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定穿越③
与黑崎母子挥手告别并谢绝了对方登门拜谢的礼数后，风声一个人继续孤独行走在街上。
连绵阴郁的雨已经结束，原来这边已经入秋了。
风声一边观察四周有无异样，妈妈说过，这个世界没有偶然，只有必然，所以刚才的怪物出现一次，必然可能出现第二次；一边从刚才的对话中吸收关于这个世界的信息：日本、东京、没有银座取而代之的是空座……
看来除了银座变成空座外似乎一切与那边无异……
错了，心中一个小小的声音反驳道，这边没有亲人，而且再也见不到过去的朋友了。
该死，怎么那股阴暗的情绪又来了。风声有些恼火，连忙把注意力集中到类似鬼一口的怪物身上。
是的，单从外表和攻击方式来看，初见的确很像鬼一口，但也只是像而已，现在仔细一想，却发现二者有着本质的不同——鬼一口以活人为食，自然会具现化于真正的食物面前，而看到他的却是那个孩子；鬼一口身上有着浓烈的尸腐气，就是常人也可以察觉，而那个怪物却有着极为干净的气息——虽然是死亡气息；最主要的是，怪物没有鬼力却有鬼息，没有魔息却有魔力，而且魂魄的构造似乎也不是所谓的七魂六魄……
到底是什么怪物啊！
真是火大。
夜渐深，喧嚣的城市渐静，灯火明明灭灭，终于只剩下一轮满月和稀疏的星子。
街上静得只听见自己的脚步声。这个城市，安静得未免过于诡异了！
风声的直觉一向很准，转念间，一道淡若流水的蓝色光膜已经包裹住自己的身体，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切合度拿捏得刚刚好——水无月一族对水的掌握一向出众，就连最简单的流水咒也使得一丝不苟，物尽其用，没有丝毫浪费。
“浪费是可耻的！”是水无月一族的族训，变态的家规甚至要求“除非有必死的觉悟，否则不论对敌对友出手都要留三分”，“底牌要留到最后”，“过早地暴露自己的实力是在向敌示弱”……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是——最起码要留下足以维护死亡尊严的力气。
所以，风声直到最后的死亡时也没有暴露自己的全部实力。当然这是后话不提。
时刻警惕着的风声突然发现那种神秘的白雾再次出现。
不同于在银座看到时的诡异恐怖，空座的迷雾似乎更加平和而忧伤，空气中淡淡弥散开了寂寞如水的味道和被人遗忘的酸楚，还有小小的不甘和愤怒……
好复杂的自我情绪！但是，是谁，才会具有那积累千年的寂寞？风声心下虽然好奇，还是不忘施展清灵咒，以免陷入幻境而不自知，陌生的世界，陌生的妖怪，还是小心些好！
继续朝迷雾靠近，却发现自己在原地打转，鬼打墙吗？好低级的幻术。风声不由轻笑，索性闭上眼睛，反正一切幻觉都是错觉！不去看就好了。
通常情况下，失去视觉的人其他的感官将会变得异常敏锐，算是作为补偿吧。正常人也可以通过暂时封闭视觉的练习来达到锻炼、刺激其他的感官的目的，世界级的运动好手莫不如此。灵法师的训练更是极为注重这一点——遇到大妖怪时被封印五感可是常有的事！
闭上眼睛的风声，耳朵变得极为敏锐：轻灵的风吟、低沉的蝉鸣、沙沙的叶语、叮咚的水滴声……还有轻不可闻虚无缥缈的歌声！声音仿佛来自天边，又好象近在咫尺，古老神秘的语言，优雅动人的调子，雌雄莫辩的音色，还有里面蕴涵着的忧伤和寂寞，似乎满得要溢出来似的，明明很淡的曲子却散发出不可思议的致命的诱惑力。
塞壬之歌！！！
塞壬最初来源于古老的希腊神话传说，神话中的她是本是一名人面鸟身的海妖，自由快乐地飞翔在大海上，作为河神埃克罗厄斯的女儿，也是从他的血液中诞生的美丽妖精。因为与缪斯比赛音乐落败而被缪斯拔去双翅，再也无法飞翔。失去翅膀后的塞壬只好在海岸线附近游弋，有时会变幻为美人鱼，用自己天籁般的歌喉吸引过往的水手使他们遭遇灭顶之灾。
所以，美丽往往和危险是等义词。
好不容易压下心头的魄动，风声不动声色小心翼翼地靠近迷雾的中心，隐身于一棵大树后，站定，屈膝，探头，然后震惊到无以复加——
