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左晴黯祁晴溪相视温暖一笑,如此的美丽,如虚无中所存在的泼墨山水画,遥远、朦胧、不真实,却美的让人炫目。看着这种似是而非,若有若无却美丽到能让人用自己的生命去守护的来自于爱情的美好,展寻一直平静的心也荡漾起美丽的涟漪,看着远处看不到尽头的路,像看着自己的未来一样,展寻喃喃道,“小烟,你还好吗?”
“秦叔,送他们去医院吧,”秦恩善看着四人身上的伤还有他们微微有些发抖的身体,秀眉微蹙道
“好”中年男人只有简简单单的一个字,但那种能让人信任和托付的安全感却把几个人的心装的满满的
“晴溪,你回家吧,不用为我担心”左晴黯看着看着女孩美目中的晶莹泪光柔声道,“安心学习”
祁晴溪懂事的轻轻点头,轻声说,“谢谢你”然后转身走向自己的自行车,她不知道自己能对这个男孩说什么
在与秦恩善擦肩而过时,投过去一个善意感激的眼神,秦恩善淡淡一笑,两个同样优秀美丽的女孩并没有太多的交流,但是那种只有善良和真诚的人才会有的如水般的平淡相处在两个女孩的一个眼神一个微笑中表现了出来,善良和真诚的人总是容易相处的
所幸四人都是一些皮外伤,左晴黯虽然伤能多点重点,但他的身体因为这几年天天跑步上学回家硬朗点,所以也没什么大碍,简单的清洗伤口和包扎后就没多大事了,很快几人就从医院出来了
“送你们回家吧”秦恩善看着几个人小心翼翼的说,“这么晚了,职业中学肯定都关门了,你们怎么进去”
“算了吧”温晕轻轻一笑道,“这一身伤回家,还不把爸妈吓死”
“那你们晚上睡那?”秦恩善问道,小心翼翼的看着展寻,“要不睡我家吧”
见几个少年不说话,秦恩善的小心翼翼变成了紧张,她不愿意在几个少年面前表现自己的优越,轿车别墅,她怕伤到他们脆弱的自尊,所以说话小心翼翼的
见几个人不说话,秦建军朗声一笑道,“小家伙们就不要再扭捏了,少年该有点洒脱才能成大事,就睡我们那吧,客房大着呢,不用担心会打搅我们的生活”
“那好吧,谢谢叔叔”展寻想了想也没有别的地方可去,轻声道。见展寻这么说,左晴黯三人也没有什么异议
四个人进入宽敞整洁的客房,走路都小心翼翼的,呼吸也不敢太大声,仿佛是走在珍珠上一样。四人坐了一会,刘姨进来了,端着四份简单的食物,笑的很和蔼,“吃点东西再睡吧,小伙子正长身体呢,多吃点,不够了厨房还有”
“谢谢,阿姨”展寻起身恭敬道谢,刘姨看着少年笑的嘴都合不拢了,四个少年心里暖暖的
“小匆”温晕看着黄头发的少年流小匆问道,“这几年你做什么,好久都没见过了”
“就是,”左晴黯也跟着问,“你怎么会和他们在一起呢,今天的事还要谢谢你呢,多亏了你找来了温晕展寻,否则我真的不敢想象后果会怎样”他现在静下来了才有点心有余悸
听了左晴黯温晕的问话,流小匆淡淡一笑道,“谢什么啊,一起长大的朋友不互相帮助,还指望谁扶我们一把呢”
说着流小匆叹了口气,看着左晴黯三人目光中有也羡慕他们也有些遗憾自己,更多的是少年出来混的肆意张扬,“我不像你们聪明,书念不进去,初中没上到底就出来混了,出来混就和他们在一起了,不过只是个小人物,知道阻止不了他们,所以见到他们和你动手,就跑去职业中学找温晕和展寻了”
听了流小匆的话,左晴黯三人都沉默了,每个人都有权利选择自己活下去的方式,三人不想对流小匆的选择说三道四,也知道自己改变不了什么只能选择沉默
