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德尔站起来,看看大家说:“不好意思,今天本来想和诸位秉烛夜谈,但是好像还有些事情必须处理一下。”
司马德文看了一圈然后恭敬的对费德尔说:“噢那既然您有事情要处理,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戈多和梁征等人也马上站起来和费德尔握手告别,很快所有人就下了楼。尤尔根和司马德文是自己开车来的,梁征和欧洪同车来的,司机早就等候多时了。戈多最后又拥抱了一下尤尔根,然后沿着小路往前面的别墅主楼走去,在这里就可以听到那边吵吵闹闹的声音,其中数杜宁的声音最大,一阵微风吹过,戈多想起了玉树,他暗暗叹了口气,到现在林戬也没有给他信息,她当然不会消失,她就在这座城市里,说不定就在某条街上、在某个不起眼的院落里,戈多停下脚步慢慢抬头看着天上的闪烁的星星,轻轻的叹口气。他仿佛看到玉树的脸正掩映在那闪烁的星光和淡淡的云里。
费德尔下楼送走了尤尔根等人,他没忘了告诉戈多提醒杜宁早送大家回家。然后迅速的回头,穿过摆着司马德文前天刚刚从大赤星搞来的几尊铜质神像,不过费德尔没有朝它们多看几眼,尽管这些东西对于大赤星那些原始部落人民来说如生命一样珍贵,可是当它们被带离了原来的环境就像离开了水的鱼一样,迅速失去了生命的光彩。配合着这条幽长的走廊和现在主人急促的脚步声,显得异常孤寂。
费德尔走的很快,走廊尽头是通往二楼的电梯。左右两条长廊都有电梯,中间正对大门的是楼体。不过费德尔不常走楼梯,一方面他喜欢穿过摆放着各种古董和外星玩物的侧廊,另一方面,侧廊尽头的电梯可以很迅速的通往建筑物的顶层瞭望台,和地下非常坚固隐秘而且舒适的工事。玉河别墅的各处建筑和景观被巧妙地用穿插与地下的通道所连接,大多数通道只有费德尔本人才知道。在他家族几代人的苦心经营下,这里就像一个卧在泥土中的巨兽,这些通道就是巨兽的神经和血管,而里面流淌的就是费德尔家族的血脉。
电梯上升后又平行运行了一段距离才停住。门自动打开了,费德尔面色凝重的从里面走出来。这里是他的办公室,就是几天前他会见南国巡演团团长的郑秋的地方,而郑秋站着的地方站着陈升。
“进展如何?”费德尔说,他看了陈升一眼然后坐在板台前的椅子上。
陈升有些惶恐,他自然很清楚费德尔问的是什么,同时他也很清楚在穆骐龙身上他依然是一无所获。
“我们已经尽了最大努力,但是犯人并没有招供出更重要的信息。”陈升说。
“酷刑的目的仅仅是检验一个人的意志而已,你们这些日子唯一的成功就是达到了这个目的。”
“是,我想我们还是需要一点时间的。”陈升说。
“他既然有所行动,那说明我的判断是对的。他很清楚自己已经不可能从我们手中逃脱,因此把自己知道的事情传递出去就成了他活下去的唯一意义。”费德尔说,“而我提供给他这个机会,也不过就是防止我们需要的信息烂在他肚子里。其实关于这一点他也很清楚。”
“那么他现在也就没什么用了。”陈升说。
“在取得新进展之前,他还不能沉默。”费德尔说。“对了,那件事情怎么样了,这样看来你来的主要目的应该是我们在南国星上的行动了。”
“阁下,的确是这样。我们在南国星上的行动遇上了极大地困难。”陈升说完抬头看了看费德尔。
费德尔说:“说下去。”
“我们遵照您的意思,动用了全军最好的工程部队,并且征用了联合矿业公司功率最大的挖掘机械。挖掘工作非常顺利。”
“那好啊,继续挖,如果我们不能从敌人口里得到什么,那我们就只好亲自动手了。”
“可是目前已经掘进了4000公里深,这是南国星最深的地方。根据矿样分析和我们通过扫描得到的数据是完全一致的。如果由此印证了所有的扫描数据的话,整个南国星内部应该几乎是均匀的,没有我们希望出现的结构。”
