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叔叔就像父亲般和蔼亲切,从那个冰冷的夏天将我救出,给了我一个家。一个可以看得到我喜欢的人的家。
从来不知道悲剧会发生的这么多、这么快。如今他随风而逝,和我的泪水一起落进深深的海,再也不见。我知道我的孤单又增加了。就像是无底洞,怎么也填不满,我的孤单、我的落寞总是越来越深,越来越多。
“怎么了,回家到现在一句话也不说。现在把我拉来,还一个人发呆?”身边的女子轻轻为我拭去泪水,动作轻柔。她是这般的美丽,是从未见过的美丽。有那么一瞬间,这样想,我或许寂寞,但是并不孤单。至少有人可以在身边陪着,不管她是否懂我。
“你知道吗?从小我就和妈妈相依为命,‘父亲’这个词对我来说,遥远且模糊,直到遇到叔叔……我是那么努力的让自己变得优秀,想要从他眼里得到更多赞赏和期许,我想要好好孝敬他,想要让他知道是他让我明白了‘父亲’二字的意义……我是那么想要可以有一天可以叫他一声‘爸爸’……”我径自说着,眼泪像断了线似的,怎么也止不住。
“你还有苏裕杰。”琳素递给我纸巾。
“我也这么安慰自己。可是……他的心里没有我。小时候我就和叔叔说长大要做哥哥的妻子。这个梦一做就是十年这么久。”我转过头望着琳素,是我笑得太凄凉了吧,我怎么从她的眼里看到一丝心疼。突然很希望,很希望,在这个时候,可以有人抱着我,跟我说“没事的,什么都别想了。”哪怕那个人不是他。
琳素轻轻拍我的肩膀,她的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同许薇、靳杰翔一样,永远平静如水的模样,淡得看不出喜怒哀乐。她总是将自己裹得很严实,不想让人发现她的一切。奇怪的是,我对她有说不出的熟悉感觉,仿佛认识了很久一般,这些我多年不曾说出的话和眼泪会在一时间倾泻。而且是这么多、这么多。
“琳素,可以抱我吗?”她怔了一会,让我将头枕到她的腿上,顿时间,觉得温暖袭来。
“琳素,有你在,真好。”我可以放心的闭上眼,感受来之不易的温暖,她像抚摸孩子一般轻抚我的头发,动作生疏而笨拙,但却是说不出的安适。
“没事的,什么都别想了。”
那一瞬间,我泪如泉涌。
不知道是何时睡去的,我看到一双温暖的手握在我的手上,我的知觉拼命汲取那唯一的温暖。我张开眼,那双温暖的手是妈妈的,我大口大口的急速呼吸,我看见开在我前面路上的太阳,我想我一定要找到自己的幸福。
“妈妈……”
缓缓张开眼,不是妈妈。望着绝世的容颜,失了神。她像是一朵黑玫瑰,黑色是诱惑,表面带刺,但仍然芳香华丽。她闭着眼静坐着,看着她,欣赏画里也找不到的美丽,听不到传来的脚步声。
她的睫毛很长,眼睛、鼻子、嘴唇,每一处都精致得无可挑剔,像暗夜里的星辰,高贵神秘。皮肤同裕杰一样白,也喜欢穿黑色。这样的美人,无论男女都会忍不住心跳。
“怎么不开门?”裕杰突然走了进来,脸上写着不满。刚才看琳素竟忘了敲门声。猛地坐起身,她也醒了,没有一丝惊讶或失措,静静地看着门口的两个人。
“早……早……早安!”我试图缓解尴尬,却连说话也结巴。
“他会搬来和我们一起住。”裕杰指了指旁边的人,转身就走,不多看一眼。他从来都是这样,不和我多说一个字,是已经习惯,还是麻木了呢?!
“早安!”门口的人向我们颔首。有些不好意思,竟让帅哥看到我刚睡醒的丑样。他的修养极好,对着我这样一个凌乱的房间和一个邋遢的我,温暖地微笑。我不好意思地挠头发,初见他时便知道他和宋承宇一样,不是一般的男子,光看长相就已经知道。潇洒随意、性感帅气,立领的外套将身材修饰得更加挺拔,合身的剪裁,彰显出俊逸,这样的男子伫立在我面前,已是一道迷人的风景线……
呃……我压根忘了自己在做什么了……
吃早餐时,仍然觉得不可思议,一切显得有些不真实。四人同桌吃饭,除了我,其余三人举止优雅,不动声色。我的老天,他们的皮肤未免也太好了吧!造物主是如此不公,为何他们都生得如此美丽,无懈可击……
“你看什么?!吃饭!”是裕杰的声音。我又一次忘乎所以了。转过头瞥见靳杰翔和琳素望着我微笑不语,更加觉得不好意思,把头埋得更低。
“裕杰,我帮你请假了。这两天再休息一会……”到底是怎样的一个男子,像个传奇一样突然出现。安排好叔叔的身后事,照顾失落的裕杰,每一样都是那样认真、细心,几乎面面俱到。他像是从天而降的守护者,努力为我们拂去伤感;默默地安慰悲伤的人。真不知道许薇上辈子积了什么德,身边尽是如此出色的花样男子。一个施圣哲已经惊为天人,想不到还有甚者。
裕杰身负悲痛的眼睛看上去那样暗淡,暗的让人心痛。
“我想参加考试。”他的回答出人意料。在那个班级,他同许薇应该是最不爱学习的两个人了。每每经过他们的教室,就可以看到两个人不约而同的趴在课桌前熟睡。如今他却开口要参加后天的期末考试。是不想让自己什么都不做吧,一旦没有事做,还是在角落里沉默不语。看着我的爱隔着一道玻璃门,他的世界即使看见,我也进不去。
“好!”靳杰翔也不多问便答应了,我给了他一个暗示的眼神。拜托,他知道裕杰的成绩吗?
