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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弦断音落

这里有四季,夏有骄阳,冬有寂雪。一年四季,翻来覆去,一时春秋,胜似落寞!不知何时,花儿的身旁又长出了一株草,看似草,却是树,还是会参天的树!

草在很久后,长成了树,参天巨树。同样,在雷鸣轰闪中,化作了一团火,烧尽了岛上的一切,却唯独那束花,依然独立在那,随着火的灼烧,变得有大了一点……

无数次的生长与毁灭,轮回在这里变得是那么的鲜明,没有一丝的遮掩。岛变得越来越小,直到这花一点一点的长大,将这只能算是一块土的岛遮盖住,天上的云与雷电再次出现……

张焕此时盘膝于身下的那块土地,感受着这一切。最终张焕睁开双眼,眼中有日月,日月轮回更替。张焕感受到了一生一死,一枯一荣,一明一暗,乾坤运转万物轮回之道。

上方的花依然摇摆不停,哭声依然绕于耳旁,张焕此时却显得平静非常,他的手慢慢抬起,一股萧然气息砰然而发。张焕整个人显得混沌无比,周围不大的土地仿若逢春一般,化作绿色,一股生机蔓延开来,整个湖面,鱼儿欢快跳跃,点点绿色从湖中显现,这股生的力量还在蔓延,速度越来越快,不一会便笼罩了方圆上千里的地方,原本枯萎、折断的树木纷纷复苏,重现生机,真乃美境;随着张焕手慢慢抬高,一股与先前截然相反的力量散发而出,万物凋谢枯萎,方圆千里,纵然是荒兽都逃脱不了,生机流逝,化作白骨!一生一死,都在张焕这抬手之间,张焕眼中没有一丝动容,仿若天神俯察万物。生与死,在张焕手中不断变化,周围千里,生生死死变化无常!

张焕手抬过头顶,掌心向天,天空一暗一明,日月似乎都在颠调,真可谓是一手阴阳一手日月!张焕食指一点,一道灰色从指间闪过。半空中的花一颤,随即一阵紫光骤亮,似是有一股能量从中散开,“轰!”雷球在一声轰鸣中炸开,如一股巨浪向四面八方散开,将天上乌云打散,昏暗的天再次晴朗了起来,万里乌云!

一切似乎都结束了,半空中的花却一阵黯淡,先前应付雷劫已是让它虚弱万分,黯淡的花慢慢降落。张焕现在紧盯湖面,神情高度认真,突然湖中一处有一黑影游动,迅速接近张焕,“嘭!”一声水响,那黑影猛地从水中跃起,一道青色雷电击向正在落下的火。张焕早已准备好,一指用出,灰色痕迹直向那道雷电而去,雷电似乎一顿,浑身青色雷光却是黯淡了许多,不过依然速度极快的击中空中的花,花微光一闪,艰难的抵过这道雷电,先前若不是张焕那一指相助,此时那半空中的花定然支撑不住。不过张焕现在却是脸色发白,那一指却是极费心神的。

“吼!”蛟兽一击失败,昂首巨吼,居然像龙一般浮于空中,望向张焕,眼中露出了凶光,似是要将张焕撕碎,不过现在它更加注重眼前的这朵花!蛟兽头上的尖角再次闪烁着青蓝光芒,光芒愈加剧烈。此刻,空中的花却是光芒瞬间消失,一下子缩小了很多,成一朵普通的花的样子。蛟龙见此,明显一愣,眼睁睁的看着花快速的落在张焕身上。张焕接住落下的花,这花变得很是普通,只有巴掌大小,也没有了先前的香味儿,拿在手中就是一朵路边时常见得到的野花!

张焕看着手中的花,心中涌出一股莫名的悲痛,万古岁月,缘起缘灭,此处的盛景源于它,孤败也由它,万事轮回,盛败兴衰,最终也逃不出这轮回劫难。冥冥之中,自己的命运又会如何,自己现在的处境就会是这一切的终结吗?张焕不甘,若自己的命运早已注定,那自己为之所奋斗的岂不是一场笑话!张焕将手中的花放在胸前,眼中绝然,就算死,也是自己所选择的,与命运无关,这是自己的轮回,就如这花,纵是最终消败,也曾演绎过属于自己的轮回!我张焕也拥有属于自己的轮回!

这一刻,张焕不知道,自己胸前那朵枯败的花,此刻却是犹如升华一般,愈发通透洁白了起来,如宝玉,慢慢开始融化,竟似要融入张焕身体之中。

感觉头上有阵风吹来,张焕也不看,瞬间向后弹了出去,速度极快,随手一挥,一道灰色气息便自手中挥出,瞬间便击在了那蛟兽身上。蛟兽猛地被击飞出去,小山一般的东西,就如此被击飞,像是被导弹击中一般。张焕也是一愣,看着自己这双手,满是难以置信,喃喃道:“这就是术法的威力?太……太……可怕了!”张焕到了岸边,好一会也不见那蛟兽有反应,不由得道:“难道就这样死了?不对!”张焕眼睛微虚,望着前方平静的湖面,表情很是认真。

