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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缘起 鲛人救奇婴

传说,雪隐有四界。

天界的九天圣宫——云中天神。

明界的天使之城——翼族天使。

暗域的阴阳极界——地下炼狱。

人界的雪隐大陆——尘世凡人。

然而,被传说遗忘的遥远南海之上,称其灵幽海,却有一群鲛人,建立起自己的城邦王国过着与世隔绝的海底生活,没有战乱,没有纷争,他们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焰落,风起,海波一迭接一迭涌了过来,碧蓝的海水在暮光折射下泛着奇异的七色光彩。

万顷浩海之上,远远地,一团包裹随波逐流,一会儿被高高抛上浪尖,一会儿又深深打入水底。

就这样,包裹一直往更深的海域翻滚而去,在涛声的掩埋下,隐隐地,有“哇哇”之声传来,似乎是,婴儿的放声哭泣!

海波渐渐平息安静,显得“哇哇”哭泣之声越发地清晰响亮。

空茫的大海之上,却有若有若无的歌韵细细飘来,洋洋盈耳,柔碎如织,在水下传出很远很远,久而不散,飘缈如幻。

海面上翻腾起一条奇异的鱼尾,划开水面很快又落入水底消失不见。

随之浮现出一片紫色光影,如墨一般渲染开来,陡然激起一片波浪,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水的下面。

“哗”地一声,水下霍然跳出来一个人身鱼尾的奇怪动物。

长而浓厚的浅紫头发,点饰着五彩的小海星和贝壳,发丝随风飘逸,遇水不湿,五官与人无异,只是眸子是紫瞳的,上身半***前饰着两片巨贝,腰处鱼尾开始的地方有轻纱一般的飘带,薄如蝉翼,在水下透明形同无质,紫色的鱼尾修长圆润,轻弯于海面上,尾尖处趴着小海螺。

这,便是生活于深海处的鲛人,半身为人,半身为鱼。

奇异好听的歌韵之声就是出自鲛人少女之口。

鲛人少女从发间取出一枚贝壳发梳悠闲愉悦地梳理起她那一头浅紫浓密的长发来。

“哗”地一声,水面再次冒出一半身躯,轻轻一跃,坐于海面,这是一个同样拥有浅紫头发的鲛人少女。

“你跑得那么快,我都快要追不上来了”刚跃上来的鲛人少女“咯咯”笑道。

“谁叫你在后面磨蹭啊!”鲛人少女揶谀。

“瑟,我们好像离开很远了哎,这么晚了,父皇会不会担心怪罪啊?”夺过她梳发的贝梳,鲛人少女略带担忧地道。

“嘻......父皇今天去神之塔了,这三天内不会回来的”被称为瑟的鲛人少女眼神狡诘地道。

“哦,对”听到瑟这么一说,另一个鲛人少女便想起来了,立马扬起了满脸笑靥“咯咯”笑着就要去挠瑟的胳肢窝。

瑟似早有防备“嘻嘻”笑着钻身入水。

暗算没得逞,另一个鲛人少女也跟着钻入水下。

两姐妹一会水下,一会水面,嘻嘻哈哈地,肆意打闹,搅起水花不断。

“咦,薇,你看,那是什么?”瑟忽停止了打闹,指着一丈开外漂在水面的明黄色包裹。

“唔…我们去看看”薇露出惊喜的表情,摇动鱼尾当先游了过去。

包裹慢慢往这边漂了过来,“哇哇”之声逐渐清晰响亮。

薇抱起包裹,满脸惊奇,转头问瑟:“瑟你快看呀!这是什么东西?”

瑟靠近惊奇地瞧了又瞧,“咦!”道:“还会哭呢,可是…这不像我们啊?”

薇小心翼翼地抱着包裹,好奇伸手点了点襁褓中婴儿粉嫩的小脸,婴儿竟奇迹般地不哭了,在薇怀中安安静静地睡了过去。

“瑟,不哭了耶!”薇咯咯笑道,看着怀里的小东西心里越发地喜欢,瑟伸手欲抱一下她都不舍放手。

“哎,要不我们抱去问父皇吧,父皇一定知道”瑟想了想,发出提议。

“恩,去问父皇不就知道了”薇想了想,也是。

天色渐暗,两个鲛人少女“扑通”一声一齐扎入水底往神之塔方向游去。

这个襁褓中的婴儿,一路随波逐流,竟是不会溺水的!

