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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呼吸的痛

“哈~”韩彩儿觉得很可笑。前阵子工程因材料无法供应遭到搁置,经调查,居然问题真的出在星硕。不过经过调解,还是化险为夷了。将手中的调查资料扔给江禹腾。

江禹腾拿起资料,快速地看了看,很快明了,不无担心:“彩儿,这明显是冲着你来的,那人究竟想干什么?”她在美国的三年,每一件工作都会遭到这样或那样的挫折,阻挠,很明显是有人特意而为之,以前他们也曾私下调查过,可并无所获。然而这次呢,又是相似的情况,仍是以往那个神秘人搞出来的吗?那这次虽化险为夷,但一切真的就会如此平顺下去吗?幕后那个神秘人为何事事要针对彩儿呢?他到底是何人?和彩儿有何关系?虽事事针对,却总在关键时收手,不似报复,却似考验。到底会是何人呢?江禹腾百思不得其解。

“禹腾,你不用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她淡然开口。又是他吗?就因为八年前她违逆他的意愿,所以他才不放过她,一次次找她的麻烦,千方百计破坏她的生活吗?她不允许这样的事再发生,这明显是一出恶作剧,一出因她而起的恶作剧。“禹腾,公司的事你先处理一下,我出去一下。”她准备去找他,她要搞清楚他究竟想怎么样。

“彩儿,你要去哪?”江禹腾担忧地看着她,不明白她为何这时要选择离开。工程的事还有一大堆要做,昨天星硕通知他们,星硕那边会派一个留美博士过来,他也是学建筑设计的,且在这方面也有一定的成就。

“我去一趟星硕,见一个人!”她还是准备要找他,她早该料到的,可惜~当知道星硕派回的留美博士是路宇时,她就明白了一切。那个神秘人就是她的外公__康亦霆,所有的事都是他搞出来的。一直都知道外公家很富有,外公是个商业奇才,孰不知他便是星硕的神秘董事长。该面对了,她要找到外公,搞清一切,包括母亲的事。

“你~”是去见他吗?程言锋!那个男人真的对她影响那么大吗?顿时江禹腾神色黯淡。

“我不会有事的!”她不知他已误会,仍出言安慰:“只是有些事情想搞清楚!”

“那你去吧!”最终他还是松口了。

“韩小姐,董事长他们在开会,你不能进去!”康亦霆秘书极力阻拦直闯会议室的韩彩儿,可韩彩儿一肚子愤怒,她怎拦得住。

“嘭!”会议室被强行推开,室内人一惊,都望向门口,见到来人,更是面面相觑,随后便开始有人在底下窃窃私语。

“董事长,我拦不住韩小姐,对不起!”秘书感到很抱歉。

“没你的事,你先下去吧!”康亦霆淡淡开口,看了一眼韩彩儿,笑了笑:“今天会议暂时取消,三日之后重新召开!”董事们陆续离开,然这其中韩彩儿的视线从没离开过康亦霆。

颜瑶对韩彩儿的行为感到很是不满,刚想出声阻止,却被程言锋摇头阻止了。当韩彩儿一脸愤怒地走进来时,他已觉察到事态的不同寻常性;尤其看到父亲程伟的反应,更证实了他的想法。路宇一开始便认出了她,可惜她并没有注意到他,她的眼里只有康亦霆,悄无声息地离开。

会议室内的人陆续离场,唯剩韩彩儿与康亦霆二人大眼瞪小眼。

“非要这么做吗?你究竟想干什么?”韩彩儿一脸愤怒,将手中的资料扔至康亦霆桌前,那些是这些年康亦霆一直破坏她生活、工作点滴的证据,本来她早就可以起诉告他,可他毕竟是她的亲人,无论他对自己做过什么,她还是下不了这个手。可如今,她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她已感觉生命快走至尽头。她不知道她还有多少日子,“皇苑休闲城”是她的梦想,是她一直坚守的理想。而现在,他却一直千方百计恶性破坏,这让她如何不恼。

“你做的很好!”康亦霆略瞟了一眼眼前的资料,随即明了。她是真的通过他的考验了;这些年,他一直在考验她,但她无论经历工作上的诸多坎坷,还是生活中遭弃丧子之痛,她最后都坚强地挺过来了;这比他意料中的要好得多。

“为什么?”她不明白,他为何一次次考验她。

“你还不明白吗?”康亦霆潇洒离座,走至韩彩儿身边,打量了她一番:“康家不需无用之人!”