沉默良久,左晴黯认真的说,“小匆,不管怎么样,我都要谢谢你,对了,今晚你帮了我们,你那些朋友会不会打你”
“放心吧”流小匆淡淡一笑,有些早熟的敏锐和世故,“最后来的那个女孩和那个司机不是一般人,出来混的眼睛鼻子比狗还尖,我都看得出来,那几个大哥肯定也看出来了,站在你们这边,他们不敢动我的,放心。对了那个女孩是谁,你们怎么会认识这样的人,这别墅,轿车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拥有的”
温晕淡淡一笑道,“你不认识她了,小时候一起玩的小善”
“小善”流小匆摸着脑袋,想着,“对了,秦恩善,是她,秦恩善,她小时候和你们最好了。不过,现在怎么会这么有钱呢”
“想起来了啊,你”温晕尴尬一笑道,“说真的我们也不知道,她家现在怎么会这么有钱”说到这里少年心中有种莫名的激动,眼中也有一股无法掩饰的炙热
流小匆苦苦思索着,“肯定不是一般人,一般打架斗殴都会被拘留几天,不分对错,全部拘留,是非到里面再说。而那个司机一句话,那几个警察就走了,他到底是什么人呢?”
看着流小匆思考的辛苦,温晕笑了笑打趣道,“想那么多干什么,要不你去问一下他”
流小匆赶紧摇了摇手,往后躲,“算了吧”对于秦建军的身手,他心有余悸,混这几年,见过能打的但没见过这么能打的
“好了,这件事算是过去了,大家没事就好”展寻笑了笑说,“早点休息吧”
躺在床上,听见三个同伴已经进入梦乡,夜静的有些怕人,展寻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脑子里全是那个瘦瘦弱弱的女孩杜竹烟。十七岁,总会有那种懵懂的爱情是无法控制和压抑的,每个人的十七岁都会有那么一个人,会为那个人牵肠挂肚,也会因为这个人多愁善感,会为某个人留起长发,会为了看某个人一眼而多走很多路去路过那个教室那个窗台,会因为某个人的一个眼神一个笑容开心的仿佛拥有全世界,也会因为某个人想毁灭全世界......还记得这样的十七岁吗
展寻悄然起身,悄悄的走进客厅,看着窗外,夜凉如水,华月如洗,晴空看着如缎子般明亮的月光洒在地上,天空也因为晴朗显得干净透亮,展寻不由自主的笑了,穿不合身的大羊毛衫微曲的身子也直直的挺立起来,“小烟,知道吗,有你的日出日落那么的美丽,看,月亮也因为你而更加明亮,你在远方也能看到同一轮明月吗?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你呢,再给你烤知了吃”
“想小烟了是吧,什么时候能看到你笑的那么温暖,肯定是想小烟了你”一个声音打破了展寻的美好憧憬,回过头,看到了秦恩善
秦恩善裹着洁白的睡袍俏生生的倚在楼梯上,手上拿着空调遥控器,眼睛有些惺忪也有些淡淡的哀怨,嗔道,“就知道你会想小烟,跟小时候一模一样”
展寻尴尬一笑,不承认也不否认,身子不由自主的微曲起来
秦恩善缓缓的走下来,轻轻的推开客房的门,打开空调,轻轻的关上门,看着女孩半夜的举动,展寻心里暖暖的,女孩太善良懂事了
秦恩善走到沙发前轻轻坐下,打开华丽的落地台灯,轻轻的说,“知道你们睡前开空调,你们会拒绝,所以只能现在开了,天冷,你们都有伤别着凉了”展寻不说话,报以温暖笑容
