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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黑医生

天马在高空飞行着,白色的身躯上乘坐着两个人,而天马飞行的优美的样子一点都没有因为承担的重量而改变。两只洁白的翅膀有力地扇动着,在空中划出优美的曲线。天马离地并不高,大概只有20米左右,所以不得不避开一些障碍物,虽然只是些空荡无人的废墟,散发着铁锈和尘土的气息。从上方俯视,真实的无人区(Arealnoman‘sland)周边的贫民区,与其说是住的地方,不如说更像是地震后的难民区。房子残破不堪,有的整个房顶都陷了下去,有的大楼则直接是倾斜着,墙壁充满着裂痕,有的直接就塌了下去。到处是杂草,随着20层高的楼壁攀缘而上的的爬山虎,掉光树叶的枯木,因为无人修剪而疯长的行道树……

“……像是霉菌一样,侵蚀着人类的文明。”驾驭着天马的磷略带忧伤地说。

大约二十几年以前,这里还应该是热闹的市区,人流人往,充满着大城市的朝气。是无数人的栖身之所,也是无数人为理想而奋斗的地方。现在的无人区,正是当时城市的工业区,而这附近则是城市的商业区和居住区,高楼大厦林立——人口密度很高。

然而因为某个能力者,不,应该说是一个调理者的缘故,市中心变为了无人区。无数的人迁离这里,失去了家园,失去了工作,失去了梦想。

政府发现了核辐射。

辐射源是市中心的中心花园——那里那天正在整修。

附近居民在当天在中心花园附近听到了爆炸声,以为是炸弹。警察到达现场后,只发现了一个巨大的,占据花园三分之二区域的大坑,然而却没有任何炸弹的碎片。

随即就像切尔诺贝利核电站泄漏一样,附近的人们纷纷开始呕吐,昏厥……

“哼,不过是一场巨大的骗局罢了。”磷自嘲地说着,脸色凝重。

也许是望着这样的死都不禁开始有了负罪感了吧。造成这样的一切都是能力者和人类之间的斗争所犯下的罪——而且是代表人类与能力者平衡的调理者所犯下的罪。

政府的命令之后,无数的人连夜迁居,放弃了自己的财产,有的甚至放弃了自己的亲人。如同老鼠一般,成群的人堵住了出城的道路。为了出城,人们人推人,人挤人,用车撞人,踩踏,伤害,无数的人因为这样而死。

其实完全不必这样,因为不会有任何一个人因为辐射而死,这只是一场调理者策划的骗局。然而计划这场灾难的调理者们也是万分没有想到的,无辜的人类还是死了,自己成了最大的负罪者。

为了得到这一片适合能力者居住的区域,做出了这样荒唐的事。若是现在想想,在城市中建立能力者居住的地方,完全是没有必要的。

过了5年,政府才明确规划出了15Km的禁入区和范围45Km的防护区,还有90Km的准入区。这比原来人们推测的影响范围小很多,人们完全不必舍弃整座城市。

但是城中已经没人了,这是确实的。本来不愿意搬出的人也搬走了,而且5年的时间已经做够让人在别的城市安家立业了。没有人愿意返回这座城市,已然成为死城的城市。五年的间隔,城中的高楼已然破损,甚至倒塌,公路已经开裂,停放的汽车也已经成为了废铁。在家中没有时间运走的财务,家具,也因为不要命的小偷们搬走卖去——什么也挽回不了。

调理者中的每一人都感到深深的自责。

所以调理者们现在,正在为二十几年前的失误而做着补偿——做着偏向于人类的事。

不过最近的几年,这座死城又有了些生气——虽然不包括禁入区和防护区,但是确实来这的人,复兴城镇的人开始变多了。这是一个好迹象。

我们现在做的事,一定是为了维护能力者和人类之间的平衡。磷这样确信着。

天马降落到防护区(贫民区)的一栋大楼前。磷自然没有忘记自己的目的,她看了看躺在天马后背上昏迷的钠,在惊叹她的美丽的同时,又为她因为是能力者而收到了这些伤害而感到忧伤。

