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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后半部分)

脑子有点乱。Monster项目,Lucifer总部,Davids将军,还有Sabri和Orio,这些人这些事,突然变得好复杂。

这个世界真奇怪,居然能在几天内就复杂地一塌糊涂,让你惊奇什么都不了解的自己怎么就能这么稀里糊涂地活了这么久呢?

“哟,这不是小狐狸么~”

在一个没人的僻静处,隔着一个拐弯的地方,我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流里流气地说。

“我不认识你。”带着几分尖利的童音,一听就知道是Neo。

“你就别装了,这才多久,怎么可能不记得我……诶?居然还在用那时候的名字啊?Neeeeeo~?”那人拉长了调子,摆明了是想让我家助理不好过。

我顿时来了气,很快走过拐角,手里的一只鞋便飞了出去:“居然敢欺负我T区的人,还想不想混了?!”

高跟鞋正巧砸在那人肩上,深棕色短发的脑袋顿了顿,随即转向我的方向。

我心里暗叫不妙。刚才看也没看就把鞋扔出去了,现在才发现这张脸我根本不认识。

不认识不要紧,要紧的是这家伙的身高怎么看都足有两米,要是打起架来,我岂不是得让Neo坐在我肩膀上才能勉强打到他的脸?!!

……等等,果然喝多了么我。我晃晃脑袋。这都是什么奇怪的想法啊,让Neo坐在我肩膀上……

那大个儿倒是没给我多少弥补胡思乱想的时间,把Neo扔在身后就直直冲着我走过来了:“诶?!!我说小狐狸啊,你的命还真好,走到哪儿都有美女护驾……”

“喂喂,我不管你是谁,动了医生你一定会后悔的!”Neo在他身后嚷嚷。

“我啊,最喜欢后悔了。”那大个儿一把将跑过来的Neo推倒在地,弯下身端起我的下巴:“大眼睛长头发啊,正是小爷我的Type……”

先是被他的身高吓到,现在又被端着下巴不得不直视他的脸,我的醉意已经去了大半。

我得承认这是张漂亮的满是欧洲人特征的脸。又高又直的鼻子,不羁的胡渣,刀削斧凿一般凌厉的轮廓,再加上深深眼窝中一双绿色的眸子,让整张古铜色的脸都写满了朝气。

不过这张本该写满了朝气现在却正向我无限靠近的脸此刻正带给我无限巨大的压力。酒精壮起来的胆色早已随着清醒回来的意识土崩瓦解,于是我将本来要扇在这张漂亮脸上的巴掌改了方向,只是用力将他推开而已:“请你自重!”

“自重?啊!美女你这么一提醒我倒是想起来……我本来就是想去T区找那个什么医生称体重的呢,”他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小狐……”

“啪!”还没等他“狸”字出口,这家伙已经随着一个响亮的声音哗啦倒下来,脑袋正砸在我肩上,砸得我生疼。

于是我面前挡着光的一大片黑色礼服终于掉下去了,对面是正喘着气的Neo:“医生,没事吧?”

“没事……”我揉着肩膀从那个晕倒的人身边绕出来:“好强……你是怎么把他搞晕的?”

“别提了,好痛~”Neo甩着手:“遇到这么个神人,真是莫名其妙……”

果然让Neo坐在我肩膀上才能打到他的脸这种事情是我在胡思乱想……我松口气:“对了,你不是说要休息?怎么跑这里来了?”

“哦,我去观摩Sabri给不识货洗澡,然后他说这么晚了还没见你回来,让我过来看看你是不是又被哪只色狼摁墙上了……”Neo帮我把刚扔出去的那只鞋捡回来:“我说,你一开始明明还知道扔鞋,怎么后来不狠狠给那神经病一巴掌?”

“呃,忘了……”我嘀咕一声应付着。怎么好意思告诉他那鞋是趁着酒劲扔出去的,到了该扇巴掌的时候,我的理智已经回来了?

“你果然是黑翼第一大受气包!”Neo瞪我一眼。

“可是他为啥叫你小狐狸?”我强行无视Neo的指责,将自己的疑问扔过去。

“我怎么知道,又不认识他。”他抽抽鼻子:“你认识他不?”

“……不认识……”我耸耸肩。不过这么说起来的话,他那双绿眼睛好像在哪里见过……管他的,回去睡觉!

