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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凌飞

明丰五年,潜龙帝国正直太平盛世,国土之上,百姓民风淳朴,家家安居乐业,一派欣欣向荣之象。

这日午时,京城帝都帝国大将凌云舒的府中。

一间卧房门外,凌大将军紧搓着双手,听着房里女子痛苦的呻吟声以及妇人的鼓励和安慰声,一脸紧张激动之色,不停的来回踱着步。身边站着凌云舒的父亲,凌战凌老爷子,略显沧桑的脸上亦是有些期待…

……

时间不长,一道嘹亮婴儿啼哭声从房内传来…

“生…生了!生了!哈哈哈哈,我凌云舒有儿子了,我做爹了,哈哈哈哈…”听的哭声,凌大将军顿住脚步放生大笑。

房门打开,产婆抱着一个被襁褓裹的胖乎乎的婴孩满脸笑容的走了出来:“恭喜老爷子,恭喜将军,母子平安,是个小子!”

“好、好、好…母子平安,小子好,带把的好,好啊,好,哈哈…”凌云舒赶紧接过孩子,口中连声说好,俨然已经有点语无伦次了,看着眼前犹自啼哭的小生命,眼中满是笑意…

绕过产婆,凌云舒三步并作两步进的房里,来到女子床边高兴的说道:“灵儿,没事吧?你看,我们有孩子了,看看,我们的孩子,哈哈!”

玉灵亦是一脸欣慰之色。

“一惊一乍的像什么么样子,灵儿刚生产,身子虚弱,哪经得起你这么大呼小叫的。”身后跟进来的凌战轻声责怪道。

“是是是,是我疏忽了,灵儿,没事吧,苦了你了,现在感觉怎么样?”听了老爷子的话,凌云舒忙不迭的认错,坐在床沿轻声的对床上的妻子问道。

看着丈夫兴奋的样子,玉灵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轻轻摇了摇头:“我没事,现在好多了,只是有些累。”复又转头看了一眼襁褓中的孩子,柔声道:“云舒,把孩子给我看看。”

凌云舒‘嘿嘿’傻笑两声,小心翼翼的把孩子放在床头,转身笑着对凌老爷子说道:“爹,赶紧给您孙子起个名字吧。”

一旁的产婆一听也是连声说道:“对对对,凌将军说的是,老爷当赶紧给小少爷定个名儿。”

周围一众下人丫鬟亦是一脸期待的看着凌老爷子。

凌战嘴角含笑,眯着双眼,左手负于背,右手轻捋长须,想了想说道:“我凌家世代都为沙场战将,我的孙子自也不能例外…”

“恩…我们便期他雄鹰展翅,振翅高飞,一飞冲天,就叫他…凌飞,怎么样!”

“凌飞?…凌飞,莅临九霄,飞凌天下!好,凌飞,好名,好名,哈哈!”凌云舒低语两句,抚掌赞道。

“灵儿,你听到了么,我们孩子有名字了,叫凌飞,飞儿…”

玉灵温柔的笑了笑,望着凌老爷子说道:“多谢爹爹赐名!”

凌战点了点头,抚须轻笑一声对凌云舒说道:“好了,臭小子,我们出去吧,让灵儿好好休息休息,看看你,一点为人父的样子都没有,真是。”

“是是,爹说的是,灵儿,你先好好休息吧,我们不打扰你了,一会儿我再来看你,有什么事吩咐丫头叫我,听到么?”凌云舒俯身在玉灵的枕旁轻声说道。

“恩,放心吧,云舒,我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梅香,你们几个好好照顾夫人,有什么事第一时间通知我。”

“是…将军!”

点了点头,又在妻子额头轻吻一口,这才和老爷子轻声出了房间……

……然众人都没有发现,就在此时,帝都的上空,一道微不可查的豪光划破虚空直直的向凌家大院射去,瞬间没入了玉灵床头凌飞的眉心之中…

……

正直正午,帝都的大街上过望路人川流不息,人声鼎沸。

此时一名道人出现在了帝都城门口,道人白发白须,一袭玄青色长袍,手捧拂尘,一派仙风道骨,只是望着远处的虚空,眉宇间透着深深的忧虑。

似是辨别了一下方向,道人朝着其中一条街道走去…

……凌府。

“老爷,将军,门口有一位道长说是有事求见。”

“道长?我们没请人做法事啊。”凌云舒二人刚从房里出来,身上那兴奋劲儿还没去呢,却听到下人来报。

“爹,你叫的?”

