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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身世

“阁主,你看!”两人总算逃离了蛊虫的追赶,此时的绾晔已是精疲力竭,真准备坐下来好好休息一下,却听到若殇惊异的叫唤。绾晔朝循着若殇的声音望了过去,那是一棵散发着幽幽白光的树,枝条柔嫩碧绿,还散发着淡淡的馨香,真的很美!绾晔忍不住走过去仔细端详,树的白光笼罩的地方,仿佛一切都是那么和谐安详,那柔柔的光,仿佛可以净化一切。绾晔用手触碰了一下树的枝干,白色的光芒忽然大涨,变得无比的耀眼,绾晔和若殇一阵眼花,等恢复过来的时候,她们惊奇的看到,这并不是一棵树!所谓树的枝干,其实是无数粗壮的藤条包裹着一个人!这个人的周围感受不到一丝生机,很明显,它已经死去很久了,它的双手交叉放在胸前,面目如生,肤如凝脂,不辨男女,嘴角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竟能让人产生如沐春风的感觉,绾晔没有感到过多的惊骇,只是觉得悲伤从身体不知哪个角落一阵一阵汹涌而至,而若殇心中一直觉察到的那股气,还有那种悲伤与熟悉,自从到达了这里,便消失了。“这真是一个神奇的地方!”绾晔喃喃道。也许这只是一个奇特的墓地!若殇心想,并未深究方才的感受,而她却看见她的阁主,竟扶着这棵巨大的藤蔓,跪了下来,眼中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一颗沁入了树边的泥土中。这可是我跟随阁主这几年来第一次看到她哭!若殇有些担心的想。阁主到底怎么了?

“我的晔儿,你还是来了!”是藤蔓包裹的那个人,现在已经看得很清楚了,是个女人。“你是谁?”绾晔十二分的警惕,“这是什么地方,若殇呢?”“不要害怕,你现在只是在一个幻象当中,这是我残存的精神力凝聚起来的幻象,我已经死去很多年了,我是你的母亲!”“什么?!”绾晔震惊道,难道这就是她那个从未谋面的母亲?!其实说实话,绾晔一直很怀疑自己的身世,因为她的相貌一点也不像凌家的人,每当别人夸她长得漂亮的时候,她就会问父亲为什么自己长得更加出类拔萃一些,而凌老爷总是跟她说,她的母亲很漂亮,她和她母亲很相像。现如今,眼前的这个女子的确与自己有七分相似,她的美,比绾晔更加多了一份清雅无暇,成熟稳重。“孩子,我不知道这个幻象能持续多久,所以,请相信我,好好听我把话说完!”那个女子的声音非常温柔,可也非常轻,仿佛一下子就会被风吹散。

“我是苗教的最后一任圣女,原先苗教的体制与现在不同,现在教王独尊,而从前却是圣女与教王共治,圣女事实上是教王的妻子,而你,就是我和前任教王的孩子。苗教原来专心巫蛊之术,与世无争,这是事实,但当时的苗疆民风淳朴,并不同于今日。直到有一天,一个来自南洋术士来到了这里,这个术士将一股非常邪恶的力量带了过来,我和你的父亲终其一生也未能扭转局势。”“这一切难道都发生在十几年前?”绾晔有些不相信,苗疆虽然与中原相安无事,但是关于苗疆种种,她多少还是有所耳闻,苗疆从来都是险恶之地。“不,孩子,这一切已经过去了三百年。而你,的确是我的孩子,你和我血脉相通,我能够感受到,你的身体被我和你父亲联手下了一道禁术,在三百年里,你停止了成长,但是三百年过去了,当初下的咒术已经渐渐消弭,所以你还是长大了。三百年前我们知道已经无法扭转局势,为了保护你,所以将你托付给了我最信任的仆从,让她带你逃离了苗疆,希望你永远都不再回来,可你还是回来了!”绾晔听着这一切,简直不敢相信这些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她是苗教前代教王的女儿!她其实已经三百多岁了!“自从我和你的父亲失败之后,苗疆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变成了今天的样子,苗教的教王从你父亲之后开始便成了独尊,每任教王都是先打败前任教王,然后从前任教王的身体中吸取邪恶的力量,一代比一代强大,而现在的教王轩涧,大概已经无人能敌了吧!”三百年,漫长的岁月里,没有记忆,她不知道自己怎样到了江南凌家,不知道三百年间的世事变化。“你的九天玄舞是谁教的?”这个已经逝去三百年的人突然问道。“真不愧是苗教圣女,竟连这个都有所察觉,实话告诉你,这是我自学的,从小修习,因为我的脑子里总是有一个声音教我。”绾晔皱着眉,将这多年未吐一字的秘密说了出来。“看来砂还是放不下啊!”那个女子用极轻的声音喟叹,“想不到她竟将这本秘籍也带了出去!砂就是将你带出去的人,而这九天玄舞,唉!”那女子忽然顿住了。“母亲?”绾晔疑惑的唤道。幻象里的女子听到这个称呼,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绾晔也有所感,泪水情不自禁夺眶而出。是的,这真是她的母亲!“晔儿,你的名字是你父亲取的,想不到三百年后我还能有机会当着你的面这样叫你!你的父亲那时候多喜欢你啊!”“母亲,请将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好,好,我全都告诉你!九天玄舞是苗教自创立以来传下来的秘术,对修习者天赋要求很高,而且口诀晦涩难懂,很难参透,所以一直以来,都没人能够入门,据说大成之后威力无穷,砂的意思,恐怕还是想等你大成之后帮我们报仇啊!你脑子里的那个声音,大概就是砂的声音,她将口诀一字一字读给你听,久而久之便刻在了你的脑海中。孩子,记住,没有什么是必须去做的,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不要再去计较了!只要你过得好,无论怎样,都无所谓!”第一次有人这样说,第一次有人只考虑着她一个人的想法,绾晔点点头,心中万分感动。“孩子,世事无常,风云变幻。你活在这个世界上,一定要为自己,好好的活着,也许自私,但是,这确实是我和你父亲的心愿啊!”“我想知道,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遇见你?”“孩子,当你跨入苗疆的地界时,我就感应到了你,但是我怕影响你,所以将你的随从往这边引,这一切其实都不是偶然啊!苗疆危机四伏,你来这里干什么呢?要是你的身世被发现了,会更加危险啊!现在的苗疆民众已经虽然不知道九天玄舞,也不记得三百年前的事情了,但是教王深不可测,你还是快回中原吧!”谈话间,幻象中的女子已经越来越淡,“我快不行了,孩子,记住,心中不可存邪念!在这个充满邪恶的地方,千万不要沉沦啊,否则你将会万劫不复·····”幻象已经变得透明,一缕微风吹走了最后一丝影子······绾晔伸手想要抓住这一切,而触碰到的,却只是粗硬的藤蔓。

“这真是一个神奇的地方!”绾晔喃喃,她扶着藤蔓跪坐在地上,眼中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浸湿了地上的一小抔泥土。藤蔓的光芒已经微弱了很多,几乎只剩下笼罩在藤蔓表面的淡淡光晕。绾晔怔怔的望着被藤蔓包裹住的女人,失神良久。“阁主?”若殇在一边轻声唤道。“我没事,我们走,去找教王!”绾晔胡乱擦了擦泪水,站起身,深深的望了一眼藤蔓中的女子那依旧祥和的表情和让人如沐春风的微笑,然后快步转身一头扎进了瘴气缭绕的树林。若殇张了张嘴,却没有出声,快步跟上前去。

也许,这次南疆之行是很有收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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