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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1,紫鸠之泪3

“不对,你到底是谁?为何装成小白的样子?”我把双手交叠在胸前,斜着眼仔细地打量眼前的这个家伙.虽然他和小白师兄相似度极高,但这容貌是小白师兄十年前失踪时的样子.而且,他的额头十分高调地显示了他并非人类的事实。那额头上嵌着两颗晶石,只是并排的间距有点大,好像少了点什么似的.

“不用紧张,我只是觉得这张脸还不错就借用了他的样子,”他慢慢地走近我,直视我的眼睛说:“你应该知道我是什么。”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上挂着的链子,果然,那平时安静地躺在胸口位置的一寸长的银笛不见了。突然感觉手中的珠子有点发热,我才注意到指缝间透出橘红的光。

“瞧我为了救你而把它落下了,差点要出大事了。”他笑着轻轻地掰开我的手,从我手里拿走那颗漂亮的珠子,按在他自己的额头上。那珠子突然发光缩成一颗晶石嵌在他的额头上。

“你果然是小寸!”我兴奋地抱住他跳着。没想到一直挂在我脖子上根本无法脱下的银笛居然有一天会变成人的样子在跟我对话。

“小寸?这个名字姑且能接受。你别高兴得太早了,正真的危险还在后头呢!”这家伙完全不顾我激动的心情向我泼冷水。

“什么嘛,才刚相认就说些不吉利的话。”我不高兴地皱着眉嘟哝着。

“难道你忘了吗?在你师弟的房里。。。。。。”他突然变成千鳞的样子坏笑着用左手按住我的肩膀把我抵在了墙上,而另一只手则肆无忌惮地在我的身上乱摸着,眼睛还直勾勾地看着我。这恶心的触觉勾起了我被千鳞侵犯时的恐怖回忆,我惊恐地瞪大眼睛看着他,全身不停地颤抖着,害怕到忘记反抗。

“终于想起来啦?才这种程度而已,你就怕成这样,”小寸摸着我的脸笑着摇摇头,“还是说你不喜欢这张脸?没关系,只要跟你亲吻过的男人我都可以变成他们的样子。你觉得这几张脸如何?”小寸开始了他残忍的变脸游戏。我看到了师父,娄逸铭,千鳞的脸.但是,为什么会出现博学的脸?!这家伙究竟是什么时候对我做了这种事?我皱着眉头紧咬着下嘴唇,气愤地用鼻子哼了一声.等等,小寸最早是变成小白师兄十年前的样子,这么说他在十年前亲吻过我!

“是不是很意外?好玩吧?”小寸变成博学的样子很得意地说道。

“我讨厌你!”我生气地对着他大声喊并且用力推开他想要往外跑,没想到却被他立刻抓住手,顺势一把扯进怀里。

“你是讨厌我还是这张脸?唉!我真替这张脸的主人感到可怜哪!他为了你背负了那么多,也吃了不少苦。但是,你想知道真相和过去的记忆的话,只有一个办法,就是与我结合。所以你不能讨厌我的,如果你不是心甘情愿的话一切就没有意义了。”小寸摆出一副很无辜样子向我撒娇道:“和我结合好处多多啊!你可以找回过去,而且顺便做了好事,让我可以解开魔咒不必挂在你的脖子上。另外,你知道我有多辛苦才把你从你师弟的魔爪下抢救回来吗?你应该努力地以身相许才对!”

“嘁,那我情愿永远都不知道自己的过去。”我侧过头去故意不看着小寸说道。

“你就死撑吧,我也不会逼你。总有一天你会心甘情愿地求我的。”小寸有点不高兴地推开我。

“哼,走着瞧吧!”我不服气地双手交叉叠在胸前,昂首翻着白眼装作很不屑的样子。

“誒?!”我这时才注意到屋顶挂着被网拴住的一团火色的生物。是那只狐狸!怎么回事?

我眯着眼睛用鄙夷的眼神看着小寸,小寸居然“哼”了一声学我不屑的样子。

“你赶紧把它放下来,然后给我解释!”我看着就火大,一手揪着小寸的耳朵,一手叉腰说道。

“这只臭狐狸刚才想咬我,不能放下来!”小寸极力挣脱我的手然后护住他的耳朵,跳离我两米远,一脸不悦地说道。

“你没看到它受伤了吗?!”我生气地说道.

