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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将心比心

“阿姨,怎么啦?”陈萤还没弄清楚是什么状况。

“哎,一大早的,阿浩又在发脾气,不肯吃早餐,也不肯吃药。没吓着你吧?”谢楠很无奈。

“没有”陈萤对这个严浩倒是挺好奇的,“阿姨,你带我去吧,我去试试看。”

“不急,他现在正在气头上,你先去吃早餐,等会我再带你去。”

“好”于是,陈萤到餐厅吃了早餐后,谢楠便带她到严浩的房间里。屋里的光线很暗,厚重的窗帘把外面的阳光都挡住了,房里只开着一盏台灯,空气中迡漫着一股药味和一股说不出的味道,大概是太久没有打开窗户让空气流通吧!只见一个男人靠在床上,体格很大,但却显得很消瘦,脸颊都凹进去了,脸上的胡渣子看起来整个人很憔悴,都不像样了,一条薄薄的毛毯盖到腰部,他就那样两眼无神,目光游散的盯着前方。

“阿浩,你看,她叫陈萤,从明天开始,她就负责照顾你,你有什么需要,要干什么就跟她说,知道吗?”谢楠坐在儿子的床边,拉着他的手说,看着他这个模样,心如刀绞,真希望这样的罪自己可以替儿子承受。

严浩收回游散的目光,看了看母亲,看了看陈萤,只见她端着早餐站在一旁。

“吃早餐吧!”陈萤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他比较妥当。刚把早餐端到他面前,没想到他抬手一翻,牛奶面包鸡蛋全打到她身上,刚换的一身衣服全脏了,陈萤一时愣了,没想到他会这样。

“哎呀,小萤,没事吧,来,搽搽,”谢楠吓了一条,没想到儿子越来越过分,把东西都打到人家身上去了,“儿子啊,你太过分了。”

“没事的,阿姨,不用搽,”陈萤蹲下身,把碎片捡了起来,看着严浩那冷酷的眼神,转过身对谢楠说:“阿姨,家里有塑料的餐具吗?”

“有。”谢楠疑惑的看着她,不知道她要干什么。

“那好,走,你拿一些给我。”陈萤拉着谢楠就走。

“小萤,先把衣服换了吧,真不好意思,你别跟他计较,这孩子越来越让人担心了。”谢楠满脸的道歉,严浩这么一闹,她真怕陈萤又走。

“阿姨。你放心,我没有生气。换衣服我看还是等会吧,免得又得再换。”陈萤笑着对她说。

“再换?你还要给他送吃的?”谢楠有点不敢相信。

“是啊,可是我担心咱们中午会没有餐具可以吃饭,所以我用塑料餐具,我随便他怎么砸。”陈萤是个倔强的人,她也曾经害怕过,受伤过,那一刻也想把所有的人都赶走。所以,她想如果让他发些完了,知道用这种发泄来拒人于千里之外是没用的,或许就会尝试着接受吧!陈萤重新拿着早餐来到严浩的房间里。

“吃早餐!”啪,又是打翻在她身上,也溅了一脸。陈萤没有生气,拿起塑料杯子对他笑笑说:“打不烂了!”像是对他炫耀。他看见她这样,愣了一下,脸更加阴冷了。就这样,陈萤拿来,他打翻,她再拿来,他再打翻,连谢楠都看不下去了,叫她放弃。可是陈萤没说什么,还是继续。

“这是最后一份早餐了,要是再打翻了,就没有了。我说,你今天早上的运动也该够了,肚子也该补充点能量,中午的午餐才可以再接再厉啊!我是无所谓啦,当是一大早用牛奶沐浴,也挺好的,所以你如果再泼我的话,我没有损失,可是你就要挨饿到中午,那么第一回合我就赢了。”陈萤说完,拿给他,本以为她这么一说,他也许会吃,但是,还是被他打翻了。

“OK,GAMEOVER,我赢了,换衣服去,你就饿着等午饭吧!”陈萤无奈的摊摊双手,撇撇嘴笑着说。捡起餐具下去。谢楠看着一身狼狈的陈萤,心里真是过意不去,敢快催促她去换衣服,叫李妈去拖地。陈萤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出来,想去严浩的房间里帮李妈,没想到一进去,这个大少爷正在津津有味的吃着面条。

“你!”陈萤看着他,不知道说什么好,看着他得意的眼神,真想打他一拳。

“我又不喜欢喝牛奶,我想吃面。”他一边吃一边说。

“那你为什么不跟我说,害我白淋了一身。”陈萤越想越气。

“你也没问我要吃什么啊?就会拿牛奶,笨!”严浩得意的说。

“你三岁小孩你,你不会跟我说不喜欢喝牛奶,要吃面吗?”陈萤觉得被耍了。

“我本来是要说的,可是看你挺享受被牛奶淋的滋味,我就成全你了!”严浩吃完了面,把碗递给陈萤,她是第一个没有被他的行为吓跑的人,现在还会跟他讲理。讲理?他现在是最不讲理的人。

“好,算你恨。那么,大少爷,不知道吃完了面,可以吃药了吗?”陈萤说得卑躬屈膝,样子确实咬牙切齿。

“不吃!”