看到展寻的笑容,秦恩善也笑了,随手捋了捋额头前的头发,轻声说,“展寻哥,小烟现在怎么样了,能跟我说说吗?我担心她”说完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展寻
展寻听了秦恩善的话,他能理解女孩的心思,她是真的担心杜竹烟,缓缓的走到沙发前坐在女孩的对面,轻声道,“说真的,我现在也不知道小烟怎么样了,我也有两年没见到她了”
“为什么两年没见,她不在家吗,她没有上学吗?”秦恩善有些吃惊,焦急的问道
展寻轻轻一笑,有无奈也有落寞,“不是每个人都可以选择自己的命运和自己想走的路的”
秦恩善听着展寻的话,小时候的那个小女孩仿佛浮现在眼前,“那个时候小烟总留着男孩子一样的短发,瘦瘦的弱弱的,说话声音也总是很轻,总是一副怯生生的样子”
“对,你知道小烟为什么留短发,而不是小女孩都喜欢的长头发和麻花辫子,因为她没有漂亮的发卡头花,甚至连一个橡皮筋也没有,更没有一个肯耐心给她梳头发扎麻花辫子的人”展寻说完,用力的闭上眼睛,仰着头,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弧线,弧线也在微微颤抖,倔强的不让眼中炙热的眼泪流下来
秦恩善呆呆的坐着,觉得眼睛湿湿的,心中很后悔自己小时候为什么就没有看到这些,为什么还要跟杜竹烟抢烤知了抢酸枣野葡萄吃,,这些或许是杜竹烟唯一能吃到的美味。一行泪缓缓的滑过女孩光洁的脸,她用力的吸了口气,轻声道,“我现在才知道,小时候,我问你要烤知了你都不给我,而总是先给后面不说话的小烟,剩下的才给我了”她说着,仿佛看到了小时候从来都没有回头去看的自己身后的杜竹烟的样子了,小女孩怯生生的站在自己的身后,不说话,看着展寻手中的烤知了静静的咽着口水却不敢说话,那种眼神一定很让人怜惜
“是啊”展寻缓缓睁开眼睛,淡淡的说,“你没有看到过你身后小烟的样子,怯生生的站着,让人怜惜的眼神,悄悄的吞着口水...还有你没看见过的小烟的脸衣服总是有点脏有点乱,身上还总会有一些伤”
沉默。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这个话题那个遥远的女孩沉重的让他们喘不过气。月光静静的透过窗在客厅的沉默中,遥远的杜竹烟会听见曾经的儿时朋友的话吗?
良久,秦恩善拭去脸上太多的泪水,沉声道,“那现在呢,现在长大了,小烟会不会好点”
展寻森然一笑道,“怎么会好呢,小烟初中没毕业就和村里的大人出去打工了,你说她能好吗?那个时候小烟才十四岁,一个小女孩和一群大人出去打工能好吗?”
“为什么?她为什么不上学?”秦恩善神色黯然,焦急的问
“你要是有一个只知道赌博喝酒的父亲,你就会知道小烟为什么不上学了”展寻淡淡的说,一脸麻木,已经没有什么表情,眼色冷厉
“那她妈妈呢”秦恩善问道
展寻又闭上眼睛,仿佛不想去看到杜竹烟,“跑了,小烟的妈妈最后受不了丈夫赌博酗酒,殴打,也承受不起家里的负担跑了,只留下刚上初二的小烟和升高一的儿子杜竹川”
秦恩善沉默,为什么杜竹烟会是这样的命运
展寻继续说道,“小烟妈妈跑了之后,她爸爸依然只知道喝酒赌博,根本不管哪个家和一儿一女,地也荒了,家也渐渐地败了。小烟的奶奶坚持要让小烟的哥哥上学,所以小烟没得选择只能在那个学期没开始就跟着别人出去打工了”
“那小烟的哥哥,现在呢?”
