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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下邳城安静的日子

丹阳家属搬迁工程很慢,主要是这么大规模的人口流失要瞒过精明强干的陈宫很麻烦。吕布的军营,我去看过几次。每次都是口水哗哗的湿到内衣才被陈登拉走的。

我是对吕布的骑兵人数在羡慕。我敢说,要是给那些并州马的马鬃都打上发胶的话,它们都直接能进英国皇家仪仗队了。中华古代神骏的马匹啊,哦,我恨发明军马阉割技术的中国祖先,想到后世看到的“国产马”一只只瘦弱矮小的样子,就会让我一阵蛋疼。

吕布很享受来下邳后的日子,这是他一辈子难得的幸福时刻:有兄弟,有老婆,有谋士,有地盘,有粮,有钱,有名望,有权利。

这里不似洛阳,董卓的西凉军马抢劫富户,却把繁荣的城市生活也破坏了,下邳的徐州富户极多,而且维持得很好。这里也没有朝廷,没有长官,一切可以由吕布说了算。手下弟兄们也不用在挨饿了,虽然草原才是骑兵最爱的地盘,但有了下邳高厚城墙的阻拦,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大家不用再冒太多的危险打战了。陈宫虽然啰嗦,但大多时候他的建议的确很管用,而且来下邳后他也没那么多时间来约束吕布了。

同样的,这种幸福感在吕布全军中传递。陈宫在徐州府衙里清算着徐州的诸多公务,夫未算胜而先算败,这两天总算可以不计胜败的放松一会儿了。高顺、张辽等补充给养,操练士卒,闲了还能到林子里打些鸟雀下酒什么的。

作为地头蛇,陈登这段时间经常被陈宫叫去询问徐州事物。

这天在酒楼里,我和陈登继续厮混在一起,不巧居然被陈宫撞见了。

“元龙啊,我正想叫人去请你呢,又有些事情非得问你不可了。不知现在你方便吗?”陈宫对陈登很客气,不论是他对吕布军的帮助或是陈登自身的名望来说,陈宫最愿意接触,最熟悉的还是陈元龙这样的文人名士。

“公台客气了,徐州事物你只管问,我能帮的一定帮。只是若非急事,能否过些时辰我再到衙里报道,我这里有个朋友要招待。”我和陈登能有什么事?除了正经的时候,其他时间就只有两个爱好:吃饭和八卦。这次是他拉着我要去见识一道他刚发明的菜,馋虫来了正在兴头上呢,陈宫就出现了。

“这位先生倒是面生的很,不知如何称呼啊?”陈宫其实也对我很感兴趣,毕竟和名士混在一块的至少也应该是个名士吧。

“小子吕美,字子飞,游学经此,特来拜访元龙师兄的。”至今我的审美观和三国人士还是有很大的差别,就比如到现在我一直没留胡子,所以初见我的人都觉得我年龄小很多。我也乐得装嫩,见到陈宫这样的“成名”人物,一般自称小子也没什么突兀的地方。

“骗子啊,张口就来,吕飞,吕美,吕子美。居然还是我师弟,我师傅可教不出你这么个怪才!”陈登对着空气翻白眼心中念念碎。

“哦?元龙的师弟?那么子飞的才识应该不浅啊。”陈宫小惊喜,今天可能又遇到一个厉害人物。

“那是,我师弟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经史子集无一不通,更兼文采风流,应景赋诗信手拈来之小事。我的术数能力公台见过了吧?告诉你,师弟在这方面胜我十倍。像他这样的国士,一郡太守之位,堪堪够称些他的斤两。”陈登抢在我之前发言,尽他忽悠之能事。

“夸,接着夸,往死里夸!”看着陈宫精光愈盛的眼睛,我知道,这趟浑水我又跑不掉了,也只能微笑着保持沉默。

陈登的心计其实我大概了解一些,他并没有要害我的意思,只是和我相处这么久了,总是摸不清我的来历。而我不时天真浪漫的行事风格,让他最后还是选择相信我对他来说没有什么坏心眼。只是我这人,不逼到一定境地,就是不肯吐露些真手段。