“是真不认识还是装不认识?”身后的走廊里突然传来一个提高了八度的声音。

我和Neo立刻石化。是上校。

“Neo,你过来把Davids中尉弄回他宿舍去,”上校开始发号施令:“Louita穿上鞋跟我走。”

“哦。”我暗自叹口气。难怪那绿眼睛有点熟,原来他就是那个新来的中尉,Davids将军的独子啊。

穿好鞋子同情地看Neo一眼,我不情不愿地向上校走去。话说上校也真是的,让Neo一个人把那么个大个儿弄回去,估计等到了宿舍将军儿子的高级礼服也已经变成大半个黑翼的擦地布,想再穿是没可能了。

“人都已经到我这里了还在想些什么有的没的?”上校关上门,从身后抱住我:“叫你别喝那么多,居然不听话……”

“我连喝酒的自由都没有么?”我颓然。

“没有。”他在我耳边低声说,气流扫进我的耳道,暖暖湿湿的。

我侧过脸去,躲开他的吻。

“脾气见长啊你。”他强迫我转过身面对着他:“怎么刚刚Davids想要强吻你的时候,你没一巴掌打过去?”

“是啊,我应该让他亲上去才对。”我干巴巴地说。

“你不会。”他狠狠将我转过来揽进怀里:“我知道你不会。”

“好啊,下次我再遇到他就试试看好了。”我说。

“呵呵。”他僵硬地笑了,拉开我身后的拉链:“你以为我会让那样的事情发生么?”

这个人的一切总是那么让人讨厌。没有表情,做事强硬,还有时时刻刻发号施令的优越感,似乎总是试图提醒着身边的人:他是这里不可忤逆的Commander。

但是是Commander又怎样?Marvel被戴上标本腕带之前我曾经乞求他想想办法——我以为,听到Marvel说决定做Devlin的标本的那个瞬间,他一向平静的那张脸上一闪而过的不安表情是多少有些意义的。

他却一把将我推开:Louita,你给我记住,你只是我的玩物而已。玩物没有乞求的权利。

Orio在我面前打碎的牛奶杯让我意识到,自己的记忆丧失这件事本身似乎还有内情。

本能地抗拒着上校的所有动作,我的脑袋里装满了这样那样的疑问。

……如果我能多知道一点。

有关黑翼,有关Lucifer,有关上校,有关Monster,有关我自己……再多知道一点。

Kalyn问过我,为什么上校明明给了我黑翼的至高提问权,我却几乎不用。

我没法告诉她,我迟迟不用其实是因为我害怕。

有些事情只要靠感觉就会了解地很清楚,可是一旦确切地知道了,就回不了头了。

所以Marvel才会对我说“想不起来也未必不是好事一件”这样类似的话吧。

Monster项目,两个主要实施人,六个标本,Ayana说活着的只剩下我一个。

如果除去仍在密室沉睡的Akila,的确。

我不想承认,我还能活着的原因,十有八九是因为上校还没有玩够。

在黑翼,标本永远不是人。

“你……到底是谁?”黑暗中,我听到自己喘息间的低问。

他突然停住:“你想知道?”

“嗯。”

“有多想?”

“很想……”

模糊中,似乎看到夜光的闹钟正显示了十二点的字样。他俯下身,用只有我听得见的声音悄悄地说:“Calvin。CalvinLee是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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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7:30a.m.黑翼餐厅

Wina少校被调走以后,Abel的穿着打扮终于回归正常。Reta却还像从前一样盯着他,很少有多余的话。

“少校走了他一定很伤心。”Miky咬一口手里的焦糖面包,回头看一眼Abel的方向:“大家都说最近Abel做的糕点味道怪怪的。”

“呃。”我心不在焉地答应一声。Abel伤心不伤心我是不知道,不过有件事是肯定的:Abel从来不是、也完全不可能是那个所谓的黑翼第一甜点师。

Wina是个聪明人,她能够把Abel从待用标本里挖出来就一定有把握让大家认同Abel在黑翼的唯一性,而只有在她被突然调离之后,我才明白为什么一个少校会抛开大好前途和更清闲的工作不做却一心一意地管起谁也不愿意管理的杂事。

这么长时间里每天白天是大家敬畏的少校,晚上却要偷偷跑去替Abel做甜点,真亏她做得出来哪。

总之不管是出于喜欢,还是为了报恩,她已经为Abel做出了最大的努力。

“小M!嘴里有东西的时候不要说话。”Sabri端着餐盘坐过来:“还有,坐直点,把腰挺起来!你看看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吃饭猫个腰多难看……”

“是……”Miky缩缩脖子。

“都14岁了怎么还像个小孩子,吃饭的时候嘴里不要发出声音知道吗?”

