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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大地一片宁静,是不祥的那种。突然一道快如闪电的白光,闻声而倒的一片大树映衬着个高大的黑影:眼里透露的光,凶狠残暴。身体上散发的那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杀气。他迅速收回那把剑,消失在小树林里。

“一月翻天覆地。”上官锦阳站在小桥上叹息。“是啊!”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真是惊心动魄的一段经历啊!小桥流水乡野间,日出而作,日落而归的日子真好!”雪嫣很是感慨的说道。“是啊!经历过才知道珍惜。”锦阳笑了笑接过雪嫣的话。“你笑了。很少看到你笑。我能感觉在你心里那份伤心。”雪嫣还想继续说,锦阳已经调转身看着河流上漂流的小船。眼里滑过丝让人难以捕捉又琢磨不透的伤感。两人无语,一前一后的朝前走。刺心的痛:无理由拒绝你的靠近。街头是热闹的,但两人的心是那么的安静。

突然一阵骚动,一堵人墙断了前面的去路。两人看了看对方毫无迟疑的奔了过去。一辆马车停在人群中,而驾车的人则歪头靠在马车座上,瞳孔放大,显然已死。看热闹的很多,但既然死了人,自然没人靠近。没有被破坏的现场,锦阳大胆的掀开车帘,雪嫣也往上凑了凑。马车上躺着个浑身是伤的少年,摸摸,还有些气息。在他脖颈处有条细长但又不深的伤口却被锦阳看的很重。

虫的叫声在这样紧张的夜晚更显恐怖。房间里微弱的灯光,大家脸上疑重的表情,无不透露着疑种不祥。“林伯伯,他怎么样了?”锦阳不等林子虚喘气,焦急的问。“好险,就差一点。”林子虚叹了口气慢慢坐下,“脖颈上的伤是最致命的,如果再往里深点,那他的命早没了。”“这个人真幸运!”小月调皮的笑道,很快又被雪嫣制止。屋子里顿时一阵沉静。“还有,”林子虚停了停继续说道。从袖袋里抽出一样东西,“这是我从他身上取出来的。”一个似燕嘴的利器显露在大家面前,之后剩下的只有沉默。“绝不是燕晴锋的。”小月不愿相信,无法说服大家,只能采取这样的形式抗议。“不会是燕晴锋的。”锦阳坚决的说,“这太不像他的个性了。”然后也果决的离开。“爹,两位叔伯,我也认为这件事太蹊跷,而且有很多的疑点。”雪嫣看着锦阳离去的背影,平静的说出了自己的看法。门外突然有仆人报:钟将军和钟夫人来了,在前厅等候。于是大家都散去各做各事。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惊扰了树枝上的鸟。“哗哗!”飞向天空,好像一片巨大的乌云遮盖住阳光,然后慢慢散开。大地又恢复一片宁静。锦阳顺着马车印迹跟到小树林。一切那么的平常,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锦阳在树林里转悠了几圈,他相信这就是事发地,在这一定发生了什么,不同寻常。“什么人。”不祥的气息浮动在空气里令人警惕性一下提高数倍。锦阳回头看,雪嫣已经在他十步开外的地方伫立着。“你怎么到这来了?”锦阳质问着。“你为什么到这来就是我为什么到这来。”简短的回答使气锦阳无话可说。“有什么发现?”雪嫣不再看锦阳,走向了他身后的那个伤痕累累的大树。“你看!”锦阳指着削掉一半的树枝,“削口整齐平滑,对方一定是个用剑高手。”锦阳不往下说,雪嫣看了看他,心领神会。

凡是和皇族有关系的地方都充满着严肃,沉闷和死气。王爷府里很安静,勒月随着义父巡视过回到书房。“义父....”勒月刚想说话却被守卫打断,“王爷,上官家的三少爷...”话还没说完,上官锦阳已经不顾一切的闯进来。王爷摆摆手屏退众人,房间里只剩下三人,不等发话,锦阳早已憋不住心里的火气:“王爷,你是不是该对此做个解释?”“解释?”两人四眼相对,迸发出锐利的充满杀气的眼神犹如万马奔腾的战场,两高手之间的对决。“锦阳。”还是勒月打破了僵局。“本王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这事本王会查清楚。”话还在房中飘荡,但锦阳已气冲冲的离去。皇族的威严让锦阳压的出不了气,他撇了一眼身后的庞然大物冷笑了一声便要离去。

“锦阳”一身呼唤,回头,雪嫣已经走近他。“你怎么在这,跟踪我?”锦阳扫视了周围,最终把目光聚在她身上。“我怕你义气用事....”话语是那么的坚决却又那么的微弱,它随着背影消失在空气里。

