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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真假破镜

星秋山,在峰顶与半山腰之间,此时,有一团赤色光云如白天的红日正散发着灼亮的光芒。

造成赤色光云的人,是一个身材不高,面目清秀的少年,他叫梵兵。从山顶下来,他没有去星秋山外的森林。夜晚,萨塔森林中有莫名的凶险,如果有意外出现,连黄叔都可能救他不及。

赤色光云,是剑圣送他的那柄剑。剑名,赤云,相传是人间三大神匠之一张三多以天外陨石和赤火石为材,历时一年之久铸成。

赤云在他手中,如脱缰的野马,于一丈之地,纵横穿梭。黄叔教给他的剑法,实属一至九品境界中武者的至强武学。在三米方圆,小范围内,连绵不断、玄奥无比的剑势会给任何接近的敌人以**般的打击并将其撕得粉碎。

看罢《剑圣手札》后,他就陷入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当中。武心的裂痕越来越大,身内的气息混乱不堪,‘剑圣种子’逐渐的无法慑服体内真气的异常波动。他无法阻止,唯有尽情的舞着赤云。当赤云在林中被挥舞成一团赤色光云,他的内心才得到片刻的空白,暴乱的真气随着剑的狂舞飞射出去。

赤色光云在婆娑的树影间灼亮了好久,才平息下来。赤云插在地上,梵兵的双手搭在剑柄上,支持者遥遥欲坠的身体。体内的混乱,终于安静下来,大部分的真气随着舞剑化成剑芒流出体外,‘剑圣种子’逐渐的慑服住体内真气的波动。

但他知道这平静只是暂时的,武心上的问题一日不解决,他的身体就一日如一颗定时炸弹。而且,他不能再修炼,他的进境肯能到此为止。

脚尖在地上一弹,身体纵向空中,在一棵树顶上落下。他坐在树叶上,静静地仰望星空,星空壮伟、空旷、宏大。不知为什么,每一次心神投入无尽的星空中,他无论是回忆还是领悟都出奇的顺利。

武心上的问题终究还在于上一世的记忆。他在地球上生活了十八年,十一世,被雷劈到这个奇异的世界,已有六个月,也是一世,他算的上两世为人了。眼神迷茫的飘忽在星空中,心神却已转到前世的记忆。

操场上,那个叫孟如晦的女孩一句话‘分手吧’如天空中咆哮的雷鸣一样击在他的心田。他天真的心,在一瞬间被击的粉碎,似乎永远挂在脸上的傻傻笑容凝成尴尬。他也不许不是他第一个恋人,但她是;她也许不在这段恋情,但他在意。平日里女友对他的冷淡、漫不经心,他随手忘记,他像呵护生命一样呵护这段恋情,可结果。。。

在义马,在家中的父母,还有那个自己还没抱过几次的弟弟,当闻知自己的死亡,他们又是怎样的神伤?爸爸妈妈,该很难过很难过吧,弟弟张大之后知哥哥在大学被雷劈死应该很惊乍吧。他,无疑是个孝子,对家人的思念和担忧时时纠缠着他。身临异世后,他不愿回想,但内心深处的痛却刻刻不停的煎熬着他。。。

天南地北的那些朋友兄弟们,还有那个胖嘟嘟的妹子,也是他心中的遗憾与牵挂。他记得在上大学前夕,他们聚在一起在KTV里一起唱《兄弟》《朋友》。一起唱歌,一起流泪,酒与烟弥漫在一个个分别的餐桌上,那时,他们是怎样的不舍、留恋。那个胖嘟嘟的女孩,那么可爱,那么单纯,他把她当亲妹妹看待,她也是他在那个世界的亲人之一,牵挂的人。

——————————

一遍遍地回忆,心神只能更加的恍惚,武心上的裂痕随着深深的沉入往事,裂痕在疯狂的蔓延当中。“噗”一口鲜血从嘴里流出,他的眼神黯淡无光。两世为人,前世的业缘因果尚未了结,怎能顺利的开展新的一生。

在前世的鬼怪传说中,每个人都有灵魂,当人死后魂归地府,奈何桥上都要喝一杯孟婆汤来忘却上世的的记忆。

他没有喝孟婆汤,也没见过三生石、彼岸花、因缘果,就身临异世展开他在这个世界的生命。过往因缘不去,今生业果怎开?

