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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小镇

傍晚时分,清暄的小镇迎来了又一天的安眠,天边火红的太阳沉没于地平线以下,农活归来的农夫们扛着家具结伴悠然的走在归家的路上,商铺的大门也开始拉下结束一天的营业,一家家的灯火亮了起来,炊烟袅袅,想必家里已经为他们准备好了犒劳他们的热乎乎的晚餐了吧!

突然,远方传来细碎的声音。声音越来越大,不多时便依稀可见一辆黑色,小房子般的马车从远方驶来,两匹毛色俊秀的黑色大马拖着一辆看起来很是古雅的马车沿着镇外的大道过来。

值班的卫兵拦下马车,驾车的是一位看起来非常漂亮穿着蓝白色女仆装有着古铜色皮肤银色长发的女人。那女仆伸手丢给他们一件金属制的牌子,卫兵接过,看了一眼便恭敬的还给了她。领头的卫兵一挥手便让开了。

女仆从怀里掏出几枚亮闪闪的银币,向上一抛,银币划着高高的曲线落到领头的卫兵的手里。接着女仆板了板身子,手中的马鞭凭空一甩发出清脆的炸响,那两匹雄壮的大马拉着马车进了镇内,八只马蹄敲着大道上的青石砖发出‘嗒’‘嗒’的声音在这安静的小镇显得格外引人注意。

马车在镇里的旅馆门口停了下来,女仆拉开一侧的车门,一个穿着贵族绅士黑礼服戴着圆顶帽的十二三岁的俊秀男孩和一个八九岁穿着粉红色洋裙漂亮女孩从马车内走了出来。

一边旅馆的侍者迎了上去,接过女仆手中的马鞭去把马车停泊。

自从拉赛尔成为拉克丝的契约人以来已经将近四年了。

四年中一切似乎都没有变化,但却又好像有了些什么不同。除了拉赛尔和爱丽丝的身体看上去是长了四岁,无论是拉赛尔的心态还是爱丽丝的态度都没有丝毫的变化。

爱丽丝仍旧是那么倔强,缠人缠的让拉赛尔头痛。这之后无可奈何的拉赛尔教她习武之后才变的好了一些,她把更多的精力用在了武技之上。

也许这是他言不由衷吧……

拉赛尔在三年前把安娜从拉克丝那里讨了过来。

当时拉克丝听到他这句话的时候意外的没有什么针锋相对的冷言冷语,她诡异的笑出声来,拉赛尔甚至能够在脑海里自行的想象出一副一个美人却坐在群魔环绕的魔殿之中,莫名的从嘴角扯出诡异的笑容,嘴角拉开一条长线,诡魅,却又充满了别样的魅力。

“安娜啊!”拉克丝是这样说的“如果你想要的话当然没有问题!”

“安娜是我的侍女!当然了,她也是一只恶魔,只不过有些特殊就是了!”

“有什么特殊的?”拉赛尔有些不解,他只不过是想要一个随身在身边服侍和出头的人而已,毕竟他的外观看来不超十岁,在人类的聚居的地方有着很多的不方便。

“嘿嘿~”拉克丝邪笑着,这么长时间了,他完全的搞不懂这个魔女,对于她变幻莫测的性格完全没有任何的把握。她说:“安娜和别的恶魔有些不太一样,因为她从出生便是恶魔!”

“出生便是恶魔?所有的恶魔一开始不都是人类吗?”

“嗯,那是真的!”拉克丝在他脑海里幻化出一个女人影像来,似乎这就是她的真面目,她点了点头,银色的发丝随着头部的动作柔顺的晃动着,散发着如妻子般的味道。

拉克丝不等拉赛尔的反应便接着解释着“与一出生便被迫成为恶魔不同,安娜的父母都是恶魔,因此,如果真正的说起来她或者才是天生的恶魔。”

“无所谓,只不过是一个侍女罢了。”拉赛尔撇了撇。

“是吗?那就好,那就给你吧!”拉克丝无所谓的摆了摆了,但拉赛尔却似乎觉得她瞒着他什么似的。

交换了契约,安娜的所有权便从拉克丝的手上转移到了拉赛尔的手上,也就代表着从些他拥有着随意处理安娜的权利。

鲜红的如血般的光芒从虚空中映来,化作一个玄奥的法阵印在了拉赛尔的灵魂之上,映照灵魂的血光似乎更代表了一种莫名的意味,但拉赛尔却想不出这里面的秘密,所处的高度差的太多了,说到底还是力量不足啊!

“安娜,不要在我身后露出那种诡异的笑容!”拉赛尔斥责着。

安娜在契约交接的那一刹那在他的身后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她的上唇下抿,抿成一个奇异的有如三角形般的弧度,邪异,诡秘。

“是的,主人。”她整了整表情,却似乎对于拉赛尔能够见到她的异样并不在意。

一层是大餐厅,不大的旅馆之内收拾的相当整洁,虽然装饰并不华丽但却别有一番舒心的味道。

“先生,这是菜单……”

“不用了——”

安娜打断了侍者的话。

“请问厨房在哪里?”

“哎?”侍者不解的眨了眨眼。女仆的声音低沉、冷漠,但她到底是在说些什么?