原以为聪明如他一定明白我的意思,而他却有意无意地问:“怎么了?”
“啊?没什么。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有你这个补习老师,他没问题的。”又是温暖地微笑。他似乎很肯定,眉宇间都透露着自信。啊!我曾经对他承认我喜欢裕杰。这样算是在给我机会吗?
“可是……我英语并不好。还有……这个……”我到底在犹豫什么啊!明明是大好的机会。是害怕吗?害怕他不肯让我给他补习?
“许薇的英语我听得懂。”他几乎是冲口而出,继而犹豫了,再次低下头安静地喝粥。而靳杰翔的眼睛似乎也闪过一丝颜色,他没有犹豫,很平静地答应了。
于是从许薇和宋承宇踏进门一刻开始,我开始陷入长长的懊悔当中……
宋承宇穿了黑色外套,里面是纯白的衬衫,如他同雪莲一般圣洁的白,而他,举手投足之间,一颦一笑,美丽得让周围一切都要快失了颜色。任何美丽的女子站在他的身边都会失色,他的美早已超越了性别。
不愿意承认的是,站在身旁的女子竟不会让人产生亵渎的感觉。清丽绝伦的容颜,衣着简单到只是一件单薄的T恤和米色的五分裤,没有太多的表情,没有一丝张扬,看上去那般清纯、淡定。她身上的精致和内敛的确是我学不会的,即使我真的很想像她那样,这样的话,也许,他会更注意到我一点?
“在想什么?”身边的人轻轻推了推,“今天的注意力很不集中。”
“没什么……恩——我看看你的答案。”匆忙低下头,拉过琳素的习题,一时间手足无措。我该叹气,完全搞不懂靳杰翔是怎么想的,他将裕杰和许薇安排在一个小组,宋承宇和蒋亚芸一块,而我,自然是和琳素一起。情感上无法接受这样的安排,却不得不承认这样是对的。只是委屈了我。瞧见蒋亚芸那个傻姑娘羞红了脸,偷偷地看着一边的宋承宇,他右手撑着脑袋,一脸慵懒。而另一边,靳杰翔和许薇两个人各坐一边,裕杰将在两人当中,埋头解题,看不到他的表情。略过裕杰,他们互相看着彼此不说话,似乎在较劲。有趣的是,两人的穿着竟是出奇的相似。靳杰翔更为休闲一些,一样的颜色,一样的淡然。
很多人一定也觉得宋承宇和许薇相像,很般配,美好而圣洁,可是我却觉得靳杰翔和她更像,那种千丝万缕的关系,一时间也说不上来,只是觉得他们彼此之间有一种力量牵引着。
“我一个人就可以。做完了叫你。”裕杰抬头对两人说。他对他们有着难以言喻的依赖和信任,因为这种依赖和信任,从不曾见他对任何一个人,甚至于叔叔产生过。虽然他并没有如何表现,但还是看得出来了。那是怎样沉默寡言的人,会对他们露出他难得的微笑。
那两个人也很契合地一同走到了阳台,听不清他们的谈话。晴朗的夜空,繁星点点,显得这般宁静、安逸。朦胧的月光中,似乎有一种温馨、安宁的气氛环绕在此。他们的背影渐渐靠近,她的头刚过他的肩,他们的动作很轻、很柔,他的手静静拂过她的发。没有觉得暧昧,一切看上去是那样的和谐,仿佛本该就是那样。
收回目光的时候,瞥见宋承宇,双手交叉着,食指触及自己薄而透明的嘴唇,一动不动。脸上是莫可名状的忧伤,两眼定定地望着阳台上的背影,眼中的落寂像是积淀了几个世纪一般沉重。仿佛千年的承诺化为飞絮轻轻飘起,再也不见。一般的女子都不会不为这样的男子所动容吧。
许薇啊许薇,你叫我怎么能不妒忌你!你的身边竟是极品。如此绝色的男子这般钟情于你,那是何等的幸福!像神一般俊美聪慧的男子又是为了你,做尽一切,那是何等的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