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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恍如隔世

漫天的雪花随风轻轻摇曳,悄无声息的飘落到这片宁静的森林中,这一片原本郁郁葱葱显得生机勃勃的森林,此刻悄然地披上了一层银白色的薄纱,随着那一道道倾洒而下的阳光,林中泛起阵阵耀眼的白光。

萧歌此时正站在一处万丈高的悬崖上,静静的欣赏着眼前这一美景,微微闭上双眼,仿佛整个人正渐渐的融入到了那份寂静之中。

一阵寒风从萧歌的身旁轻轻掠过,带起了他身上那件单薄的布衣长袍,随风翻滚着,惹出一阵阵清脆的响声。他那一头乌亮颇有质感的长发,飘舞在风中显得有些凌乱。

被冷风迎面吹过的萧歌,阵阵凉意令他逐渐的从这片安详的景色中抽离出来,当他缓缓的睁开眼时,恍如隔世般眼前一片迷蒙。

他虽然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是第八个年头,但是对于自己为何身处在这个原本就不属于他的世界,直至这时他还是感到有些交错迷离。

虽然这些年来前世的记忆已经逐渐的显得有些模糊,使得他经常分不清这两世的记忆,到底孰真孰假,前世那些记忆只不过是自己的一场梦,还是此时所处的是一个悠长的梦境,抑或是全都真实的存在着,他有时真的分不清。

他只记得原本的自己是一个在三流大学混了四年日子后,在一所三流的企业当着一个本份的三流职员,但不知是上帝对于他不虔诚的戏弄,还是观音大士对他的亵渎感到不满,只知道自己在一夜间醒来,便发现身处在这陌生的世界之中。

更为离奇的还是他发现自己竟返回到了十一二岁的状态,这让他头一次认识到了,返璞归真有时候不一定是虚指,也有可能是体现在身体实质上的,至少在他身上就实现了从非处男返回真处男这么一个逆向工程。

就在朦朦胧间发现自己身处在一片深山老林中时,他遇到了自己那位命中克星同时也勉强算是救命恩人的师傅。

当他看到这名一身白色布衣,样貌英挺俊朗的男子,如同天外飞仙般牵着他,鬼魅地飘上了这片万丈崖,随后轻声问了句愿不愿意当他徒弟,当时受到如此之大感官刺激的萧歌,脑子一热便满口答应了,殊不知这一应便将自己这第二春葬送到了这片荒山老林之中。

当被那名白衣男子独自扔在崖上,一人享受了半晚凛冽的寒风后,清醒过来的萧歌悔恨不已的猛抽着自己耳把子,伴随着寒意亢奋的度过了下半夜。

但是最让他始料未及的是,就是这么悲凉的一夜,是他这八年悲剧生涯中最为温馨的一晚,直至数年后,他还是泪流满面地以那一晚来温存自己那饱受摧残惨绝人寰的人生。

而他悲惨人生的开端,便是在师傅答应他传授那一套用师傅的话来说便是厉害得无可救药的绝世内功心法。

那一套名为伤别离的惊世心法,着实是变态得厉害,不过它变态之处,是在每当修炼或运转这套心法时,整个人如同被无数股力道,慢慢的将身体一片片的撕扯开来,直至感到自个仿佛被撕成了碎片一般,其中这欲仙欲死的奥妙体验,实在不为外人所能想象。

自打开练以来,萧歌便如一日三餐般,每天至少会昏死过去三次,直至三年过后,这套心法真正厉害之处,方才体现出来。

兢兢业业练了三年的萧歌,身体已经足以支撑他一天昏死六次,醒来后还是这般生龙活虎,当然那仅仅是指生理上的,至于心理层面的他已经不知道,因为往往到了那时他整个人已经处在虚无的状态,俗称游离崩溃边缘,心理什么的对于他来说,就如同昏倒在地时仰面之上的那一朵朵浮云。

三年又三年,到了第六个年头,当萧行终于领悟到师傅当年那句厉害得无可救药的真谛时,他也已经不再因为运转这套功法而昏死过去,不过这对萧行来说显然并不是一个好消息,以前他还可以借由昏死,能暂且脱离那撕心裂肺的疼痛感,但是现在已经不允许他昏死过去的身体,迫使他无休止的体验着这种别样的快感。

所以时至今日,哪怕这种疼痛感,已经由锤炼到极致的身体将这感受压制最低限度,哪怕他已经对这非人的感觉习以为常,但他还是能不用就尽量不去使用这套心法,就如同刚才爬上这万丈崖一般,全是由他一手一脚,伴随着无数个狗吃屎,靠着体力活爬上来的,其中绝无半点内力成分。