“……”Miky怨念地看身边的Sabri一眼:“谢谢少尉,我已经19了……”

“都19了吃饭还没规矩,小心以后没人要。”Sabri马上接过话茬。

我笑,正要说什么的时候,却看到对面Sabri的身后有个本来要经过的人停下了脚步。

高个子宽肩膀,半长的深棕色直发随意披散着,说不上漂亮,却周身都散发出一种成熟女人才拥有的特殊魅力。她温柔地冲我笑笑,一只手便轻轻搭上Sabri的肩膀。话声温婉圆润,令人心头一暖:“Sholen,你还是对在乎的人要求那么高啊。”

Sabri顿时瞪大了眼睛从椅子里跳起来:“Hu……Hurstyn夫人?!!”

“真是一点没变啊你。”她柔声笑着:“在大学时就告诉过你很多次了哦,叫我Freda就好。”

“嗯……”Sabri竟然有点脸红。

“不介绍下你的朋友们?”

“呃呃,”Sabri咽了咽唾沫,示意她看向我和Miky的方向:“这位是T区的负责人Louita医生和……护士Miky小姐……”

“FredaHurstyn。你们好。”她的笑容比声音更能让人感觉到温暖:“叫我Freda就好。”

“你好。”我笑笑:“所以Freda等下也要去参加新标本的上岛活动么?”

“那是什么?”

“就是大家放风的日子!”Miky情绪高昂,却立刻被Sabri拍了头:“说什么呢你?”

“又没有错……明明平常你自己也都这么说的……”Miky委屈地扁嘴。

“不可以在长辈面前这么无礼懂不懂?”虽然压低了声音,却还是被在场的所有人听了个清楚。

“Freda请不要见怪,”我说:“Miky说的是事实,我们私下里其实都这么说呢。”

“这样……”她笑:“……好有趣的说法……”

“嗯。因为一般情况下,黑翼的研究员们要上到岛上面去晒太阳是需要特殊通行证的,不过新标本上岛日大家都可以自由地上去呼吸新鲜空气,所以才会有这样的说法。”Sabri赶忙解释。

“那为什么平时不准大家上去呢?”Freda问。

“因为整个岛的保密和安全需要,岛上是随机埋有地雷的。如果随便上去的话,一定会出人命……岛上的地雷都是由安全中心控制,随机开启和关闭,估计一年里也只有今天这样的日子会全部关闭,准许大家自由行动吧。”

“原来安全中心还管这个哪。”Freda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居然没人告诉我这事……”

“所以……Hurstyn夫人,啊不是不是,”Sabri有点纠结:“那个,Freda是要在安全中心任职吗?”

“嗯。只是受邀当个顾问而已。顾得上就问,顾不上就不问。”她拍拍Sabri僵硬的肩膀,幽了一默:“这么说起来我是遇上了好日子啊,不去观摩一下就太可惜了。”

“欢迎你跟我们一起去哦!”Miky笑眯眯。

“那医生,Freda就拜托你……”Sabri有点不放心地瞅Miky一眼。

“怎么Sholen你不去么?”Freda奇怪。

“我昨晚去值班了,所以等下得去补眠。”Sabri摸摸后脖颈。

“辛苦了。”前任导师送给他一个温暖的微笑:“变得成熟了呢,比上学的时候。”

“Freda为什么叫少尉Sholen啊?”随着人流一起走向黑翼的正前门,我听到Miky好奇地问。

“因为他姓Sholen啊。”Freda仍旧笑眯眯。

“好奇怪的姓……不过好像在哪里听过呢……”

“一定听过的吧,因为Sholen家族很有名气的。三代里出了两个富商六位政府要员和一名文化界名人……”Kalyn突然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接上话茬:“所以说Sabri跑到这里来当差绝对是脑子坏掉了,不知道他想干啥。”

“可是我好感激他能来呢。”Miky笑得眼睛弯弯:“这样我才有机会认识他呀。就像Kibby也是,虽然马上就要走了……”

“对了,”提起Kibby,我便想起那孩子眼神湿漉漉地问Sabri会不会被赶走的可怜样子:“那孩子不是最怕被赶走的么?现在不要紧吧?”

“不要紧的。”Miky摇摇头:“她自己也说该是要走的时候了呢。”

“诶?”我有点吃惊。

Kalyn却只是一脸狐疑地看着身边的Miky:“医生啊,带小M来接新标本上岛,靠得住么?”