空气里弥漫着紧张的气氛,因为不知道下一刻将要发生些什么,大家显得更警惕。

“怎么样!”锦阳关心的问道。“呵呵,还死不了。”对面的青年摸摸颈部的伤,还在隐隐作痛。他是钟将军的独子,所以对他看的很重。这次的受伤却着实让钟家惊了。“这次应该说是我幸运,还活着。”青年笑谈,“我听说,被燕晴锋点中的没一个活口。我想我就是个例外。”“天凌,你真能肯定要杀你的人是燕晴锋?”上官锦阳突然认真的问道让钟天凌一时竟没反应过来。“我不能确定他是不是,但那一身白装,似燕嘴的暗器,快速的剑法,一切的一切拼在一起很难让人不信。如果说有巧合,这似乎也太巧了...”钟天凌看着好友那副认真模样苦笑着。“最近出门还是小心点吧,在他眼里从没例外...”锦阳起身要离去。

夜半的月牙湖是如此的宁静,这种气氛与湖边的愁苦人还真是相配。“到底是什么人模仿到了极致。既非东厂又不是王爷府,又会是谁呢?”“你为什么不换种思路呢?燕晴锋得罪的人一定不止东厂一家,最想让他死的会是谁?”锦阳转头,雪嫣自信的站在身后。“谢谢!”锦阳很真切的看着雪嫣。看着远去的背影,刚才的笑容还在雪嫣心里荡漾。如果可以选择,她不愿听到这样的话,短短两字把两人的距离拉的竟如此远。一颗泪脱离眼眶,通过白皙的肌肤落入地面,发出清脆的的声音:“嗒!”。

热闹的街市不会因为发生了这样的事而沉静下来。反而成为饭后茶间人们讨论的焦点。锦阳坐于茶社,思绪快速的飞转,他太想知道其中的原因了。一股不祥的气息,让人毛骨悚然。在他东面的位置上,一个身穿黑衣的武士,放下剑,慢慢坐下。面目被面具所遮挡,但那双锐利的眼睛却让锦阳留了份心。

“落惜,我不在家了,家的重担又要落在你的肩头了,你又得辛苦好一段日子了....”上官青云对身边的妻子嘱托着。落惜郡主会意的看着自己的丈夫,“放心去吧。”因为皇族想一鼓作气灭了鞑靼,皇帝不得不让他最得力的将军出发剿灭敌军。晚上,一家围坐在一起。谁也没说话。

“嗖”一枚利器飞来,好在躲得及时。待大家反应过来,只见一个黑影从对面房顶上掠过。“抓刺客!”一声令下,平静的氛围被打破。上官锦弘两兄弟追奔而去。而锦阳也悄悄尾随其后。那个黑影身姿如燕,动作之快让上官锦弘两兄弟自叹不如。没过多久,黑影就消失在他们的视线范围内。

过了一条街,又穿过一小巷。翻过一道墙,飞过一排房顶。黑影还没停下来的想法。他知道身后还有人在追捕他,他嘴角露出一丝让人难以察觉的笑。终于在少有人烟的地方站住了脚。黑影转过身来。他的身后立着个人。身穿白衣,带着面具,眼里并发出杀气。“你到底是谁?想干什么?”黑影不语,一束白光闪来,接着便是一场恶斗。灯光把屋子照的如白昼,落惜郡主坐在床沿看着躺在床上的儿子,满脸的惆怅。“放心吧,大哥都说锦阳没事了。”一旁的上官青云安慰着自己的妻子。落惜仰头看了看丈夫又低头看着虚弱的儿子。“是啊!婆婆,您休息休息吧,我想锦阳知道了也会怪罪我的。”身后的雪嫣也答话着,“婆婆,你去休息吧,这有我呢!”房间一阵骚动,慢慢安静下来。

宁静的晚上,雪嫣望着窗外的月亮陷入深深的沉思:“刺客真是燕晴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锦阳为什么这么在意这件事?连自己的命也不顾,他和这件事又有什么必然的联系?难道锦阳和燕晴锋之间有种神秘的关系?”一串问题搅得雪嫣心神不宁。她低头给锦阳盖好被子,“锦阳,”雪嫣欲言又止,叹了口气,又把自己陷入一连串的问题里。

“爹!公公!”雪嫣急急忙跑来,让大家的心为之一怔,“爹,锦阳醒来了,他说他有要事和大家说。”于是便急急赶了过去。锦阳已经下了床,拖着疲倦的身躯在书桌前画着什么。等大家都赶了过来就把纸递上。漆黑的夜,书房里却热闹着。

