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城万里,关隘无数,东起山海关,西止嘉峪关。国人耳熟能详的名关有居庸关、娘子关、雁门关、玉门关。。。。。。
清代长城最著名的关口大概就是山海关了,八旗兵由此入关,打败了李自成和南明,开创了一个200多年的朝代。
除了山海关,清代长城还有两个关口名气极大,远远超过其他名关。一个是张家口,作为京师的北大门,重要意义不言而喻。另一个著名的的关口就是山西朔州的杀虎口。
杀虎口,处于蒙古和山西的交界之处,苍头河等河流数水复合之地,草木丰沛。唐称白狼关,宋名哑狼关,正是草原写照。杀虎口地势险要,东依塘子山,西傍大堡山,明时此地常为战场,得名杀胡口。清兵入关后,蒙古归于大清治下,改名杀虎口。
东有张家口,西有杀虎口。百姓通称杀虎口为“西口”,清时屡有百姓从此出关,北上内蒙做买卖或谋生,“走西口”之说就是这么来的。大名鼎鼎的晋商也多是从这条路线上发迹的。
此时后世晋商最著名的几个家族还并未发家,大盛魁、日升昌、大德通等等都是将来的事情了。但山西晋商自明代崛起,生意不断做大,已经有了许多名门望族,平阳府灵石县就有四家巨贾大商、官宦地主被时人称为灵石四大家族。
今日,四大家族的大佬却都聚集在灵石县东静升村王家府中。
王家本是耕读世家,传到王兴旺这一辈已经是十三世孙了,王兴旺为人义气,头脑精明,看准内地战乱多年,畜力短缺,多年往来冀鲁内蒙贩卖牲口发家。康熙十二年,吴三桂造反,王兴旺献良马二十四匹,得康熙褒奖,为官军筹措粮草,生意日渐兴隆,名下买卖田产无数。
王兴旺手持一张请柬,对众人说道:“大家看来都收到朝中翰林院修撰李纳娜的请柬了,今日邀请我等去八里香饭庄赴宴。看这李纳娜名字怪异,应该是满人了,不过没听说满人中有李姓啊?”
蒜峪陈家的陈员外嬉笑道:“这李大人的名字的确好生奇特,倒像个西洋女人的名字,必定不是汉人!也许是满人改姓李吧?”
两渡镇何家今日来赴宴的是何家的长子何泉。何家是官宦世家,子弟遍布官场,后世慈禧年间被笑称“何半朝”,对朝中消息最为灵通,早就听说过海归七人的事情。但何泉一向觉得陈员外是个土包子,当下也不说破,只微笑调侃道:“陈世叔所料虽不中,亦不远矣!”
王兴旺沉思道:“我等虽然与官府素有来往,却从未和京中翰林院有什么瓜葛。这翰林院尊贵清高,今日却遍请我等,恐怕必有所求啊!”
夏门梁家的梁举人虽是商贾出身,这几年却早捐了个功名在身,对官场最是热衷:“不管李大人要干什么,咱们答应不答应,去吃顿饭总没什么关系吧?人家既然客客气气送来请柬,咱们总不能把人家晾在那啊!这时辰也快到了,咱们也别在老王这灌茶汤啦,走走走!同去!同去!”
梁举人催着大家起身出门,上了马车,直奔八里香饭庄。
到了地方,一行人举步上楼,询问掌柜的可有官员在此。掌柜的茫然不知,却禀报有一位外地女客包下雅间,恭候各位老爷。
王兴旺心中奇怪,想要查看个究竟,就向包间走来。未到门前,门帘一挑,一位全身官服的女子笑盈盈走了出来,向大家一拱手:“李纳娜恭候各位大佬多时啦!”