“那是因为别人都没空吧。”我身边突然窜出另一个接话的人:“Sabri昨晚值班,Neo又坏掉了……”

“Neo坏掉了是神马意思?”我吃一惊瞅着刚刚窜出来接话的Ayana,话说得有点咬字不清。

“你居然不知道?”Ayana似乎比我更吃惊:“他怎么跟你说的?”

“没说什么啊。今天本就该他值班……”好吧,其实我是故意在给Neo去EC档案室创造机会……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想干啥。正要细问Ayana,Miky却轻轻地拽了我的衣角:“医生,Freda不见了……”

“Kalyn也不见了。”Ayana撇撇嘴:“……话说Freda是谁?”

“安全中心新来的顾问。”我说。抬眼四处看看。Miky说得对,Freda的确不知道跑哪里去了。那温润的声音和小鹿一般恬美的褐色眼睛,就像一场梦,令我怀疑自己是不是仍然醒着。

如果说黑翼是一座监狱,那么坐牢的就不仅仅是那些没有自由的标本。

在这里的所有人,都是。

我瞥一眼密密麻麻站在岛上透气的人,在早晨温暖的阳光里伸个大大的懒腰。已经进入雨季,能有这样的阳光真是让人惬意的事情。远处,已响起军舰的汽笛声。

引信程控系统是个好东西。有了它,再危险的地雷也能无害地像普通石头一般。尽管遍布地雷和水雷这事实没有改变,关闭了所有引爆装置的黑翼却仍因安全中心的这一操作成功变身成为一个普通的海岛,也可以停靠船只了。

所以,了解情况的人都知道,每次新标本上岛的时候,就是黑翼的安全措施最为薄弱的时候。

“饭点饭点……(快点快点)”Jack正指挥着联运处的一帮精壮小伙搭建简易码头:“里们介帮焗!!(你们这帮猪!)”

听到这话我和身边的Ayana一起喷了。

“不管切掉那白痴半截舌头的是谁,”Ayana漫不经心地打开身上的装备包拿出一个文件夹来:“我都得说——这活儿做得真是太艺术了!”

无论对于情报处还是对于军部,像Jack这样先被打跛了腿后来又被切掉了半截舌头的人的确已经接近废人的极限。不过黑翼本就是个收留废品的地方,派他来这里任职,倒也还算相称。失掉半截舌头以后这个好色的美国人说起话来总是充满喜感的,这大概就是Ayana说艺术的原因。

“哦哦,大生意啊,小M中奖了……”Ayana翻了翻手上文件夹里的纸张:“六百多号人呢。”

“那么今天Miky要细心一点了哦。”我轻轻拍拍Miky的肩膀。

“嗯。”Miky用力点了点头。

潜艇花费太大运载能力又有限,所以只有在新标本上岛的时候黑翼才会关闭所有地下和水下的引爆装置,允许船只停靠运送标本,也允许人员上岛观摩。我猜上校会允许工作人员上岛是因为想要给新标本一些心理震慑作用,毕竟真正的黑翼腕带是要经过T区和档案处的相关人员确定标本身份以后才能佩带的,而在佩带标本腕带以前,如果标本暴动,随时都有可能成功。

所以尽管我不喜欢上校这人,有时候还是不得不佩服他的智商。想想看要是有一天被莫名其妙地抓起来带上手铐脚镣运送到一个莫名其妙的岛上,一下船就看到熙熙攘攘夹道等待着的各色人等都统一地穿着干净或不干净的白袍,任谁也会脑筋短路地忘记反抗吧。

“恨我是吧,讨厌自己的生活是吧,”上校曾经这么告诉过我:“有本事就来杀了我。杀了我以后黑翼就会散架,标本就都自由了。你……也会自由。”

拜他自己这番话所赐,我最近是越来越想杀掉他了。尤其是那个所谓的新Monster项目正式宣布已经取得阶段性成功而T区被一大堆只有标签没有腕带的二级标本轰炸以后。我不知道最近Neo的情绪波动是不是也和那些小小的标本废品有关系,但是这几天他明显地非常暴躁,连总不离手的游戏机也会时不时被遗忘在值班室里。

所以不管他要寻找什么,我都不由自主地想要帮他一把。

“难得见你上来透气啊,”Ayana的话声把我从对于Neo的猜想里捞出来。她正转头向刚从门里出来的Ronnie问话:“还是人事处也要插手标本的事了?”

“怎么可能。”Ronnie斜斜嘴角:“标本永远算不进人员编制,人事处怎么插手?”

