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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不愿意

阳光从云层里拨开阴暗,又是新的一天。

“叩叩。”杜枫眉头微微蹙起,她应该还没有醒来。

想要洗漱后安静离开的杜枫在浴室半天都没有找到吹风机,只好顶着湿润的头发走出客厅。

杜枫抬起头,安静而秀美的面孔略显苍白,清澈如流水样的双眸很好看。他厚薄适中的唇荡漾着温柔得令人目眩的笑容。

整洁的厨房面向客厅正中央,紫冰放下碗中的小麦粥,眼睛无意间往旁边一瞥,这才发现那个高高瘦瘦的男生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她。

杜枫美得很纯净,任何凶悍之类的词语和他格格不入。连眼神都温柔得好像暖暖阳光,就算被他眼神所融化也感觉很甜蜜。

“冰儿……”杜枫开口叫了有点发愣的紫冰,声音那样好听。紫冰的大脑瞬间空白,然后想要迅速组织语言,眼眶一紧,竟然有想要流泪的冲动!

“冰儿,我们一起玩过家家好不好?……冰儿,我们吃冰激凌吧!冰儿,冰儿……”

那是李暗扬的声音!为什么连声线都如此般相似!

如果身体还允许他能有个家庭,他不会让妻子做任何事情。因为,他怕心疼的感觉。

“不喜欢我这样称呼你吗?”杜枫有点担心。

晃晃头脑,紫冰回过神来:“怎么,怎么头发弄湿了?”边说边走去拿毛巾给他。

杜枫接过毛巾,顺着柔滑的发丝把调皮的水珠一点点拭干。

“呵呵,我找不到吹风机。”

紫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之前弄坏了,我不会修,也忘记买。”杜枫看了看紫冰手中那个淡蓝色的吹风机,伸开右手的掌心朝紫冰做了个“给我”的手势。

“嗯?”紫冰半天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工具。”真是个小傻瓜,杜枫乐乐地想着。

除了童年零零碎碎的片段外,印象中除了小可和愈霞,没有人这样亲昵叫过她。紫冰讶异地站在那里,愣愣地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一点也不讨厌才相处过一晚的他。

“好了。”杜枫拿着胜利品朝紫冰笑着,洁白的牙齿贪婪地露出来。“下次有东西坏了,我给你修。”

心,咯噔一下。

不可能得到更多的,她告诉过自己不要相信任何人,不可以。

没有回答杜枫的话,她将香喷喷的小麦粥放在杜枫的面前,转身去给他倒一杯鲜奶。

杜枫乖乖走去洗手。

起床的时候就留意了,这间房子,说小不小,却没有佣人,她一直都一个人住吗……

面对面坐着吃早餐,紫冰一直低头喝着入口淡淡香甜的小麦粥,没敢开口。

多陪我一会儿……紫冰心里是这样想,可是眼睛却没再去看他。

气氛有点宁静,两个人都没有说话,静静地用餐。

“一个人住,不孤单吗?”

那样压人的气氛终究是杜枫开口打破,他用餐巾纸擦拭着唇角。

“嗯。”紫冰违心地回答他。

“我……麻烦你了。”想起紫冰一天晚上的照顾,他很客气地说。

“没关系。”紫冰看着杜枫的碗,他竟然都吃完了,突然抬头与杜枫对视一笑。

好像被重物击中,刹那说不出话来。紫冰那双琥珀色的大眼睛好似会说话,不经意流露的真情实感泛在眼内。她不施粉黛而清丽得优雅的脸,嫩得好像风一刮就会破的一样。

紫冰收拾着碗筷,忽然想起什么:“为什么不去医院?”

“……?”杜枫没有读懂紫冰话中的重点。

紫冰伸手拧开开关,纯净的水从出水位“哗哗”地流出,争先恐后。

紫冰刷着碗重复了一次:“昨天晚上你抓着我的手一直说不要去医院。”

……!杜枫这个时候才想起来,他刚想开口电话响了起来。

是他!

