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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借尸还魂

对于落兰星球上的人们来说,,生活还在有条不紊的继续,如同之前的每一天。太阳照常升起,人们照常劳作。

对于拉姆大叔来说,这种日子实在是奢望,并非因为他不按照这种规律作息,而是因为心情……不错,是心情,没有这种体验生活的闲心。

拉姆大叔妻子早逝,多年来只是与儿子相依为命,倒也不甚愁苦。然而悲剧总是世界的主角,当风平浪静的时候,悲剧就会悄悄地潜伏进来。

他的儿子——卡恩——两年前不幸从高楼上跌落,虽然在科技的帮助下保住了一条性命,但也由此成为没有意识的植物人。说白了,这种人其实已无几分用处,吃喝拉撒不能自理,更重要的是,他们连意识也没有,而且落兰星法律允许对此类没有意识的人进行安乐死,这并不违背落兰人的生活道德观念。

然而,当医生只是委婉地表达出这一分意思之后,平日里温和善良的拉姆大叔当时就火冒三丈,“这是我的儿子,不论他是不是废人,这都是我亲生儿子——我知道你们在打什么主意,你们是想拿走我儿子的器官做实验……哼哼,如果是你们的孩子,你们肯么?”

出于对儿子的爱,他毫不犹豫地拒绝了那些居心叵测的医生的建议。这是一个父亲对儿子最诚挚的爱,无私而不求回报的爱!

于是,从那时起,他就只身担负起照顾卡恩的活计。憨厚的他有着细微的心思,做得倒也比女人不差毫厘。这两年下来,卡恩并没有显现出一丝邋遢,反倒与之前相比也不遑多让,单从外表看,只是好像睡着一般。

这天早上,拉姆大叔如往常一样早早起床,先自己洗漱完毕,然后回房间准备照顾卡恩起来。如同往常一样,他轻轻推开了门,然后……然后他呆住了。

干净的床上,卡恩赫然稳稳地端坐着,只是眼里透露出一丝迷茫。

************************

当唐么么大人醒来的时候,他庆幸地发现自己并没有被抹掉记忆。然后,他震惊地发现自己居然有了肉体,只是这肉体似乎有些僵硬,他努力地几乎耗干了所有的力气才让自己伸个懒腰,这样才舒服了许多。

然后他缓缓睁开了眼睛,坐了起来看看周围……额,这天堂怎么这么简陋啊?

房间里基本上没有什么摆设,屋顶经过多年烟火的熏烤已经泛黄甚至发黑,四周的墙壁也显得有些老旧,甚至有些地方已经裂开细微的缝隙,窗户的木头也已经断裂开来。

不过,这屋里倒是干净的很,尤其是现在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显得十分宁静和惬意。

这里不会是历史上那些所谓嘴里念叨着超然脱俗的老道们成仙居住的地方吧?难怪显得这么破旧,可能整天只会喝酒作赋,连瓦匠木匠的活计都不懂。唐么么恶意地猜测。

然后,门被推开了,一个中年人进来看见他,惊呆了。

“卡恩,你醒了么,卡恩,这是真的么?啊,感谢库克大人庇佑!”拉姆大叔回过神来,激动地扑向床上的人。

嗯?他在说什么啊?呜哩哇啦的,难道天堂也用方言?嗯,这绝对不是文言文,否则自己还是可以听懂三分的。此时此刻,他还惦记着升天成仙的事情呢。

“卡恩,你说句话啊,你怎么了?是不是太激动了?呵呵,我也很激动啊。”拉姆大叔说着,泪水已经落了下来。这个坚强憨厚的男人,此时此刻,憋忍许久的情绪终于找到了发泄口。

两年了,两年了啊!

“请问,这里是哪儿啊?是天堂么?”唐么么抬起头看着这个莫名其妙落泪的男人,终于开口问到。

“嗯?你在说什么?”拉姆大叔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也疑惑地打量着他。这两年来,他倒是已经被磨砺的不骄不躁,遇事也冷静的很。他想,可能是后遗症吧。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半天,拉姆大叔忽然抬起手指指自己,打手势交流:“你知道我是谁么?”

唐么么摇摇头。

“你知道你自己是谁么?”

唐么么点点头。“我叫唐么么。”他说。

拉姆大叔摆摆手,表示他听不懂。然后比划道:“你是我儿子。”

唐么么脸上露出奇怪的表情,坚决地摇摇头。开玩笑,你看上去才五十岁不到,我老人家可是七十多岁善终……咳咳,好吧,就算不是善终,也算是长寿了。

我是你儿子?我要是有儿子比你都只大不小。不过腹诽归腹诽,此时他还需要了解很多情况,自然不能跟人家翻脸,况且……看这人的表情,似乎真把自己当做他儿子了,绝对没有占自己便宜的意思。

莫非,他比划的意思不是表示儿子?是我误会了?唐么么一阵头大,甩甩脑袋,阻止自己思维乱跑乱窜。

拉姆大叔见他直甩脑袋,以为他烦恼不堪,正要安慰,却又见他比划道:“这里是哪里?”