“我叫道士来干嘛。”凌战见儿子一脸狐疑的看着自己,没好气的说道。

“出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说完带头朝大门走去…

门口道人远远的看到凌云舒二人走来,心中不禁又是一声轻叹:“罢了,姑且一试吧。”

……

“贫道见过二位!”待得二人走到跟前,道人拂尘一撩,左手并指与胸前,躬身行礼道。

“道长有礼了~”凌战父子亦是行礼见过。

“请问道长所来何事?”

道人心中一黯,略微平复了一下心情,轻声问道:“不知贵府上是否有新儿降生?”

凌云舒二人对望一眼,心下俱是一惊,再次打量了道人一眼,凌将军这才说道:“道长法眼,内人确是刚才分娩不久。”

“贫道冒昧了,不久前小道谱了一卦,卦显今日潜龙帝国东南方向,战意凌云之处将降下一子,此子纳家族战意于己,秉正午阳刚之气所生,他日必笑傲宇内,飞凌天下,乃与我有大缘,是以想收其为徒,不知可否?”

听的眼前道人夸自己的孩子(孙子),凌云舒二人也是心下欢喜,可是一听道人要收其为徒,不禁又是一阵犹豫,不等儿子发话,凌战便问道:“不知道长收我孙儿为徒后是要带其走还是可以留在府中?”

“修行中人自是远离尘嚣,一心追求天道。”

“这……”老爷子知道,自己这孙子才刚出生,不说自己不舍得,自己儿子儿媳妇儿更是当个宝,不可能答应了。

果然,凌云舒听了道人的话后,当即开口道:“多谢道长抬爱,只是内人刚刚产下我儿,定不舍相离,是以只能谢过道长好意了。”

想了想,凌云舒又问道:“不知道长可能等我儿长大一点后在收起为徒?那样的话,我想内人也会同意的。”

听的眼前二人的话,道人终是一叹:“罢了罢了,飘风不终朝,骤雨不终日,天意如此,天意如此啊……”

说完也不待凌战父子接话,自顾自的转身,慢慢的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凌战父子被这道人搞的有些莫名其妙,却也没有多想,此时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

十年后,潜龙帝国帝都。

“大家快跑啊,云雾帝国的人杀来啦……”

“啊……”

“爹…娘……呜呜……”

“噔噔噔…噔噔噔噔……”

“诶哟喂…狗崽子,你踩着我了,滚开,诶哟……”

“咣啷……啪…砰……”

……

大街上到处都是四处奔逃的百姓,夹杂着各种呼声、喊声,骂娘声,一片混乱……

……

“驾…驾……让开让开……让开…”一批高头大马突然出现在混乱的街道,马上一人浑身浴血,身上一身铠甲破烂不堪,凌乱的长发在风中肆意飞舞,面目有些狰狞,此时一手提着缰绳,一手握着一把三尺青锋剑,在人群中大喊着,不断的横冲直撞…

“吁……”

“砰……”凌家大院的大门被轰然震开。

……

“是将军,将军回来了…将军回来啦……”院内一干下人突见大门被人撞开,进来一个披头散发,浑身是血的汉子,俱是一惊,待得仔细一看,这不是自家的将军又是谁。

“噔噔噔噔……”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云舒……”当先出来一人正是玉灵,身旁跟着一个约摸十一二岁的清秀少年。看到凌云舒此时的样子,玉灵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眼角含泪,快步走到丈夫身边,轻轻的抚摸那张满是血迹的脸……

“我没事,放心!”见妻子满脸关切,凌云舒喘了一口气,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

“云舒,怎么回事,外面传的是真的吗?云雾国的贼子当真已经挡不住了?”此时凌战老爷子也已经走到跟前。

凌云舒脸色一黯,点了点头:“云雾国已经攻破了我们最后的防线,我是在大军阻挡的片刻跑回来的,爹,你带着灵儿和飞儿赶紧走吧,这次真的是要亡国了。”说道后面,凌云舒的语气已经有些急促。

