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阵疾风袭过来的时候我将手里的鬼刃猛地刺了出去。那一刻我脑子里面一片空白,我什么都没想,唯一想得是,我的刀刺向了哪里。那种感觉跟玄妙,似乎我已经达到了空灵的境界,人刀已经合一。可能别人不知道,但是老天爷一定知道,我从小到大可是一点武功都没学过。能达到这种境界我很纳闷。可是现在不是纳闷的时候。刺出那一刀以后我立马挣开眼睛,看看我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那一瞬间我的想法很搞笑,我想,如果我死了我肯定就变成鬼了,这样正好,我要跟找我们麻烦的那只鬼好好的斗一场,至少要保证我爷爷他们安全到家。后来我才知道,我这个人死了以后是不可能变成鬼的,倒霉摧的。
睁开眼睛发现花针还是站在我的旁边,这让我一阵高兴,就算我真的死了,还有一个英姿飒爽的小可爱警官陪着,死了也不亏本。然后我看见肖楚楚也还是站在我的旁边,这次我真的弄清楚了,我还没死。因为肖楚楚的身手我知道,比我强了不知道多少倍,没那么容易就被杀死。所以我肯定我还活着,得出这个结论的时候我心里又是一阵窃喜。
可是这个时候问题就来了,那只鬼去哪里了。难不成是被我杀死了?那这只鬼也太不济了吧!我心想,不能,能够搞得连天象都改变了,这肯定不是一只普通的鬼。要不然就是在鬼的世界里也分工明确,有专负责打架害人的鬼,有专负责制造诡异的氛围吓人的鬼。而这只鬼刚好是负责制造气氛吓人的鬼,战斗力其实一般,所以让我一刀了就给捅死了,那这也太戏剧性了吧!
正胡思乱想间,对面走过来一个女人。在乌云滚滚中,加上周围的路灯忽明忽暗的闪个不停的情况下,这个女人竟然就这样气定神闲的向我们走了过来。如果在这种情况下我把这个女人当作正常的一个人,那我脑子肯定坏掉了。这个女人也是身材娇小,五官端正,乍一看跟花针很像。只是花针的头发因为要戴警帽所以盘起来了,而这个女人长长的头发则是很随意的披在肩上。她的脸也是很娇小很精致,如果在平时这样的女孩肯定都是跟可爱纯真这一类的词联系在一起。可是现在这种情况下她就好像散步一样的向我们走过来。却让我们所有人的神经都紧紧的绷了起来。
她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睛也没有固定的焦距,这种表情乍一看很懒散,像是刚刚睡醒似的。但是后来我总结了,凡是脸上拥有这种表情的,全是统领一方的枭雄。这个女的不一样,她是枭雄中的枭雄,鬼界的神话。
先是肖楚楚拦住了她,你站住。肖楚楚将青刃横在身前,做出了随时准备战斗的姿势。
那女的突然笑了!她一笑她的整张脸就好像被微风吹过的水面一样,很自然,很舒缓,让人觉得很舒服。她说:“丫头,青刃是件奇刃,但是你的功力还没到火候,根本驾驭不了青刃。”
肖楚楚说:“你试试就知道了。”说着揉身而上。可是她连那女人的边都没挨上就倒飞着回来了,她飞回来的力道很大,我根本不敢去接,反而是花针错步上前,两只手一抄一回,接住了肖楚楚把她放在了地上。
花针接住肖楚楚的姿势很漂亮,一抄是用两只手粘住肖楚楚,确定她不会摔到,再一回是卸去肖楚楚飞回来的力道,确保自己不会被这种力道给伤到。这一抄一回在花针使来漂亮的很。这一招看似又漂亮又轻松,但是我知道,要练好这一招,难得很。没有个三年五年,那种度你根本拿捏不好。接的时候不是伤到别人就是伤到自己。花针露了这一手我才知道她之所以要站在我身边不是逞能,她真是练家子。
