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不良少年
回到一楼蔡润峰领了两塑料包的校服后,便擦着汗和父亲一起从校友楼出来。他们还不急着回去,打算先在学校里转一圈。于是他们沿着来时的路继续往里走,四处观望。这纪中也真够大的,而且十分清幽。中心有个大湖泊,湖水澄澈碧绿,湖里游鱼泛波,湖畔垂柳依依。湖上还有座小亭,名曰“浣霞亭”。湖靠校门的一侧有个广场,广场中心有个大花坛,四面栽着高大的蒲葵。广场再往外又是一座教学楼,外墙均为红色。教学楼一侧有一座科学楼,楼顶的天文台穹顶远远可见,与校友楼相望。广场另一侧是一座体育馆,拔地而起,正面有高而宽的石阶。湖靠里面有一座艺术楼,外墙呈弧形弯曲,一角上还立着一座铜雕塑,是一个往上飞跃的人的形象。艺术楼左侧又是一座教学楼,外墙浅红色。右侧、里侧分别是第一饭堂和第二饭堂。那座教学楼和体育馆之间,还有一个游泳池。第一饭堂外侧是女生宿舍楼,往里则是男生宿舍楼,宿舍楼外都设有一道大门。整间学校两面环山,校内绿树掩映,建筑错落有致,景色甚是怡人。
这天天朗气清,浮云稀疏,阳光普照,温度甚高,虽不时有大树遮阴,蔡润峰和父亲一圈转下来,汗仍止不住地流。
出了校门,见路旁有一间卖饮料和小吃的小店,那父亲便走进去买了两瓶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矿泉水,出来递给蔡润峰一瓶。小店外撑着一片遮阳篷,篷下摆着几张圆桌,桌旁都有椅子。父子俩随便在两张椅子上坐下,拧开瓶盖咕嘟咕嘟地喝起冰凉的矿泉水。
六个穿着各色短袖上衣和牛仔裤的男孩子推推搡搡地在父子俩面前走过,在一张桌旁坐下来。他们看上去十六七八的模样,正旁若无人地嬉笑打骂,不时夹杂着粗言秽语。蔡润峰暗暗皱了皱眉头,心想,据说纪中学生素质都比较高,这几个年轻人这般形象,多半不是纪中学生。
“老板娘,两瓶可乐!”“来个杯面!”“有没有鸡腿?”几个男孩对着店里大声嚷道。女店主忙拿东西出来招呼这帮客人。
“吊死条扑街,那块明明到手的肥肉竟然白白被人抢走了。”其中一个男孩气鼓鼓地说,说完还“啪”地一下拽开可乐瓶盖,解恨似地往喉咙里灌了一大口可乐。
“阿明呀,你说这句话已经是第N次了。”坐在他对面的那个男孩边啃着鸡腿边说,“你不如担心一下那条女会不会去告我们。”
那个叫阿明的毫不在乎地说:“她要告就告饱它!我们是未成年人,她奈得我们何?大不了蹲它几年再出来!”
“兄弟,看你说得这么轻松,我还想玩多几年先的。”坐在阿明身边的一个男孩喝了一口可乐说。
阿明身边的另一个男孩则馋涎欲滴地说:“今天的确是可惜了点,那条女长得这么靓……”说着,意犹未尽地“刷拉刷拉”吃起杯面。
“条女靓是靓,不过还是有点美中不足。”又一个吃着鸡腿的男孩显得挺讲究似地说,“如果她稍为穿上一些东西,遮住身上某些部分,视觉效果会更好。全裸反而没半裸那么性感。”说着,嘻嘻地笑起来。
“你说那条女怎么会什么都不穿就这么躺在地上呢?”阿明对面那个男孩不解地问。
“十成是之前被人搞过啦!”那吃鸡腿的很轻易地解释说。
蔡润峰不动声色地在一旁听着,隐隐感到不对劲。
“你们这帮扑街还说得这么自在,刚才最没面子的是我!”那个阿明愤愤地说道,“我都差点可以过去的了,居然被人在这个关键时刻甩到树上,现在我条腰还痛哩!”说着,还用手背揉了揉腰椎。
“欸?说到这里我倒觉得有点奇怪。”正在吃面条的那个男孩停下筷子说,“那个穿黑衣服的人不知道是从哪里钻出来的,他好像不用碰我们就可以将我们推开。”
“是啊是啊,我也觉得很奇怪!”另一个吃面的男孩马上附和说,“我看到那个穿黑衣服的是站在几米远的地方向我们扬手的,莫非他会气功?”