阳光明媚,锦阳一个人在湖边,表情严肃而忧伤。“又在想那个黑影人了!”身后那个熟悉的声音,一个那么熟悉他的人。锦阳笑了笑,他不能否认她的话。“有消息了吗?”雪嫣边将衣服披在锦阳身上边叹气,“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力量。”突然锦阳站立起来朝大院走去。看着他将要离去,却没说一句话。雪嫣苦笑。“能陪我出去走走吗?”突然的话语让雪嫣心里一颤,她只是笑了笑,无声的言语在两人间默契的传递。

于是两人来到了一座府宅前。“怎么了?”锦阳突然停了下来,闭紧双眼,身随心做出不同的反应,接着好像噩梦萦绕般的全身抖动,睁开了双眼。雪嫣能感到他心里的害怕,一眼不眨的望着直到恢复平静。“没事,我还想进去看看!”锦阳似乎能感觉到身旁的关心安慰着。两人相互交换了眼神,朝着宅院里走去。庭院摆设东倒西歪,青青的草坪上被血痕掩盖,在房柱上到处是刀痕,看得出曾经的惨烈。“几十口人全死了,连小孩也没能放过。”雪嫣解释着,“这件事惊动了皇上。天子脚下出现惨案,龙颜大怒。”锦阳不忍再看在听,“我们走吧!”两人最后看了一眼荒废的庭院,便离开了。

这件事必然会让王爷府卷入。

“义父”勒月有些忧心的看着王爷。

“我们一定要在其他人前找到他。”

“是!”勒月接到指示。

她明白这是在维护燕晴锋。不管结果如何,至少还有人在帮他。

空洞的黑夜透着它的诡异,勒月站在窗前,她实不知该怎么处理这件事,尤其是燕晴锋失踪了。“我相信你是清白的,可你为什么不露面解释呢?我一定会帮你的。”

突然一阵骚动,一队又一队的箭手从四面八方跑出,不用看那场面,光听,那急速的,有节奏的步伐。那气势,勒月知道,出事了,于是带上剑出了房。八十列箭手,弓弩搭上利箭对着被围成团的那个“猎物”。“燕晴锋,放弃抵抗吧,你是逃不去的。”站在前面的是燕云十二骑,燕晴锋认得,当初曾过过招,他对他们很佩服。“是吗?”燕晴锋冷笑,抽出剑下了拼出去的决心。只看,数十万的箭飞来,像是下了场箭雨。箭,剑,箭手,还是剑客。已经分不清。只能从黑压压的箭雨里看见少许的白色。“啊!啊!啊!”一声声惨叫,箭雨不那么的密了,“啊!啊!啊!”声音在继续。当最后的叫唤消失时,燕晴锋站立在伤员的正中央收好剑,走出围圈。“站住!”燕云十二骑奋身扑来。燕晴锋不慌不忙的用剑去挡。又是一脚,踢开后来者,顺势拔出剑,一个飞扫,一个飞跃,已经在二十步开外。左手变出五枚利器飞向十二人,紧接着又是五枚,六枚....待几人从暗器里挣脱出,人已不见影。一股强大的内力冲击来,燕晴锋不禁朝后退了三步。是王爷府的掌舵人,他明白,他不想和他双剑相对,但他不愿屈服。剑已出鞘,很难再收。你一掌,我一剑,再来一拳,又是一脚。从地面打到房顶,一个越身,一个翻腾。瓦砾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一个斜身躲过一剑,一个后仰避开一拳。两人又一个飞跃,从房顶打到地面。难舍难分,谁也不放弃。突然用一击,燕晴锋退出几步,呕出股鲜血。看是输赢已成定局。燕晴锋捂着胸口,无力的半跪在地上。突然花瓣飞舞,一股清香飘过,只剩下肃静。

“这些日子你去哪了,知不知道有很多人再找你。你这样很危险。”勒月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说出这么多话,突然想起上官锦阳的话:你是不是喜欢上他了。这会燕晴锋没说话,他刚受了重伤,靠在墙边休息。勒月递上药丸,看着他吞下,闭目养神。“我知道这一定不是你,可你为什么不解释呢?”勒月真有点生气。面对的是他无声的对白,一脸的无所谓。燕晴锋已经缓过神来,可是还是不愿说话。“让我来帮你吧。”依旧是静静的呼吸声。转而成了声声脚步声,燕晴锋慢慢离开。勒月看着着急,朝着大声呼喊:“你为什么这么倔强呢!”可是除了回声却得不到满意的答复。勒月心却更坚定了:我要帮他,查出真凶。

空旷的屋子还是能闻得到血腥味。勒月皱了皱眉头继续往前走。柱子上的划痕很是显眼,“切口平整....”勒月正在分析,“是不是觉得对手的厉害!”锦阳在不远处微笑。勒月直起身,“我想这个,连燕晴锋本人都很惊讶吧。”“我见过真正的凶手,确实是劲敌,这次燕晴锋想全身而退恐怕没那么容易。”勒月听了锦阳的话不禁陷入沉思:

晴锋.....