对面的女人眼睛一亮,她又笑了,还是那种让人觉得很温柔很舒缓的笑,她说:“小姑娘,你跟我活着的时候很像,身上有一种很倔强的气势。如果有一天我杀死了你,你跟着我好不好。”
花针回了一句让我瞠目结舌的话,她说:“去你妈的。”她什么都没回她竟然回了一句“去你妈的”。她即不求饶也不骂阵,她只是很轻蔑的说了一句,去你妈的。
这让我原先对花针漂亮可爱的印象顿时坍塌了。她这一句话甚至差点改变了我的人生观,世界观。她太厉害了,她真的不是我第一印象中那个娇小的女孩子,她随时都在给我制造惊喜,或者说是震惊。
那个女人又向前走了一步。
我慌忙把肖楚楚和花针都挡在了身后。我的身手和她们两个人中的哪一个都比不了,可我还是下意识的挡在了她们前面。我始终认为男人就是要保护女人,不论客观条件是什么。
但这种想法的高尚并不能阻止我的害怕。这你从我一直颤个不停的双腿就能看出来。我其实很胆小。我之所以挡在他们所有人前面是因为我觉得我必须要这样做,并不是因为我的身手有多好或是我胆子有多大。
我拿着鬼刃对着那个女人,说话都有一些颤抖,但我还是鼓起勇气对她说:“你站住,要不然我会杀了你的。”
她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尤其是在看见我手里拿的鬼刃的时候,我甚至都能想出来她会对我说,“让你一个半点武功都不会的傻小子拿着鬼刃,真是糟蹋了鬼刃了。”
但是她的这些话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因为她看到了我的脸,准确的说应该是她闻到了我身上的气味。当她的眼睛看到我的脸时她楞了。然后她说了一句比花针还让我瞠目结舌的话,她竟然看着我,叫我:“四爷。”
我承认她的这句话彻底把我整蒙了。可是接下来还有让我更蒙的。她说:“四爷,我是小舞啊…!”
可能我是真的蒙了,竟然回了一句连我自己都瞠目结舌的话:“别跟我套近乎,谁是你爷爷!”
她说:“四爷,你连小舞都忘了吗?我可是你最疼爱的小舞啊!你忘了当那些人将咱们的屋子烧着的时候你是可以逃的,可是你没有,你抱着小舞死在了那间大屋子里。所以当小舞死的时候都没感觉到被火烧死的痛苦,因为四爷护着小舞啊!”她说这些话的时候再没有了那份气定神闲的气势,她很焦急,很急切的希望我这个冒牌“四爷”能够记起来她。可是我知道,我是冒牌的,我不可能记起来他们活着的时候和死时候的故事。
她看我没反映,接着说:“我知道小舞做错事,可是四爷你已经躲了小舞一千年了,你怎么还能忍心不认你的小舞。”
我有些难过,我承认我听见她在说那些故事的时候我的心里大片大片的难过像河水一样涌了上来。不论她是人是鬼,不论她做错了什么事情。已经让她等了一千了,这个四爷要是还不原谅她就不象话了。
我说:“小舞,我真的不是四爷,但是我可以帮你去找四爷,我的眼睛很厉害,能够帮你认出来四爷,如果到时候四爷不认你,我让我的爷爷教训他,我的爷爷是鬼王,很厉害的,你的那个四爷肯定打不过他。”我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说出来这样一番话。眼前这个女鬼刚刚还想要把我们全杀了呢!后来有人帮我总结了我性格中的弱点,其中有两条我觉得可以解释我今天为什么会这么做,“优柔寡断和自作多情。”我永远也无法像花针那样在应该绝情的时候做到绝情。
小舞看着我,眼中完全没有了刚才的那种高傲和气定神闲,反而是我刚见到花针时想得那种柔情和可怜楚楚,她说:“不,你肯定是四爷,你不是人,你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