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伙计时的阿龙
三：洗鱼池
林场阿龙是不知道什么地方，但看阿光的表情就知道不会有什么好事。
阳光有点晒，车上的座位被晒得热烘烘的。老板开车，阿光坐副架，阿龙自然座后头。在厚街转了大半圈，阿龙也不知道到了哪。只是中间到珊瑚路的一个路口停了一下，在那五金杂货店老板买了三顶草帽，这个地方阿龙知道叫大明塘。
到了林场，老板金堂和林场的负责人打了招呼，听他们说话的意思是要大清洗鱼池的过滤池。阿光说过，这个林场一般是半年清洗过滤一次，到如今正好又半年了。
十点钟的太阳确实有点威风，稍动一下就浑身冒汗。林场树多，而且都挂有个不锈钢牌子，看样子挺名贵的，听老板说在这里面最便宜的一棵树都要二千多。这林场像个花园，绿化自然是不用说的，听金堂说这个林场的老板就是做园林工程绿化的，而且还是做道路绿化的，有的是钱。也是，瞧那中间一个大的人工鱼池就清楚，明白了。池子有五六亩宽像个小水库，而且在池子的一边沿山坡做了个人工的假山瀑布，瀑布边上是个亭子，八角亭十分雅致。
阿龙可不是来欣赏风景的。
没一会，林场负责人就叫来了一大班的工人，十来号人。池子的一边是过滤池，池面是用五公分厚的木板拼起来的，要打开过滤池，就得翻开这些木板。十几号人做起事来，还真有效率，十几分钟的功夫就把木板给翻开了。
过滤池是由一个个水泥墙隔开的小池，大小是四五个平方米，池子里面铺着过滤刷。过滤池脏得可以，可以想像下水道，臭水沟脏的程度就明白了。金堂叫阿光把进水口堵上，这样过滤池中的水就可以放干，阿光知道怎么，阿龙跟着他做。水堵上了，出水口一放水，过滤池半小时后就干掉了。露出水的过滤刷，粘满了污泥，而金堂他们过来就是做清理污泥的，其实就是用水把过滤刷冲干净。
说来容易的事情做起来就难，就像都知道一栋房子是用一块块砖石盖起来的，但这盖的过程就容易被人忽略。林场负责人让工人们帮忙，在金堂的指挥下，把滤池里面的滤刷一根根拿出来。滤刷是种塑胶制品，像试管刷一样的形状，只要把试管刷放大上百倍就是过滤刷的样子了。一格滤池就要放上七八十根过滤刷，而这池子的过滤池有二十格，所以，这洗过滤池，也是个大工程。要不是有这些工人帮忙，就他三人，怕是三天也做不完这件事。
一个上午，就干了三分之一的活。
吃饭的时候到了，工人们都陆续的散了。也有工人不回家的，于是就到林场的食堂吃饭。鱼池的对面就是食堂，只是要穿过这小园林中的一条碎石小径。
食堂很像样，看起来干净，一百来个平方，五六个大圆桌在一边，另一边是超市门口的那种连体桌。
阿光选了一个四人坐的连体桌坐下，显然是经常来这里，熟得很。阿龙也随阿光坐了，而金堂则到打菜的窗口和那边的工作人员报了几个菜名。
金堂看了看阿龙笑道：“怎么样，今天是不是觉得有点辛苦？”
阿龙道：“没什么，以前在家里面种田，比这活更累。”
金堂道：“哦，在家里面种稻谷是吧。”
阿龙道：“嗯。”
金堂道：“做这行，有时候就辛苦一点，不过这种活我们也不经常做，一个月偶尔一次两次。上次也是阿光跟来的，也弄了一天，不过那次人没有这么多。”
阿光手上还叼着烟，吐了一口，玩着手机，道：“嗯，上次才几个人，那累得要死。”
金堂笑道：“嗯，上次太阳比这次还大，都不敢出来。”
阿龙道：“这个现在也搞了三分之一了，下午这么多人应该可以搞完了。”
金堂道：“嗯，会很快，放过滤刷的话容易得多，很早就可以收工。”
……
二十分钟过去了，金堂点的三菜一汤上来。
阿龙吃不惯GD菜，但也确实是饿了，胡乱吃了两大碗饭。金堂和阿光都是慢性子，吃饭也是如此，阿龙吃完后，他们才吃了一半。
坐着等也不是个事，于是阿龙出了食堂，跑到了那亭子上。上午饭后按GD人这边的习惯是要休息的，午休阿龙是没那习惯，但不做事干等时间也不好过，于是趟在那亭子的长石椅子上，眯着眼装睡。