“你的眼里只看到它有没有受伤。。。。。。”小寸说罢便哀怨地看了我一眼,生气地大力呼吸,连肩膀也跟着颤动着.最后,他无奈地皱着眉,摆了个吹笛的动作,几乎是同时居然凭空出现一支笛子。随着几个不悦的笛音飘出,栓住狐狸的网突然消失,昏迷的狐狸在半空被小寸及时拎住,而那只笛子又神秘地消失了。我被眼前新奇的景象弄呆住了。

“说吧,要红烧还是清蒸?”这句开玩笑的话用赌气的口吻说出来一点也不好笑,小寸把狐狸平举到我面前,依旧是一副厌恶的表情。

我小心翼翼地接过那只狐狸,轻轻地把它放在它的床上然后堆笑着回过头对小寸说道:"不要怄气啦,你知道回去的路吧?"

“没有这只狐狸帮助,我们是回不去的.”小寸干脆坐在椅子上,倒了杯水一饮而尽。听他这么说,我觉得自己看到了希望。

“你好像知道很多事。。。。。。”我走到他面前,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看着他说道。

“应该是我很多事,所以才落得这般田地.”小寸自嘲地哼了一声,盯着杯子想心事。

“不管怎么说,谢谢你救了我。”我擅自倒了一杯水喝,结果发觉自己真的口渴,就不客气地把整壶的水都喝光了。

“毫无诚意。”小寸鄙视地斜视着我说道。

“哎呀,这不是重点,我有好多问题想问你,可是又不知道从何问起。。。。。。”我拍着桌面激动地说。

“不用问了。”小寸起身走到门口,扶着门框说:“在这个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问也徒然.”

“你很坏啊!哼,我不问了,我自己会找到答案的!”我索性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向门口.就在我跨出门口的时候,小寸抓住了我的手,我回头生气地瞪着他。

"有些事不是我不想说,而是我也不知道.你不肯帮我解除魔咒,又怎能解开封印在魔咒中的记忆?你应该知道你的心脏和身体是分离的,而我们现在正在你的内心制造的幻境中,只要你一摆脱幻境恢复意识也许会忘记这里发生的一切。而我不知道何时才有机会再与你相见了。我真的受够了孤独,没人听到我的声音,没人知道我失去了自由。。。。。。”小寸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了。

“不要用博学那白痴的脸哭,难道你一点自尊心都没有吗?要哭就用你自己的脸。”我有点同情小寸,但博学的脸让我的同情大打折扣。

“我都不知道自己长什么样子。从出生开始我就看不见,因为一直奢望自己能看见才会被坏人乘机利用,被迫做了很多坏事,虽然我可以看见了,但从此就变成了一把笛子。”小寸的眼神看起来很悲伤,那个口中的“坏人”应该是曾经很信赖的人。

“这个好解决。”我得意地笑着,用力地贴着他的嘴唇吻下去。小寸不是说只要跟我接吻过的男人他都可以变成他们的样子嘛!

小寸被我的举动吓呆住了,我见他没有变脸,就扑上去亲了很多次。然后顺便按按自己的心脏部位是否有心跳。嗯,真的只是顺便。

“噗,变脸的事是骗你的,我可以变成所有见到过的人的样子啦!你如果真想让我开心的话就帮我解开魔咒吧。”小寸终于破涕为笑,但我听到后的心情有点郁闷。

“哇,你开心了而我就亏大了。我才不干。”我撇撇嘴说道。

“一味的拒绝其实也是一种勾引呢,呵呵。”小寸变成娄逸铭的样子笑着抚摸我的侧脸,“遇到他的一段时间你的心脏跟你的身体是有强烈共鸣的。你应该最清楚自己的感觉。”

“噢,被你这么一说,我又回想起当时的情况,确实是自己从来没遇到过的感觉。我当时莫名其妙地觉得呼吸有点困难,脸还发烫,但好像是两个人的矛盾心情都混杂在一起,分不清到底是谁的感觉。还有,即使是一瞬间,我还是感觉到了。。。。。。”我垂下眼帘看了看地面,下意识揪住心口处的衣服,“杀意。”

“你的感觉很敏锐嘛!”小寸又变成小白的样子笑着看我,“他就是你心脏的共享者。”

“好啦!你玩变脸玩上瘾了吗?搞得我眼花缭乱的。你就用小白的脸吧!”我捏着小寸的脸,正色问道:“还有,你怎么知道娄逸铭是我的心脏的共享者?”

