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徐浩早早就醒来了,他像一个冲动的男孩一样来到林芝的房门前,想叫她,又害怕打扰她睡眠,只能在门口托着下巴,转来转去,眉头紧紧皱着,犹豫来犹豫去,以前的他可从来不会这样。忽然听到房门开动的声音,徐浩装作刚到门口的样子,见到梳理好的林芝,问道:“昨晚睡得好吗?我正想叫你起来。”
林芝点了点头,腼腆地说道:“挺好的。”
“那去洗漱吧,那里有一次性的毛巾和牙刷。我在书房里,你收拾好了就来叫我。”
林芝见他走进了一间房子,慌忙跑到盥洗室,用最快的速度,洗漱完毕。然后背上书包,敲徐浩的门。徐浩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说道:“走吧。”
徐浩带着林芝吃了个饭,才带她回学校。
经过一夜的**,早晨显得特别宁静。路面湿漉漉的,被雨水洗礼过的春天的嫩芽,显得更加的翠绿。早晨的空气极其的清新,带着土地与水的香气。阳光明媚,鸟儿在枝头跳跃,唱着动听的歌,像是向同伴诉说着什么。
一路上林芝也不知道与徐浩说些什么,只是望着窗外发呆,不知道为什么,和徐浩在一起总有一种压迫感,特别是发生昨天的事情之后,更是有点无所适从。两个人都默默不语,车里面静极了,还好外面有纷繁的世界,要不然真的是要死于静寂。年长她十岁的徐浩,这时候也不知道该怎样打破沉默,他只是专心的开车。
来到办公楼,见到他向徐浩眨了眨眼睛,似乎在说:“昨天的那一幕,我可是都看到了哦。”果然,中午的时候,那个男老师就来到徐浩的办公室,聊了一会儿,就扯到昨天的事情,其实那才是他来的真正目的。他心里一直很好奇,徐浩从来都不沾女色,怎么昨天干出那么疯狂的事情。“昨天那个女孩是谁呀?”他翻着一本讲义问道。
徐浩看了他一眼,笑了一下,说道:“无聊。”然后继续拨弄自己的吉他。温暖的阳光照着他那黑色的碎发,显出一种好看的黄色。
那个年轻的男老师干脆爬在他的旁边地桌子上,又胖胖的说托着下巴问道:“看你那么激动的样子,关系不一般吧?”
徐浩这次看也不看他,换了一个姿势继续拨弄他心爱的吉他。
那个男老师也不理他的冷淡,直起身子,说道:“你还是老牛吃嫩草啊,怎么看上那么一个小女孩儿,恐怕还没有发育成熟吧,小心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徐浩一下子怒了,冷冷的看着他,对面的同事只得缄口不言,感觉有点无聊,在办公室里晃了一会儿,走出了门外。
门关上的那一刻,徐浩狠狠拨了几下琴弦,心情很差地说道:“老牛吃嫩草吗?我有那么老?”
电话这时候响了起来,徐浩一看电话号码,不禁皱起了眉头,按了一下按钮,说道:“老妈,我都给你讲了多少遍了,我不愿意相亲。你儿子还没有到了那种要靠相亲,才结婚的程度。”
电话那头说道:“我不是让你相亲,今天有个饭局,你爸不能参加,又怕怠慢了客人,所以让你来顶替他。”
“那他自己怎么不跟我说,不去。”
“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老爸有多忙,而且你将来还是要接替你爸,现在应该。。。。。。”
徐浩越听越不想听,狠狠地挂上了电话。
没过一会儿电话又来了,徐浩正想挂上电话,但看了一眼号码,还是接了。
“徐浩,我给你讲,现在我实在是脱不开身,今天下午,我要见一个美国的客户,没时间,你就和你妈妈一块儿去,代表我向他们表示歉意。”父亲居然打来了电话,这是他始料未及的。自从十岁的时候得知父亲有外遇,他和父亲的关系一直都不好,这些年来就一直没叫过他一声“老爸”。他父亲也看不上他,开始的时候一直想让他报工商管理专业,可他偏偏不肯,非要报钢琴专业。在徐浩很小的时候,家里就请了钢琴老师和吉他老师,他的那两门乐器一直弹得很好,而且还多次获得全国的大奖,他现在还要报钢琴专业,那不是为了气他吗?之后父子俩的关系变得越来越白热化,最后到了谁都不愿意搭理对方的程度。现在徐占涛给儿子打电话还是第一次,所以徐浩有点惊讶。
见儿子不说话,徐占涛有点生气撂下狠话说道:“难道还要我来求你?这个客人真的很重要。”儿子还是不说话,今天打电话真是一个错误,他正想挂掉电话,对方却没有一丝温度的问道:“在哪?”