“上大学,在省城”展寻淡淡的说
“就是小烟赚钱供她哥哥上学吗?”秦恩善有些难以想象
“是”展寻轻声说,面无表情,眼神空洞的可怕
秦恩善深深的吸了口气,无力的靠在沙发上,闭上眼睛,觉得从来没有过的疲惫,她不愿意去想去看杜竹烟的生活,也不敢去想去看。更不敢看展寻现在的表情,不忍看
“有四年了,刚开始小烟每年还回来一次,两年前小烟的奶奶去世,哥哥上大学,小烟就再也没有回来过,我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过的好吗?”展寻用力的摇着头,无力的说,无力的感觉让他喘不过气
“我能为她做些什么吗?”秦恩善认认真真的说,“展寻哥,我能为小烟做些什么吗?我想帮她”
“你能为她做什么”展寻无力的摇了摇头道,“你能再给她一次青春吗?”
“可我们总该做些什么”秦恩善不甘心的说
展寻轻轻一笑道,“我只想我能赶快的长大,然后去找她,必须要好好的学习,实现自己的未来,才能给小烟爱情,给她幸福,结束她的不幸”展寻知道长大了,一个烤知了一把酸枣已经不够了
看着这样的展寻,看着他眼中的坚定和有点遥远的幸福,秦恩善淡淡的笑了,“小烟,会幸福的,小时候很少看见小烟笑,只有你才能让她笑让她开心,我相信你一定能像小时候那样给她笑给她幸福的”
“希望会吧”听到秦恩善的话,展寻一直的悲情仿佛也看到了一份希望,“希望能如你所说”
秦恩善眼中闪过一丝展寻没有看到的哀怨。轻轻的站起身说,“展寻哥,睡觉吧,明天还要上课呢,相信小烟有你会好的,打搅你睡觉了,不好意思”
“谢谢你关心小烟”展寻说完淡淡一笑,起身走向客房
秦恩善看着展寻的背影,肩膀宽宽的,脸上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淡淡的说,“小烟,虽然不是每个人都能选择自己的命运,但小时候遇到展寻哥,或许你的命运会因为他的出现而改变,你一定要好好的,我们什么时候也该见见了,你一定比我漂亮多了,小时候就比我漂亮,放心,我不会再和你抢展寻哥烤的知了了,酸枣,野葡萄都给你”
此时,在萍水村里,一个破败的院落里,几个男人正在兴奋的打着麻将,一个个人眼中有疲惫有血丝,更多的是疯狂和刺激。
“胡了,胡了”一个男人摊开手中的牌,兴奋的喊道,“掏钱,掏钱,喂,我说老杜啊,赶紧掏钱,你上一把还没给钱呢,你到底还有没有钱”
一个满面红光的中年男人骂道,“叫什么叫,不就是几十块钱嘛,再输了,老子把女儿押给你”
那个人听了,放声大笑,笑的色迷迷的,“呵呵,老杜啊,还别说,你女儿可真够水灵的”
满面红光的中年男人听了乐了,呵呵笑道,“正点吧,我女儿竹烟好看吧,也不看看是谁的种”
满堂哄笑。如此不负责任的丈夫,如此不负责任的父亲,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穷山恶水出刁民,山清水秀的萍水村也不全是像温晕展寻那样善良淳朴的人,也会有杜竹烟父亲,还有那个张大爷儿子这样不负责任的人。人是什么样的人无关山水,那关的是什么呢?同样是人为什么差别会这么大呢,人心人性难测,太难预见了
省城的理工大学里,一个戴着眼镜,一副斯斯文文的青年拿着刚从银行取出的几百块钱,感觉沉甸甸的,杜竹川眼神中的感激已经被长年累月的麻木所占据,他不敢去面对那个辛苦的小妹,甚至不敢去看汇款单上的那三个字;杜竹烟。为什么要生在这样的家庭,为什么会有那么不负责任的父亲,“小烟,等哥哥毕业了赚大钱了一定好好的报答你,你太辛苦了是哥哥对不起你,让你那么辛苦”一行泪滑过青年的脸颊,麻木与伪装褪去,是一张满是悲伤和愧疚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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