“我不擅长解释,何况在这里解释也没有意义.我只知道他很快就要死翘翘啦!”小寸说完后很高兴地拍拍手。

“他会死?!”我紧张地揪着小寸的前襟问道。

“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只有你死了,他才有活的机会。上次幸亏你那爱装傻的师弟将他逼退,下次就不知道会不会这么好运了。”小寸无奈地摇摇头,试图一根一根地掰开我那紧紧揪住他的衣领的手指。

“你快告诉我如何离开这里!”一说到师弟两字,我就想起正在受罚的憨小子。那家伙已经跪了一天,不知道有没有害怕地哭了,我得偷偷给他送点宵夜什么的,然后再开导开导他。

“你的思维真的很跳跃啊!我都快跟不上你的节奏了。真不甘心,我离你这么近,可你却离我那么遥远。”小寸的话意味深长,但我想假装听不懂。

“既然在这里得不到答案,我又何必无谓纠缠?虽然有很多谜团,但我会凭借自己的力量去解开,而现在最重要的是我如何才能够回到现实的世界中。”我松开了手,看了看躺在床上的那只狐狸并向它走去.

“我觉得它好可怜哦!怎么会住在我的心里呢?难道它没有地方可去了吗?”我轻轻地一遍遍抚摸那如火般炙热的颜色.

“呀,它可不值得你同情。你忘了自己中毒了吗?!你的共享者那边只是用了咒术暂时分离了紫鸠泪的成分,而紫鸠泪在你的心里分别幻化成紫鸠花田和妖狐。那只狐狸就是集合了极度的消极思想的眼泪。我们来这里的任务就是消灭它。”小寸双手交叠在胸前,侧过头看着我说道。

“我办不到。”我哪忍心伤害这可爱的狐狸.

“你还没搞清楚状况吗?你好好看看那个咒印!”小寸生气地把我拉到铜镜前,粗鲁地扯开我的衣服露出胸前的刺青,哦不对,是咒印。我看到原先红色的咒印正慢慢变黑.

“那个自称娄逸铭家伙在见到你的时候就悄悄地对你施咒了。”小寸帮我把衣服拉上,“在心脏争夺的拉锯战中你明显处于弱势。你现在的状况十分危险,已经在死亡边缘了.只要那个咒印变成墨蓝色,你的心脏与你的联系就会完全切断,就会变成那个家伙的所有物。”

我不敢相信,那个人居然真的想至我于死地。我还在想着总算遇到认识我的人了,围绕在我身上的谜题终于可以解开。唉!我不该把一切想得太美好了。

“他好过分啊!我都不介意莫名其妙地跟他共享心脏了,他居然想夺走,让我死?!”我气愤地哼了一声。

“能共享当然不用来找你麻烦啦!”小寸撇了撇嘴,“你那脆弱的心脏怎么能承受两个成年怪物的负荷呢?”

“不许叫我怪物!”我生气地对小寸嚷道。

“哈哈哈哈,你该不会以为自己是人吧?”小寸捂住肚子狂笑道.

“我怎么不是人了?!”我用力揪住小寸的衣服瞪着他说道。

“好吧,我怕了你,既然你不愿意听事实,我姑且承认你是人吧!”小寸无奈地叹了口气,“那么,在我眼前的‘人’,请你快点办正事。”

“难道消灭了狐狸这个咒印也会消失?”我有点怀疑。

“哼,施咒者怎么也料想不到那个咒碰巧附在毒上,所以你解了毒,咒也会跟着消失。我想你不会蠢到同情一滴眼泪幻化的狐狸而葬送自己的小命吧?”小寸直视着我,期待我的反应。

“如果我死了,你的魔咒会不会自然解开了?你觉得有没有这个可能呢?”我突然想到这个细节。

“束缚的咒是同生咒,只要你一死,我也会消亡的!快点动手啊,不然我们都要完蛋了!”小寸好像预感到什么,非常焦急地对我嚷道。

“那我一定不能让你死的。”我朝小寸灿烂地笑着,然后转身背对着小寸朝狐狸走去,“我会用自己的方式解决的。”

我坐在床上,把昏迷的狐狸放在大腿上,轻轻地抚摸着它,看着它慢慢地睁开了眼睛。“你不觉得你变得如此可怜都是你自己造成的吗?”我轻轻地摸着狐狸的头说道,“你的眼里是不是只看到了小小的花圃?我想告诉你,我看见了那个女孩子.她让我转告你她根本就没怪过你,所以你也不要自责了。”

躺在我腿上的狐狸和站在铜镜前的小寸听到我说的话时不约而同地瞪大眼睛朝窗外看去。当然,他们看不到我说的女孩,因为我说谎了。

“紫鸠?!”狐狸从我腿上跳下来,直奔那紫鸠花圃搜寻。我见狐狸跑远,才露出因咒开始发作而痛苦的表情。

“小寸,”我苦笑着看着小寸,“麻烦你扶我去那个花圃,好吗?”

