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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收留

刘梦醒了,但是她没睁开眼,她闻到一股草药味,没有那么刺鼻,在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的沁人心脾的香味,她还感觉到有人在她的脸颊上擦拭着,湿湿的,很舒服。刘梦在想着,如果睁开眼,会不会就没有这舒服了,但是她实在按捺不住好奇心,将眼睛眯起小小缝,稍微小心地倾斜了一下头,她第一眼看见的是个稚气的孩子,她看见那个孩子正在把手巾弄干,仔细的在刘梦脸上擦着,刘梦又闭上眼,自己来到了什么地方?这小孩是谁?我,又是谁?

“叶儿,她醒了吗?”

“先生,她还没醒。”

刘梦听到了一声沉稳的男声,又来了一个人吗?刘梦没有听到脚步声,但却感到有人在接近她,她立刻装睡,装出一种已睡熟的神情。

“姑娘,好多了吗?”

刘梦一惊,这个人是什么人?他竟然知道自己在装睡,她的冷汗不禁流了下来。算了,死就死吧!刘梦睁开眼,看见了眼前之人,身长八尺,面如冠玉,头戴纶巾,身着白布衣,也透出丝丝淡蓝,很淡很淡,飘飘然有神仙之概,她不由看呆了,这个人相貌不凡,非寻常人,“姑娘?”刘梦回过神来,他在喊她吗?“姑娘,我脸上有什么吗?”面前的人又问了一句,“没、没有。”刘梦转过头来,此刻,初日高升,一缕缕暖人的阳光照在刘梦的脸上,和所盖得被子上,她环顾四周,古色古香的建筑,自己还在做梦吗?为了证实自己的这一猜测,她便在自个大腿上使劲捏了一下,好痛啊,刘梦尽量忍住疼痛,没有叫出来,是真的,一个自己不知道自己是谁的人,来到一个自己不知道的地方,还被自己不认识的人给带了回来,想到这儿,梦低下了头,沮丧不已,“叶儿,太阳出来了,你去把被褥晒晒吧!”那个人对刚才帮刘梦擦脸的小孩子说道,“是,先生。”被叫做叶儿的那孩子走出了房间,整个房间只剩下刘梦和那个陌生人(对于刘梦来说)。

“姑娘是哪里人士?”

梦没有看他,摇了摇头。

“姑娘的名?”

梦的脸色变得很颓丧,又摇了摇头。

“姑娘…唉,我们发现你时你就昏倒在小溪边,你的脉象似乎有些奇怪,如果你不嫌弃,我们可以收留你。”

刘梦抬起头,他到底是谁?

“你是?”

“南野野人,不值一提,你就随叶儿他们叫,叫我卧龙先生吧。”

刘梦看到一张温和的脸,卧龙先生?似乎在哪里听到过。他要收留我,这样也好,我无处可去,在这安静之地,还可以想想以前的事,说不定还能想起来。刘梦想着。

“谢谢你。”刘梦转过头,淡然的说道。“我给你取个名字,就叫做梦儿吧。”诸葛亮看着刘梦,想:取名梦,因为自己来到这儿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本以为自己能在这深山老林里平静安宁一生,这些都是梦,早晚有一天,自己就会走出这片安逸之地,去往异乡。一切都是梦啊!诸葛亮长叹了一声,走了出去。

