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斌对晓燕的怀疑更深了，他把晓燕抽屉上的钥匙偷偷地拿来叫铜匠也配了一把，乘她不备时，打开抽屉，把她的日记拿出来翻看，有两则吸引了他：
10月14日晴
肖主任的胃病复发住医院了，校长要李万才把课程表重新调整了一下。他偷偷地为我减了两节课，我从心里感谢他对我的关心。
10月23日阴
杨斌叫我同李万才少接触，我们在一起工作怎么可能不接触？
今天又轮到我值班。放晚学后，我准备把作业改完回家。李万才推门进来，双眼老是盯着我的脸……
看了这两则日记，杨斌心中的怀疑更重了，他要弄个水落石出。于是，他把王淑贞的录音机借来，说听英语广播讲座录国际音标。
放晚学后，晓燕应约来到杨斌的房间里，一见录音机就问：“哪来的？”
“借的。”
“借录音机干什么？”
“用嘛。我问你，你在学校值班室里，李万才的眼睛老是盯着你，后面的省略号是什么意思？”
“怎么？你又偷看我的日记？他盯着我，我不好意思呗。”
“就这么简单吗？他为什么偷偷为你减两节课？”
“难道你用录音机是来审问我的吗？你有什么资格这样对待我？他对我仁，我对他义，人之常情嘛！人是有感情的高级动物，是有感情的。”
“但是，你不能滥用感情，那是很危险的。你是女人，女人。”
正在这时，王淑贞来到门口，“杨老师，你的国际音标录好了吗？”
“还没有，我用过后就送给你，进来坐一会儿。”
“不了，你们谈。”
晓燕大口的喘着粗气，胸脯起伏着，“原来你和她好上了，用她的录音机合伙来审问我，我把它扔了。”说着，就去摔录音机。
杨斌抢先一步，“你疯啦”。他推开晓燕，把录音机拎在自己手中。
晓燕哭了，“怪不得那天晚上，我来的时候，你出去了，是不是叫那个不要脸的晚上不要来？”
“你来了，晚上又不走，我出去看是否有人，假如被人发现了不闲话吗？”
“发现了才好呢，我要让所有的人都知道，我事实上已经是你的人了。今天晚上我就不走，告诉你，我已经有了，再不人工流产了，你必须同我结婚。”
杨斌说：“怎么可能呢?我们每次都做好避孕措施。你放心，只要你好好对我，我一定和你结婚的，我不能对你不负责任。”
晓燕转怒为喜，他们相视一笑，晓燕还在杨斌的脸上亲了一口。她喜怒无常，杨斌一时拿她也没有办法。
冬天的晚风呼呼作响，一弯新月在黑云中出没。风大停电了，学校一片漆黑。杨斌在煤油灯下复习功课，准备参加师范大学数学系函授的入学考试。忽然有人敲门，他以为是晓燕来了，忙去开门，门口亭亭玉立的是王淑贞。
“小王，有什么事吗？快进来。”
“你这有煤油吗？”
“有，你拿瓶来倒一点。”
“没有瓶，麻烦你把瓶拿到我那儿去。”
杨斌锁上门，来到王淑贞的房间里，在手电光下，倒好了煤油，点燃。王淑贞往脸盆里倒水，拿出毛巾、香皂，“把手洗一下，麻烦你了。你要考函授大学是吗？”
“是的。作为一名初中教师，高中学历是不够的。”
正在这时，从窗外飞进两块小石子，一块落在脸盆里，另一块落到桌子上。
王淑贞把桌子上的小石子扔到桌子下面，杨斌出门倒水没有发现人，以为是村庄上的小孩恶作剧，又关上门。
过了一会儿，又从窗口飞进一块小石子，王淑贞有点生气了，“这是谁干的？”说着去开门，杨斌出去用手电筒照了一下，没有发现任何人。他们的谈话被这不愉快的小石子打断了。王淑贞说：“小杨，我有点不舒服，想休息了。”杨斌知道，这是她下的委婉的逐客令，就知趣的离开了。
杨斌回到自己的住处，正要去开门，发现门口有一个人，“谁？”
“是我。”
杨斌听出来了，是晓燕。只见她白色衬衫的领子盖在外衣的领子上面，非常醒目。他猜想，刚才扔石子的肯定是晓燕，不觉脸上布满了一层阴云。
“你对我冷若冰霜，你的热情哪儿去了？”
杨斌默不作声。
“噢，厌弃我了吗?告诉你，你明天给我搬回去住，不然我就告诉你妈妈。”
“我要考函授大学，住这里安静。”
“考试更要搬回去，不然你被那狐狸精缠住就别想考上。”
“谁是狐狸精？我的事不要你管。”
“你管了我那么多，我就管这么一点点你也不听吗？”
“我以后不管你，你也别管我，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不，你怎么也得搬回去住。”晓燕哭了，两行热泪流了下来。杨斌想，晓燕啊，晓燕，你简直是鳄鱼泪，你自己不守妇道，却
对我如此刻薄，我为什么要听你的?但又想，她也是出于好心，怎么能把好心当驴肝肺？要珍惜我们之间的感情，于是勉强口头同意搬回去住，晓燕破涕为笑，突然抱住杨斌，给他一个飞吻，他吃了一惊。
“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不，我不回去。只要你不搬回去住，我就每天晚上到这里不走了。不然你被狐狸精缠住了。”
“那怎么行呢？我们还没结婚。”
“我不管。”晓燕说着，躺在杨斌的床上。
杨斌这段时间心情很不好，有意与晓燕疏远一点，但是晓燕现在赖着不走，他也无可奈何。过了一会，杨斌说：“你睡这里，我回家去了。”
晓燕一骨碌爬起来，“你就这么嫌弃我？我走，我让你，让那个狐狸精来。”她哭了，衣服没扣好就跑走了。杨斌跟在后面喊她，她也不理会。一直到晓燕门口，她说：“你走，我不想再看到你。”杨斌尴尬地走回去了。
春节来临，杨斌前几年都是正月初二到晓燕家拜年，今年正月初二他迟迟不愿去，他的父母催促，他找借口不去。他的父亲说：“你同晓燕是不是吵翻了？”
“是的。”
他的母亲说：“孩子，我们是厚道人家，你现在转正了，你不能对不起人家姑娘，让别人背后闲话。房子搞好后，趁早结婚。听妈的话，快去！”
杨斌还是不去，他的父亲说：“你心里是不是有了别人？说实话！”
“没有。”
“那还不去干什么？你每年都是正月初二去，不去人家等你怎么办？”
杨斌这才不情愿地到晓燕家去了。
晓燕的父母看到杨斌非常热情，晓燕冷冰冰的。杨斌吃过饭就匆忙回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