过了快一个小时，工人们都回来了，十几号人没听吩咐就干起活来。也许是之前做过了，很自觉的做起来。金堂和阿光从车上出来，显然他们是小睡了一会，眼还悻忪。看着工人们做事，金堂偶尔会上去指手划脚。
阿光拿着水龙头冲过滤刷上的污泥，溅起的水花带着泥水，四处飞濺。他们脱了鞋，换上了早已准备好的拖鞋，但牛仔裤脚上还是被濺满了污泥。
阿龙也不闲着，他就把冲洗干净的过滤刷放到干净的地方，晾干水分。
这样有节奏的干着活，时间飞快过去，直到过滤刷全部放入滤池后，已经四点多了。
接着就是给过滤池放满水，使过滤池中的水和水池里面的水保持循环。放满水之后还有最后一个环节，就是放杀菌灯。
过滤池的杀菌灯是出奇的贵，有一百多一根的，有两百多一根的，潜水的甚至更贵，成百上千。但贵，也有许多老板买，因为有效果，养鱼最怕的是水池鱼缸长青苔和蚊子。而杀菌灯就有这个除青苔和蚊子的效果。
放眼一看，这滤池里面的杀菌灯有一半以上都坏掉了。
金堂对那负责人说道：“这些杀菌灯都坏了，里面都发黄了，要换了。”
那负责人说道：“怎么这么快就坏了，不是都在你那里面买的吗？”
金堂好声气道：“这些是在我那里面买的，质量绝对是最好的，但一般的杀菌灯最多只能用三个月，而你这里的杀菌灯都用了大半年了，其实早应该换了。”
那负责人，才算有所明白，道：“这样啊，那好，那就再买吧。你看一下要多少根，打个折，之后报到我这里就行了。”
金堂笑道：“行，过后我就给你个数，对了这些应该可以要厂家修，到时就当做备用的吧。”
那负责人道：“你看着办吧，反正坏了，你丢了也没事。”
金堂看那负责人这么好说话，像是又想起什么事来，道：“对了，还有个事得说一下。”
负责人道：“什么事？”
金堂道：“你过滤池中，有个水泵坏掉了，要换掉，不然过滤效果不会好。近来，你池里面的鱼老是死，我想这个关系最大。”
负责人道：“水泵也是你那里的吗？”
金堂道：“不是。”
负责人道：“哦，那看看能不能修一下，不能修那就换了吧，换最好的。”
金堂笑着道：“不知道这种泵，厂家还让不让修，不过我尽量联系。我先拿个RB进口折泵过来吧，那是绝对的好货。”
负责人道：“好吧，到时也告诉我一声，到时一起到财务结账吧。还有就是饲料快用完了，你也带点过来吧。”
金堂道：“饲料已经带过来了，到时叫保安按时喂就行了，还要根他们说一下，这几天喂少点，刚洗了过滤，换了水，对鱼的环境影响太大，也会影响他们的食欲，吃不完的鱼料，会影响水质。”
负责人道：“好吧，我跟他们说说。”
……
负责人的开明，金堂眼前一亮，今天又谈成了几笔买卖，一个泵就能赚那几百块，还有那么多的杀菌灯那里又能赚上千块，想想他都偷笑了。
事情办完已是日落西山，回到店，阿叔已经把晚餐带过来了。
在这小店，包吃，不包住，吃是阿叔从家里面带来。每天都很准时，都是阿叔回去拿。当然这饭菜也是正宗的GD饭菜，鱼是主打和肉，加一些极有营养的青菜，还有一个汤。阿龙是吃不惯这样的伙食的，但没办法自己总不能每天回家吃，于是每天勉强的把饭吃光，菜就倒进垃圾桶，这一点后来阿叔感到莫名其妙。
晚上的生意很淡，过了八点，老板和老板娘都回去了。店里面只有阿光，阿叔和阿龙，躁热的天气，即使晚上的那点余温，也让人受不了。在等待和无聊中，时间一分分的流走，终于到了九点半。阿叔一声收铺，阿光就开始从二楼拿下，盖鱼池的网和一些用具。折腾差不多半个小时后，便下班了。
阿光都是走路回家，他家离店子不远，而阿龙是骑车。夜晚，除了路灯有一丝的安全感，其他的都在黑暗中沉睡。而这样的夜晚，今后，阿龙每天都要相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