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馆的深处几排。收藏着从图书馆建立以来的第一批图书。
岛泽图书馆,至公元2011年已有150年的历史。
公元2011年7月28日——岛泽图书馆150周年庆。图书馆特地开出活动,开放从创立以来便存在于这座图书馆的图书。不过——旧书似乎并不太惹得现在人的喜爱。
“离笙,离笙,你在哪?”
“C书区。”乌黑的顺直长发服帖地被别在耳后,干净的碎花点缀着小巧的衬衣。离笙纤细的手指划过书架上的一排排老旧图书。为了防止图书的腐朽,昏暗的灯光欲要沉睡一般照着这处。空气中飘浮着一股带着岁月气息的刺鼻气味。
离笙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些书架伴随着这些书沉睡了一个世纪之久,如今她要从这些有一个世纪多长久的“棺材”里拿出如僵尸一般的书籍,翻开,阅读。
泉澈在一排排摆放并不规律的书区中寻找着离笙所说的C区。而离笙一直徘徊在C区的书架边。
脚步声渐渐逼近,离笙的手指突然停顿了。从她看去,她的眼前只有一架空的书架。空荡荡的书架上只放着一本暗红色封面的书本。大约有大拇指那样厚。离笙似乎来了兴趣,踮起脚从书架的高出拿起那本独占了一个书架的图书。
暗红色的封面上积着厚厚的灰尘,足以见证它的岁月。封面上像是烙着犹如符印一般的金色图案。
她用手拭去积着的灰尘,随手翻开一页,随着书页的翻动,一张黑白照片掉在地上,她眨了眨眼,好奇地蹲下身从脚边捡起照片。
离笙看清了照片上的人,却是倏地愣住了。
照片上的少年——穿着类似欧洲中世纪贵族服装的少年并不十分端正地坐在仍旧看得出华丽气息的沙发上,可是说是歪坐在沙发上,一只手撑着垂下的脑袋,柔顺的发丝倾泻而下,眼眸微微垂下,不经意地看向别处。即使是黑白照片,却仍旧能看得出照片上少年淡淡流露的贵族气质与无以伦比的容貌。
离笙暗自惊叹,没想到那么久以前也会有长的不输给现代任何一个当红男星的少年。她抿着嘴微微笑了笑,将照片放过一个面,打量着照片泛黄的背面。她却看见了背面右下角的地方用黑色墨水写着的一串类似文字的符文。
令她真正惊异的是,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文字,连几万年前的甲骨文她都懒得看一
眼,但她似乎是瞬间便看懂了背面上的文字。
“离笙,你在这里干什么?”泉澈看见正站在离他不远处的离笙时松了一口气,他在寻找离笙时有一种亦要分离的感觉——不过当他看见离笙时却觉得那不过是个莫名其妙的错觉罢了。
然而他终归是错了。
“岛泽七界,315世纪,毁一世。”
离笙轻如蚊鸣般的话语像是突然冲破了什么禁忌一般,暗红色的书像是主动从她的手中脱落掉在地上。原本印在封面上的金色符印如同挣开了封印一般从封面上脱离,却印在了离笙的脚边。一层层刺目的银色光芒如水帘一般从上而下地包围了离笙。
泉澈来不及错愕,因为此刻随着犹如流星一般拖着长长的淡金色尾巴的光芒正带着离笙渐渐消失。他反射性地扑向离笙,刚刚抓住正在发愣的离笙的袖子,淡金色的光芒似乎是完成了一个仪式,瞬间带着终于知道错愕的两人在图书馆蒸发。
那本褪去了烙印的暗红色书籍也随着离笙和泉澈两人的消失而消失了。
空气静谧地像是从来没有呼吸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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岛泽七界光之边境。掠晴海。海畔。
淡蓝色参杂着淡金色的海水一遍遍乐此不疲地扑向海滩又慢慢退隐。一座座连绵的群山隔开了掠晴城的东面与西面。
西面濒临着海滩,几间木屋建立在离海滩不远处的草坪上。依山傍水。
一间并不起眼可以说是简陋的木屋内。
“妈妈,妈妈,她好像动了动!”稚嫩的声音在离笙的耳边响起,却是与中文不一样的发音,不是英文也不是任何一门离笙听过的语言。但奇异的是,她能够听得懂。
离笙的睫毛微微动了动,如同蝶翼一般轻颤。她微微撑开有些沉重的眼皮,带着昏沉沉的倦意打量着四周的景物。
自己所在的这间房间的空间并不大,可以说一张床和一个衣柜以及一张桌子就已经占据了整个屋子的大部分面积。虽然屋子并不大,却带给人一种温馨干净的感觉。屋内的一切如同木屋一样都是木制品,只有几个陶瓷碗与布料的衣柜。离笙仍能感觉到自己所在这间屋子主人的清贫。