梦只是看着升起的初日,口中喃喃道:“梦、儿?”一会儿,又觉得头昏昏沉沉,躺下身子,渐渐睡去了。

当她醒来的时候,又是新的一天了,她的身旁,是一套布衣,衣服的颜色,是与卧龙先生相同的,那种淡淡的蓝,让刘梦陷入沉思,自己是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淡蓝的就像刘梦那平静的心境,没有一丝彷徨。是因为这儿的环境影响,还是她想通了什么。“小梦,你醒了。”站在门外的叶儿惊喜的看着刘梦,匆匆跑过去,笑着说:“你都睡了一天一夜了,快点把衣服穿好,我们要出门了!”刘梦抬起头,这是叶儿,照顾她的那个孩子,看了看身旁的衣服,又看了看叶儿,为难的摇了摇头,自己不会穿这样的衣服,叶儿了解她的意思,又笑了,拉起梦的手,把她从床上拉下来,也把衣服拿下来。说道:“真是骇人听闻呀!好吧,我来教你。”过了一会儿,梦看了看自己全身,虽说衣服穿好了,感觉不舒服,“夫人长年不在家,先生家有三兄弟,所以我,你还有小枫他们都着男装,将就一下吧,习惯就好了!”梦回过头,看着叶儿天真无暇的笑容,自己也欣慰的笑了,在这儿,好放松,竟然没有一点压迫感,“哎呀!光顾着笑,要来不及了,快走吧,小枫他们又要说我是乌龟了!”只听见叶儿惊叫了一声,梦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拽着向门外八百米冲刺了。

屋外

“小叶,小梦,你们太慢了吧,正午的太阳都快升起来了!快走吧!”门外一群乳臭未干的小孩子对着迟来的刘梦和叶儿叫道,也忙催促着,快赶路,叶儿笑着,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梦则是惊异的看着,自己身旁一群孩子,自己真的要跟他们出去?站在他们身旁,刘梦闻到,丝丝药草香,不刺鼻,只觉得清新,在早晨一醒来就感到舒服,那是怎样一种享受呢!想到这儿,刘梦的心一沉,和自己比起来,一个没有过去的人,怎样才是属于自己的享受呢?忽而又摇了摇头,唉,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小叶,我们要去哪里?”

“不知道,要小枫决定。”

刘梦不可思议的看着身边一群“成熟”的小孩子,第一次觉得自己很没用,都比不上一群小孩。嘴角浮现出笑意,虽说心里不甘心,但只要开心就好啦!

“小璐和小虎,你们去集市,先生说需要的东西,你们都应该知道的。”

“小叶和小梦,还有我去采草药。好了,分散吧,正午之前,要回到这儿。”

小枫一副大人的样子,指挥着,那个样子,梦不禁觉得好笑。“小梦,我们走吧。”叶儿递给梦一个竹篓,刘梦看着叶儿的“装备”,自己也照着做,把竹篓背在了身后,“小叶,你为什么不帮我拿?”身后响起了小枫的声音,充满稚气,“不为什么。”刘梦看见叶儿的神情,很气愤,甚至看都不看小枫,把背对着他,发生什么事了吗?梦拉了拉叶儿的衣袖,叶儿转过头,用一副疑惑的表情看着梦,但是发觉身后还站着小枫,又把头转了过去,“小梦,我们走吧,我们要早点回来。”梦的手被叶儿拉起,想远处的山跑去,身后传来一声吼叫:“你这片烂叶子,吝啬鬼——”刘梦看了看叶儿,叶儿仿佛没听到,继续往前面跑着,但是梦感到叶儿拽住自己的手,力道紧了紧,刘梦回过头,轻笑了一声。

“枫儿,不得骂人!”严厉之声传入了梦的耳朵,先生对自己的童子的教养很重视,在梦的心里,再一次对卧龙先生充满了敬仰之情。

风筝

梦和小叶,小枫回来时,还没到正午,三个人便在门外等着还没回来的同伴,刘梦夹在两人中间,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两人怎么回事,采草药的时候也是,都保持着“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的态度,谁也不理。刘梦很难堪,到底站在谁这边呢?必须快点化解这矛盾,不然等下吃饭时,自己怎么吃得下啊!

“我们回来了。”刘梦正思考着计策,就听见了别的同伴的声音,抬起头,想:他们应该知道些什么吧。先把来龙去脉搞清楚,再下结论。

下午。

刘梦拉住了刚吃完午饭的小璐他们,把他们拽进了不远的竹林,就开始刨根究底了。“我可以问你们一些问题吗?”梦小声的说道,被刘梦拉来的小璐他们疑惑的看着站在他们前面的人,“当然可以啊。”小璐开口了,一脸纯真的笑容注视着刘梦。

“小叶和小枫他们两个怎么回事啊?”