“放心吧,医生马上就要来了。”磷快步走进大楼。

大楼有3层楼,这栋建筑在没废弃前像是一栋办公楼,显得中规中矩,方方正正。与它旁边的破败景象不同,这栋大楼明显新许多,虽然显得有些古旧,墙壁些许灰黑,但是没有裂纹,也没有倒塌的迹象。明显是有人住在这里的。这栋建筑的墙壁上突出了一块灯箱,是竖置的,从大概两米,用黑底白字写着“黑葬屋”这三个黑体字。从名字上来看,像是寿衣花圈店,反正是跟送葬有关的店,但是总觉得有些不知所云。若是这样的牌子在晚上亮起来,加之防护区这样鬼城一般的气氛,的确有够渗人的。

磷站在大门前,这大门是双扇门,很大,黑色木质,不过有点像给居民楼楼道口装了一个门这样的滑稽感。

哐哐哐!磷使劲全力砸向这道门。虽然的确救人紧急,但是不至于敲得这么响吧。而且门铃明显就在门上突起着。“开门,接客!”哎呀呀,这话说得完全不像是在找医院的人。

里面似乎有人在说话,显得很嘈杂。

之后,一点脚步声都没有传来的,门突然发出了哐当一声响声。

吱呀……门渐渐从里侧打开,发出刺耳的木头挤压声。

门完全被打开了。

磷却没有动弹。

试想一下。有一个在半空中悬浮着的长六边形的铁质黑色棺材,不加任何装饰,只在棺材盖上粘了朵白色菊花,棺材盖半开着,里面躺着一个人,发色苍白,皮肤阴冷,眼睛发出尖锐的红光,用狰狞的表情看着你——这样的情景。

“滚……”棺中人虽然表情狰狞,但是说话的声音却极其阴冷,吐字清晰。

磷呆呆地站在原地,双眼无光。身体的颜色渐渐向R,G,B(0,0,0)变去。

“怎么样,大铁,让那个女人进来了吗?哎呀,刚才突然黑白境界(Chaoticrealm)打开了,我想你们也快来了……”从房间的后面的楼梯上走下一个人,一边走一边问着。

不过仅看到这个人穿着宽大的黑袍子。

因为在他走下楼的瞬间,一只靴子就直接朝着他的脸飞了过去,而且很不幸的,整个靴子的鞋底都和他的脸进行了一回直接接触。那人随即倒地,头还磕到了台阶上。自然,这只靴子的主人就是刚才被吓得不轻的磷了。这位露着一只穿着长筒袜的腿,满脸通红,愤怒的喘着粗气的女人。

“太过分了!为什么什么也没说就扔鞋过来了啊!”脸上仍留着厚重的鞋印的Dr.Black抱怨着。没错,这位身穿和白大褂相反的黑大褂,里面套着一层黑色的毛衣的他就是能力者界著名的医生之一,人称——Dr.Black。无论是发色,衣服的颜色,还是鞋的颜色,都完全符合他的称号,只是瞳色淡淡发紫。头发是天然卷的短发,发尖的下巴上还精心梳理着几道胡须,脸型不大,但是眼睛却很大,大大的眼睛让人感觉不到任何医生的威严感,不如说这样的容貌更容易让人放轻松。这样的脸,也许就是邻居家和蔼的(即将成为大叔的)大哥哥,散发着亲近的气息。和能够轻松拍到氧的脑袋的磷比起来,黑医生还要比她高半头,大概有1.85m上下。

黑医生和磷抬着担架来到了磷的天马旁边,至于这担架,本来黑医生是要从一楼的类似于寝室的地方拿过来的。推走之前,黑医生还把放在担架上的被子和枕头拿掉了——看来他已经把担架当成床来使用了,为此后脑勺又被磷用靴子砸了一下,结果又换了一个新的推了出来。