就好像我的下密保卫队在众目睽睽下接走了曹豹,这种事情他陈登翻遍正史野志也没见古来有几个能有我这种天马行空的本事。那么想多看些好戏的陈登就借陈宫的这次巧遇,把我往“火锅”里推了一把。

“相请不如偶遇,元龙、子飞,要是不介意,就一齐到我府里坐坐吧。”说罢,陈宫随即找下人回家准备酒宴。

就像当初陈登见到我一样,当陈宫还拿着一叠人高的竹签账簿核对钱粮的时候,我简单的几个归纳总结方程,迅速得出了他忙了三天才刚有一点头绪的数字。然后,陈宫呆了,陈登又一次欣赏“见证奇迹的时刻”。

陈宫很委婉的问我最近是不是有其他安排,有没有打算在下邳好好住下来,如果可以,他愿意把我推荐给吕布,然后封我个大官。

我说游学还没结束,眼下倒可以暂时在下邳帮点小忙。

结果皆大欢喜,第二天陈宫就打算让我接见吕布。

和太史慈的出身很相似,吕布早期也是个文员。只是这个时代出众的武力比较好博出位,吕布在事业上升期慢慢也“被”定义成了武将型人物。

现在媳妇熬成婆了,吕布自己当了老板。冲锋陷阵之类的事情自然有张辽、高顺几个去做,陈宫也经常劝阻他偶尔的热血行为。最近也只有在“辕门射戟”的时候才小试一下身手。大多时候他在适应当老板以后的军政两控生活。

比如接见一些应聘人才什么的,这以前他也只是看董卓、丁原在做。

不过今天要见的人物又不一般,居然是老顽固陈宫亲自推荐的。这家伙轻易不会放水,难道他来下邳后也被“幸福”腐化了?

“主公,这就是经学奇才吕美,吕子飞。”

我在堂下仔细打量着这个三国武力Bug。高大,这种巨型身材在我印想中大概只有关羽和他有一拼。一身团花锦袍,衣角齐整,收紧的衣袖口倒和现代人的找一风格很相似,简单、干练。但当我目光扫到他的脸庞时,一切焦点立马集中在了那一对锋芒毕露的眼睛上。

都说一个人的眼神能透露很多的信息,心情,欲望,信心,执念……那些最后会混杂成一种独特的气质。陈登说,看我的眼睛里最多的是迷茫和孤独,而刘备的眼睛里忧郁和执着掩盖着一些秘密,那么吕布的眼睛由我来说,就应该是玩味。那种站在云端搅乱世间的神人才会有这种眼神。就像关羽,我很少看他把眼神完全放出眼眶外,因为一旦他睁开眼睛,藏不住的杀气就会像一把无形的刀一样指挥着他的意志挥出手中的青龙偃月刀。

“听说你很聪明,你都会些什么?”吕布出声问我。

“在座之人会的我几乎不会,在座不会的我会一点。”其实我也没底,只是既然抱了来“玩玩”的心态我也没太在意自己是不是合别人的胃口。

“哦,有些意思,说些来听听。”一般文人见了他吕布,都会摄于他的凶名,或多或少的被他的气势所压制,难得今天来了一个不怕死的,只是口气大了一些。

“不识山川四时,却能任意行走于天地。手无缚鸡之力,却能力举千斤。目不识丁,但锦绣文章,世间玄玄变化尽藏我心。”我一个正经大学毕业生来这古代混了这么久,难道脑袋里会没有百八十个神棍的把戏准备着吗?而且,最近大人物见得多了,那一点点开始的兴奋和恐惧现在我已经能很好的控制了。

“口气不小,这三样你要怎么证明给我看?”

“主公,这是徐州府库钱粮数目和认定数目。本来我想至少要十天才能整理出来给您,吕先生来之后,不用半天的功夫就理清所有条目,且,事无巨细分毫不差!”陈宫适时的对吕布进行成果展示,证明我在内政方面堪称“神迹”的本事。

“不,我要看他怎么‘天地任行,力举千斤’!”吕布也当过文职,那些账目户籍的麻烦程度他心里也自然有数。可是忍不住,一个骄傲的古代人被另一个骄傲的现代人冲到了,即使他已经在心里认同了我的内政能力,但他就是还想为难一下我。

三国时代,气候偏冷,才初冬,下邳就下了一场大雪,这种天气最不适合出行,不论人马。我指着门厅外的皑皑白雪地说:“将军,这种天气可好行军?”

