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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时候，雪看见雾都苑这边火光冲天，就急匆匆赶过来，火光之外，断断续续有驻足的人群。
“这么大的火，怎么烧不死人!!”赤溪故意说的很大声，好让不远处的午默能听得见。午默也回过头，两人眼神对峙，像多年不遇的仇人突然见面。
“你看，有个小太监被拖出来了，火当然能烧死人！”再新擦擦眼镜上附着的一层雾水。那个太监在逃出来的时候被一根倒下的横梁压在地上，一只胳膊还向前伸着，嘴巴也张得很大，应该在叫救命。
“不知道火是谁放的呢！”赤溪对着再新问。
“不知道哎！”再新很配合，显然这个问题是问午默的。
飘在一旁观望火灾，看见雪慌慌张张的走过来，准备打招呼。结果，雪忽视或者无视他们几个直接跑到午默身旁。
“没事吧！”她喘了几口大气，身体跟着起伏，额头有细细的汗水，似她头发上的雾水。
“恩！”
“那就好！先到我的宫苑歇息一会儿吧！”
她拽着午默的胳膊，转身看见赤溪几个人木讷的眼神，赶紧松开手。
“你们也来了啊！”
“恩！我们比你先来的！”飘语气淡的空气。
“是么，那怎么刚刚没看见你们！”
“那就要问你自己！”赤溪接话。
将近正午，雾都苑上空还飘着一缕缕黑烟，一堆废墟幻化成路过人驻足时的叹息，皇宫又要大兴土木了。午默站在雪都苑的水池旁边，看着水面倒影的天空，不时有云彩飘过。他还记得盗玉玺时跳进浊河后是在这里浮出水面的，时刻不久，荷叶就不再那么清翠。
“哥哥，为什么总是摆出一种不易近人、冷冷的面孔？”通过水面，他们可以看见双方的脸。水面波动的时候，两张面孔就支离破碎，不久又恢复原状。雪还是笑得很甜，水面的倒影给她的笑容又增添了一种朦胧感。
“你，怎么能一直都在笑？”
“这个，我也不知道，不知道有什么事情能让我悲伤，看见你，你的背影、眼神或许是悲伤的最好诠释！”
“是么，他们也是一样吗？”
她似乎突然体会到悲伤的意味，嘴角的笑容也突然消失，想着他们指的是谁。午默试着在嘴角挤出一丝笑容，看着水面奇快的表情，雪又扑哧笑出声来。
“小姐，太子，吃饭啦！”解夏在门口唤。
“不知道太子会来雪都苑，招待不周，别见怪！”
戴妃渗伸出手，解夏递给她一个手帕。座上简单简单的几个菜肴，还有香喷喷的米饭，远比山珍海味诱人。吃饭的时候，没人说话，也没有人发出咀嚼的声音，午默怎么习惯了安静。若是释晓、渐昏，他们肯定要把嘴里的饭菜喷出来，甚至喷在你脸上；越然虽然是女生，吃面条的时候也会发出很大的声音。自己身上的锦衣玉服也开始穿的习惯，宫中的礼节耳濡目染。
“太子既然暂无居所，不嫌弃的话就先住在雪都苑！”戴妃喝了口茶漱口。
“好啊好啊！”
雪心里这样想，但没说出口，在母亲面前还是要毕恭毕敬。拒绝的话晚上就没地方住，答应的话却显得唐突，午默不好回答，手中端的米饭还有一半。
“要是不和太子胃口就放下吧，我让人去御膳房准备！”
戴妃示意解夏，解夏叫另一个丫鬟去通知御膳房。午默迟疑一下，因为觉得菜肴有一种很熟悉的家常味道，所以细嚼慢咽吃得很慢，可以吃饱多吃一点，结果却被误会了，他毅然放下饭碗，忍住肚子不咕咕的叫。
雪都苑的花园很大，种着各种奇花异草，就连雪都不能叫出他们的名字。花园有专人照料，只能看不能采。雪对着午默，退着前进。
“你真的很闷哎，如果不问你，你就什么也不说！”她的笑容花儿一样盛开，却比花儿盛开更加美丽动人。
“这样退着走，远远地看着来时的路，心里踏实，反而不会畏惧前边有什么，你说呢？”
“小心！”午默说。
雪没来得及回头看前方，身体已经开始倒下去，她失声惊叫。地上有一块突起的石头绊住了她的脚步，不过也都怪这块凸起的石头，让雪摔在午默宽阔的肩膀。午默搂着雪纤细柔软的腰，鼻尖稍微碰到鼻尖，敏感地又拉开距离。视线明明在一条线，雪却没感到交流，他的眼睛只有空洞。雪伸出手，抱住午默额脖子，轻轻的在他嘴唇吻了一下，雪的腮红更加明显。她很期待午默会有什么反应。
“怎么能这样！就这样松手！”
雪从地上站起来，努着嘴角，跺脚。午默往回走，她立马追上去。
“你难道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吗？身体有没有很炽热？”她问。
“没有”
“真是气死人了！”
雪口上虽这么说，心里还是乐滋滋的。
“太子，皇上在等你呢！说是要接你去沁芯苑住！”解夏在花园门口碰见午默。
“和皇后她们住一起吗？”雪皱皱眉头。
轿子停在雪都苑门口，皇帝拉开帘子向午默招手。午默第一次和父亲坐的这么近，连他呼气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一直渴望的温暖就出现在眼前。轿子摇晃了一段路程。
“默，不要恨我，你来拿玉玺不也是为了证明你是太子吗？既然来了，也证明了，就安享其位，以后这泱泱大国也交给你，作为补偿！”皇帝开口，打破这午后的沉闷。
“我来不是为了证明我是太子，而是想知道是谁的儿子！”
皇上喉咙梗塞般说不出话，想了一会儿。
“你流的始终是爱新觉罗的血，如果不想和我相认，还不如不来！”
“家人不是用血缘来衡量，感情也不是用血缘计算！”
气氛一度陷入尴尬。
“还需要时间，也需要沟通，慢慢就会好的！”皇上突然变得温和，父亲一样的口吻。
“也许！”
到了沁芯苑，丫鬟太监们站成两派行礼。
“太——太——子，这边——边——”太监总管给他引路。
“是你？上次你说什么我都还记得！明天就是你的死期？”
“太——太——子听错了吧！肯定是——是我的死——死期！”总管为自己狡辩，身体已经瑟瑟发抖，生怕午默一声命下，脑袋就保不住了。
采月轩，午默的新居所。午默打开窗，浊河的一条支流蜿蜒而过，河边种着垂柳，柳枝被风吹起，像是女子在抚弄她飘逸的黑发。他爬在窗台，想一些事情，日落之前，一定要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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