“混账话,我们凌家只有战死的英魂,没有逃跑的孬种。”凌战一听顿时火起,转头对身边的玉灵说道:“灵儿,你带着飞儿走,飞儿还小,至少给我们凌家留下香火,我这把老骨头虽然很久没动过了,却也不是那么好惹的。”

玉灵在一旁已是满脸清泪,怔怔的看着丈夫,却没有说话。

“爹,我也要跟您去打坏人,飞儿现在很厉害了……”突兀的,凌飞稚嫩的声音响起,隐隐透着坚决。

凌云舒闻声看着自己的儿子,心中苦涩难耐,蹲下身来,轻声说道:“爹知道飞儿现在厉害,可是飞儿现在还小,等以后长大了爹再带你上战场杀敌。”

“爹爹骗人。”

“爹爹怎么会骗你呢!”

“爹爹骗人,爹爹想抛下飞儿不管,飞儿这次走了就再也见不到爹爹了。”目光灼灼的看着父亲,凌飞语气异常肯定。

凌云舒三人都是一脸的惊讶,看着眼前只有十岁的孩子,心中满是复杂。

凌战父子二人从小就对凌飞期望很高,三岁开始就让刚刚能走路的凌飞学武,每天都督促凌飞训练。每每看着自己孩子那么个小身板就在那挥汗如雨,直让做娘的玉灵心疼不已。

几年下来,有时凌云舒还带着儿子到军营中观摩将士们的操练,是以凌飞年龄虽小,性格却在长期的训练中磨练的异常坚毅。

“飞儿,乖,爹爹没骗你,听爹爹的话,和娘先离开,爹爹和爷爷马上就会追上你们的。”凌云舒干涸的嗓子勉强挤出一句话。一旁凌战和玉灵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不,飞儿也是凌家的人,爹爹不是从小就教导飞儿‘男子汉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吗,飞儿要和爹爹一起出去杀敌。”凌飞语气坚决,眼中竟似闪着精光。

凌云舒三人一怔,不知是该感到欣慰还是该感到苦涩,凌飞如今不过十岁,却能说出这番话,明知即将面对的死亡却没有丝毫害怕,这……

此时凌战父子二人突然想起了十年前凌飞降生时来的那道人,“或许,当年应该让那道人收飞儿为徒吧!”对望一样,两人心中皆是这样想着。

玉灵心中也是犹豫不决,不知该如何是好,一边一心想要跟着丈夫,另一边又不能让凌飞跟着,自己一定要带着他走,当真是矛盾之极。

…………

凌云舒一时不知该跟儿子说些什么,于是转过身对着周围的一干下人丫鬟道:“大家到账房领五百两银子,收拾收拾都走吧,凌府愧对各位了。”复又对凌战身边的一名老人说道:“许叔,麻烦你了!”

老人点了点头,也不废话,转身招呼一声:“都跟我来。”

众人知道此次真的是兵临城下了,俱是没有说话,有些老人已经在凌府待了半辈子,虽有些不舍,却也没办法,都跟着那许姓老者走了。

周围人都散了,大门院内只剩凌云舒四人,凌战看着显得有些萧条的凌家大院,不禁喟然长叹:“想当初我凌家人丁何其旺盛,却一个个都死在了战场上,你两个大哥也是不争气,还没有给自己留下一丝香火就埋骨他乡,诶……”

“如今更是面临灭顶之灾,凌家祖训不容我等苟且偷生,可是飞儿,你还小,是我们凌家的希望,你明白么!”说道最后,凌战满脸慈爱的看着凌飞,轻声劝说着。

“爷爷……”凌飞虽小,却也明白个中意思,眼中终是磬出了泪水,声音已是哽咽…

……

“诶……本应天意,我辈不可违……”一声悠悠的长叹从四人身后传来。

“道长……”凌战父子看清来人皆是心中一喜。

“二位居士,我们又见面了!”道人淡淡一笑道。

一旁玉灵收拾心情,疑惑的看着眼前的道人:“这是……”凌飞亦是不解的看着他,心中还在奇怪着这道士从哪里冒出来的。

凌云舒简单的把当年的事说了一下,又躬身对道人说道:“恳请道长收我儿为徒!云舒来生必鞍前马后报答大恩!”他也明白,这道人在此时出现,定有用意。而且看他来去如风,也肯定是有大本事的人。

“居士放心,贫道此次前来自是要带凌小居士脱离苦难。”

玉灵听了丈夫的话,此时又听到道人如此说,心下也是松了口气,只要孩子能没事,其他什么都无所谓了。

“诶……若是当初……天意如此啊!”

