的分水领，一个毫无根基的寒门子弟想要积功升至这一级是千难万难的，乞明只以十三岁的年龄，便获升这一职，怎由得众人不惊不喜。
“谢大帅隆恩，卑职心服口服！”乞明并不清楚旗将究竟是多大的官，但来之前米米就已叮嘱过他，大帅说什么就是什么，赏什么你就接什么。
王汝臣见这少年目光纯澈，不骄不燥，却又是另一番看法——小小年纪得一旗将之职也能如此沉着，这分心胸当真是十分难得，此子假已时日，必成气候。
他笑道：“旗将已为将军，乞旗将日后见本座可自称末将，不必再谦称卑职。南营尚存未安置伤兵两千，本座将其尽归于乞旗将旗下，防务占领……”王汝臣斟酌道，“商道游击将军一职。即日起，乞旗将便可率本部回归勃朗大营上任！”
乞明谢恩：“谢大帅提拔栽培，末将当尽心缪力，为帝国效忠！”
“好了，乞旗将的麾下之将就由乞旗将自行选拔，你们先行退下吧！”
“末将等告退！”
乞明众人齐躬身告辞，王汝臣却对凌宇招招手，笑道：“凌宇，你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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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道游击将军是什么？”回去的路上，乞明看向面带喜色的众人。
“嘿嘿，乞将军好福气啊，兄弟们跟着你算是发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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