“哦,你是才来的不知道,前些日子,小枫把小叶的风筝弄坏了,所以。。。”

“风筝?”

“对啊,对啊,那只风筝特别精致,我们都羡慕小叶,好像是她娘亲亲手给她做的呢!”

……

刘梦见他们说起那件事就说的没完没了,知道了原因,就无心听详细情况了,自己出神的想着:那只风筝对小叶来说有着很大的意义,重做一个,但是没有之前的意思了,该怎么办呢?刘梦边走边托住下巴,沉思着。

“小梦?”谁在叫她?刘梦忽然从悠悠的思绪中回到现实,抬起头看着眼前之人,原来是小枫。正好,找他也有事。“小枫,我们聊聊吧。”刘梦看着小枫,有瞄了瞄身后的石凳,“哦。”小枫虽然只是个小孩子,但是他的声音却没有那么稚气,而是沉稳的,或许是跟随卧龙先生久了吧,刘梦心里盘算着,小枫,应该懂些事理。坐在石凳上,刘梦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头,便开口,打破了这沉闷的气氛。

“你和小叶,就打算继续谁也不理吗?”

“是她不理我。”

“先生跟你们说过,每个人都要拥有一颗宽容,体谅之心吗?”

“说过,但是我不知道怎么向小叶道歉,每次看到她盯着我那愤恨的眼神,我就不敢跟她说了。”

“既然不能用嘴说的,那就用手来做呗。”

“说起来简单,我又不会做风筝。就算会做,意义不同。”

说到这儿,小枫低下了头,自己也很纠结啊,刘梦看着他欣慰一笑。

“这你就不懂了吧,虽说友情比不上亲情重要,但是俗话说得好‘在家靠父母,在外靠朋友’如今,在外面,朋友是最重要的!这所谓的意义嘛,也就可以用亲情来衡量了。懂了吗?”

“你懂得好多啊!”

“哪里,哈哈……”

听到赞美,刘梦不禁骄傲起来,其实听别人的赞美的感觉,挺不错的!

“接下来就是风筝的问题了,我去问一问小璐他们。”小枫像是拨开云雾见太阳一样,跳下石凳,向远处跑去,刘梦看着小枫远去的身影,自己不禁想了起来:我为什么会懂这么多?友情,亲情,自己又是怎样想的呢?我不想做一个没有过去的人!卧龙先生!对了,我可以去问他。刘梦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便向先生经常出没的“幽居”走去。

离幽居还有几步路了,刘梦停下了脚步,又沉思了起来:我该怎么和先生说呢?忽然,似清风一般,一番曲声扶上了梦的心弦,平静了梦杂乱的思绪,悠悠的曲风,让梦止步不前,伫立在原点,静静地感受着这优雅脱俗的曲子。

此曲应得天上有,

人间能有几回闻。

梦不知,该用什话语来诠释她所听到的乐音,是从“幽居”中传出来的,是卧龙先生吗?梦走向前,站在门的对面,如果再走一步,是不是就听不到了?他这样想着,所以就停驻在原地,倾听着。

琴声悠扬,却别有一番情趣。

卧龙先生的志向在琴音中表达。

弹出了不能永住在这僻静之乡的悲凉。

弹出了对世事沧桑易变的感叹。

弹出了如今世人趋炎附势而自己却无能为力的伤怀。

是如此的雅致?

让卧龙先生能够平静的在房内抚琴。

乐音的高雅脱俗。

摒弃了尘世的一切

隐居深山

但是为何卧龙先生

那奏出的悠悠琴音

透着丝丝对世间的眷恋

我不懂

还是您觉得

您所背负的责任出现了。

不能推卸的责任。

刘梦想到这儿,将手扶上了眼前的门,低下了头,想到了自己,自己又是从哪儿来,又应该往哪儿去呢?这曲子,为什么这么悲伤,这妙音应该怎么理解呢?想起自己莫名其妙的出现,竟然被卧龙先生救起,来到了这个地方,一切都从那个时侯开始,就像是破茧的蝴蝶般,重生。对了,我为什么不选择再来一次,还要追究什么过去呢?或许那是天意,或许那是什么不堪的回忆,自己不愿记起罢了,可是,为什么,有一种感觉,在促使自己必须恢复记忆。

“何人立于门外?”