“天寒地冻,常人机体僵硬,若是行军,未战而弱,不叫人来攻我,我也已没反击之力了。况且大雪覆盖天地,道路难辨,大军且探且行,粮草消耗补充都很艰巨。当然不好行军。”吕布依常理回答。

“我说天地任性,就算是这样天气,我日行二十里,不费吹灰之力。”有时候就是要出人意表才能出位。

“先生之话当真?!”听我说话,不光吕布,高顺、张辽几个武将也明显来了精神,行军打战最难得的是出人意料,在这种所有人都认为不适合作战的天气里,如果有人突然出兵,那么对毫无准备的防守方来说,打击将是毁灭性质的。就好比红军过雪山草地一样,计算之外的胜手往往就是决定最后战场结果的“蝴蝶效应”的开始。

我所说的“能力”的军事价值,吕布、张辽几个一眼就看出来了,所以都很关心我接下来会有怎样的表演。

“接下来,又是见证奇迹的时刻。”我又狗血了一把后世刘千的经典台词,那种当你面耍你,最后还要让你最后崇拜他的心理,不是一般的让人着迷。话罢,我着人拿来了这两天在陈登家赶制的“滑雪套装”,在众人面前慢慢穿上。

当我撑着两根杆子,脚拖滑板,撇着“八”字在众人面前的时候,大家都呆了。

最绚丽是我那一甩头用围巾裹好脸面的瞬间,我觉得自己那时候已经帅毙了。

高顺亲自骑了一匹幽州健马在我一旁平齐。

“就以城外那个最近的野亭为界,谁先赶到,采了了亭中的梅花回来,谁就算胜了。高将军意下如何啊?”比赛嘛,总要有个凭证。

高顺其实很不屑在马下的我,他认为我输定了,不过我将来指不定还是个内政方面的厉害先生,不能太过以武力压着了,所以关键时刻,可能还要放一放水,赢我不要太多,比较好收场。

当张辽战鼓三响,我和高顺都出发了。高顺和大马很犀利的就溅起了一屁股的冰渣,快速消失在我视线里,而我也慢悠悠的一步一滑的跟在他的痕迹后面赶上。

要说如果按开始的情况保持到终场的话,高顺应该赢我一百圈还不止,问题是,大冬天的城外“路况”很复杂,特别是积雪深厚的城郭外,不论人马,进去就别想能再大动作跑动。而我正是看准了这一点才和他们吹牛的。

当我一路潇洒的在雪地上飘逸的时候,我路过了高顺,他已经下了马背,在徒步穿越积雪区,那“挣扎”的样子,我很“怜惜”,“嘿嘿,小样,和哥哥打赌,你救等着输吧!嘎嘎嘎。”

一刻钟内,我回到了下邳主府,手中腊梅芬芳,犹有昨夜冰凌挂角。信手将梅花插到了庭中,这时陈登已经极度配合着将一杯烫好的美酒送了过来:“子飞好手段!”

大咧咧取来热酒,解了围巾,一饮而尽:“驿外野亭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低头嗅花,我陶醉的闭上了眼睛。这时候,陈登呆了,陈宫呆了,连张辽,魏续几个武人也呆了。偶像魅力是不分性别,哇哈哈哈哈哈。

虽然我取巧赢了高顺,但最后高顺、张辽几个都很服气,可能是我的的那首梅花词,也可能是我最后贡献出来的樱桃酿吧。只是我的“滑雪套装”只适合短途个人自驾游,并不适合大批士兵的长途奔袭,所以吕布几个最先期待的军事价值大打折扣。不过我还算完美的在吕布几人面前亮相了。暂时被分配到了陈宫手下当副手。

不过我没料到的是,我的诗歌虽然让我打入了吕布集团,但同时,也在下邳城大大的出名了。而出名的后果,并不是我想象中那么的好。甚至于,我有想要揍自己两巴掌的冲动,嘴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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