“倒也是~”Ayana点点头。

“对了医生,”Ronnie似乎想起了什么:“上次我们说过Abel的事……”

“是啊。”我点点头。

“那人我现在动不了了。”

“嗯?”

“昨天收到的通知,说是让他原地待命。”

“原地……待命?”我扭扭脖子。标本的原地待命命令?这不是有点荒谬么,明明根本不算人的……

“总之Wina少校打电话给我,说让我和你帮忙看看,如果有事一定要想办法把那白痴的命保住。”

“……好吧。”

正说着就听到人群开始骚动,才发现军舰早已在Jack指挥搭建的简易码头边靠岸了,此刻,舱门正缓缓打开,荷枪实弹的押送兵首先出现,然后是穿着浅灰色囚服的标本。

手铐,脚镣,外加腰间的一条绳子,牢牢将他们串成一串。

他们随意地排成一排,一眼看过去人种不等,却都多少逃不掉两种表情:木然的,和惊恐的。

先是长长几列女人,然后是长长几列男人。

押送兵粗暴地驱赶着,令他们整齐地在一片空地上站成方阵,整个过程大概用掉半个小时还不止。

而身为T区相关人员的我和Miky以及身为档案处相关人员的Ayana的具体工作,就是一一核对这些标本的身份,确认是本人之后即可以让他们进入黑翼的囚区,等待未知的恐怖未来。

换言之,这将是这些人最后一次见到阳光。

我叹口气,拉起Miky:“走吧。”

比起新标本方阵令人恐怖的沉默,围在四周的白袍军团却是让人恼火地吵吵嚷嚷。以Jack为首的色狼们已经开始为女标本的归属问题吵架,和平项目的研究者们在另一头扎堆,讨论着和标本无关的话题。我率先向已经站好的标本方阵走去,身后跟着Miky和Ayana,刚刚被阳光晒好的心情却因为即将到来的工作毁得一点也不剩。

也就是那个时候,看到他。

跟大家一样的浅灰色囚服,手铐脚镣外加腰间那个牢牢拴着的绳子,黑色半长的头发似乎很久没有梳理,胡子拉碴的脸上挂着些憔悴,外表看起来与其他同列的黄种人没什么不同。

却莫名地让我的视线在他身上多停留了两秒钟。

他正好是一列男标本中的最后一个,却基本无视身边押送兵的呵斥,拖拖拉拉任由腰间的绳子拽着自己往前蹭。消瘦的身形不时像要摆正重心似地扭两下,莫名地让人觉得有点娘。

然而,那个似乎被拽着才会向前迈动的步调里,却多少夹杂着些闲适而懒散的味道,完全是一副丰盛晚餐结束后去花园散步的样子。

再看他的脸,虽然被垂下的刘海和乱七八糟的胡渣挡了个一塌糊涂,却仍能辨认出嘴角模糊的一点点笑意。与一般新上岛的标本不同,他没有表情木然地低头走路,也没有一脸惊慌地四处张望,却观光客般从容地转动着脑袋,好像心情还很不错的样子。

搞什么啊,我在心里叹一声。死到临头了还有心情参观?

正奇怪着,却见他像看到熟人一般咧了咧嘴角,然后满意地晃了晃脑袋,继续往前走了。

我好奇起来,冲着他刚刚看着的方向看过去,站在那里的是……Orio?!!

此刻,Orio也正望向那个奇怪的标本,圆圆的黑色面包脸上没有惯常那种软绵绵的笑,眉间却刻着深深的皱纹。

那是我从没见过的Orio。这个人总是大大咧咧平平淡淡地按照自己的意愿做事,即使失去Marvel,即使每次成果报告会都是他的成绩垫底,他都总能摆出淡定的表情轻吟浅笑,唱他的歌,画他的画,钓他的鱼。有时候我会有种错觉:烦恼和暴躁是不是已经统统离这个人远去了?

然而,现在他不经意流露出的这个表情,这个四处绷紧却惟独眉间有着深深沟壑的表情,却似乎正在提醒着我:这个人,其实正在生气。

确认身份的时候我特意跟Miky调换了位置,轮到那个奇怪的标本时,他淡淡地冲我笑了笑。

透过头发和胡子的遮挡,笑得极其模糊。

“Max……June?”我看一眼资料框里的名字。

他点点头。

这算什么名字啊,我郁闷。抬眼却正看到他长长刘海后面的眼睛。

一双被天然卷翘的长睫毛修饰,却闪动着满满不安分神情的大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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