杜枫内敛地皱了一下线条优美的眉,但很快又纾解下来。

“喂?”杜枫声音比起刚刚和紫冰说话时显得有点低沉。

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让杜枫眉头又慢慢蹙起,眉宇间的点点无可奈何之情让人看了就为之心痛,单薄的肩头使他看起来好似又快病发一般。

“你们就适可而止吧,我已经……没有办法再面对那个空间!”原来他也有会生气的时候,用力地维持自己的立场,身体微微颤抖。

紫冰站在一旁,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够了,丁蓝轩!我不是你的傀儡!你作为我的朋友,你应该要尊重我!”柔和的目光随着他的生气而变得固执和倔强。

丁蓝轩……丁蓝轩,心里反复念着他的名字。

……一阵沉默,杜枫握着手机的手指变得无力,食指上的那枚玛瑙戒指却执拗地发出闪光,宣誓着主人内心的不愿意。

他对她总是充满敌意,深如黒潭的眸子好似想要将她吞噬,他的那种美,是冷峻的。

杜枫一回头:“紫冰,这里是?”

“樱若大道,沁心苑105号。”

终于挂断了电话。杜枫松了一口气,才想起紫冰。“对不起。我要走了。”

对啊,他毕竟不是他哥哥,他是要离开的……

“咚咚!”门铃响着,紫冰没有等到杜枫讲话说完,透过防盗系统看到那几个人,身后还跟了一个女生,那是谁……

杜枫温柔地荡漾起一丝苦涩微笑:“冰儿,我要走了。”

紫冰按下开门键,还没有来得及和他正式道别,崔志言就跨门而入。

除了紫冰外,大家都有点惊讶。

“枫,你怎么在……在紫冰这里?”

只有紫冰,默不作声。

女孩从蓝轩和彦明的身后走了出来,眼泪汪汪地看着杜枫。

她身着一条淡紫色的连衣裙,裙摆上的几朵粉红栀子花很好看地点缀着,修饰着她的纤细身材。头发烫得蓬松,听话地披在肩膀上。古色古香的女人,美得有点娇媚。

“枫……,少爷,没事吧?!”女孩很是担心杜枫,紧紧拴着杜枫的手臂,不想再让他逃开自己的视线。

那个女生,叫他少爷。紫冰已经听见了。

“秋玲,我没事,因为有冰儿在。”杜枫的大手搭在秋玲的头上,像大哥哥一样哄着秋玲。

冰儿,冰儿,叫得如此轻松暧昧。志言心里有点醋意,什么时候连杜枫也认识紫冰了。

志言拉过紫冰的手将他往自己身后靠,大家还没有弄清发生什么事。

“你干什么。”紫冰冷冷地松开他的手,那天篮球场上的事情已经很尴尬,如今还这样肆无忌惮地对她动手动脚。

志言没有理会紫冰,心里的醋意让志言很不自在。

“枫,我可先说了,不能管小冰叫冰儿,她是我的女朋友。”志言挑着眉头从杜枫说着。

唯恐天下不乱。

崔志言的性子只能用这句话来形容。

气氛有点阴沉,大家都不说话,明明是过来接杜枫的人现在将大家的心情挑拨得很是奇怪。

“崔志言,你是想要杜枫再病发吗?”蓝轩开口,打破了沉默的片刻。

……志言放开紫冰的手时蓝轩看到杜枫的嘴唇有点颤抖,想说什么却始终没有开口,才拍了拍他的肩膀:“走了。”

众人准备离开,愣愣地紫冰好像机器人一样一字一字地吐出话来。

“我,不愿意。”

落地玻璃窗上流进来清泉一般的晨光,映亮了宽大的客厅。大家挺住脚上的步子,回头看着紫冰。

“紫冰你说什么?!”志言不肯死心,回头追问紫冰。

“我不愿意和你这样的人在一起,更不愿意和你们有任何瓜葛,请你们马上离开。”铁了心要和这些人断绝关系,让她继续孤独地活着吧。

蓝轩拉回志言,走之前看了紫冰一眼,这个女生……很有能耐。

紫冰推了愣住的杜枫一把,亲手……将他送走。

走吧,你们通通都走出我的世界……

擦干动容后的泪水,灰飞烟灭的幻想后仍然一无所有。

紫冰知道自己就该一个人孤独地活在世界上,梦做过之后,就该活在一个不适合做梦的关隘上。

杜枫,也只是同情她一个人的孤单,才会如此温柔。

崔志言,也不过是一时好奇她这种孤僻女生而已。一切……都是场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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