阿明没好气地说:“气什么功?净会吹水!叫你不要看那么多武侠小说,这个世界上哪有这么厉害的气功?”
“真的呀!”那个作“气功”猜测的男孩像受了委屈似地说,“你当时背对着那个人所以没看见,我是正对着他,看得清清楚楚!不信你问一下其他人?”
“是啊,我也亲眼看到!”其余几个男孩连连应和。
“吊死!有这么奇怪的事?”阿明不由也露出惊异的神色,思索道,“我跑出树林的时候,看到另外还有一个穿黑衣服的人,那两条友应该是一路的,他们会是什么人呢?”
这年头,不幸的事太多,离奇的事也太多。蔡润峰不敢多管闲事,也不想知道一些本可以不知道的事,于是拿起两包校服和一瓶没喝完的矿泉水,跟着父亲离开小店。
离开时他还看到坐在阿明对面的那个男孩向阿明呶呶嘴问:“喂,有没有胆量明天再去那个树林看一下呀?”
阿明大大咧咧地说:“怎么没有?去不就去!有什么好怕的?要去就大家一齐去!”
5。叛逆之子
中山纪念中学靠着的那座小山丘叫犁尖山,学校的教师宿舍区就座落在犁尖山的一侧,一栋栋住宅楼攒簇在一起,不仅是老师们,他们的家人也住在那里。
阿明走进一栋楼,上了几层楼梯后,直接用钥匙打开一扇门,大模大样地走进去。他的父亲和后母刚吃过午饭,在收拾餐桌。那位父亲约摸近五十岁,脸有点长而尖,略显瘦削,梳着个富士头,双眼缺乏神气,仿佛欠了人家什么的样子,穿一件土褐色的短袖衬衣,上面松开两粒扣子。相比之下,他的妻子则显得相当年轻,看上去怎么也不会超过三十岁,她颜貌清秀,留着一小瀑齐肩头发,穿一件紫红色连体长裙,体态丰盈。
见阿明回来时招呼也不打一声,正在擦着餐桌的父亲不由尖刻地说:“知道死回来吃饭了吗?”说话时,他仍低头看着桌子,没瞟阿明一眼。
阿明照直往里走,毫无表情地说:“吃过了。”
父亲很不高兴,说:“又和那帮猪朋狗友在一起是吧?整天就知道和那些二流子鬼混,怪不得会被他们带坏!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明不明?”
“我和谁在一起,不关你事。”阿明停下来,转头愤愤地瞪了父亲一眼。
可他的父亲还嫌没说够,继续说:“那些钱又被你拿去打游戏是吧?”
阿明早已烦透了,转过身来对父亲说:“不就几个钱吗?你那么心痛干什么?还怕我还不起吗?我以后赚大把大把的钱,压死你!”
“哼!赚大把大把的钱。”父亲倒真火起来了,把抹布往桌上一掷,站直身瞪着阿明说,“你还好意思说呢,你什么都不懂,哪个愿意请你干活?当初你妈妈给机会你去纪中读书,你又死活不肯去!”
“什么我妈妈?我才不稀罕呢。”阿明不屑地说。
父亲没好气地说:“你看你这一年来都干出些什么名堂来?整天就知道玩,连厕所也不知道怎么洗!”
“一人少一句好不好?两父子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的?”那位名义上的母亲关上电冰箱的门,向阿明走去,想用好言劝解。
恰好那后母走过来时长裙侧边的开口微微张开,露出一丝白皙修长的腿,阿明顿觉下身很有点不良的感觉,心里咒骂道:引人犯罪!联想到早上那件事,他更莫名其妙地增加了对后母的憎恨,似乎就因为她他早上才会蒙羞似的。他反感地说:“惺惺作态。”
“这样对你妈妈讲话的吗?”那父亲的火气想减也减不了。
阿明也恼怒起来了,说:“她不是我妈妈!我妈妈就是因为这个狐狸精才会气跑的!”
