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整天的时间,卡特没有安排骑卫队任何任务,就连平常的巡逻都取消了,他最主要的事情就是尽量多的给骑卫队所有成员配备上最好的物资和装备,虽然他没有明说,但是所有人都在紧张而有序地准备着,他们都不是没有上过战场的菜鸟,他们从卡特的言行中已经猜到接下来可能是一件前所未有的战斗,自从法西里停止扩张以后,很久没有这种激动人心的感觉了,空气中弥漫着弄弄的硝烟味道。
在给骑卫队准备的间隙,卡特抽空去看了下南宫夏玲和雷利,本来他是准备多留他们几天,起码问出一些情报也好,不过三天的时间需要他准备的事情太多了,而且这一走估计也不可能回来了,问不问出来又有什么关系呢,还不如把他们二人伺候好一点,省的到时候那个神秘家族来接人的时候,顺便也把送人的人收拾了,所以去慰问了他们好几次都没有提什么尖锐的问题,都是随口问问点到即止。
还好,自从见到雷利以后,南宫夏玲的脾气明显好了很多,也不再想着逃跑了,她应该是知道劳尔堡的防守能力,也或者对他们家族的人有信心,相信没有任何地方能阻止他们救人,这可能是所有家族子弟对自己后盾的莫名信任。
晚上的时候,卡特突然收到戴隆使者的传唤,说让他去皇宫面见陛下。卡特现在应该能猜到,如果皮埃尔的情报没有错的话,父王这个时候召见他,无非就是向他透露他出使意多米亚的时间。简单收拾了下,然后跟随使者去了戴隆的私人书房。
再次来到书房门口,卡特心里感触良多,上一次来是听说意多米亚要和亲的消息,那时候自己心里非常抵抗,也可以说是怕死。但是这么多天过去,当初那种感觉反倒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一往无前的态度,因为此刻作为法西里的王子,他知道他已没有选择。他从小也是像皮埃尔一样熟读大陆历史典故,他知道自己将要面临什么样的命运,也许戴隆心里早就选好了自己的继承人,而自己是皮埃尔登上王位众多垫脚石其中的一块而已。这种事如果放在别的国家,王子们早就跟国家闹掰了,毕竟生命只有一次,皇室成员也不全都有大无畏的献身精神。但是法西里这个奇葩的国家,自第一代王子起,时至今日没有任何一个王子或者公主有对自己的命运进行反抗的,所有人都是那么义无反顾地从容赴死,然后法西里的版图就会扩大一点点。
使者在门外禀报了一声,得到许可后,他帮卡特推开房门,然后退了出去。卡特恭恭敬敬地走进去,踩着柔软的地摊,卡特撩衣跪倒:“父王,深夜传唤不知有何要事?”
此刻戴隆头戴王冠、身披大红色的天鹅绒斗篷,正靠在书桌后面的椅子上,用手托着头,双眉紧闭,似乎在想着烦心事。听到卡特的声音,戴隆微微睁开眼,眼神里满是疲惫,眼睛周围微微有些泛红,那是由于睡眠不足而导致的充血。
“卡特你来了,”说话间,戴隆挺直了身体,强打精神眨眨眼,“上此就和你说过,没人的时候不要这么拘谨,来,到父亲这来!”
“是。”卡特没有拒绝,直接来到戴隆身边,蹲在戴隆身旁,就像小时候经常趴在父亲大腿上听他讲故事一样,他知道这可能是父王最后一次和自己这么说话了。
“卡特呀,意多米亚使者来我们法西里多久了?”戴隆摸着卡特的头问。
“父亲,算上今天正好18天。”
“哦,都这么久了,你看父亲……唉,老了都记不住事了。”戴隆此刻脸上是满满的自责。
“父亲您日理万机,这种小事有我呢。”卡特抬头看着父亲,此刻正好看到戴隆眼睛里有些晶莹的东西在闪动。
“父亲做的还不够好,没有保护好你,”戴隆又用力眨眨眼,好让自己看的清楚一点,然后又重重摸了一下卡特的头发,“卡特,这么多儿子里面,你是最像朕的,可惜意多米亚狼子野心点名要你来和亲,按照大陆的礼节,需要我们去迎娶他们的公主……”说到这,戴隆的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有些哽咽了。
“父亲……”第一次见到一向崇拜的父王竟然为自己落泪,卡特心里满是愧疚,无论父王做什么决定,其实任何你一个做父母的都不会拿自己的孩子去做赌注,曾经心里的那些怨言,此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父亲年龄大了,人老了就容易想起以前的事,”戴隆拿起桌案上的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泪,“朕还记得皮埃尔还没出生的时候,那时候你是最小的,你二哥一直跟你争宠,还天天欺负你,对吧?”说到这,戴隆脸上挤出一丝幸福表情。
“是的父亲,那时候二哥就喜欢欺负我,还是大哥和三哥好,一直帮着我……还有四哥,他也和二哥合伙欺负我。”一提起小时候,卡特觉得那时候才是最幸福的时光,虽然经常被欺负,但是现在想想,都是小孩子之间的争宠,无伤大雅,起码那时候还能天天见到他的四个哥哥。
“老四也欺负你吗?”戴隆有些吃惊,“在朕眼里老四和你关系是最好的,这个臭小子连朕都给骗了。”
“就是,四哥就喜欢骗人,每次四哥欺负我以后就说是二哥做的,然后还威胁我说不许告诉别人,要不就天天欺负我,那时候我最怕见的人就是四哥了。”
“不像话,真是太不像话了,哈哈哈,这个老四……朕要是……朕……”说到这,戴隆没有说下去。
卡特知道父亲为什么没敢说出来,因为自己的三个哥哥虽然都是战死沙场,但是起码都被抢回了尸体,但是唯独四哥,那个最勇猛、最足智多谋,也是最喜欢欺负小弟弟的的四哥,在与巫术王国对战的时候中了陷阱,尸骨无存,所以四王子这个名字一直都是法西里的一大禁忌,尤其是挡着戴隆的面,一提起四王子戴隆的脸上立刻就会变得冷若冰霜。
也就是从那一年开始,戴隆逐渐停止了所有的对外扩张,然后就是连续十年的和平时期,其实戴隆也害怕,害怕皇室血脉在他这一代断绝,直到皮埃尔的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