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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吾心吾知否(小修)

有句话说:“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加入管弦乐团已满一周的简晓雯,用实践这唯一标准,来检验这个真理。

高三的学生要应对地狱般的高考,并不轻松。所以基本上他们的存在只是个符号。

对于这点,简晓雯表示理解,却怎么也驱散不了那丝若有若无的失落。但转念,又觉得:没关系,世界上还有种东西,叫做偶遇,只要他还在这个学校里,就总是会见到的。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简晓雯与邢东的绯闻与日子呈现正相关增长。

八卦洪水从古到今都是没有最猛只有更猛。魏茹的爆料像是大坝上的裂缝,在八卦洪水的强劲冲击下,这个裂缝越来越大,最后终于,溃坝决堤。

邢东级草的身份加上青梅竹马的言情段子,让“邢东门事件”成功升级为“简晓雯与邢东之间不可不说的故事门事件”,简称“简邢门事件”,歪称“减刑事件”。全校大众都在此事件中充分发挥了娱乐精神、文学天赋和高超想象力,在尽情杜撰以达到释放学业压力、生活压力,满足八卦快的同时,为S中谱写了一段可歌可泣催人泪下的两小无猜的校园恋曲。其中充满了曲折的情节,满腔的狗血,绝对比琼瑶更撕心裂肺,比韩剧更辣手摧泪,比八点档更充满了理性与情感、现实与道德的冲击。

但是,它最大的也是唯一的不足就是,这全都不是真的。

下午扫包干区时,当甘紫把自己听到的都复述给简晓雯听后。后者难得的,爆发了。

“靠!这还有没有下限了!”

太过分了,这些人怎么连这种事都乱编。他们倒是编得传得舒坦了,但又有谁来照顾下她的感受?每天受着背后的窃窃私语和偷笑,怎么编的时候都不站在她的角度想想呢?都不设想下如果自己也被人这样议论的感觉呢?

没由来地一阵心乱,简晓雯面露烦躁,把手上的扫把一上一下使劲在地上戳。地上仿佛出现了无数张滔滔不绝的八卦之嘴,正义的化身简晓雯要用魔法扫把,把这些可恶的嘴一个个给戳穿戳烂。

甘紫见简晓雯此举动,咋了咋舌。看来这家伙这次被刺激大发了,可怜的扫把,可怜的地球他老人家。心中默默哀悼一秒,甘紫一手夺下可怜的扫把,一手拍着她的头柔声道:“别生气了,谣言止于智者。咱不跟他们一般见识。”

“可是……”简晓雯才说出两个字,就呜咽得说不下去了。只见她红彤彤的眼睛里蕴着泪,鼻子也跟着染红。她极力忍着,不让它们流出来,却被心中一阵阵翻滚的委屈刺激,泪水最终还是唰地流下,破碎在地上,在阳光中慢慢蒸发。

魏茹,都是魏茹的错。魏茹讨厌她她知道,不然这段将近五年的友谊也不会终结。但是,讨厌她可以直说,说出来她可以改,不管怎样都可以改。但是为什么魏茹就一直不说,为什么就直接忽略了她,为什么要传出这样的消息。

其实,那些伤人的话都没关系,什么都没关系。只要一句“我们还是好朋友”,那就一切都回到原来了。但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将近五年的情谊,就如高飞的风筝,断了。

甘紫被她这突如其来的眼泪吓了跳,连忙抱紧,让简晓雯的头搭在自己的肩膀上,边拍她背边哄道:“乖乖不哭,晓雯最乖了。”

甘紫的怀抱真的很舒服,但是会不会有天,她就会如魏茹那样,彻底消失在自己的世界?这样想着,简晓雯哭得更凶了。

甘紫无奈,想了想,便用一种哄小动物的口气开始唱道:“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

甘紫的声音有种厚重的磁性,就算是唱童谣,也莫名有着一股能让人依靠的绝对信任。或许,她会一直陪着自己吧。一直是最好的最好的朋友,永远都不会离开的好朋友。

“你没事唱这歌干嘛?”简晓雯收了收眼泪。

“嘿,你看看你现在这样子,像不像兔子?”甘紫反手从口袋里拿出一面镜子,示意简晓雯拿去照。

简晓雯接过,低头看了看。半响才闷声说:“不像,都没有长耳朵和小兔牙。你这比喻忒差劲了。”说完把镜子递回给甘紫。

甘紫收回镜子,郁闷地接受了自己嘲笑不成反被嘲笑的事实。“别想那么多了,你做好你自己就可以了。”

“嗯,我知道了。”简晓雯边收拾打扫工具边点点头,“我去还扫把。你快去社团活动吧。”

“那……我先走了?”甘紫恢复到一脸坏笑样。

“嗯,走吧走吧。”

“那我真的走了,娘子你别太想你相公我哦~”说完,甘紫还学电视剧里的青楼女子,抛了个媚眼。

“恶,快走快走。”简晓雯抱着扫把,抖落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娘子你居然嫌弃我,伤心啊……”甘紫一脸受伤,学戏曲样掩面而去。

望着甘紫越来越小的背影,简晓雯想了想,终究还是按捺不住喊了一句:“甘紫。”

“呃?”远处的甘紫回头,一脸的不明真相,“啥事?”

