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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从乡下到学园

卡农出生在山清水秀的村子里。

乡下生活非常简单。

简单到,卡农九岁之前,都不知道自己住的地方叫什么名字。她认定,脚自然而然地带着她到的地方就是家。

炊烟袅袅升起的时候,就可以往家里跑了。

也可以半路闯进约翰大叔或者露丝婶婶的家里,只因为屋子里飘出的食物香味,勾引了肚子里的小馋虫。当然,勾引来的不止卡农一只小虫虫,一大堆孩子在院子里,争着吃煎蛋、燕麦黑面包或者新鲜鲑鱼。

卡农,祖父起的名字,一点都没有女孩子的秀气和清丽,透着朴实。

卡农,一直就是卡农,从来没人提起过她姓什么。即使是站在牧师面前,她也只知道,她是卡农。

后来,年迈的祖父去世了。

卡农九岁的时候,一向身体健壮的父亲病了。

一天,父亲收拾东西,告诉她,为了让卡农和妈妈生活得更好,他要离开一阵子。

临行前,父亲拍着卡农的头,嘱咐她:“卡农,你要照顾好妈妈。”

卡农乖巧地点头:“嗯,我会把爸爸的夫人照顾好的!”

父女俩相视,露出同样顽皮的笑容。

父亲走了,手掌的余温留在卡农的前额。

卡农冲渐行渐远的父亲挥手,大喊着:“回来的时候,给卡农带麦芽糖!”

父亲远远地,慈祥微笑着,点点头,留给卡农一个背影……

从那开始,坚韧的卡农和妈妈一起,挑起了家庭的重担。

生活总是残酷的。

妈妈的纺车已经日夜不停地纺纱了,卡农拉着老黄牛已经在田间足够勤劳地耕种了。

交完了一切赋税,生活,依旧清贫。

而卡农,每当想起,总有那么一天,父亲会回来,会带来甜甜的麦芽糖,就甜甜地笑了,咬咬牙,把生活这样撑过了五年。

卡农从来不敢想,父亲到底去了哪里……

小小的木屋,终于年久失修了。

在冬末春初最后一场雪化了之后,房顶,裂开了一个大大的缝子。

卡农找约翰大叔借来木梯。

约翰大叔本来是要帮助她的,卡农绷着小嘴,握着小拳,认真地说:“大叔,您已经快五十岁了,现在的卡农,干什么都没问题!我能战胜一头牛,您相信吗?”

约翰大叔笑着用大手拍拍卡农的脑门,他扶稳梯子,目光随着卡农的脚步一点点移动,时刻准备保护倔强的小家伙。

十四岁的卡农,爬到梯子最高处,修葺屋顶。

一道阳光照下来,其中一点光辉散落,带着冬日落雪的冰冷和温润,掉在了卡农的掌心。

“太阳神阿波罗……显灵了?”卡农呆呆地低头看着手心——一枚金色勋章。

村长第一时间飞奔到了镇子上;镇长第一时间飞奔到了城里;市长第一时间飞奔到了主教的家门口;主教惶惶张张地飞奔到红衣大主教那里。

卡农的面前,雨后春笋般,冒出来一个骑士团。

一个银色头发、晶莹雪色瞳仁的英俊骑士,跟卡农差不多年纪。他说:“请问,您是否可以给我看看您的勋章。”

卡农把勋章递到骑士手中。

骑士看了一下,走到卡农面前,把勋章还给她,嘱咐她一定收好。接着,做了一个让卡农当场跌倒的动作。

他单膝下跪,朝着卡农伸出手:“卡农.卡卡米.斯达伯恩侯爵,我是斯沃德.肯.瑞特骑士,是来接您回去的。”

卡农退后一步,跌倒在地:“啊?谁?”

骑士稳稳地答道:“请问,您是不是拥有您的祖父遗留下来的纯金勋章?您是不是叫做卡农?”

卡农点点头。

“那就对了。您是格林.浦.斯达伯恩侯爵唯一的孙女。”

斯沃德意味深长地端详着摔在地上、一脸无知的卡农,皱起眉头:把斯达伯恩这个姓氏还给她,真的好吗?这样一个女孩……

卡农上了骑士的骏马,后面跟着斯沃德的见习骑士,一个年纪稍小的少年。

小少年的头发也是银色,跟斯沃德发白的银色不同,他的头发更偏于银灰;小少年的眼睛是漂亮的纯黑色,黑色玛瑙一样透亮。

再后面,跟着延伸到好远好远地方的,都是骑兵,带着银灰色的铁头盔。

这让思维宽裕的卡农开始捏造:是不是,但凡骑士,都是银色的呢?呵呵……银色骑士团?