“只能凝慧剑、斩情丝了。”一阵苍凉的呢喃声,在夜空下响起。

姓郭的神秘老者使他会异界语言的同时也在他脑中留下一本名为《夺天诀》秘籍的内容。《夺天诀》,内容丰富,包罗万象,其内有一套共三十三层的夺天心法,也有拳、剑、刀、戟、枪六种战斗方式的武学套路。之外,《夺天诀》里也包含着一些玄奥的密法,个个堪称诡异,而其中一个就是‘慧剑斩情’。

无法摆脱,无法逃避,与其一生陷蹉跎困境,不如今日毅然斩情丝,过去记忆都让它化成一团数字,与他无关,再也无法动摇他的心绪。

“慧剑斩情是能让你从源泉上抹杀心绪的波动,使武心暂的圆满。但你却再难踏武者巅峰圣境之中,你也会成为一个无情无性的人。”背后响起了半山腰老巫的声音,老巫姓王,名泽锋。

“可我无法。”梵兵眼神茫然的望着无尽的星空。

王姓老巫道:“慧剑斩情,只是破镜的下下之为。真正的破镜,是心战而胜之,是微笑面对过去,信心面对未来。”

梵兵没有说话,沉磨着。

“也许我可以助你,让你真正的破镜。”

梵兵无神的眼睛逐渐有了一丝焦距,带着希翼目光一瞬间明亮起来,爆发出灼热的光辉。转过身来,刚与开口说什么突然眼色平静下来,道:“你有什么条件?”

“不思得先虑失。这种情况下,你也能如此,方今天下俊彦前十中有你一个。”王姓老巫赞赏道。

梵兵没有因王姓老巫一句天下俊彦你排前十的话而自豪或得意,只是平静的道:“曾经有一个人对我说一句话‘上天不会无缘由的打雷下雨,万事背后皆有缘由。’那时起我就明白,想要得到什么就要准备先失去什么。”

“呵呵,老巫我的确有一件条件,但对于将来的你也许只是举手之劳。我希望,在未来某日巫族生死存亡之时,你能保巫族一丝血脉存世。”

梵兵沉就了。先不说他能不能做到老巫的条件,单说大陆人巫两族千年来的矛盾,黄叔与巫族七天巫过往的情愁缘恨,他就不能不慎重考虑。

“我答应你,但前提是那个时候的我有能力做到你说的条件,如果危及我的生命,我是不会做的。”

王姓老巫眼中闪过一丝欣喜,内心仿佛有一块巨石放下,语气轻松道:“当然!不过我相信你能做到的。呵呵,那咱们现在就开始吧。”

“嗯,我需要做一些什么么?”

“你先合目清神,意守元中,放开自我,待老夫施法之后,真正的破镜其实还是靠你自己。”看到少年照他所说的做后,王姓老巫自身披黑袍里拿出他的巫杖‘祖巫之骨’。眸中红光一闪,两人周遭突地起了一阵大风,风声凄厉,树影狂裟,天地间似乎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不断地凝聚而来,片刻后,梵兵与王姓老者所在之地被浓烈的黑雾覆盖,连星月洒下的光辉都要被其吞噬。

“前——世——今——生!”

王姓老巫像祭拜远祖似的,‘祖巫之骨’被他高高的举起,他沙哑的声音虚无缥缈,就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送过来。

两人周遭的浓烈的黑雾猛的剧烈起来,空间都似乎随着黑雾的波动发生着诡异的扭曲。天空中某处突然降下一道红光,落在‘祖巫之骨’上。星秋山范围内,上空雷鸣不断,风云变幻。

“啊!”一声惨叫突兀的在夜空下响起,紧随着王姓老巫嘶哑中带着疲惫的声音传荡整个星秋山。

“远古的伟大祖先兰诺啊,您最虔诚的子孙请求您的降临,子孙遇到了有关种族生死的问题,需要您无边的神力来帮助子孙,降临吧,无所不能伟大的祖先啊!”