澄澈的月光如流水般倾泻而下，温柔地抚上迷雾中心斜倚大树迎风浅吟低唱的少年，或者说正太更合适点。银亮的长发懒懒地垂至腰间，不加修饰，却意外地夺人心魄；黑色的紧身风衣勾勒出他单薄却比例完美的身材，衣角飞扬，竟别有惊心动魄的美感；小小的身体看似无害却充满了强大的爆发力，隐藏的气势更非普通小孩子所能具有；那懒散而嚣张的架势看上去居然那么自然，一点和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感觉也没有。
忧伤与嚣张并存，寂寞与魅惑相融，常人难以企及的气势，复杂多变却又十分自然的气质，这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小男孩吗？
不对，他不是人！
因为身上没有一点活人的气息。
但也不可能是鬼！
因为半点亡灵之力也没有。
与其说是没有生灵或死灵的味道，倒不如说他身上散发的气息是彻底的“虚无”。
干净透彻没有气息却有力量甚至可以幻形的存在，这个世界似乎比自己想象的更有趣呢。冷静下来的风声忍不住勾起一丝兴味的笑。既然如此，回家之前先解决这个有趣的谜题吧。而且，那个存在貌似和迷雾也有着什么千丝万缕的联系呢。
打定主意后，风声便有样学样，斜倚大树，两手插在口袋里，眯起眼睛，安静地听风带来那优美的歌声。巨大的树影遮挡住她的身影，隐约只见模糊的白影，月光扫过，才偶尔见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几缕精光。
忽然一股熟悉的灵动传来。
谁在召唤水？
琥珀琉璃瞳瞬间睁开，一切障碍都不再成为障碍。
清爽的空气里慢慢出现了无数细碎的蓝色光球，像美丽的蝴蝶一般闪着莹莹的幽蓝色光芒，然后聚集到男孩的掌心，变成了一个超级可爱的小兔子。（PS：后来遇到小露，风声终于知道那就是尸魂界最受欢迎的玩偶——兔子恰比）
“恰比，还是没有找到吗，我的主人爱丽丝？”
NANI，主人？爱丽丝？是在拍童话剧吗？风声耳尖地听到了男孩的细语，陷入思维的纠结中。
小兔子恰比长长的耳朵在空中转了个圈，突然指向风声藏身的地方。
糟糕！偷听居然被发现了。风声有些不好意思地站了出来，想先下手为强。
“那个，长夜漫漫，无心睡眠，秋高气爽，月色迷人，一不小心就晃到了这个公园，如果打扰了小弟弟，姐姐立刻道歉闪人。”
“……”
咦，居然不理我，小鬼也太拽了吧。风声忍不住向他望去，却发现对方有着深邃迷人的幽蓝色眼眸，小小年纪就这么会勾人，长大后又是一蓝颜祸水。
“那个，”风声眨了眨已经恢复成墨玉色的眼睛，却发现对方只是盯着自己直愣愣地看，幽蓝色的眼眸里流转着自己看不懂的复杂情绪，挥了挥手道，“不介意的话，姐姐先走了！”再呆下去，自己恐怕就要陷入那片蓝色海洋了，那和母亲如出一辙的蓝色海洋……
“等等，你，看得见我，对吗？”
咦，这又是哪出？
风声无奈地搔了搔头，看着对方的期盼的眼神无法说出拒绝的话，只好一语带过，“很明显啊！”不然我难道在跟空气说话。本来以为小鬼只是想要有人认同自己的存在，没想到——
“终于找到你了，我的主人，”原本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小鬼像撒娇的小狗一样直接扑向风声的怀里。
好快的动作，居然没闪过，风声暗惊，却发现从对方的身体直直穿过。
小狗泪眼汪汪：“你还活着啊！”（失望）
一个巨大的十字出现，风声咬牙道：“你当我是死人啊！”（抓狂）
失望的情绪一闪而逝，仿佛从未出现，神秘小鬼忽然单膝跪地，优雅地行了个西方骑士吻手礼：“美丽的女士，请允许我向你效忠！”然后不等风声反应过来便朗诵出西方经典的骑士宣言：
“我将仁慈对待弱者，
“我将勇敢地面对强敌，
“我将毫无保留地对抗罪人，
“我将为不能战斗者而战，
“我将帮助那些需要我帮助的人，
“我将不伤害妇孺，
