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院子,一阵清凉的夜风迎面袭来,迅速传遍全身,梦诗不禁颤抖,仿佛触电,有甜蜜的舒适感。那是和俊的初恋时才有的感觉,她曾经以为这种感觉终生只有一回,且只对某一个人而言。
志成沉默着,他以为梦诗在回想徐杰的话,觉得气氛有点尴尬。
他们各自想着心事,一前一后走着。
夏天的夜晚,一片静谧,田野里蛙声,虫鸣,此起彼伏,大地安静地进入了梦乡。
梦诗能听得见志成的呼吸声,她不知该说什么好,徐杰真是个坏透了的家伙,梦诗想起从小到大,徐杰就着她脸上的胎记不知逗哭了她多少回,“丑小鸭”这个名字就是以徐杰为首的那些野孩子起的。直到六年级时,志成的出现,一个优秀的转学生的到来,奇迹般地统帅了全班的男生。他带他们打球,甚至打赢了整个片区小学。于是,没有人再注意梦诗,也没有人再欺负她。
然后,三人一起上了同一所中学同一个班级。三年的时光,就在莽莽撞撞中过了,她也感觉到志成是喜欢自己的,可爱情来不及萌芽,就夭折在羞涩的青春里。
她想起初中一年级那次,班里男生女生起哄说志成偷吻了她,她痛恨地看了志成一眼,从此和他保持了距离。
在那个年纪,仿佛谈恋爱是一件肮脏的事情,爱一个人是一种罪恶。
不知为什么志成也不解释什么,就这样不远不近,若即若离,游走在她的身边。
直到初三最后一个学期,随着繁重的学习和紧张的考试,不知是哪天开始,志成和梦诗似乎才又回到了从前,一起讨论学习,也一起追星,更多的是一起探讨理想,人生。有时半开玩笑,有时一本正经,他们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志成还戏称她是他的红颜知己。
对于这个定位,她很喜欢。不是爱情,比友情多一点。后来,她也曾一度问自己,初恋为什么不是志成?不爱他吗?仿佛不是。也许是太熟悉了,也许是时机不准,错过了擦亮爱火的瞬间。是什么时候呢?她也曾是那么地爱他,还在心里暗暗期盼,为他留着长发,做他最美的新娘,可那时,他在做什么?
梦诗怎么也想不起来了,摇摇头正想放弃,脚底下似乎绊住了什么,扑通摔在地上。
志成连忙追上来扶她,一边关切地询问:“摔疼哪里了?”
梦诗坐在地上,还是不想起来,抱怨着嘟囔:“你在后面磨蹭什么啊,害得我受伤,都是你的错!”
志成嘿嘿一声笑了。他在想什么呢,他想起了很多的趣事,还有最初与梦诗相遇的美丽。
“怎么,起不来了?我背你吧。”
“不,我可以自己走。”
“那我扶你吧。”
志成伸出手,这是第一次,勇敢地直视梦诗的眼睛,夜色里,他感觉自己的脸是那么滚烫,不知此刻梦诗是否也有脸红?
梦诗终于把手放到他的手心里,柔柔的,软软的。本以为只要轻轻一拉,梦诗就会起来,她看起来,是那么的瘦小。
可是,大概是踩着自己的裙角了,梦诗再次往后倒去。。。
为了避免她再受伤,志成不敢放手,只得跟着她慢慢倒下去。。。
结果,志成就倒在梦诗柔软的身体上。
很暧mei的姿态,很暧mei的眼神,梦诗心跳得厉害,只怕一张口,心就会跳出来。心里有某种渴望,渴望志成能吻自己。
志成呢,却不知他在想什么,他向一边翻去,放开手躺下来了。
“志成,你不爱我吗?”这句话在梦诗的嘴里久久地打转。。。她扭头看志成,志成却是用手枕着后脑勺,在看漆黑的夜空,于是,那句话又被咽了下去。
梦诗受不了这种沉默,暧mei似乎转为尴尬。她等了很久,也没有等到志成的任何语言和行动。她爬起来,说:“喂,睡着了?”
志成也爬起来,梦诗很好奇想知道他是什么表情,刚才在想什么。
“我背你吧,”志成咧开嘴,见梦诗不懂,便笑着嘲弄说:“别想歪了,你就像我的妹妹一样,知道吗?”
见梦诗还不动,他一边蹲下,一边大声嚷起来;“拜托,好不好,我们不回家了?”
梦诗露出甜甜的笑,不再说什么,乖乖地趴到他的背上。
水泥马路在梦诗家门前大约有500米的距离还没有修好,无奈只得靠边走,也无奈他近视,一脚未踩好,结果两人双双掉进了水沟里,惹得梦诗又是一阵嘟囔抱怨。
狼狈地把梦诗送到家,志成又狼狈地逃回自己家去。他也不知自己究竟怎么了。
几天后,在徐杰家,他们说起那夜的事,三人大笑不已。
徐杰坏坏地说:“志成,你该不会是故意地吧。”
梦诗羞得满脸通红,志成却一脸无辜地说:“不要玷污了我们纯洁的友谊好不好?我们可约好要做一辈子的朋友。”
于是,志成拿起书去打徐杰,梦诗也拿一个抱枕去帮忙。
徐杰大叫:“你们成双成对欺负我,我不跟你们玩啦。”
闹够了,志成和徐杰瘫在床上,气喘吁吁。
梦诗则蜷缩在沙发角落里,笑痛了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