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结婚生子
春天,阳光明媚。杨斌家后面的小山上,绿草如茵,红的、黄的、蓝的、白的、紫的山花,满山遍野。喜鹊在杨斌家门口的老榆树上一个劲的叫着。
村头,爆竹声吸引了一大群男女老少,他们目送着迎亲的队伍出发了。
迎亲的人当中,有杨斌儿时同村最好的伙伴黑蛋,不过,这时人们不叫他乳名,他的大名叫杨祥俊,已是一个孩子的爸爸,他挑着礼担走在最前面,后面跟着拎爆竹篮的张栓柱,还有张校长的妻子、杨斌的同事王淑贞等人。他们在喜庆的气氛中,转过山脚不见了。
晓燕家门口,大门紧闭,门口站着许多看热闹的人。年轻的妇女抱着小孩,老奶奶拄着拐棍,树上有几个小孩伸头朝下看。按照当地的风俗,小青年们追着张栓柱,揪他的耳朵,他能说会道,不断的递烟,讲好话求饶。
杨祥俊要求开门,好一会,门开了一条缝,一个妇女说:“开门可以,请拿开门钱。”他把早上准备好的红纸包递了进去,那妇女接过,“太少了,没门。”说着大门紧闭。他大声说:“少了再添。”门又开了一条缝,露出一个小伙子的脸,“我们不要钱,要喜烟。”他忙从挑的箩担里拿出一包大前门递进去,门里的人说:“你打发叫花子啊,慢慢等吧。”门重重的响了一声,惊飞了屋檐下的麻雀。
就这样,门一会儿开,一会儿关,足足等了一个多小时,花了二十多块钱,一条大前门香烟,大门才开了,迎亲的人一拥而入。
晓燕粉红色的上装,蓝色裤子,黑色高跟皮鞋,头发披在肩上,她坐在床上,张校长的妻子、王淑贞坐在凳子上陪她说着什么。
堂屋里,晓燕的亲戚、小学的老师们、晓燕村上的村民们在说笑着。
厨房里,锅、碗、瓢、盆叮当作响。
杨斌家里,中学的老师及他的亲朋好友们,有的嗑着瓜子、喝茶,有的在聊天,有的在打扑克。他的父亲从乌沙溪镇上请了一位厨师,还有杨斌的姐姐、姐夫等人,为婚宴忙碌着。他的母亲一会儿到村口去一趟,看迎亲的人是否回来。
杨祥俊回来了,他说:“斌哥,晓燕的袜子、裤腰带要你买新的。”杨斌叫弟弟跑到乌沙溪镇买来送去。
过了一会儿,杨祥俊又回来了,“李万才到晓燕的房间里拿走了五包香烟,烟不够了。”杨斌听了,气得一拳打在写字台上,“妈的,喜庆的日子让这个混蛋搅浑了。”
“斌哥,今天是什么日子?不要生气嘛!”杨祥俊笑嘻嘻的。
太阳快落山了,迎亲和送亲的人出现在门口,杨斌燃放鞭炮,小孩子一拥而上,掏晓燕衣袋里的大红枣、花生、水果糖。
堂屋里,人们开始喝酒、猜拳,热闹异常。喝过喜酒后,年轻的教师们要晓燕唱流行歌曲,她推说嗓子不好就是不唱。
“不唱我们今晚不走。”
“不唱我们把新郎带走。”
晓燕无奈,唱了一首流行歌曲,大家鼓掌,要求再来一个,晓燕不从。
“哎,我说新娘、伴娘合唱一个好不好?”
一片赞扬声。晓燕、王淑贞合唱了一首流行歌曲。
又有人提议新郎、新娘一起啃苹果,又是一片赞扬声。
不一会儿,红头绳系着一个大苹果,挂在房门头上。
“新郎先啃,新娘后啃。”
“我说,新郎、新娘一起啃。”
“对,这叫新郎、新娘共享爱情果实。”
挂着的苹果来回摆动,他们怎么也啃不着。
“我看新郎抱着新娘一起啃。”
“对!”大家起哄。
人群中有前仰后合的,有捂着肚子笑的,姑娘们抿嘴微笑着。这样闹了大半夜,人们才渐渐的离开。
送走了贺喜的人们,杨斌同晓燕进入了洞房。他们整理晓燕家陪送的嫁妆,不一会就整理好了,两个人对视了一会,晓燕和衣躺倒在床上,“太累了,睡吧。”
“我问你,李万才从你的眼皮底下拿走了五包香烟,你知道吗?”