后母一听这话,脸登时红到耳根。
父亲更是勃然大怒:“小孩子胡说些什么?!”
阿明气势汹汹地说:“是,我是小孩子,我胡说。你以为我不知道?她都可以做你女儿了,你却娶她做老婆!你说我没干出什么名堂来,那你呢?你不还要靠老婆养!”
父亲肺都快气炸了,冲上前举起手就要给阿明两个耳光。后母见状慌忙拦住丈夫:“别这样,他还小,不懂事。”
“不懂事?他都快是十八岁的人了,还不懂事?我今天一定要好好教训他!”父亲正在气头上,不想听人劝解。
“别这样,你冷静点!”后母死死抓住丈夫的手。
阿明则咄咄逼人地说:“你打呀,这是体罚,我可以告你的。”
“你……”父亲愤怒到了极点,猛地推开妻子的手,“我让你告!”说完,狠狠地往儿子脸上甩了一巴掌,阿明脸上立刻出现火辣辣的五个指引。
“哼!”阿明狠狠地瞪了父亲一眼,大踏步向门外走去。
“启明!”后母想追过去留住阿明,父亲马上止住她:“不用管他!”
阿明头也不回地走出门外,父亲则在后面冲他吼道:“张启明,你听着!有本事今晚不要回来!”
后母急了,对丈夫说:“你怎么可以叫他晚上不回家?”
“我看死这坏小子到了晚上就会滚回来的。”丈夫余怒未息,“哼!烂泥扶不上壁!真是后悔养了这个小子!”
妻子有点内疚地说:“怎么说我这个后母也是有责任的。”
丈夫忙体贴妻子说:“若云,你不要听这小子刚才胡言乱语。是他自己不争气,有好的不学专学坏的!根本就不关你事,你不要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你不用安慰我了,我是当老师的,却连自己的孩子也教不好。”妻子还是过意不去。
“你有那么多学生要教,哪有时间去管这么一个不学无术的家伙?”丈夫体谅道,并且还对儿子刚才的顶撞耿耿于怀。唉,这个孩子,小时候还规规矩矩的,怎么后来越大越不像样,还老是和自己过不去呢?
6。做地球人
一个长发女孩静静地躺在床上,双目紧闭,身上盖着张薄薄的毯子,胸脯随着呼吸缓缓起伏,床边坐着个男青年,外表清秀而刚毅,穿一身制服似的黑衣服,还戴着黑手套,浑身被黑色裹得严严实实,在大热天显得特别另类。
又一个同样黑色装束的男青年走进了房间,问床边那个男青年说:“幽极,这小姑娘没什么大碍吧?”
那叫瞿幽极的青年说:“幸好抢救得及时,我已经把她体内的淤血清除了。唉,都怪我一时心急,没看准方向,还太重手了。”
“别过来……走开……”床上的女孩忽然轻声呓语起来,额上沁出了细汗。
“肯定是在作噩梦了。”瞿幽极爱怜地看着女孩说。
刚进来的黑衣青年是瞿幽极的哥哥,叫瞿旋极。他不由也感触道:“幸亏我们多了个心眼,把车停下来进林子里看一下。否则,那六个小流氓……唉,真是场悲剧。”
“走开!”女孩猛地睁开了眼睛,眼中充满泪光。
“没事没事,作梦而已,作梦而已。”瞿幽极赶紧安慰道。
女孩转动泪光中的眼珠看看四周,惑然问:“这是什么地方?”
瞿幽极说:“不用怕,小姑娘。这是我家里的一间房间,十分安全。刚才真对不起,不小心打伤你了,所以我把你带回来抢救。”
“你打伤我了?”女孩似乎仍不解,但随即便又感激道,“哦,没关系,我还要感谢你呢。”说话间,眼眶里的眼泪已经流了下来。
“别哭别哭,现在不是已经没事了吗?”瞿幽极连忙安慰。他一见到这么可爱的女孩子哭就感到难受。
瞿旋极走过来,问:“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女孩答道:“我叫江雪儿,刚过十八岁。”
瞿旋极又问:“那你家在哪儿?等会儿我们送你回家好吗?”