“谢谢你。”谢谢你这样容忍我的眼泪,这样,陪着我。

甘紫愕然,从来大大咧咧的她有些不好意思。斜阳微微从云中移出身影,黄橙橙的光散照在甘紫的脸上,晕染了一层淡橙红的光华。

不到一分钟,简晓雯就走到了自己班的杂物室。

尽管她心里还残留着愤怒,但心情已经平静了许多。

“晓雯?”一个略显稚嫩的男声出现在身后,简晓雯闻声转身,看见一个少年正站在一间杂物室的门口,嘴角带笑看着她。

少年长得很帅,高挺的鼻子,尖细的下巴,细长的眼睛,红润的嘴唇,吹弹可破的皮肤,合成了种像洋娃娃一样的精致。但他高大而结实的身躯,让他和娘娘腔这三个字彻底撇清了关系。眼睛中像镀上了光华,每一次的流转,光华都满溢了出来。

见简晓雯呆呆地望着自己,少年似对这种效果很满意。他轻笑了下,正打算说话时,简晓雯插了句:

“抱歉我记性不好,没想起来你是谁。话说你是谁?”

原来她的呆愣是因为在神游物外回忆往事?少年的笑容僵了僵,但仍很有风度地自我介绍,“我是邢东。”

“啊?哦是邢东啊,别来无恙?”简晓雯一脸“原来如此”。

问候完一句后,她弯腰,把扫把放进自己班的杂物室。

听着这句不带任何别样感情,纯粹是相互认识的人的普通问候,邢东的笑容继续僵硬,但这次他很快就恢复自然,“都挺好的,你呢?”

“不好,”简晓雯放完东西,直起身来,蹙着眉说,“你没听到最近传得很凶的绯闻吗?就是关于我们两个的,我快被这个烦死了。”

“哦?”邢东有些惊讶,他没想到简晓雯一开口就说这个。

说到这个绯闻,邢东在小学的时候就听过。

那时是初二下学期,突然之间班上就到处在传他喜欢一个叫做简晓雯的女生。但这个女生是谁,邢东除了知道是自己班的,没有其他印象了。

估计是谁开玩笑乱说的吧,邢东没想太多,毕竟自己是知道自己的,他连那个简晓雯是谁都不知道,怎么可能会喜欢一个都不知道是谁的人呢?

但没过多久,这个传闻就变成了这个女生喜欢他。这下邢东才真的放了点心在这上面。有人喜欢自己,不管是真是假,这首先就是个面子问题,也是个将来到朋友兄弟面前炫耀的资本。既然如此,就不能不了解下这个“资本”的情况。

抱着这样的心态,邢东开始有意无意地注意这个叫简晓雯的女生。今天她扎马尾的皮筋不一样了。今天她换了个新的水壶。原来她在看这些书。原来她用的是这种笔。看到她又在上课小鸡啄米打瞌睡了,真是不认真。她眉头皱那么紧是因为遇到什么烦心的事?啊不,原来是在思考数学题。她又被叫上去讲话了,脸红红的其实还蛮可爱的……

长久以往,邢东也分不清,自己注意这个女生是因为习惯还是因为自己真的,喜欢上她了。

但不是说她喜欢他吗?那么他想知道,她到底是不是真的像传闻中说的,喜欢他。如果是,那就算自己也喜欢她好了,反正他也不知道自己真实想法。有个人帮自己做决定,也好。

而此刻,正是个机会。

“那你怎么看?”邢东淡淡地问,心中隐隐有些答案即将揭晓的紧张。

“我说你也太淡定了,这种事已经严重影响到我们的名誉了,你就没有点生气的意思?”简晓雯皱眉,似乎对他的反应很不满。

“你生气了?”邢东问了句。不对,如果她真的喜欢自己,反应应该不是生气才对。

“你什么意思?难道被编成这样到处乱传都不应该生气吗?”简晓雯拿刚刚压制下怒气,又噌地一下,重新燃烧起来。

“你的意思是说,所有的都是编的?”邢东问得小心翼翼。

这话问的好奇怪,简晓雯觉得有些什么地方不对劲,但是天性散懒的她也没有多想,依旧实话实说:“当然是编的,而且编得很离谱,很可笑。特别是那些人说我喜欢你,荒谬!我们同班那么久我记得都没说过超过五句话。这些人也太能瞎掰了。”

的确,小学的时候,她从来没有因为公事以外的事跟自己说过话,也从来没有回过头,去回应自己专注的目光。原来一直都是自己,单方面的关注。

不过这样也好,了却了自己一件烦心事,也好。

“别生气了,这件事交给我处理就好,”邢东顿了顿,又加了句,“以后都不会有这种事了。”

轻轻的一句,似是安慰却又似一句承诺,被初秋仍夏的风拂过,带着灿灿而温暖的金黄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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