“啊,不会吧,你好歹给我个面子,一大早的弄得一身脏,你也没吃我送的早餐一口,这个药你就吃吧,好歹我这也是我第一次做保姆,给我点成就感好不好,嗯?好不好?”陈萤拿这药在他面前,劝他吃下去。严浩盯着她笑笑的脸,一大早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她都能这样笑笑的,突然觉得有点不忍心,接过药片,拿过水杯,咕噜一声,不情愿的吞下去。

“好啊!”陈萤开心极了,好像打了场胜仗一样。“那,今天我们不打不相识,算是朋友了。虽然都是你欺负我,但是,算了,我就当吃亏是福,原谅你了!握个手吧!”陈萤笑着把手伸到他面前。他好久没有看见这么开心的笑脸了,而且这笑脸是在他欺负她以后,而她只为他吃了药而开心的笑脸。突然觉得心里有个地方被触动了一下。嘴里还是酷酷的说:“什么我欺负你,是你自己笨而已。”

“好啦,我笨,我笨,来,握握手,交朋友。”陈萤拉着他不情愿的手重重的握了握。

就这样,陈萤在严家算是住下来了。严家二老没有把她当佣人看待,倒像是对待侄女,严浩呢?还是那个暴躁的脾气,动不动就发火,砸东西,陈萤都是很有耐心的跟他耗着。过后,看到一身狼狈的陈萤,严浩又觉得心里很不忍,可是脾气上来了,就是没法控制自己。心情好的时候吧,倒是会跟陈萤贫上几句。

陈萤来严家以后,只跟父母保持联系,叮嘱他们不要告诉陈易东和李慧。他们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是女儿也许有她的苦衷,所以也就没有说了。严浩的病,陈萤也向他的父母和医生问过,她希望能真正帮助到他,看他本应该意气风发的在为事业冲刺,如今却只能躺在床上让人服侍,换了谁都受不了,也难怪他会脾气不好,每当受了委屈,只要想到这里,她就会原谅他,心疼他。所以当她知道他的脚其实还是有希望复原的时候,她真的好高兴,虽然那机会很渺茫,但是她愿意去试一试。所以,他有去请教医生,教她按摩,自己也找了些有关这方面的书籍,背诵着密密麻麻的穴位,拿着买来的人体穴位图在那里练习着。

这天,严浩又在发脾气了,把李妈赶了出来,陈萤闻声,丢下手里的书跑了进去。

“走开,我不要再吃这些药了,都给我倒了,难道让我做个废人还不够吗?还要我做个药罐子吗?让我自身自灭好了,我不要吃药了,都别管我了。”严浩打着自己的腿哭着叫着。

“你别打,”陈萤冲上去,抓住他的手。

“走开”严浩用力一甩,陈萤被他甩到桌边,手臂撞到了桌角。

“啊”陈萤吃疼的叫了一声。严浩闻声转过头看她,只见她一脸吃疼,他呆住了,他不想伤害她的。陈萤爬起来,另一只手捂着撞到的地方,走到他身边,在床沿坐下。

“你别这样折磨你自己好吗?所有爱你的人会跟你一样受折磨的,好好的活着不行吗?”陈萤喊着。她突然想到了林剑山,林剑山是连一个这么活着的机会都没有,而这个人却还不珍惜。

“如果要这样一辈子活着,我宁愿当初出事的时候就死了。”严浩哭着。

“是啊,当初如果死了,你是干脆了,可是你的亲人呢?你把深深的伤害丢给了他们,你把你不能承受的痛苦丢给他们,自己走了,你不觉得很不负责任,很残忍吗?”陈萤哭着,她是在说他,也是在说林剑山。“严浩,我告诉你,是男子汉的,你就给我有担待点,别老是让你年迈的父母为你担心,是男子汉,你就积极的面对,好好的想想将来,人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你懂不懂啊!”陈萤抓紧他的肩。严浩没有看到陈萤这个伤心的样子,为什么他觉得跟平常开心的她完全不一样呢?

“你懂什么?当你跟我现在一样,你就知道什么是绝望了。”严浩看着她说。

“我不懂?哼,那种好像被困在漆黑的汪洋大海中间,随时沉下去的感觉,那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感觉我怎么可能不懂呢?”陈萤想起林剑山刚去世时她的绝望,她怎么可能会不懂呢?严浩听到她的话有些震惊,这个看似开朗的女孩究竟经历过什么,怎么她能明白他的无助。他迷惑了。过了一会,陈萤搽干泪,见他安静下来,便对他说:“其实绝望与希望都在我们的一念之间。我曾经给过自己希望,所以我的绝望消失了,今天你也给自己一个希望好吗?”陈萤看着他轻轻的说:“我向医生打听过你的腿,其实之所以还不能走路,你的心里阴影占了大部分因素,还有你的心情也影响了你的康复,现在你要配合我们,对腿部进行复健,你已经拖延了一年多了,再不积极起来,你的腿就真的废了。相信我一次好吗?给自己一次机会,给自己一个希望,好吗?”陈萤说得很感性,严浩被她感染了,被她征服了,看在她这么用心的份上,就当给她一次机会,也给自己一个希望吧。他终于点了点头。

“好好,这才对,我想叔叔阿姨知道了,也会很高兴的。”陈萤开心得眼泪又流了下来。

“你的手怎么样了?”严浩看她有是哭有是笑的。想到她刚才撞伤的手臂,不知道怎么样了,有点担心。“我看看!”

“哦,没事的,啊!”严浩拉起她的衣袖,不小心碰到伤口,陈萤吸了一口冷气。

“都淤青了,你快去搽点药。”严浩看到好大一块淤青,里面还有红红的血丝,心里着急。

“没事的,就一淤青,搽搽药很快就好了,别担心。你好好呆着,别再发脾气了,我去去就来。”陈萤帮他把毛毯拉好,快走到门口时,听见严浩说:“小萤,对不起,也...谢谢你!”他是真心的道歉和道谢。陈萤觉得不容易啊,笑着对他说:“我接受你的道歉,不过我也要谢谢你,谢谢你肯把我的话听进去。”说完她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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