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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十二、红薯姐的悲哀

就在红薯姐踌躇满志的时候,废话君毕竟也不笨,跟红薯姐接触了几个月以后,他就忍不住一直在小心地捉摸一个问题:为什么自己总觉得红薯姐不太对劲呢?

面对红薯姐的时间长了,废话君发现,如果自己给红薯姐布置一个简单的任务,例如我的门锁坏了,给我换一个,那么红薯姐可以非常高效及时并且低成本地完成这一任务,虽然可能会热情过了头,顺便把马桶洗一洗或者地板擦一擦之类的。可是,如果废话君换个腔调对红薯姐说:我的家庭安全系统出了一些问题,请你研究一下拿出可行的行动方案并且按计划完成,红薯姐马上就会一头雾水眼冒金星一面笑着说okok一面可能把废话君家里的花园挖个底朝天然后把公司保安队长炒掉。这一切说明,红薯姐也许是个好兵,但是并不是干将,执行简单明确的任务不错,但是动脑筋就太强人所难。

不仅如此,出于对老美和老板的衷心爱戴,红薯姐对废话君的崇拜和热爱犹如滔滔江水延绵不绝,又犹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早请示晚汇报也就算了,没事就跑到废话君家里串门,对着废话君一家子痴痴地看,目光中饱含深情,看得废话君的儿子女儿都有点发毛。废太太倒是个有头脑的,如果是e太太,恐怕老早拿着鸡毛掸子追着e先生让他交待是不是跟红薯姐有私情的。一来废太太跟废话君感情深厚,二来废太太发现自己也是红薯姐倾慕的对象,因为某次红薯姐曾经动情地摸着废太太的头发说,啊,真像黄金!

老美们一家子面对这样的热情实在有点吃不消,咱们美国人可是注重个人隐私的,你没事就到我们家里蹲点算怎么回事呢?咱们大人也就算了,我们家里还有两个孩子,长此以往他们忘记了美国人的光荣传统变得跟H县人一样包打听爱八卦咋办?这不仅关系到家庭的和睦团结,还影响了下一代的荣辱兴衰,可不是个小问题。废太太在一忍再忍人不可忍之后对废话君下了最后通牒:如果你解决不了这个问题,你还当个什么总经理!

于是乎,废话君绞尽脑汁,翻阅了无数本字典,酝酿了无数个夜晚,终于用最简单但是又最含蓄的英文对红薯姐传递一个意思:请不要这么频繁地到我家里来了,而且来了还不愿意走。要说这个任务还真不容易,不能说得太复杂否则红薯姐的英文水平无法听懂,可是又不能说得太简单否则听起来就过于生硬伤人的自尊。在终于完成和红薯姐的这一重要沟通后,相信废话君今后如果不想做总经理,可以考虑成为一个外交官。

在收到废话君的信息后,红薯姐的热忱并没有受到一丝一毫的干扰和打击,不就是不能上你们家么,没关系,这年头,资讯业如此发达,我给您老人家打电话!于是废话君的手机就变成了红薯姐的八卦汇报和情感热线,无论有什么风吹草动红薯姐都会第一时间拨打废话君的手机,估计哪天红薯姐被打劫她也会先摁废话君的手机号而不是110。不过,这一切废话君都忍了,好歹现在被骚扰的是自己一个人,而不是全家。其实,最主要的原因,因为美国和中国的时差问题,废话君被要求二十四小时不得关机。

经过多次大胆假设小心求证,废话君终于发现一个事实:红薯姐不是个当领导的料。这个事实早就已经是H显本地军团认定的真理,所以即使在拉风哥黯然离开的时候,也没人想要多此一举去提醒废话君红薯姐不是那块料。因为除了红薯姐本人,基本智商情商高出红薯姐三分的人,都可以很容易发现这个事实。废话君只是不懂中文语言不通而已,并不是个笨蛋,给他点时间,让他自己去挖掘真相。

不过,在发现红薯姐不是当领导的料的同时,废话君也坚定了一个观点:红薯姐虽然是蠢材,但是绝对是以废话君为代表的老美的铁杆粉丝,而且越是蠢才,越不容易叛变。在红薯姐的心里,老美放个屁都是香的。放眼a公司,本地军团抱着合资期间的光荣传统和中方董事长的光荣威风史不放,明里暗里都在跟美国人搞对抗,所谓你说你的,我做我的,只有红薯姐真心向着美国人,一颗红心两手准备,还一手挖出拉风哥这个采购部大蛀虫,虽然不需要太多的能力,起码需要太大的勇气,在这个百废待兴的年代,就需要这样的铁面无私啊!思来想去,废话君终于做了宣布:红薯姐任代理采购经理。

对于废话君来说,这个决定是明智的。红薯姐代理采购经理,可以进一步考察她的能力,没准哪天她可能鬼上身管理水平突飞猛进,处理问题井井有条高瞻远瞩,写起报告妙笔生花切中要害。如果这样,那就直接将她转正。但是如果红薯姐不负众望地一直愚蠢下去,那么就随时再找猎头招聘一个采购经理。不管怎么样,红薯姐好歹代理了一阵经理,对于她的忠心老美们也做出了应有的慰劳。

对于红薯姐来说,这个决定是明智的,只是还可以更加明智,例如直接让自己做采购经理。如果多了代理两个字,看着实在有些刺眼。但是在泼妇姐的大力鼓吹下,红薯姐又一直不知道“自作聪明”这四个字怎么个写法,所以她认为,只要自己再下猛药再创高峰,拿掉代理两个字指日可待。

对于本地军团来说,对老美们的反感又多了一层。无论红薯姐多么衷心,无论红薯姐多么能将英文,蠢材就是蠢才,那么重用蠢才的人更加是……其实他们也冤枉了废话君,人家也是有苦说不出,谁让你们这些不是蠢才的人不愿意学英文又不愿意当汉奸呢!不过,废话君的苦衷一时无人知晓,而无数为合资企业立下汗马功劳的元老们没事就去找已经退休的中方董事长聊天,两杯老酒下肚就会仰天长叹a公司迟早毁在老美的手里。就这样,H县人又多了一项无奖竞猜的消遣:a公司在老美的手里还能够撑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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