直到今天,他还是固执的认为,这套由他那师傅创造出来的无可救药的心法,最大的价值体现便是无数次的企图将他折磨致死,还有一次次的侮辱着他的智商。

想到这八年抗战的血泪史,萧歌看着眼前唯美的景色,欲哭无泪的同时也对自己能够活生生挺过来,生出一份深深的自豪感。

“这该是怎么一个变态的人生啊……”萧歌扬起头,对着身前那美轮美奂的景色,深深的吸了口气后感慨道。

“徒儿……不知不觉间你已经在这待了八年,值得庆幸的是这八年来,每一天你都过得无比的充实,这恐怕也是为师唯一所能帮你的。”一名身穿白色粗布长袍的中年男子,悄然的出现在萧歌的身后,那俊朗中带着一丝萧索之色的脸庞,丝毫看不出那名男子的真实年龄。

萧歌不用回身便已知道是自己的师傅,此时听到师傅那甚是深情的话语,萧歌双眼泛起一层淡淡的雾气,咬了咬嘴唇诚恳的说道:“谢谢你……师傅。”

“嗯……”白衣男子一脸坦然,欣然的接受了萧歌的感激之情。

看到师傅还是这般近似无耻的表现,萧歌忍不住身子一颤,拼命的将一脚踹他下山的念头掐死在腹中,一边还在心中默念起多年来无时不刻都在警醒自己的醒世格言:“他是我师傅……他是我师傅……我打不过他……我打不过他!”

“徒儿……八年了,感觉自己这么多年来的成果功效如何?”

“师傅,这些年来就我自个一人在这瞎折腾,看着似乎挺厉害,但是我哪知道外面的人是怎么个实力,万一都是些随手就翻山倒海的,那我这点本领还真是不够看的。”恢复了平静的萧歌,淡淡的说道。

“嗯……不错,时刻都在警醒着自身的不足,不骄不躁方为正道。”

“师傅,你的修养学识就如同你的武功般深不可测,说起话来总像顺口溜般一套一套的。不过……我还是想提醒下,那确实是我自个领悟出来的。”

“嗯……在为师多年来循循善诱下,你终于还是有所成就,为师亦甚感安慰。”中年男子看着眼前的景象出神,缓缓的说道。

“可惜……师傅啊,你最厉害的本事徒儿还是没能学到。”想到自己师傅那一身浑然天成的脸皮功夫,萧歌不由得不万分佩服。

“不急……不急,总有一天你会学到的。”白衣男子淡淡的笑了笑,随后又开口说道:“这八年来你也算小有所成,也该是离开的时候了。”

萧歌一听到这话,立即虎躯一震,虽然内心已是波澜壮阔,但是表面上还得是一副处变不惊的模样:“师傅,难道你已经对徒儿生了烦腻之心?”

“你看……那些傲立百年的苍天古树,虽说是一些死物,但是好歹一年四季还有着不同的变化,但是你……这么多年来外表还是一成不变,还是如同当年在树林中遇到的你一般,长得如此的委婉。”

听到这话的萧歌,脸上的神情顿时凝固了起来,嘴角不自主的抽动着,心中再次回荡着那句醒世格言。

“好了徒儿,你该是下山的时候了,师傅总不能照顾你一辈子。”

“什么时候?”萧歌还在强忍着内心的窃喜,故作镇定的问道。

“今天……就在今天。”

“明白,徒儿这就收拾包袱去。”说完萧歌就要转身离开。

“等等……在你下山之前,须得应允为师的两个条件。”

“师傅,你就大胆的说,徒儿保证风里来火里去,绝无半点犹豫。”想到能离开这个毁了自己第二春的深山老林,想到可以远离这个无时无刻都在无情抨击自己的极品师傅,萧歌毫不做作的应声答道。

白衣男子还是这般愣神的瞧着身前的风景,悠悠说道:“一是你出去后,无论何时何地,绝不能提及与为师有关的半点信息,也不能将你所练的那套伤别离心法告诉任何人,即便是连名字也不可。”

“师傅,这是为什么?”

“因为这极有可能会给你带来杀身之祸,为师虽没有仇人,但是记恨为师的人还是不少的。”

“不是……师傅啊,你说话老是这么飘忽,今儿你就给我个准信吧,我这身本领到底如何?也好让徒儿心里有个数,别到时候碰上个劫道的,三两下就把我这小命给带走了。你给我个中肯的评价,到时候徒儿也好进退有度不是。”

“嗯……你么……这么多年来的修炼,这一身本领也算少有敌手了,为师之所以担心你的安危,并不是因为你太弱,而是能嫉妒为师的人水准普遍都比较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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