上官府里一片寂静,上官青云领着两个儿子已经奔赴战场,远至京城的府衙里又怎么能听得到杀场里悲号?“娘!”锦阳在月牙湖边找到了落惜郡主。娘抚摸着儿子挤出一丝笑。“娘又想爹和两个哥哥了?”锦阳怜惜着问,“这样吧,我陪娘去庙里给爹爹和两位哥哥烧柱平安香。”落惜看着儿子答应了。

庙前人缘鼎沸,好不热闹。来来往往的人群带着对家人的祝福进出寺庙,嘴角的微笑显露着心里的愿望将比得以实现。“娘,我就在这等你吧!”锦阳不好意思的笑着。他并不喜欢那些妇人们盲目的祭神灵。“你啊!”落惜郡主刮刮儿子的鼻子“好吧,你就在附近逛逛吧,别走太远。”锦阳别过自己的娘,慢慢踱进后院。望着那些巍峨的泥像两手合掌,很虔诚的拜了三拜。他不喜欢盲目的祭,但还是相信,老天是慈爱的。宁静的后殿让他的心也得到久违的寂静,他在整理自己的思路,调整自己的心情,凭着敏感的神经,他知道不久将有大事发生,而他,上官家将会被卷进这场大漩涡中。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锦阳估摸着娘也该出来了,也匆匆离去这小后院。

突然一阵吵闹把所有的目光吸引去,锦阳也凑着热闹。一具尸体横躺在地上,身上散发着难闻的尸臭味,让前来观看的人纷纷捂鼻离去。锦阳挤进去想看个明白。“怎么会这样?”锦阳自问,躺着的正是那个黑衣人,他浑身是伤,在要害处几个太阳下闪光的暗器格外显眼。一阵眩晕袭来,接着是来不及喘气的哮喘,最后眼前一黑。

再次见到光线时,已经是夜晚了,已经躺在自己的床上了。雪嫣趴在床沿边睡了,看来是照顾他一晚了。锦阳轻身起来,又轻身的替她披上衣服。一切都是那么的安静。锦阳独自来到月牙湖旁,他又想起下午在寺庙后院发生的一切。“哎!”锦阳捶打着身旁的树干,太不甘心了,就这样的死了。平静的湖不平静的心。看着看着,锦阳转身朝大门走去。“你要去哪?”锦阳回转身,雪嫣已经醒了,站立在那,表情很是严肃,“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对燕晴锋的事这样的上心,但从这刻开始,你应该把心思全放在家里。你知道吗?今天你昏死过去,婆婆伤心害怕的全身发抖。燕晴锋是个英雄侠士,但他与我们有什么关系?现在公公和大哥二哥在外杀敌,你就是上官家的顶梁柱,做什么事都该为这个家着想。”一席话犹如当头一棒,锦阳不再那么坚持的向着大门。

太阳又伸出顽皮的脸,一切又是新的开始。“娘,是儿子不孝。让娘为我当心了。我答应娘,以后不再任性了。”落惜郡主听着儿子的肺腑之言,看了看雪嫣,笑了。

一切都变得那么的美好,大陆宽敞明亮,身旁的一切都好像泡过蜜汁般,甜到心里。“锦阳”大宝,二宝,三宝早就在最好的地方定好了位置。“就等你了!”锦阳带着雪嫣走了过来,坐了上座。“哇!真漂亮!”大宝赞美着,“少夫人,你以后可要多出来啊!”大宝脱口而出,雪嫣笑了,看着锦阳,他手持茶杯,抿着嘴微笑,不曾说什么。于是雪嫣也笑了,她知道她成功了。突然擂鼓震天,一行五人走出茶社,想是看个究竟。几列兵士从门前过,不远,上官青云带着他的将士正骑着马在前面慢行。锦阳和雪嫣相视一笑。

晚上,大堂里亮如白昼。“今天真高兴。鞑靼被我们打的求饶,低声向我们求和呢!”许是太高兴,喝醉了酒,一项严肃谨慎的上官青云大将军居然在自己的儿孙面前骄傲的自夸一番,锦阳忍不住笑出声来。雪嫣一个眼神,锦阳也只好收回刚才的不敬之态。“看来,我们离开这段时间里错过不少好戏了。”锦鹏笑道,接着便是一阵阵大笑。快乐萦绕在这个大家族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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