两人小心的将磷转移到了担架上,随即又将她推入了门中。

进门之后,黑医生似乎要直走,也就是从楼梯上楼,自然是拉着担架。

黑医生看着磷呆呆地不动,拉着担架的一头问道:“怎么了,为什么不走了呢?”随即又被扔了一回靴子。

脑袋上三个包的黑医生不得已拉着担架向左拐,也就是通过黑医生的带客厅和寝室,来到这栋房子的另一侧。这栋房子似乎是直接将一栋办公楼打通之后就这么使用的,有两个楼道,一侧就在门口,一个是在紧里头,而两个楼道所夹的就是原来的办公区,现在打通成了一间巨大的待客厅和三间卧室,走廊只穿过待客厅,而卧室则是在走廊的两侧。

走廊的尽头则又是楼梯间,这个楼梯间比门口的大了许多,因为在这个楼梯间的楼梯是专供装着轱辘的担架用的无障碍楼梯,不会颠簸,使患者受到二次伤害。

二楼则是由数个手术室组成的了,空气中立即充满了一种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

黑医生和磷推着担架拐入了最近的【Ⅲ手术室2】,手术室的门是左右打开的推门,很简单的一推就可以打开。

打开后并非直接进入手术室,而是还有一小段走廊,前面还有一道左右门,那里才是真正的手术室。

进入手术室,黑医生顺着墙边打开了几个开关。在嵌进房顶的一个环状白色灯光的照耀下,磷不禁惊叹。这里简直和这栋中古的楼格格不入!屋子不是四方形,而是有点像调理者基地的圆形,墙刷成了淡蓝色,显得寂静而严肃,子母无影灯,手术台,悬空的各式器具,装在台子上的心电仪器,还有不知名的各种显示屏,还有一柜子的手术器具,各种装置应有尽有而且毫无尘土。两侧的墙还设置了几条通风口(也许是空调),而且房间的下面也安装了几条通风口,似乎在徐徐的吹出风来。

“哇…….”磷不禁再度惊叹。

当她从惊讶中缓过神来的时候,眼前的黑医生似乎也换了一个人,在纯黑色的的衣物的衬托下,黑医生的眼神不再像之前那样明亮,反而显得有些忧郁,零乱的头帘遮住了眼睛,从气质上由亲切变为了哀伤。

“接下来,我要告诉你一个不幸的事实……”黑医生沉重地对着磷说。

“什……么啊。”磷吃了一惊。

“你送来的这个人……已经成为一具尸体了……我们已经尽力了。”

哐当!

黑医生第四次被靴子砸中。

“你白痴啊!”这回磷更是破口大骂,看来的确被黑医生数次的白痴行为激怒了。

“你送过来的人已经是尸体了!体温都没有了!你看还有尸僵呐……啊咧?”黑医生触了触钠的身体,陷下去的皮肤很快还原了。“啊咧?啊咧?”黑医生又戳了几回,不过每回现象都一样。

哐当!

这回磷把另一只脚上的靴子也扔了出去。

“人都还有呼吸呢,你还在戳什么呐!”

“哦……”黑医生捂着脸站了起来。“代价吗……这就是非把她送到这里不可的原因了吗?”

“大概就是这样。”

“大致看了一下,你送过来的人不是毫发无伤吗,身体上连淤青都没有……”黑医生活动了一下钠的四肢。

“没有伤怎么会昏迷不醒呢?”

“嗯,看来得详细检查一下……”黑医生似乎因为突然想到了什么事而回过神来。“再详细检查之前我想确认一件事。磷,你带钱了吗?”

“没带。”磷摆了摆手。

黑医生的眼神再度忧伤起来,紫色的瞳闪烁着流动的光。他一只手按住自己的脑门,很困扰似的摇摆着头,之后定睛望向磷。

“干什么呀,你很恶心啊。”磷一脸不屑的表情。

“哼哼!那么我来自我介绍一下。我的名字叫做秦越神,Codename铍,职业为医生,**称我为‘黑医生(Dr.Black)’,来我这里治病的人都要遵守三个条件——人称‘黑医生三守则’。其一,患者在治病之前先要付钱。其二,患者要完全遵从医生的治病方法。其三,患者在被医生认定为痊愈之前,由医生保护其性命。同意这三点,我就开始治病,否则,请你另找名医。”黑医生像是演讲结束一样向着磷鞠了一躬。