“退!”张焕猛地后退,只觉得天一暗,随后便是一阵吼叫,那是蛟兽发出的。张焕眼前一黑,一个巨大的尾巴向自己快速挥来,速度太快了,张焕刚有点念头就被撞飞了。

“噗!”鲜血散落在张焕脸上,胸前的骨头全部碎掉,内脏已然破裂。身体早已在与荒兽搏战中,被训练的极强,这段时间,张焕饿了便吃荒兽肉,渴了便喝荒兽血,就如同一个野人,将自身锻炼得如钢似铁,气血更是强大无比,纵是荒兽也不见得有如此气血。以往,在如何强大的荒兽,张焕都能与之一搏,然而今天,在悟出术法的情况下,却连一招都接不住!一股挫败感从张焕心中蔓延开来,张焕眼神涣散,如同将死之人一般。

一阵蓝色光芒出现在张焕眼前,还伴随着丝丝电流声,“快死了吗?又要死了!呵呵……”张焕惨笑,来到这里,死亡似乎从来就没有离开过他,纵是当他以为自己足够强大了。就算在这个湖中,看到了如此强大的荒兽,他也从未放弃过自己的想法,也正是因为这个,如今才会如此,将要死在这里,“难道……这就是自不量力吗?”血水不断的从张焕口中涌出,张焕躺在那,如同一个死人,眼神无光,“这样就结束了吗?可我却不甘!不甘啊!”父母家人一一从张焕脑海中闪过,最后闪过的是一个叫素华的女子样貌……,一丝亮光从张焕眼中闪过,此时,那道蓝色电光却将要落下,张焕的命运似乎就要断绝于此!

遥远的地方,大唐京都,皇宫深处,一位身着龙袍,一身华贵尊荣的男子,坐于一石凳上。在他的前方,有一女子,女子很美,拨手弄琴,琴声飘于九霄之上,淡淡忧伤,淡淡凄美,确实让那龙袍男子陶醉其中,久久不能自拔。“鼟!”琴弦一短,琴声即止。女子秀眉微微一皱,看着断却的琴弦一愣。男子从陶醉中醒来,看着女子,声音柔和,却又带有丝丝关怀,“素华,没事吧?”女子摇摇头,好一会,才道:“谢陛下关心,素华退下了。”女子说完便下去了。

男子看着女子退去的背影,叹了一口气。他身为大唐国君,万国朝拜,在他面前,都是小心谨慎,不敢有一丝的不敬,却唯独这个叫素华的女子,却从未在他的面前如同那些人一样唯唯诺诺,即便她是天下八大术法大家的传人!从这个女子的身上,他感受到了一丝净土,是那种透人心扉的纯净感觉,他虽贵为一国之君,对于这个女子却是礼敬非常。他时常与她说话,纵然她很少回应,却是一直静静的听他说完,不管是如何的繁琐。男子在她脸上看不到一丝奉承,仿佛他在她面前不是皇帝,而是一个普通人,就算一个普通人她都会不耐其烦的听着他讲话。这种感觉让孤独了很久的他很舒服,每回说完,他便会心中畅快。女子基本上是不离开这里的,除了她师父来看她的时候。男子从不对女子提要求,即便他是皇上。有时,他的运气好,便会像今天这样,听到她弹琴,这琴很怪,他从未见过,有三十三根弦,弹奏起来不管是音乐还是动作都很美。只是她却很少弹,只有极少时候雨过之时才会听得见,不过,今天却是有些奇怪,这弦怎么就断了呢?

自从上一次她师父来见她,那一次也是男子第一次委托她办事,其实说是委托却不过是随便之事而已。回来后,女子却更显孤单,他隐约间能从中感觉到一丝悲痛与凄凉。两年后,女子便会成为神术师,这是他从女子师父那里得知的。神术师!多么大成就,纵是他大唐帝国神术之人也不过数位而已,这种人不管到哪里都会受到尊敬!但他却从她的眼里看不到一丝的高兴,反而是有一股忧伤,她师父却也只是叹气。男子也没问,与她说话的时间也少了很多,他知道这个时候不应打扰她,方才听到她弹琴,却是心中欢悦,上前听了会儿,却不料琴弦断了,此事也唯有作罢!

素华回到房间,看着手指溢出的一丝血迹,方才弹琴,心中不知为何一阵慌乱,似有不好的事将要发生,以她如今的修为,却是弦断手伤。素华现在心乱如麻,什么也算不出,对于如今快要窥道问天的她来说,很是不正常。将一块帕子从怀中取出,握在手里,只有这样,她才会觉得稍稍好受些。这块帕子,她一直贴身放着,那个黑暗中的男子,现在似乎成了她心灵上的寄托。愣愣的看着手中的帕子,遇到张焕的事,她没有对任何人说起过,就算是师父也一样,这已然成为了她内心最深处的秘密!

窗外又下起了雨,听着雨声,手里握着那块帕子,素华依靠在床边,心慢慢平静了下来,看着远方,似要看清这片天,在她心中隐隐有一个想法,一个天大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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