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婴孩?

神之塔在灵幽海的中心,塔高千丈,却是整个建立在水下,堪称水中庞贝,塔顶与水面齐平,顶端明珠耀目,这可是鲛人们的宝物,称之为镇塔珠。

鲛人们相信,九天之上住着无所不能的神,一年一度的朝神大典是灵幽国的大事,以向庇佑他们的神祈祷跪拜,求万年安。

游到神之塔时,仪式已近尾声,天,暗了下来。

月华西上,当神之塔塔顶镇塔珠与上空的冷月成垂直时,明珠霍然暴涨光芒,刺得瑟薇睁不来眼睛。

“瑟儿薇儿,你们怎么来了?”看到正游上前的一对女儿,海皇揪起眉头,伴装不悦,这俩双胞胎女儿,简直任性得无法无天了,最是令他头疼又心疼。

哎,朝神大典都结束了才来,早不知又跑哪去了?

“父皇父皇,你看”薇献宝也似地将怀中包裹举高到父皇面前。

“这是,什么?”年过一百岁的鲛人海皇头发已经变成深青色,巨大的鱼尾也是深青色,瞧了半天也觉从没见过,好生诧异,道:“薇儿,这…哪里来的?”

“这是我们在海上拣到的呢,嘻嘻,父皇,这家伙好可爱哦!”瑟嘻嘻笑道,说着忍不住伸手轻捏了一把婴儿粉嫩的小脸蛋,婴儿醒了,又哇哇大哭起来,哭声响亮。

周围鲛人一时议论纷纷,有的说这是不祥之物,拿去祭献天神吧,有的却说这是瑞兆,一定是神特意御赐给他们的。

一时海波翻滚,水面不平静了,众说纷坛。

鲛人海皇望着包裹中分明与鲛人不一样的发色,一时也不知如何处理。

正当大家议论纷纷,各执已见,相持不下的时候,翻滚的海波霍然平静了来,镇塔珠陡然暴涨光芒,方圆百丈海域白光笼罩,天上云开见雾。

那一霎——

所有争执的鲛人同时停止了争论,惊喜过望,纷纷跪于水面,伸手作拥抱状,以听神谕。

九天之上,云中浮现出一张脸来,逐渐清晰,红发红瞳,唇角笑容淡淡,低头俯视着襁褓中婴儿的脸,婴儿忽然停止了哭泣,竟睁开眼来,仿佛也在看着注视他的天神。

云中之人微微而笑,轻轻一叹,嘴角牵动,似乎说了一句什么..............只是海上的鲛人们听不到。

随之轮廓渐渐变淡,消失..........

镇塔珠的耀眼华光敛去,海波沉匿,一切恢复如初。

方才的奇迹只不过一霎,似乎,这只是一个幻境。

朝神大典千百年了,第一次,看到了他们的神,如此地圣洁而高雅。

半晌的沉默过后,是欢呼声响彻天地,所有的鲛人同时认定,这个不明之物是神要交给他们守护的。

中年的海皇抱过包裹,庄严而行,游上神之塔顶,神色肃穆,高举过头,下跪朗声:“神佑鲛族,特赐神之子,吾等必不负神之托,谢神庇佑!!”

“谢神庇佑!谢神庇佑!谢神庇佑!……”

众鲛人随之高声齐呼,呼声直达云霄,在海下传出很远很远。

这个襁褓中刚出生的婴儿就这样成了鲛人们守护的神之子!

然而——

谁又能预测到,就是这个天赐的神之子,最后竟掀起了碧海大陆的血雨风波,鲛人们倾尽全力保护的,竟是一个人类的孩子...........