“我家?”江雪儿迷惘起来,“我,没有家。”
“没有家?”两兄弟很惊讶。
“你该不会是离家出走吧?”瞿旋极试探地问。
“不是。”江雪儿眨眨泪眼,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你的父母呢?”瞿幽极问。
江雪儿迟疑了一下,只好说:“都不在了。”说着,恰好又滚下两颗泪珠。两兄弟便都以为她父母已去世了,深感同情。
“你的其他亲人呢?”瞿旋极又问。
江雪儿两眼空空地望着天花板说:“我没有亲人。”
“一个都没有?”瞿幽极很小心地问,生怕她伤心。
江雪儿轻轻摇摇头。
“听你说话,你不是本地人。你是从哪里来的?”瞿旋极问。
这个问题实在不好回答,江雪儿只能说:“我从很远很远的地方来。”
“那具体是什么地方呢?”瞿旋极追问。
“我不会再回到那里去的了。”江雪儿只是黯然地说。
瞿旋极便不好再问了,他想那一定是个让人伤心的地方。
过了好一会儿,瞿幽极换了个问题问:“你在哪间学校上学?”
“上学?”江雪儿很是纳闷,“我没有学上。”
“没有学上?”瞿幽极有些吃惊。
“是你不想上,还是没钱上?”瞿旋极推测道。
江雪儿愣住了,许久才无奈地说:“不知道。”
不知道?两兄弟也纳闷起来。
瞿旋极想起一个挺关键的问题,问:“你今天早上是怎么进到那片林子里的?”
“这……”江雪儿实在想不到好的解释,“不知道。”
“你认识那几个男孩子吗?”瞿旋极还是不肯放弃一丝线索。
“不认识。”江雪儿摇摇头。
“那你是怎么遇上他们的?”瞿旋极问。
“我一醒来就……”江雪儿把话说了一半便打住了。
“一醒来就遇上他们?你之前晕倒了?”瞿旋极越发不解。
“我……”江雪儿不想多说,痛苦地摇着头,“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别难过别难过,你先在我家休养几天再说吧。”瞿幽极忙安慰江雪儿,并向瞿旋极使眼色,示意他一下子不要问太多问题。瞿旋极也理解地点点头。
可江雪儿却边用手撑着身子要坐起来边说:“不用了,我等一会儿就走。谢谢你们的关心。”
瞿幽极忙止住她说:“你不用过意不去,我们是真心帮你的。你体内的淤血才刚刚清除,身子还很虚弱,需要调养几天。别的事情,等你身体好起来再说吧。”
“呃——现在快过中午了,我看你大概也饿了。”瞿旋极说,“我去把午饭送过来给你吃吧!”说着转身要走,又突然记起一点东西,回过身来说,“对了,我帮你买了两套新衣服,你先挑一套穿上吧。”说着指了指床头小几上的衣服。
瞿幽极说:“真不好意思,你原先那些衣服我们实在找不着了。你就换件新的将就穿穿吧,我们不打扰你了。”说完站起身,和瞿旋极一起走出房间,顺便关上了门。
江雪儿这时才记起自己身上什么都没有穿,是的,除了性命,可以拿走的都被毫不留情地拿走了。她缓缓抓起一件衣服,感到空虚和失落。她居然没死,看来她的命还有利用价值。可现在还能干什么?什么都没了。她本不属于这个社会,她早已习惯独来独往,今天有人这么关心自己,反而很不好受,然而她真的别无选择了。感谢那几个小男孩,为她在向人类社会融入的过程中提供了如此理由充分的过渡。看着手中陌生的衣服,她轻声自嘲道:“哈,翼克沙露居……”
7。走进音乐
穿着白色连衣裙的江雪儿慢慢关上房间的门,准备离开。
恰好瞿旋极从外面回来,忙走过去,关切地问:“小姑娘,你想去哪儿?想散步吗?”