“呵~”她讽刺地笑了笑:“康家,我从不曾承认!我亦不是!”他仍然嚣张无礼的态度让她无法忍受。她不明白他为何这么多年以后依然那么自私,难道他就不懂得顾及一下他人的感受吗?

“你别忘了,你是康程之后!”康亦霆有些恼怒,他的话就如同命令,多年以来从未有人敢违抗,而眼前这个女子,八年前她第一次违逆了自己,没想到八年后她依然那么倔强。

“康程之后?”她觉得更可笑了,直视他,双眼饱含怒火:“你忘了吗?我不姓程,我没有父亲,我姓韩!”说到最后,她几乎用吼出来的。

“你……你早就知道了!“康亦霆从未料到她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世。本以为她会问他”康程之后“是何意,孰知……

“哈哈哈~”她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胃也开始有些抽搐:“是,这个秘密我早就知道了,你以为你瞒得很好吗?天衣无缝是吗?……呵呵~可惜……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还是知道了!”

康亦霆沉思者没出声,韩彩儿既而开口:“告诉我,我妈是不是也是被你逼疯的?”她反复想过,母亲因爱而疯的几率很低,她与父亲的婚姻也是外公一手促成的,无所谓爱情;只剩下这一种可能了。

“我是你外公,有你这么和长辈说话的吗?”康亦霆愤怒地将桌上的瓷杯砸向地面,以示他的愤怒,他无法忍受她一次次挑战他的底限。

“外公?”韩彩儿看着因愤怒而抖动不已的康亦霆,她明知不该如此冲动;可他此时的愤怒,比起她和母亲多年所受的苦痛与委屈,根本不值一提。“外公不会一次次在我受到伤害时,再在伤口上撒把盐?”带着悲伤,离开会议室,不用多问,她都已明白了。

“彩儿!”犹豫中,程伟还是叫住了她。刚才他们一出会议室,便听见会议室内的争吵:原来她早就知道了。

她听到呼唤,她认得出他的声音,难受的闭上双眼:“有空去疗养院看看她吧!如果你还有心……”漠视他人的反应,快速离开了。

胃抽搐得越发厉害,她记得一日三餐饮食都很规律,早上因有些微胃痛,已吃过胃药,怎么现在还会如此疼痛呢?她的脸色越发惨白,面容上冷汗直冒,身体因胃部抽搐而疼痛得战栗不已,最后瘫坐于地。

“彩儿,你怎么了?”路宇一开始只是想跑过来找她叙旧,没想到看到这一幕,他紧张地跑过去抱起她:“彩儿,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送你去医院!”

她无力地点了点头,她早已疼痛地分不清来人。

到医院,史密斯先生帮韩彩儿做了一次彻底的全身检查:“暂时没发现什么异状,你别太担心!”他拿着韩彩儿的检查报告,朝一旁的路宇微笑着点了点头。

“谢谢你,史密斯先生!”她还在病房上打着点滴,只好朝史密斯医生微笑着表示感谢!

待史密斯先生走后,路宇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这些年……你……还过得好吗?”

“就这样,应该还可以吧!”韩彩儿笑得既无奈又苦涩:“你呢?”她试着和他像老朋友一样交谈。

“呵呵~还好!”

一阵沉默后……

“听说你……”(路宇)

“谢谢你……”(韩彩儿)

没想到两人会同时开口,两人都不禁失笑了。

“你先说~”路宇仍像八年前那样,让韩彩儿先开口。

“我想说……谢谢!”她对他真心地笑了笑:“谢谢你送我来医院!”