凌战父子知道道人是说当年若是就能让他把飞儿带走,如今也许就不是这个局面了。可是两人却不后悔,以后的事谁也不清楚,若是当初飞儿就被带走,什么时候能再见都不知道,而如今虽然要天人永隔,却也至少已经一起开开心心的过了十年。

道人轻叹一声,目光落在凌飞身上,轻声问道:“你可愿做我徒弟?”

看着眼前三个亲人眼中的期待之色,凌飞未有多想,却是开口反问道:“做你徒弟,你能让外面不再打仗么,能让我爹娘和爷爷不离开我么?”

道人一愣,脸上却是露出微笑:“能…却也不能。”

“恩?”

见眼前四人脸带惊喜之色,却又一脸困惑的看着自己,道人也不废话,道:“圣语有云:天发杀机,移星易宿。地发杀机,龙蛇起陆。人发杀机,天地反覆……,我可以阻,却不能阻。”

四人复又露出失望之色,凌飞更是要直接拒绝,道人却又接下道:“然我虽不能阻,却能给你们一线生机。”

“什么意思?”不等凌云舒三人发话,凌飞当先开口。

看着凌飞,道人眼中略有些复杂:“只要他日你修行有成,自能复活他们。”

“这有什么区别?”

“有区别,命该如此,或许说是从你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而唯一能改这命的,却只有你。”

凌飞虽小,很多也听不明白,但也知道眼前道人是唯一的机会,遂也不在废话,当即答应道:“好,那我便认你做师傅。”

点了点头,道人复又看着凌云舒三人,对玉灵说道:“你本不该殒,如此,我便封你今生记忆,送你去那云台仙境昆虚山修行,待的来日你儿修行圆满之时,前去破除封印带你出山。”说完手中拂尘轻挥,眼前玉灵只觉一阵天玄地转便在原地消失了。

看得道人如此手段,凌战父子心中皆是惊涛骇浪一般久久不能平静,这般神通,当属仙人下凡了。

于此同时两人心中也是惊喜不已:得此人相助,飞儿当可无碍!

而凌飞心中亦是澎湃汹涌,从小到大哪见过如此神奇之事,看来自己认的这师傅确不是常人。

道人不管其他,送走了玉灵,又对凌战父子说道:“你二人今世当有此一劫,如今贫道便代圣祖送你们一场造化,此去静靈廷后好好修行,等待接引人的到来。”说完也是挥出两道豪光分别没入了两人的眉心。

“多谢仙长……”二人看的道人神通,直接改口称其仙长。

“恩!”道人也不在意,这才对飞凌说道:“徒儿,这下你可以放心了,如此我们这便走罢…”

凌飞点点头,转头对凌云舒二人说道:“爷爷,爹爹,你们放心吧,飞儿一定会努力修行的。”

“好,好,飞儿乖,跟着仙长好好学,我们一家四口还会团聚的…”眼见要分开,凌战父子终是有些不舍,凌大将军说话都是有些哽咽。

凌飞再次深深的看了两人一样,不在犹豫,毅然转头,跟着道人离开了……

……

此时帝都内,云雾国的士兵已经攻了进来,在城中见人就杀,就店就抢…大街上到处都是惨叫声,哭喊声…宛如世界末日一般……

……

“云舒,我们父子好久没有一起上战场了罢!”

“是啊,爹,您老都休息好些年了。”

“哼,怎么,臭小子,看不起你爹了?”

“哪能啊,爹您是雄风不减当年啊……”

解决了凌飞和玉灵的事,两人都有些轻松。终是将门出生,对于生死早已看的淡了,即使道人没有给他二人那一丝机缘,他们也不会太在意。

二人身上弥漫着澎湃的战意,凌战大笑一声说道:“云舒,且来看看我们谁的剑下躺下的敌人更多,哈哈……”说完当先跨门而出,身后凌云舒轻笑一声随即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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