大家回礼不迭,心中却着实诧异,没想到这六品官李纳娜还真是一个女子。大家一边叙话介绍,一边走进了雅间。
大家落座之后,小二直接就开始上菜,看来是早就吩咐好了。不一会儿桌子上摆好了四大盘热菜,两荤两素,全是平常菜肴,再送上一份蛋花汤,每人一份本地特产和和饭,一份骨累,全不像个酒席的样子。李纳娜举筷劝道:“公司制度,工作餐四菜一汤,严禁超标,慢待大家了。灵石骨累与和和饭天下驰名,今日有幸品尝正宗风味,的确不虚此行。请吧各位!”
众人看李纳娜如此做派,心中暗自嘀咕,这女官行事别具一格,却不知道今天到底有什么事儿?会要银子吗?
一群大款闷头扒饭,风卷残云,片刻就得。王兴旺忍不住问到:“我等与李大人初次见面,今日却叨扰了,不知李大人命我等前来有何贵干?”
李纳娜命人送上一口小箱子,打开后却是现代的一堆砖茶。李纳娜取出一块砖茶,吩咐小二泡来,然后对众人说道:“李纳娜虽然在朝中挂一闲职,其实却和众位前辈是同行,我是隆平农业公司的副总经理,也可以说就是二掌柜。今天来此专为请大家品茶,尝尝我这砖茶滋味如何。”
众人产业多少都涉足茶叶生意,看这砖茶外形独特,早取过来细细观看。
小二送上泡好的茶水,李纳娜起身为众人一一倒满,大家称谢已罢,细细品尝茶汤。
梁举人心直口快:“李大人,这砖茶虽然风味厚重,别具一格,却明显不如炒青绿茶香甜,恐怕难以热销啊!”
李纳娜点头一笑:“不错,砖茶滋味的确不如绿茶,但是容易运输,存储长久,可保数年不腐。如果将这砖茶运送到蒙古草原,各位前辈以为生意如何呀?”
“偶?!”众人茅塞顿开,纷纷点头,蒙古人以牛羊肉食为生,不事稼穑,最需茶叶。但路途遥远,长途贩运往往茶叶变质,所以到蒙古的茶叶生意一直没做开。如果砖茶能解决这个问题,实在是一桩极大的生意。
王兴旺大感兴趣:“原来李大人是要和我们一起做这砖茶生意啊?好,好,大可谈得,有得一做!”
李纳娜却摇头道:“不!我今日来只是将这砖茶生意送与大家,这本册子是砖茶炒制生产的资料,现在就交给各位,本公司日后完全不介入砖茶市场。”说着将一本资料递向王兴旺。
王兴旺经商日久,心中知道这本资料的价值,不由得疑惑起来,推让着不敢接:“李大人,无功不受禄!不知我等何德何能让李大人如此青睐?”
李纳娜一指窗外:“我要跟各位每家借用二十亩地,七八个精明庄户。这二十亩地一年的的种植方法全部由我们公司负责,推广我们隆平农业的新式种田法。”
王兴旺等人这才明白李纳娜的来意,众人都是一方大地主,和他们合作推广隆平农业的生意必然是事半功倍。但李纳娜这一手的确漂亮,先送上一个天大的好处,却只要求自己小面积试验种植,实在让四大家族不担半点风险,却占了莫大的便宜,众人不由得对李纳娜大生好感。
李纳娜这么做却有自己的苦衷,新式农业的推广既要尽量扩大影响,加快进度,又受到现有条件的限制,无法一步到位;只好先通过示范田获得更多的支持,同时赶快做好人员物资准备,才能考虑全面铺开新式农业。板凳等人还有一个想法,逐步引导晋商进入产业资本,而不是像后世一样有了钱除了买地捐官就是先盖个王家大院、乔家大院。
王兴旺等人了解了李纳娜的来意,心中大定。当下接过砖茶生产资料,纷纷同意李纳娜进行示范田种植。反正土地说好了只借用给隆平公司一年,大不了损失一年的产出,赔上些人工种子,比起砖茶生意的巨大利润,实在不值一提。
众人商议已定,李纳娜打的是人情牌,也不要签订什么文书合同,嘱咐四大家族将派来的庄户送到太原府面试,就起身告辞,向平遥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