“我们是朋友?”忽然意识到什么,路宇随即闭口不言。

又是一阵沉默无言……

不久,韩彩儿点滴结束了,护士过来收拾好后交待了她一番:“韩小姐,你回去后要多加休息哦!”

“我知道了,谢谢你!”韩彩儿笑着对护士道谢,这个医院里的好多人她已熟悉了。

“你和他们很熟?”许久未出声的路宇最终还是开口了。

“我经常来医院,所以和他们熟悉一点也不奇怪啊!”她笑着耸了耸肩,突然想到什么,回过身笑着问路宇:“我原以为你不准备和我说话了,怎么这回又改主意了?”

“我……”路宇一时语塞;他总是说不过她。

“有空吗?”见他点头,她微笑着说:“我知道这附近有一间很棒的餐馆,为了表示我的感谢,去那间餐馆怎么样?”见他没吱声,她随即又说:“我正好肚子也饿了,你就顺便陪我去咯,再说,我们好久没见,还可以顺便聊聊……”

“那好吧!”见她似乎毫无芥蒂与自己交谈,他才稍稍安下心。

“麻烦你两份午餐!”韩彩儿微微看了一眼菜单,最终还是叫了套餐。

“好的,麻烦你稍等!”侍应收拾好菜单。

“你不会介意吧!”韩彩儿试探着问道,脸上仍带着真诚的笑容。

“什么?”路宇自见了她,就一直不敢多说话,他怕自己一不小心便说错话。

“我自作主张帮你点了!”她看得出他有些心不在焉,也隐约猜到原因,但仍不想打破。

“不会!这一带你比我熟,听你的,准没错!”他笑着回答。

“路宇,你不用那么拘谨,随意一些好了,我又不是老虎?”她试着跟他开玩笑,不希望把他们之间的关系搞得那么僵。

“呵呵~”他干笑着。

“路宇,你知道吗?其实这次‘皇苑休闲城’的计划是当初我们两个的构想,不过我把它付诸于实践了!”说到那个计划,她顿时心潮澎湃。那个构想其实不是她一个人的,那是八年前她和路宇初认识时,知道他是学建筑设计的,而自己又是学室内装潢设计的,就一直想着两人之间的合作;后来突然有了类似“皇苑休闲城”这么个构想,就去找了路宇,而他呢,也陪她一起疯了几个月,找了几个月的资料,最后终于有了一些成就。不过,可惜的是,后来她发现他的身份,也就不了了之了。可这些东西却一直萦绕着她,后来她又去学了金融学、市场营销学、管理学、建筑设计学、环境资源学等,统统都是为了这个构想。现在她终于在付诸于实践了,她很感谢路宇,没有他,她不会将计划做的那么好;如果没有他当初的帮助,说不定她的理想就不能得到总裁费南多先生和总裁夫人索菲亚女士的支持了。

“想不到你真的那么做了?”路宇笑得很温和。想到当年自己陪她一起疯狂的几个月,他感到很无奈。他从没想到一个女子为了一个念想,居然会如此疯狂。她有些让他刮目相看,也许就是那个时候,她才走进自己的心吧。

“是啊,所以我们要一起努力!”她知道路宇一定会帮她的,因为这个计划不仅有她的梦想,也有他的心血。

“好!为你这份自信,一起努力!”他拿起水杯,以纯净水代替酒,朝她举了举杯。

她也同样拿起桌上的拿杯水,与他轻轻撞了撞杯,微笑着喝了口杯中水。

“彩儿,你……原谅我了吗?”路宇还是忍不住问了;她的事他已经从韩岩那了解了,知道她这么多年过的很苦,他很心痛。

她没有立刻回答他,因为她和他都有着一种痛——会呼吸的痛,那种痛是一直存在于她和他生命中的,那种痛一直存在着,从不曾停止过。如何治疗这种痛?悲伤的记忆如何真正忘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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