自己是在哪里?……在图书馆晕倒被救起吗?那应该是在医院吧……
没等她弄清楚心中的疑问,闻声而来的妇女带着刚刚大呼小叫的孩子来到了离笙的面前。
“谢天谢地,小姐,托主神的恩赐,您终于醒了。”穿着平凡衣裙的妇女双手合掌带着感激的意味朝着窗外的天空祷告。
虽然妇女的穿着的确是很普通的,可这也只应该发生在电视剧里的普通。妇女穿着的衣裙如欧洲中世纪的衣着一样,宽大的及地衣裙并不是现代人会穿的服饰。
离笙仍能够听得懂妇女所讲的话。而在妇女旁边的男孩——正是刚刚看见离笙睫毛轻颤而大呼小叫的孩子,他正用一双澄澈的大眼看着正处于迷茫状态的离笙。
“我这是在哪?”离笙疑惑地询问着身旁的妇女和男孩。但是等离笙说完,妇女和男孩仍旧是不为所动一样看着坐在床上的离笙,不过表情上却带着诧异的神色。
“妈妈,她在说什么?”男孩扯了扯妇女围在身前的深色围裙,眨着眼在妇女和离笙之间打量。
离笙能够确定,眼前的两人听不懂中文。于是她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WhereIam?”但他们似乎更加的迷茫地看着离笙。离笙想了想,却想不出自己还会什么语言,总不能用自己家乡的方言吧。她只好无奈地摊了摊手。
男孩像是豁然开朗一般,对身旁自己的妈妈说:“妈妈,她可能是外乡人喔。”妇女点了点头,肯定了男孩的想法。男孩天真地拍了拍手,似乎为母亲肯定自己想法的雀跃。
“你好,我叫静恩。”
离笙看着眼前做着自我介绍的男孩——刚刚达到她母亲腰间的高度,看来五、六岁左右。她知道男孩的意思,却不能用同样的语言告诉他们自己的疑问和情况。她只好学着男孩的语言说了一声“你好”。
极为生涩的语言在离笙的口中说出却让男孩欢悦不已。男孩撑着脑袋想了想,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他冲到外屋拿来了纸和一支羽毛笔,放在离笙的面前。
“静恩,乱想什么呢,这位小姐不会说我们的语言,又怎么会写呢?”妇女像是看出了静恩想要干什么,出声制止道。
不过离笙却是像得到救赎一般,既然自己看得懂这里的语言,那么一定有什么特殊的原因。既然原因不能弄懂,就先按着自己的想法试着来吧。
她不娴熟地拿过男孩手上的羽毛笔,在纸上停顿了一会儿,像是与生俱来的天赋一样——直到现在她才发现了自己的这个天赋。她脑中所想的通过她手中的笔不由自主地写了起来,看样子还特别漂亮。
我是从中国来的,你们这里叫什么?
离笙写完后立马拿起纸表示给静恩和他的母亲看,静恩的母亲摇了摇头,似乎是并不知道离笙来自的中国到底是岛泽里的哪座城市——她从一出生就没有离开过掠晴城。
静恩仍旧托着脑袋想了想,“我的导师还没有跟我讲过中国是哪个城市,不过我们这里叫做掠晴城哦。比一般城市都要漂亮的名字呢,对吧?”离笙听完后又用笔在纸上刷刷刷地写下一行她从未写过的文字:
不,中国是一个国家。你们是怎么发现我的?
“国家?噢,我的导师说过,国家是包括了掠晴城在的一个很大很大的城市。”静恩一边说着一边双手尽力扩张,仿佛想要表示出“很大很大”的意味,“我和妈妈是在海边看见你的,那个时候你被海浪冲在沙滩上,是妈妈和我把你救回来的!”
离笙的不解更多了,她的笔在纸上不停地写着,“岛泽图书馆,你们这里有么?你们是演员吗?”离笙顿了顿笔,突然觉得演员这个词汇静恩与他的妈妈更不能理解了。不过等她准备划去演员这个词,静恩的小脑袋便凑了过来,“图书馆?是什么东西?你们‘中国’的特产吗?我们掠晴城的特产是曼莎艾鱼喔,可好吃了,我和爸爸妈妈就是靠捕鱼才有这么漂亮的房子。不过演员嘛……我以前有过这个梦想,做一个红透半边天的演员!”
静恩认真地说着,男孩子少见的长睫毛此刻扑闪扑闪地眨着,在一旁的静恩母亲笑了笑,“好了,静恩,你先陪这位小姐,妈妈要去做饭了。这位小姐,我叫娜滢,请问你怎么称呼?”
离笙虽然不能够确定什么,但是她由衷地喜欢眼前的妇女。简单的头巾包住了妇女挽起的头发,静婉淡然的气质从她的身上散发开来。她礼貌性地笑了笑,继而在纸上写着,“我叫离笙,夏离笙。”
娜滢点了点头,爱抚地摸了摸静恩的小脑袋,便转身走出了木屋。
剩下的时间,静恩像个导游一样给离笙灌输了许多关于掠晴城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