“请问厨房在哪里?主人对食物的要求很高,并不是一般餐厅可以满足的……”安娜淡漠的看着有些不知所措的侍者,银灰色的眼瞳似乎不带一丝人的色彩。

“啊,哦,那个,我马上带您去——”

安娜拎着裙角向拉赛尔和爱丽丝行了一礼,优雅的如同古贵族的女管家一般,接着被侍者带着去了厨房。

拉赛尔摘下那顶礼帽挂在旁边的木制脚手架上,坐回去松了松领结。

爱丽丝无言的看着拉赛尔的举动,水蓝色的大眼睛随着拉赛尔的位置微微转动。

自从那晚之后她便变的前所未有的沉默,虽然她不许拉赛尔在她清醒的时候离开她的视线,但却什么也不说,只是一直的看着他。拉赛尔也曾怀疑过是不是因为打击过大而得了什么心理障碍之类的病症,但仔细观察之后却又不像。

除了似乎对他依赖有过过度之外她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问她也只是回答说不想开口罢了。

唉!

拉赛尔叹了口气,这并不是什么病症因此哪怕是几乎无所不能的拉克丝也并没有什么办法。

“你恨我吗?”拉赛尔曾经这么问过她。

爱丽丝疑惑的眨了眨眼睛,歪想头似乎是思考了一下,随即坚定摇了摇头。

为什么?是因为她不在意她的家人?不是!虽然那曾经对于拉赛尔如同噩梦的回忆但却是爱丽丝最珍爱的家人。

法克和他的妻子甚至于她那两个从小就混蛋的哥哥都极为疼爱她,那时候拉赛尔就能够看得出来那些全部都是真心的,单纯、纯粹,只是疼爱着女儿和妹妹。

难道她不明白现在的拉赛尔只是一只将要成为恶魔的人吗?

她明白,她似乎一切都明白。

拉赛尔只是不忍心告诉她,告诉她那个曾经在她心里极为珍视的拉赛尔已经不在了,甚至他根本就不能够明白两岁以前只是婴儿的她到底能够明白什么东西!到底他在她的心底为她留下了一个什么样的影子!

“不是哦!”她摇摇头,甜蜜的笑了起来。“我记得从出生以来的所有的记忆哦!自从见到拉赛尔哥哥的所有的记忆我都记得!”

“可是那个拉赛尔已经不在了!”

是的,曾经的那个拉赛尔只不过是个误会罢了!一个天大的,玩笑般的误会!

如果他不曾和拉克丝签定那个契约,如果他在那一天根本不曾遇到那本契约书,如果……没有如果……

事实上他遇到了,并签定了那个恶魔的契约。被压制的记忆如潮水般的涌进他的脑海。

也直到那个时候他才终于明白为什么他会显得那么与众不同。

唉!

他又叹了口气,走到爱丽丝身边坐好。

安娜推着餐车回来了,后面并没有跟着那个颇为无辜的侍者,她把做好的菜端上桌,满满当当的足有十几道。

“安娜,坐下一起吃吧!”

“是的,主人!”

安娜为拉赛尔和爱丽丝准备好餐具听话的坐了下来。事实上她是不用吃的,甚至拉赛尔也可以不吃,只不过一种习惯罢了。

安娜有味觉。

虽然她能够做出美味的食物,甚至这种水平已经在漫长的时间之内磨砺的早就超出了某种境界,但是她并不喜欢人类的食物。她钟爱的只是生灵的灵魂……

因为她是天生的恶魔!

拉赛尔并不禁止她的这个嗜好,任何想要对他们不利的盗贼们、或者是一些临时充当盗贼的人都进了她的肚子,她也会在拉赛尔他们休息之后偶尔捕食。

爱丽丝也知道,但她也对此却视而不见。

安娜很危险!这一直他就知道,从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他便知道,不同于拉克丝那种张狂完全没有任何掩饰的气息,安娜很危险!

她没有任何气息,但她很危险!

似乎那来自于捕食者与被捕食者的本能在冥冥中的提示他一样,哪怕他是拉克丝的契约人,是远远超出一般恶魔的高位的存在也没有任何区别。

也许不知在什么时候安娜便会脱出他的控制。

呵呵!

危险呵!拉赛尔抿嘴嘲笑着。甚至他还有闲情想着——不知道把她送到这个世界神明的眷顾者,那些神明的化身的面前他们能不能够分辨的出来她的身份?

拉赛尔为爱丽丝系好餐巾,手指在她一束漂亮的金色马尾上掠过,柔顺、丝滑,还带着几许少女清新的味道,抿抿嘴,从她清澈的眼光下转回身去。

餐刀滑开洁白的磁盘上的那块牛排,那块煎的火候适中的牛排溢出如同人类血肉般的红色,把它切成小块,用银色的叉子扎进去,送到嘴里。

虽然材料普通,但安娜处理的不错,口感鲜嫩,咀嚼之下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叮~”

拉赛尔疑惑的看着爱丽丝手里停顿的餐刀,她的牛排是特制加熟的,她不喜欢带着血腥生味的肉。

顺着她的眼神向门口看去,一行四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们似乎是佣兵,两男两女,几个人都装备着护甲,带着看上去颇为精良的武器弓弩之类的。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看上去十八岁左右的女人,银色的金属半身铠,背后背着几乎和她一样高的双手大剑,英武的身姿却有着金黄色的波浪长发,妩媚的似乎是贵族的小姐般的发型。

她很美……

就连拉赛尔也不得不承认,就在见到她的那个瞬间就连他也有些失神。

美的不似凡间的存在女人!

也许她就是汇聚了这个世界一切美好的女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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