费德尔一时沉默,但是通过他紧锁的眉头可以看出,他的内心也不可能像外表这样的冷静。
过了几秒钟陈升谨慎的说:“有时候情报的细微偏差会导致实际工作的方向性错误吧。”
“不可能,绝对不是这样!我相信信息的准确性,一定有什么东西在那里。”费德尔说,“好吧,你先回去,挖掘工作不要停下来,要有针对性的挖。比照扫描模型,有重点的挖。别跟我说挖了多深,关键是面,要以点带面。”
“是,不过还有一件小事要向您汇报。”陈升说,“南国的姬华省长对我们的活动非常不满,征调人手这类的事情他总是推诿扯皮,我看他这个人无用的很,是南国人的同情者,和目前地球上的情况一样,他们这样的人迟早要给帝国的基业造成大麻烦。”
费德尔从座位上站起来,绕着办公桌走了一圈,然后又坐到椅子上盯着陈升说:“将来我们面对的人会更狡猾更死硬更强大,你们应该学会和他们这样的人打交道。”
“是。”陈升回答。
“犯人现在在哪里?”费德尔问。他非常讨厌说那些被他关起来的人的名字,而是统统以犯人两个字称呼他们,当然他聪明的手下们会马上领会他说的具体是哪一个犯人。
“现在仍然在绿岛,关在地牢里。”
“一定要看好他,我们肯定还要需要他。”
“是。”陈升说。
“哦对了。你还没跟我说说当时的情况。”费德尔说。
“是这样的,他可能是用剃须刀片或者水果刀在牙齿上刻出的信息,然后在我们不注意的情况下咬在了那个郑秋胳膊上的。”陈升说。
“这件事情不怪你们,那些东西是我同意让他用的。看来南国人果然是些手艺高超的家伙。在你们的24小时监视下,他一定是完全靠着感觉在牙齿上刻上字的。”
陈升的头更低了,他斩钉截铁的说道:“您放心,我们一定更细心的工作。”
费德尔没有再说话,只是挥挥手示意陈升离开。陈升鞠了一个躬轻轻退出了房间,他当然不是通过密道进出这里,门口右边不远处孙克城正慢慢走过来,陈升停下来打招呼。
“少校您好,将军要我过去,我就不陪您下楼了,不过我已经通知了您的司机,他已经在车里等您了。”孙克城恭敬的说。
“好的谢谢。”陈升微微点了一下头说,他下意识的正了正崭新的军服走下楼去。
孙克城走进办公室的时候,费德尔正在听取战报,从年初开始防卫部逐渐清闲了一些,战事结束后,很多工作立即就交给当地的临时当局了,当然也是相对而言。根据费德尔的要求,秘书处每天要把每一件值得他关注的事情编制成交互报告发送给他,这些资料他可以随时通过加密的军方通信网络得到。对于那些特别重要的事情,要有专门的通信员来回传递。
“将军您有什么吩咐。”孙克城问。
“给我准备去南国基地的飞船,随时待命,这个周或者下周我随时有可能用到。”费德尔说。
“好的我现在就去准备。”孙克城说。
等房间里只剩下一个人的时候,费德尔静静的坐在椅子上,双眼看着对面墙上的星图,好像陷入了沉思。那一个个模糊的掩映在自身大气层中的星球,是他和他的祖辈、同事们的战利品。这宽广无垠的宇宙到底是在谁的掌控之中?到底被一股什么样的力量支配着?
费德尔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他按动了遥控台上的一个红色按钮,不一会一个洪亮的声音传了过来。
“南国人的表演是什么时候?”费德尔对着话筒问。
“本周末,在公民大剧院,执政官本人将出席。”那个洪亮的声音回答说。
“知道了,相信明后天秘书处会接到出席会议的通知。”费德尔说,“你要做好准备不要让事情朝着我不愿看到的方向进展。”
“您放心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