这一路,斯沃德向卡农道明原委:

卡农的祖父是五十年前隐居的格林.浦.斯达伯恩侯爵。

五十二年前,圣骑士格林奋不顾身的救了红衣大主教一命,亲手平复了一场动乱。

红衣大主教和国王为了表彰格林的英功伟绩,特意给他锻造了一枚纯金的英雄勋章。勋章的正面刻着“慈悲仁义”,反面是“坚韧勇气”。

格林加官进爵,得到了侯爵的封号,远离圣骑士的纷争。

两年后的某天,格林带着儿子隐居起来,没给任何人任何原因,只给红衣大主教写了一封信,信上简单地写着:“对不起,红衣大主教大人,我累了。

封地、财宝、仆人,原封不动的留在了城里,不见的只有那枚刻着“慈悲仁义”和“坚韧勇气”的纯金勋章。

五十年后,几乎走投无路的卡农,无意之中,找到了祖父雪藏起来的勋章。

卡农眼神里透出天生的空灵,问:“红衣大主教为什么会有生命危险呢?我的祖父平复了动乱,很厉害吗?”

斯沃德的声音如雪原上的寒冰:“斯达伯恩小姐,请一定要保管好纯金勋章!无论别人说什么,不要再多问,收好勋章!”

单纯的卡农攥紧了戴在脖子上的纯金勋章,很感激斯沃德,琢磨着怎么谢他。

那时的天空,尚且纯净,苍穹一角,烙下一个永恒的记忆:

空气中,飞旋着风信子的清香,迎春的璀璨暗喻着下一秒的凋零。一个银色的骑士,从骨子里,闪耀着清雪的眷顾。他骑着白马,带着一个小女孩,离开属于她的世界,前往另一个天地。很多很多,开始逐渐消散在天空尽头……

红衣大主教不在国内,皇室根本没有认同卡农身份的意向,只先让卡农去贵族学园学习礼教和规矩。他们不能确定,隐居五十年的贵族是怎么样的状态,况且,她姓斯达伯恩。

整个贵族,需要的是荣耀,他们不能允许自己的贵族形象有一点的折损。他们也需要稳定的统治。

没有正式的加爵仪式,没有封地,甚至于没有住处,卡农就这样成了所谓的贵族,被骑士团放在了爱丽芬特.提丝学园的门口。

卡农下了马,斯沃德用雪色的瞳仁怜悯地注视着朴素的卡农。

许久,斯沃德左手放在右肩,右手按着长剑,向卡农行礼,铿锵有力地说道:“斯达伯恩小姐,既然你找到了纯金勋章,请一定一定收好。”

卡农慌张地鞠了一个躬,斯沃德笑了,银色的头发映出朝阳的温暖。她不能想象,未来,冰冷无情也会浸透同样一个人。

从此,骑士们再也没有出现。

卡农常常在想,银色骑士团是不是根本就是一个魔法呢?

进城了,魔法就消失了,等同于午夜十二点,灰姑娘脚上的水晶鞋一般。

红衣大主教正在别的地方巡讲,当地的牧师不能确定这个所谓贵族小姐的身份,只把她安顿在了离自己近一点的小阁楼,给了她一身学园服,以及所有课本。

一个纯金勋章,可以令骑士下跪,可以让骑士团把她接进城里,然后呢?卡农不知道。

这就有了卡农每天胆战心惊的上学情景。

思沃尔家的马车到了一座城堡前,停下。

卡农的故事讲到这里,也结束了。

瑞斯第一个从车上跳下来:“那么,我们先吃午饭吧!这么说来,卡农,你要学的东西还很多。”

克莱恩也点点头:“是啊,我敢断定,封爵仪式,她根本吃不消。”

卡农茫然无措地看看克莱恩,看看瑞斯。

“我们进去吧!”卡莉拉着卡农最先跑进去。

瑞斯久久凝视着卡农的背影:“这样的女孩,要是没找到纯金勋章就好了。皇室不会像处理她的父亲一样处理她吧?”

克莱恩握紧双拳:“本来就是我的……瑞斯,能帮我吗?”

瑞斯把手搭在克莱恩肩膀上:“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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