“知道。怎么?连今天这样的日子也以这样的脸色和这样的口气对待我?”
“知道了为什么还让他把香烟拿走了?”
“这个人死皮赖脸的,大喜的日子怎好发火?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妻子,你不能对我疑神疑鬼的。”晓燕把杨斌搂在怀里。
晓燕和杨斌似乎忘记了以往的不愉快,新婚蜜月是在你敬我爱中度过的。杨斌想,每个人都有缺点和错误,所以对他人要宽容些,这样自己内心才舒服。如果老是纠缠他人的缺点和错误,实际上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
不久,晓燕明显挑食,这是怀孕的反映,杨斌心里乐滋滋的。他读书看报时,留心优生学方面的知识。他在杂志上看到孕妇听音乐,小孩长大后性格开朗、活泼;孕妇喜欢赏花,小孩长得漂亮。他不管有没有科学道理,经常叫晓燕听音乐,摆弄院子里的菊花、茶花、鸡冠花,还叫她到后山上欣赏各种野花。他还让晓燕吃鸡蛋、肉桂、麦乳精等营养品。
晓燕的肚子渐渐挺起来了,有时杨斌不让她洗衣服,自己洗,晓燕总是陪着他,别人都以为他们是一对如胶似漆的恩爱夫妻。
冬季风呼呼的响着,杨斌家门口的老榆树只有光秃秃的树枝。
晓燕的肚子痛的嗷嗷叫,这是临产的现象,婆婆守在她的床边。晓燕的姐姐晓华不停地忙碌着。已是深夜十一点了,那个不知男女的小孩还不愿降临到这个世界上。杨斌的妈妈叫他不要离开,这样小孩就会平安无事的降生。快夜里十二点,一个小男孩降生了,杨斌非常高兴,他的妈妈也是一脸的喜气,叫杨斌明天早上放鞭炮,煮鸡蛋再染上红色,这叫喜蛋,分发给村上的男女老少,热热闹闹。农村大多重男轻女,要是生个女孩,就冷冰冰的。
杨斌做爸爸了,心里乐滋滋的,他对晓燕说:“我们这个造人工厂,我是党委书记,你是厂长,主管生产。你看,产品不错!”他把襁褓中的婴儿,左看看,又瞧瞧,“晓燕,我看这孩子长得虎头虎脑,名字就叫虎子怎样?”
“这名字不错,你是他爸爸,你说了算!”晓燕欣慰地笑了。
第二天,晓燕对杨斌说:“我就一个卫生带不够用,你到县城百货大楼三楼给我再买一条。”
“我一个大男人买那个东西?不行不行!”
“你不买谁买?”
杨斌想,是啊,我不买谁去呢?又想,晓燕太粗心大意了,为什么早不准备?没办法,还是早点去吧。他从乌沙溪镇乘汽车到了县城,直接到县百货大楼三楼,看到了卖卫生带的地方,在那里转来转去不好开口,尴尬极了,那个女售货员也想不到他会买卫生带,也不问他。他没办法,最终停下脚步,对女售货员说:“同、同志,我……我要那……那个。”他用手指了指卫生带。
年轻的女售货员满脸狐疑:“你要卫生带?”
“是的。我老婆坐月子。”
售货员笑了,“这个你也买,真是个好男人。买几条?”
杨斌不好意思看她的脸,低着头,“两条。”
售货员开了一张发票,杨斌到收银台付钱,慌忙把两条卫生带放在背包里,像做贼似的下了楼梯。
晓燕坐月子期间,杨斌经常做饭,有时还洗尿布,不知哪来的一股劲。他风趣地说:“罗霄从奴隶到将军,我却从‘将军’到‘奴隶’呢!”
过了几个月,小孩会笑了,他把小孩抛向空中,双手接住,吓得晓燕夺过小孩。
他们没有忧愁,没有烦恼。光阴似箭,一晃两年过去了,孩子到处乱跑,这是许多人羡慕的小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