“七里香。”
等徐浩开着车到达七里香酒楼的时候,等在门口的服务员立即把他带进了贵宾室。那是一个豪华的地方,简直是金碧辉煌,到处都是奢华的摆设,房子里流动着一种奢靡的气息。在房子中间的大长桌边,母亲正坐在那儿陪客人聊天。那只一个很有气质的高个女人,举手投足间都显露着一种利索能干,虽然已经上了岁数,虽然脸上抹了厚厚的粉,但是还是能清晰的看出一些皱纹,她的眼睛炯炯有神,说不出的机智干练。见儿子来了,她慌忙站了起来,走过来拉住儿子,略带责备地说道:“怎么那么晚来?快来见过你的王伯伯和王伯母。”
看着桌边已经站起来的三个人,他一下意识到上当了,这不是相亲是什么,再看那个女孩已经脸红到了脖子根。他说道:“我还有事,先走了。”然后转身离开了。白敏想拦也拦不住,她这个儿子越来越不给她面子了。
晚上,徐浩真在家里看碟子,就听到咚咚的敲门声,那声音很用力,一听就是来者不善,他已经料到是谁了,慵懒地起身开门。白敏看也不看他一眼,冲进房子,把公文包一扔,坐在沙发上,将手臂一包,粗粗地喘着气。徐浩将电视关上,坐到另一边的沙发上,冷冷盯着她的母亲,他今天也一肚子的气。
白敏瞪了他一眼说道:“你知不知道你今天都做了什么,王翰林是一个实力很雄厚的商人,你却把他给得罪了,以后你爸爸还怎么给他谈生意!”
“又是爸爸,你为什么到现在还在为他着想,他做出那么不要脸的事情,你还。。。。。。”徐浩听她提到徐占涛就生气。
白敏打断他生气地说道:“浩浩,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天天向我提起这件事情,是嫌我现在过得太幸福了,还是嫌我不伤心?”
“都这样了,你还替他着想,不觉得很多此一举吗?”徐浩不为所动,反问道。
“这是我的事情,不用你管!”白敏冷冷地说道。
徐浩眉头皱的越来越深,冷声道:“不用我管,哼,说得轻巧,那你为何还要逼着我去相亲,你不是把我当成你们生意与前途的工具吗?”
白敏悲伤地叫了一声,怒道:“工具?你不觉得这话很伤人吗,我是你妈,我能把你的一辈子的幸福当赌注吗?!”
“难道不是吗,这种政治上和商业上的联姻不是工具是什么?”徐浩一腔闷气无法排解。
白敏苍白着脸,自顾自地点了一下头,苦笑道:“我算看明白了,说来说去,你还是忘不了那个女人。浩浩,已经八年了,你不觉得为那样的女人很不值得吗?”
徐浩猛地站了起来,怒道:“不要在我面前提起她,总之我是不会再去相亲了,我只跟我喜欢的人结婚。”事情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一提到那个女人,他还是会怒不可遏。
白敏似乎也觉察出自己说话有点口无遮拦,也有点重了,沉默了一会儿,缓声说道:“浩浩,你已经快三十岁的人了,不能再。。。。。。”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以后你再也不要用这样的伎俩来骗我去相亲了。”徐浩还没有从那股怒气中解脱出来,手握成了一个拳头,还在瑟瑟发抖。
白敏疼惜地看了儿子一眼,越发觉儿子很可怜,苦苦抱着那份已经逝去的爱情不能自拔,她站起身来说道:“我走了,就当我什么也没说,早点睡吧,明天还要上班。”
等母亲走出门外,徐浩怒气冲冲地冲到自己的卧室,拿起桌上的照片,看了一眼,想要重重的摔在地上,手高高地举过头顶,但是硬生生的停了下来,那份感情,他还是无法把它从自己的心中剔除。他打开冰箱,拿起一瓶威士忌,打开盖子,仰头就往嘴里灌,喉结一上一下。
早上,林芝去班里上课的时候,同学们都用怪怪的眼神看着她,让她心里直发毛。她来到安一洛的旁边坐了下来,安一洛变得也没有那么热情了,眼神中有某种硬硬的东西,林芝感觉那硬东西好像一把刀子正猛烈地割着她的心,割着她们纯洁的友谊。
林芝问道:“一洛,班里的同学都怎么了?”
安一洛冷冷地反问道:“你不知道?”
安一洛还没有这么冷酷地对待她,林芝痛苦地叫了一声:“一洛。”
安一洛有点怒不可遏,问道:“你昨天为什么不说真话?”
林芝一愣,她昨天是怕同学们误会,就说自己到T大找同学去了,晚上就住在同学那儿,不回去了。可是今天安一洛怎么会这样问她,难道她已经知道了,可是谁又告诉她了呢?林芝慌忙说道:“一洛,你听我说,我昨天。。。。。。”
安一洛一听到“昨天”这个词语就感觉到厌烦,打断道:“事情已经这样了,你就不用再解释了。不要再说话了,我还要听课呢。”林芝看到安一洛紧皱的眉头,心痛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