天空轰然一声炸响,虚空中仿佛有一道巨门被打开,一只巨大的红色眼眸凭空出现,冷厉无情的俯视着人间大地。

“吾的子孙,是你在召唤伟大的我到来么?”虚空中传来一阵阵浩大的声音,震得天地都似乎在颤抖。

“伟大的祖先啊,是您最虔诚的子孙涅巫王泽锋在召唤您。。”王姓老巫从浓烈黑雾中冲出,他高举着‘祖巫之骨’,对天空中的巨大的红色血眸虔诚的道。此时,他的模样有些狼狈,身上黑袍破烂不堪,七孔中都涔着血痕。

“吾的子孙,你说有关巫族生死的问题,可是什么!?”

“是。。。”

陡然,一声笛音响起,笛音贯彻天地,打断王姓巫者的话。

星秋山顶,一道身影飞出。白衣,白发,正是剑圣黄星然。高高的浮在空中,剑圣双眼冷厉无比,眸中压抑着滔天的怒火火和冲天的剑气。仰头冷视星空,与巨大的红色眼眸遥遥对立。他一字一顿道:

“一——夜——黯——然——悲。。。!”

剑圣的笛子‘秋笛’被缓缓地拉开,第一次在人世间亮出了锋芒。一股足以让六界震颤,鬼神泣血的浩瀚剑气随着秋笛的拉开,猛然散发压迫着整个天地。天地,安静,似乎被其慑服。

“剑圣,”王姓老巫沙哑的声音在星秋山凄厉的响起,他声嘶力竭的喊道:“请住手!”

剑圣的声音在‘悲’字停顿,正在被拉开笛刃的秋笛静止了亮相。剑圣平静道:

“你有何资格?!”

声音从上方传来,至王姓老巫处已是隆隆巨响,‘噗’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身体似乎被重物击中,自空中猛然坠下,砸在一棵树顶上。

“人类强者,你因何试图攻击我!?”虚空中猛然爆发出一阵巨大的咆哮,浩大的声音响天彻地。

“巫族远古的强者,都该死!”

“吼!”虚空中巨大的红色眼眸一阵剧烈的波动,似乎要挤进什么屏障似地,半响才发现突然无功,无奈的怒吼一声,从红色眼眸中降下一大巨大的红色光柱。

剑圣嘲弄的看了一眼正朝他落下的红色光柱,笛剑不出鞘在上空轻轻一划,无边的剑气瞬间凝聚在这轻轻一划中,一道格外明亮的半弧剑芒晃悠悠的迎向血色光柱。

“轰”天地一声巨响,上古的战场似乎被拉到今朝,那隆隆的声音正如上的战场上的巨大锣鼓声。

光柱破碎,半弧形的剑芒只是稍微暗淡一些,微微停顿,剑芒再次晃悠悠向上空射去。

天空中又连续降下几道血色光柱,半弧形剑芒才最终消无。上空那血色的巨眸望着下方小小的白色身影,闪过一丝惊惧。

“剑圣!”王姓老巫的声音再次响起,夹杂着疲惫与伤垂,“我能助梵兵真正破镜,得武心圆满。”

满天剑气刹那间无影无踪,仿佛不曾存在过一样。合上秋笛,剑圣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是!我的巫法特别,可使人忆回昨日,了前缘旧果,凝现缘新果。只是,此子昨日过远,前缘太重,我之巫力竟无法支持继续施展,才召唤远古的祖先重临天地。”

剑圣沉默,半响,才仰天对着巨大的红色血眸冷厉道:“法毕,滚!”‘滚’字一音似乎被无数法术加重,传到血眸所在之处已是滔天巨响,那处空间似乎都在随其震颤、波动。

巨大的红色血眸中掀起了冲天的怒火,磅礴的威势从虚空逼压下来,却压抑着没有说什么。冷冷的看了一眼剑圣,目光转向子孙下方的浓烈黑雾。那黑雾在它眼中却似无物,在其中,他看到了一个少年,人族的!

一阵阵看破的意念在天地间突兀的浮现,那巨大的红色血眸似乎能看透未来的某些东西,盯着黑雾中的少年,强烈的波动起来。

“后世子孙涅巫王泽峰,三玄巫境神巫殿自此以后有你一个位置!”一阵巨大的声音自上空传下,同时,一道比与剑圣对战时庞大十几倍的血色光柱射下,尽数落入‘祖巫之骨’中。‘祖巫之骨’上的红宝石猛然爆发出一阵强烈的红光,穿透黑雾覆盖在少年梵兵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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