“我将帮助我的骑士兄弟，
“我将忠实地对待朋友，
“我将真诚地对待爱情，请让我一直守护你，直到死亡！”
不得不说，风声被吓到了，而且还是被一个小鬼吓到了。
灵法师不是不能收鬼做式神，但是这是个异界的似鬼非鬼的存在，能不能收服还是个问题，即使对方答应了，但条件是双方的，何况自己还是要找路回家的，他可以跟自己一起回去吗，很明显，答案是NO。如果再次被主人抛弃，他脆弱的心还能坚持多久。
想到这，风声假装无意地抽出手，刻意忽略对方受伤的眼神，别过头道，“小家伙，有些玩笑不可以乱开。”
“我才没有，”小鬼忽然激动起来，“而且，你也根本回不去了，不是吗？”
“你怎么知道？！”风声自然听出他话中有话，难道说他知道些什么。认真地看着因为一时嘴快而十分懊恼的小鬼道，“拜托你，把知道的都告诉我好吗？如果是你，应该明白，那对我来说，有多么的重要！”哪怕真的无法回去。
“……”
“……”
（大眼瞪小眼中，小鬼坚决不再多说一个字）
“轰——”巨大的声响打断了两人之间的静默，那股熟悉的邪恶力量再次出现。
在东边！
风声迅速地作出了判断，叮嘱了一句“小心点，不要乱跑！”就要冲过去，却被一股力量扯了回去。
“不要去，很危险。”小鬼的眼神成功地表达了他的担心。但是，他却不了解风声——
“这怎么可以，看到无辜的人在眼前遇害，可以伸出援手却袖手旁观的事我做不到。如果阻碍我，就是与我为敌！！！”
小鬼被风声的气势吓到了，手一松。随即再一次抓紧，一字一顿地说道，“要，去，就，带，我，一，起，去！！！”
看到小鬼坚持的眼神，不知怎么的，风声发现自己居然无法拒绝，“好！”
“不过，战斗时请呆在一边，不要妨碍我！”×2。
“我会保护你！”×2。
（某声：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共鸣）
“这个世界和你所在的世界完全不同——这里的人死后只会变成两种形式：普通的整和贪婪的虚。前者主动成佛或由负责该区的死神送他升天，后者因为种种原因失去了理智的心，沦为猎杀并吞噬他人魂魄的野兽，一旦出现虚，就由死神负责净化，普通人或者人类通灵者面对虚往往是不能自保的，即使是主人你，……”（怀疑的语气）
“不要乱用称呼，我从未想过收什么仆人；（火大）
“还有少看不起我，我可不是你们眼中那种不知变通的笨蛋；
“虚，不就是心愿未了而留在人间作祟的恶鬼吗？”（气势汹汹）
“……”（委屈：我这不是关心你吗？）
“呐，你的名字呢？我总不能一直叫你小鬼吧。”（同样别扭的关心方式）
“我真高兴啊，主人居然会问我的名字；（兴高采烈）
“但是，我的名字却不能亲口告诉任何人；（有些暗淡）
“吾之真名当由吾主揭晓！”（异常严肃状）
你确定你不是多重性格吗？看着百变狸猫似的小鬼，风声有些无奈地擦掉满头黑线，“那就叫你‘天幻若水’好了。”低头赶路的风声没有注意到小鬼一瞬间的呆滞和眼角既而蔓延的无限欢喜，继续道，“不过名字太长了，简称‘天幻’或‘幻’，怎么样？”名字很贴切吧。
“这个名字我很喜欢！”声音有些呜咽。
“呐，幻，不要感动得掉眼泪哦！”风声打趣道。
“我才没有咧！”
鼓着腮帮的幻好可爱，不过点到为止，风声正色道，“幻，我不喜欢‘主人’一类的称呼，我叫风声，风之回声的风声，你就叫我风声好了。”
“赌上灭却师的骄傲，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此刻，天色渐亮，朝阳的柔光透过树叶流淌，在地面上投射出一个个光圈；雨后的空气显得格外自然清新；活泼的小鸟已经开始唧唧喳喳的晨读；花儿也绽放出最娇艳的笑容……一切都是那么美好。除了——
此刻场上僵持的身影。
为什么这边的鬼（虚）白天也敢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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