这些都是后话。

灵幽国的龙绡宫中,从此多了一个与众不同的孩子,这个孩子长大了,与鲛人们有着太多的不同。

没有灵动的鱼尾,孩子不会像鲛人一样随意游戈,孩子有的是一双鲛人们从未见过的奇异双腿,可以在地上一步一步地走动,可以跑,可以跳。

孩子的头发不会像鲛人一样随着年龄的变迁而改变发色,而是至始至终的黑色,黑得没有一丝杂质,黑色的眉毛,黑色的眼瞳比黑曜石还要黑。

这个孩子,所有鲛人都恭谨地称之为少主。

孩子不太活泼,喜欢沉默。

总是一个人坐在海面的礁岩上,注视着遥远的海平面,经常一坐就是许久。

太阳从海平面慢慢升起来了,又从相反的方向徐徐降落了。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孩子总是忍不住对遥远海域那边的憧憬和想象。

“少主,又看日出呀!”瑟和薇从海面齐齐冒出头来,一左一右坐于孩子边上。

“瑟,薇,你们说....海的那边是什么?”七岁的孩子开口问出与年龄不相符的话。

“海的那边还是海啊!”两少女一齐答道。

“我们有游了很远出去看的,只有海”瑟肯定地道。

“哦”孩子脸上有明显的失落表情。

“少主若不信,我们带你去试验,不管我们游多远都是海呢”精灵的瑟连忙在一旁说道。

嘻嘻,只要是少主去了,再怎么任性胡来,父皇也一定不会怪罪她俩的。

“好啊好啊”孩子一听便兴奋起来,纵身跳入水里,划开双臂游动开来,水下生活的孩子虽然没有鲛人的鱼尾,但自己学会了游泳,四肢划拉开来,也游得挺快,当然,没有鲛人快。

鲛人耳朵为鳃,可在水下来去自如,但在水面太久就不行,容易窒息,必须下水。

孩子并没有鳃,却也能在水下自由来去,在水面,居然可以长久长久地坐,不会窒息,不必下水。

孩子落在后面,鲛人少女折回身来一左一右地拉着往前游。

贴着海底游行,底下的风景尽收眼底,奇妙而壮观,奇异的鱼类大群大群地游戈而过,瑟欢欣地打着招呼。

“鞭吻鱼,早上好啊!”“

公主早上好”鞭吻鱼摇摇鱼尾回道。

“早啊,文鳐鱼”

“早早,可是公主你去哪呢?”文鳐鱼见瑟一行往龙绡宫相反方向而去,不由好奇问道。

“出去玩啊”声音降低“嘘,不要告诉我父皇啊”瑟比着手式道。

“恩恩,公主慢走”文鳐鱼连忙点着鱼头示意明白。

一路上哼着小曲,曲声奇妙好听,惹得鱼类纷纷闻声追随。

瑟薇是海皇的双胞女儿,美丽又任性,称其海瑟薇的公主。

游出龙绡宫很远了,前面是一片珊瑚礁,红红绿绿,煞是好看。

这里是七年前,她俩来过的最远的地方,从而意外地发现了漂泊海上的包裹。

阳光射进海底,给珊瑚群镀上了一层七彩的光辉,华光流转,宛如仙境。

薇兴奋地游离于五光十色的珊瑚间,突发奇想,攀折出一枝十寸长的碧色珊瑚转头问瑟:“瑟,你说,我拿珊瑚做一枝发簪怎么样?”

瑟拍手笑道:“这主意不错,我也要做一枝”说着也攀下一枝,笑道:“嘻嘻,回头我要把整个龙绡宫都放满珊瑚,那才叫好看”

俩姐妹相互嘻戏,孩子却没有那般的兴奋,目光久久望着遥远的海平面,海的远方果然还是海...............

可是梦里的世界为何却是另外一个模样?

梦里的世界是如此地截然不同,不仅有土,有房子,还看到了许多与自己一样用双腿走路的人,他们也是黑色的头发............

缠绕他的还有另一个梦,这个梦却是血淋淋的!

人群的追杀喊叫声,挥舞刀剑的撞击声,大火瞬速蔓延的哧啦声.........画面一叠接一叠,纷至沓来,搅得他几乎不能呼息。

这样离奇杂乱的梦呀,仿佛就注定,他,并不属于这片大海!

瑟薇玩够出来时,无奈地看到少主又在发呆中了。

“看,那里有楼呢”孩子忽然惊喜出声,伸手指向前方。

海上漂泊的婴儿究竟从何而来?问题往后自有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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