小寸没有说话,只是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地抱起我,走向花圃。

“紫鸠,你在哪里?!”狐狸对着花圃喊道。

“不用找了,她已经去了她该去的地方。”我努力忍受着咒发作的痛楚。

“为什么不出来见我?!”狐狸难过地垂下了头。

“不是她不想见你,而是你那被扭曲的内心蒙蔽了双眼才错过了她。为何不选择放下呢?只有遗忘过去的伤痛才能得到幸福。谁对谁错已经不重要了,不是吗?你最珍惜的那个人最大的心愿就是和你在一个美丽又充满快乐的地方重逢。”我觉得身体的痛楚越来越严重,但还是努力挤出这几句话。

“她真的愿意原谅我?!”狐狸看着我说道。

“当然,因为她爱着你啊!你怎么这么迟钝呢?你没看到每朵花上都有和你身上一样的月牙印记吗?!”我用尽力气很大声地对狐狸喊道。

“快去吧,不要让她再等了。”我觉得自己快要失去意识了。

“谢谢你。”狐狸看了看我,又朝天空看了看,慢慢地闭上双眼,身体化成了一股轻烟消散。

“你没事吧?!”小寸担心地看着我。

“没事,放我下来吧。”我擦了擦刚才从嘴角流出的血,得意地笑着看着小寸说道。

“嗬,你可真乱来啊!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就翘了!”小寸一放下我就开始数落我。

“诶,你别把我看成神经大条到不知死活的傻子。你以为我脑袋被驴踢了演得这么费劲讲这么多恶心煽情的话是为了什么?我真怀疑师父平时讲课的时候你是否有在听。”我把手交叠放在胸前斜视着小寸。

“我又没兴趣听那假老头讲的东西。枯燥得要死,你居然可以听得津津有味,真是难.以.置.信.”小寸鄙视地地看着我一字一顿地说道。

“那好,也省得我解释。但就这么把狐狸骗升天,还真有点对不住的感觉。没想到它的灵魂就藏在那滴眼泪中。怪不得紫鸠花在现世绝迹了。”我贪心地摘了一大把紫鸠花,用力地闻着它的香气。虽然知道这只是幻化的东西,可此时在我眼前多么地真实。这么漂亮的花绝迹了真的很可惜。

“你好歹解释一下吧!我觉得自己就像门外汉似的在一旁凑热闹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小寸皱着眉扯着我的衣角半带撒娇地说。

“其实呢。。。。。。啊!”我刚想装成师父平时说教的样子耍帅,突然我脚下的地面就裂开了一个发着白光的大洞,我惊叫着往洞里掉下去。小寸见状赶紧跳下来抱住我,和我一起往下坠。

“我舍不得你!”小寸哭了,哭得很伤心。

“我不会忘记你的。”我摸摸小寸的头安慰道。

“不,你会忘记的,你会忘记的!”小寸很激动地哭着说道,仿佛我会消失,紧紧地抱着我快把我嵌进身体里,“你好过分,你好残忍!明明是你说过要拯救我,不让我孤独,结果遗忘我这么多年。既然不肯跟我结合,那为什么当初要下那个约定?!我爱你所以甘愿被咒束缚,但你封印自己的记忆又是为了什么?!”

“什么?!是我自己封印自己的记忆?”我对自己真的无语了,这么多年搞得我身心疲惫居然是败自己所赐。

“我想当时的我应该有苦衷吧?我怎么会放任你不管呢?”我努力地解释道。

“你什么时候才能救我出去?”小寸的声音开始变弱,身体开始变透明。

“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请给我一点时间,如果真的没有别的办法,我会为你献身的。”我闭上眼睛咬咬牙说道。

“大骗子。。。。。。”小寸还没说完就变回银笛,挂在了我的脖子的链子上。

“我不是骗子哦!我一定不会忘记你,我相信我们还会再见面的!”我摸了摸脖子上的银笛坚定地说道。我咬破手指,在左手上写了个“寸”字,然后反复地暗示自己不能忘记小寸。

一道白光将我击中,我立刻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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