“落兰星球。”拉姆大叔急忙说道,只是随后就意识到他听不懂,但一时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尴尬了半天猛地想起什么,转身从一个木柜里取出一张硬纸板,递给卡恩——也就是唐么么。

硬纸板是一张貌似地图的东西——好吧,就当做是地图,画些划划道道的,应该是文字,唐么么毫无疑问看不懂。正中间图画的主体是一个几乎正圆的球形——倒是和地理课上的世界地图差不多,只是这画的色调……

绿色!大片大片的绿色!

这是什么鬼地方!

地图的上方画着个老者头像,一副和蔼慈祥的样子,一头银白色的头发,戴着一副大框的眼镜,紧紧抿起的嘴唇,显得文质彬彬,眼睛里还透露着几分睿智。这人……唐么么脸色忽然很古怪。

这人不会是自己的“爷爷”吧?把老人家的相片放在地图上……没有听说过这种风俗啊。

眼看“儿子”的脸色由茫然到古怪,最后还是又恢复茫然,拉姆大叔就知道,唉,病得不轻啊。他叹了口气,示意唐么么等等,然后转身出去了。

唐么么看他出去,松了口气,急忙起身,只是瞬间就惊呆了,就好像大白天见鬼一样。

侧墙上挂着一块两尺见方的小镜子,而此刻镜子里映射出来的……分明不是他的模样。

见鬼!我……唐么么只觉得脑海里一片空白,嗓子发干发热,张张嘴,却连出口气都费劲。

死而复生,死而复生……啊,唐么么忽然一个激灵,脑海里浮现出一个词:借尸还魂!

对了,就是借尸还魂!

借了这具尸体,然后还了自己的魂——假如没有猜错的话,这身体应该是刚才那人的儿子吧。也难怪老人家会那么激动……嗯?不对,不对。

如果他的儿子已经死了,那么,他刚才的反应……不会这人还没死就被我……

唐么么不敢往下想了。

借尸还魂,好一个借尸还魂!

唐么么软绵绵地倒在床上,冷汗已经浸湿了衣服,黏黏地紧贴在身上,如同千斤巨石压在胸口,逼迫的人喘不过气来。

唉,办得这叫什么事啊!好歹我唐大人也是个自问善良的人,而现在……居然杀人了?!

猜测到这里,唐么么已经是快要崩溃了,即使他活了七十多岁,但他是真正的保持了他的单纯——好吧,是单纯!

借尸还魂,借尸还魂!唐么么嘴里念叨着,忽然止住,要不……我老人家就屈尊管这人叫声爹?

看这里的形式,多半是一些未开发到的山村,甚至是土著部落。这样的人最重感情,倘若让他们知道自己不是人家儿子,而是……借尸还魂,那人家还不得直接弄死我啊。

保命要紧,保命要紧啊!!!

打定了主意,唐么么反而冷静下来。他利索地从床上爬起来,干净爽利地跳到地上……嘿嘿,这身体倒是强壮的很啊。然后,然后……

然后他发现没有鞋子。

好吧,姑且不说这落兰星球的人们穿什么样的鞋子,关键是他不知道,卡恩——唐么么大人的身体——已经在床上躺了两年,拉姆大叔就算再抱多大希望,也不可能把鞋子天天放在这床边吧——要是放了才奇怪了。

唐么么叹口气,又不好意思在这家里翻找,只好赤脚走过去,拉开房门。

阳光,森林。似乎除了这间房子以外,这里就只有这两件东西。尤其是森林,四周都是高大茂盛的树木,一眼望去,甚至不能看透这森林到底有多宽多大。

不用问,这多半是土著部落了。唐么么又叹口气,耐着性子听着这虫鸣鸟叫,忽然,一个念头浮现在脑海里。

要不,趁现在跑掉?反正这么大森林,即使他们住在这里,对这里熟悉,但钻进林子,似乎也不是那么好找啊。自己又略知一些野外生存的技巧,如此一来,嘿嘿……

想到这里,他迅速回到屋里,随手扯下一块不知用来做什么的布裹在脚上,然后鬼鬼祟祟猫着腰,快速跑出去,进入到茫茫林中。

可惜只走了不到五分钟的样子,他就不幸被一根尖锐的刺扎伤了脚,正坐在地上怨天怨地,就听见一声喊叫,抬眼一看,赫然是拉穆大叔回来了,而且,身边还带个面目狰狞的中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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