“我,”江雪儿望了望这位好心肠的黑衣人,又低下头去,小声说,“我想离开。我不想再打扰你们了。”
“什么打扰不打扰,我们不会介意的。”瞿旋极说,“你身体还没养好,外面又无依无靠的,现在就走,很危险的。你就安心在这里住几天吧。”
江雪儿又望了望瞿旋极,不好意思拒绝,只好微微点点头,说:“嗯,好吧。”
“啊!是不是我们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是不是一个人闷在房里太无聊了?”瞿旋极恍然大悟似的说。
“不是不是,你们已经对我很好了。”江雪儿见他误会了,赶紧说。
“别不好意思。”瞿旋极笑着拉起江雪儿的手,“你喜欢什么?看电视?看书?上网?”他很大方地带着江雪儿走过大厅、书房、电脑房,见她似乎都不怎么感兴趣,便停下来想了想,“啊!喜欢弹钢琴吗?”
“弹钢琴?”江雪儿眨了眨双眼。她不熟悉钢琴。
“来!”瞿旋极领江雪儿走进一间卧室,里面除了床以外,最显眼的就是放在墙角的那台立式钢琴。“这是我弟弟幽极的房间,他特别喜欢弹钢琴,所以把钢琴也搬了进来。”瞿旋极示意江雪儿在钢琴前的椅子上坐下,打开了键盘盖。
江雪儿很惊奇地坐下来,手指不经意地触到琴键,便听到清脆的声音。
“这就是钢琴?”她的手指忍不住又在琴键上按了几下。
“你以前没见过钢琴?”瞿旋极问。
“没有,只是听说过。”她摇摇头,然后又按了几下琴键说,“这声音很好听。”
“不同的键发出不同的声音,不同的声音组合起来就是一首曲子。”瞿旋极解释说。
“这么多键,怎么按?”江雪儿扫视了一下键盘,又抬头看看瞿旋极。
“这就要看你十根手指怎么配合了。”瞿旋极说,“手指协调得好,能够弹奏出优美的曲子。”说着,他俯下身,把双手放在琴键上,“来,把手指都放好,看着我。”江雪儿便模仿他手指的姿势把手放在琴键上。
他像位老师似的认真地说:“手指要自然弯曲,像我现在这样。掌关节不要塌下来,手指的第一关节要站稳。”说着,看看江雪儿的手型,又纠正说,“哎哎,手腕不用这么高。”江雪儿忙把手腕放低。“对了,就是这样。”他满意地说。然后,他弹了几下,她也学着弹了几下。
“以后弹钢琴按这个手型就行。”他继续说,“这钢琴呢,键虽然多,但都是按音的高低顺序排列的,很有规律。弄清楚各个键所对应的音,弹起来就容易多了。”他的手指在键盘上空扫来扫去,“你看,这键盘一共有四十八个键,可以按每七个白键、五个黑键分为四组。这是大字组。这是小字组。这是小字一组。这是小字二组。你看这些黑键,有的两个靠在一起,有的三个靠在一起。你只要记住,两个靠在一起的黑键左下方相邻的那个白键,发的音叫C音。其他白键所对应的音就好说了,从C音往后依次就是D、E、F、G、A、B音。啊,还有,中间这个键叫中央C。”他一股脑儿自顾说着。
“哦。”江雪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看着江雪儿的表情,瞿旋极不由赔笑说:“我是不是讲得太快了?”
“不是不是。”江雪儿忙说。
“别不好意思。”瞿旋极说。忽然,他想到了什么,说:“啊,你等一下。”说完匆匆出了卧室。过了一会儿,他拿着一本《钢琴指法入门》进来,并把书递给江雪儿说:“这本书你先拿着看吧!真不好意思,我还有事要办,不能陪你了。”
“没关系。我看书学就行。”江雪儿说。
“希望你能看得明白。我要走了!”说着,瞿旋极走了出去。
江雪儿低下头,好奇地翻起手中的书。人类真是有趣,为了组合出好听的声音,还特意发明出这么一种大东西,并连使用方法也成了专门的学问。要不是实在无事可做,她也不会去摆弄这架东西。还好,她以前学过看乐谱,简谱五线谱都能看,不至于把书上的音符当蝌蚪。
她试着按书上的介绍弹了一小段,觉得这有规律的钢琴声还是挺悦耳的。于是,她便全神贯注地投入到练习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