“嗯,之后你要说什么?”磷依旧不屑地看着他。

“所以说,钱啊,钱,没有钱我是不会治病的,这里也不是救济穷人的福利院,你也不是第一次来这里,应该明白吧。”黑医生双手摊开,一副奸商嘴脸。

“吼哦~亏你还在贫民区建立医院,真是讽刺。”磷一副鄙夷的样子。

“这是为了不被那些警察追到……这跟在哪里建医院没关系,没钱我是不会治病的。”黑医生转过身去,背冲着磷。

“啊啊啊,真是火大!看来我非说不可了,你知道这人是谁吗?”磷似乎想把靴子扔出去,不过很可惜,两只靴子都被她扔光了。

“是谁啊?想要威胁我是不可能的。”黑医生冲着磷摆了摆手,像赶走动物一样。

“这女孩是氧的girlfriend哦。”

黑医生的耳朵动了动,之后渐渐将头转了过来,动作犹如机器人生硬。

“这个?是那小子的?girlfriend?”黑医生不断地用手指指着钠。

“啊,大概就是这个关系吧。”

“那小子,那个小屁孩,有了GF了?比我还早?”黑医生汗如雨下,浑身颤抖。突然又握紧了拳头,做出非常愤怒的样子。“可恶!!我说这小子最近怎么不来了呢,原来是有了女朋友了,哼嗯,重色轻友的家伙,绝交,绝交,看我下次不修理他……”

“呀~好像是昨天才交上的女朋友……”磷小声念叨着,不过黑医生正在愤怒的碎碎念着没有听到。“算了吧。”反正说出来也是白费力气,磷这么想的。

突然,黑医生蹿到了担架前,推着担架准备向外冲出去:“这个病人交给我了。”

“三守则呢?”

“破例破例破例破例破例破例破例……”这么说着冲了出去。

“你干嘛去?”磷跟着冲出喊着。

“仔细检查一遍身体。”黑医生喊着。突然,黑医生像是忘记了什么东西一样,突然了停下来,之后回过身来,冲着楼道中大喊:“锂!出来,给病人检查身体来!”之后嗖的冲上了楼去。

磷站在Ⅲ手术室2门前,无奈的摇了摇头。

“啊啦,这不是磷小姐吗?好久不见。”磷的背后想起一位女性柔和的声音。

“哦,锂,好久不见!”磷转过身来,眼前是一位气质有如千金大小姐一般,释放着优雅气息的女人,似乎23岁上下,灰黑色的长发梳成了团装盘发。不过瞳色异于常人,是亮黄色的。

不过这位用词优雅,散发着沉稳气息的大小姐却穿着一身女仆装,大胆的低胸而且锁骨以上都是黑色蕾丝,而且从这身衣服看,锂小姐的胸部比起调理者中胸部最大的磷还要大。哎呀哎呀,就连磷的目光都不禁看过去。

还有奇异的地方,就是这身华丽的女仆装上染着大面积的鲜血。绝非手指破了或者鼻血这样流出的量。

“呜……”【怎么说呢,这时候是要说什么呢?】磷犹豫着要从哪开始问。“这是铍的新兴趣?”

“哎,是这样的,他说这样更像是白衣天使。”锂微笑着用温柔的语调说着。

【这样更像是杀戮天使吧。】“啊,是呀。”磷决定这里还是附和一下算了。

“您要是没有事的话,我想我还是尽快上楼的好。”

“啊,是,你快去吧。”

“那我就告辞了。”说罢,锂按着裙子小跑着走了。

【没问题吗,这间医院?】磷开始为昏迷的钠感到悲哀【要不然我也去看看吧。】

【“磷,快回调理者基地,这里发生了苦战,快回来!”】磷的脑中想起了氦焦急的声音。

【“这么严重吗?”】磷快速奔下楼去。

【“时间紧迫,我就不多加说明了,刚刚摆脱大地之眼(Gaia’seye)的干扰,我还要通知一下氧,总之快回来。”】说完,声音不再响起了。

【金和铂到底又干了什么?竟然令(腹黑的)氦这样着急?】

磷冲出【黑葬屋】的大门,门前的白色天马正在等待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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