“先生,是我。”

琴音停了,刘梦这才回过神来。原来是被先生发现了。

“为何不进门?”

“梦儿碰巧路过这儿,无意间听见琴音,故立于门外。”

“梦儿,你有心事。”

“先生,我……”

“梦儿,可以和先生说说吗?”

“先生,我想恢复记忆,您有什么办法吗?”

“这样啊,我帮你把过脉,可是这脉象极乱,只能靠你自己了。”

“先生,谢谢你,我先走了。”

刘梦很丧气,靠自己?唉,听天由命吧。她的脑海中出现这五个字。

“梦儿,等一下。”

刚想转身走的梦,听到了卧龙先生的声音,便停下脚步,又立于门前。

“先生,还有什么事吗?”

“梦儿,先生想和你说说话。”

说说话?刘梦惊了一下,之前听小叶说,卧龙先生是一个温和的人,经常教导他们一些做人基本的道理,但是按自己的性子来说,是最没有耐心的了,算了,忍一忍吧!刘梦便想着小叶教她坐的姿势,然后像模像样的坐在了门前,虽说隔了一道门,但是梦在那一刻,并不是抱着刚才“忍忍吧”的心态,而是专心致志的看着门内模糊的身影,做着洗耳恭听的准备。

“梦儿,你说先生能在这僻静之地度过一生吗?”

“梦儿不知。”刘梦在外面听着,却不知道先生会问她,一慌,脑袋里一片空白,不知道说什么。但是,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很奇怪,很熟悉的感觉,这个问题好像在说自己一样。

“不要怕,说吧,将你的想法说出来。”

“如果没有切断对尘世的眷恋,就算躲得再远,还是会控制不住的去偷偷的了解。”

“为什么是躲呢?”

“就像是在逃避现实一样。可是,每个人永远都不能认为自己可以逃避,必须明白,我们走的每一步都决定着最后的结局,我们的脚正在走向自己选定的地点。”

刘梦激动地一口气说完一番话,自己也吃了一惊,刚才自己说了什么?怎么会说这些话的!

一片竹叶。徐徐落下,在空中,完美的三百六十度大旋转。

门内静静的,梦听到的,只是门前面栽种的竹的叶子在微风的吹拂下,娑娑的响着。不知从什么地方飞来的小鸟叽叽喳喳的叫声,以及自己均匀的呼吸声。看见的是门上先生身形的轮廓,和门内缓缓升起的檀香,一缕一缕,在刘梦的心上,留下了永不可泯灭的印记。

“梦儿,你惧怕死亡吗?”

门内的人说话了,刘梦悬在心里的石头也放下了,舒了一口气,又思考起先生问的问题,这不能算是问题吧,不过卧龙先生到底想和我说什么?好像是在谈人生和理想似的。

“虽说没有人不怕死,但是未惧生,何惧死呢。”

“好一句未惧生,何惧死,那这又是什么说法?”

“先生是智者,怎么参不透呢?”

“梦儿,你太抬举我了,要知道,这世上没有最聪明的人,也没有最笨的人,只有一直进步的人和一直退步的人。”

“先生,不是我不说,而是梦儿也不知。”

“不怪你,你下去吧。”

“是。”

刘梦起身,发现自己的脚已经麻了,只好一瘸一拐的在笔直的小径上走着,走到院子那儿,便听到一阵嬉笑声,从密竹间望去,晃晃的人影,想必是小枫他们,风筝已经做好了吗?抬头仰望天空,

草长莺飞二月天,拂堤杨柳醉春烟。

儿童散学归来早,忙趁东风放纸鸢。

看着随风摇动的风筝,刘梦不禁想到:我的风筝也做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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