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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祭奠义士

2015农历新年,爸妈除夕准备了什锦火锅。提前做好的丸子,明虾,海参,玉兰片,白菜,粉丝,还有排骨凋汤!这可是安曼家的传统。安曼在客栈也做过火锅,东西没那么齐全,味道自然也一般般,反响却出奇的好。

穿越第二日,天气突变,阴天下起了雨。一早阿妈就将找出的几件衣服送进安曼的房里!纳西服式有许多讲究,一件上衣是白色土布宽腰大袖的大褂。十四岁的安曼好比豆芽菜,穿上身,前幅及膝,后幅及胫,整个人都藏进衣服里了。一件黑色坎肩,一条黑色敞腿长裤,蓝色的百褶围腰。阿妈看了看,也觉得太过肥大,急忙说:“先换洗着,我昨晚已找出了我织的细布,小姐换下衣服,我照着你的汉服做些个新的给你穿。”安曼觉得纳西服饰好美呀!别看衣服都是简单的蓝,百,黑色,但在领,袖,襟等处都绣有花边,朴素大方。“阿妈我给你们添了太多麻烦,心里过意不去!阿妈找出的衣服就非常好,我穿这些很好不用再做新的了!”安曼急忙拒绝。“别操心这些个啦!今天阴冷,多穿些出来吧!阿爸去巡山,就咱们三个!今天我们多做一些米饼,天气好了,你也好去祭拜父亲!”接着又拿出一个羊皮披肩,“这是阿妈出嫁前穿过的,天气冷还要多穿点!”纳西族妇女服饰中最具特点的是身后的七星羊皮披肩。这件披肩上并排钉着七个直径为两寸左右的绣花圆布圈,每圈中都有垂穗。这些装饰有着特别美好的说法:七颗星星代表“披星戴月”,据说圆布圈上用丝线所绣的是精美的星图,垂饰表示星星的光芒。“好美呀!”安曼由衷的赞叹。头一次穿纳西服饰,感觉舒服而且暖和。简单吃了早饭,阿爸去土司府轮值当差巡山,映红安曼帮阿妈烧柴,爆米花,加糖压成一块块的米饼,纳西人们祭奠去世的人经常会准备一些米饼和小麦酿的酒(格木酒),照旧准备了这些用品。看时间还早,雨也小了一些,阿妈吩咐映红去林子里摘些野菜。安曼也想出去看看,穿越到这里还不知道周边的环境,心里总是不安,于是披上斗笠和映红一起出了客栈的院子。一路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发现,古城的街道依山傍水修建,石板路是以红色的角砾岩铺就的,雨天并不泥泞,街石上的纹路图案自然脱俗和古城木结构的房舍石桥相得益彰。安曼随着映红顺着小溪走过好几座石桥。原来丽江是建在这玉河水系上的,远远望去雪山在薄雾中清晰可见。询问映红才知道,北依象山,金虹山,西枕狮子山。东南面临数十里的良田沃野,这古城就坐落于玉龙雪山下玉水坝子中部。

雨水冲刷着这世间的一切,四处透着淡淡的青草香,不知不觉已然出了古城,进了林子。学着小姑娘的样子,也不知对错采了些野菜,映红也不嫌安曼,顺手挑挑捡捡,再装入背笼,还特意告诉安曼野菜的名字是蕨菜。蕨菜安曼是吃过的,不过新鲜的的确没见过,安曼妈妈买来的蕨菜好像是已经烘干过的,吃的时候要提前用热水浸泡一会,再加佐料温拌均匀,的确爽口开胃。映红还指着好几种野花野草教安曼认识,两人走到一处盛开的白色花丛前,“这不是白鹤芋吗?”安曼认了出来,见了叶才识花,原来白鹤芋就是现代人养的盆栽'一帆风顺'。二人见这'一帆风顺'在雨中开的洁白无瑕,也急忙全部摘了下来装入背笼。时间过得挺快,雨虽不大,两个人的衣裙已经湿了,这才急匆匆往回走。

出了林子,被风一打,安曼毕竟单薄,鼻子冻红了不说,清鼻涕马上流了下来。紧了紧斗篷,脚下也赶着急走了几步。只顾着自己赶路,没留意前有来人,一头撞进来人的怀里才跌跌撞撞的停下步子。映红急忙叫了阿爸,又行了礼“阿初柔哲老爷安好”。安曼这才反应过来,抬了头,也赶忙行礼。一行清鼻涕照旧挂在嘴上,鼻子冻的像水萝卜,那还顾得了那么多,低了头,偷偷摸摸的用衣袖抹了鼻涕,真是邋遢到家了。“那个阿初好像也没看到吧!”安曼心里盼望着“昨晚光线昏暗,这位土司柔哲体格绝对壮硕,个头呀,估计也有185了,长相不怎么温和,不过挺帅的!”安曼琢磨,“邋遢就邋遢吧,没准备的穿越到这,还能好得了。”映红阿爸心疼两个姑娘:“这是出来多久了,全都淋湿了!快回家!”映红和安曼复又向二人行了礼,才往回家路走去。

午间吃了昨晚的剩饭,三个女人都围在火塘边。这雨下的起劲,风也有些大,感觉格外冷!映红阿妈拿出自己先前织好的细布,照着安曼的身量比比画画,一会就把罗裙裁好了,商量着裙子要染上什么颜色,安曼喜欢蓝色,阿妈也喜欢,因为做的是汉装上衣就保留本白色了!阿妈飞针走线,顾不得和两个姑娘闲聊。安曼很想躲起来想想自己这穿越来的麻烦事,根本没有头绪,正在绞尽脑汁冥思苦想的时候,阿爸和阿初柔哲一起回客栈来了。

土司老爷中午留阿爸在老爷家用了饭,还将今日山里寨子捎来的山鸡抓了一只让阿爸带回家!阿爸兴高采烈,又觉得狩猎还没开始,也没什么功劳,不好意思连吃带拿,所以就邀阿初一起回来,再商讨商讨马上开始的秋季狩猎,还要留阿初晚上一起享用这只野味。纳西族的男人热爱琴棋书画烟酒茶,安曼从一些游记里了解的,其实这些现代人并不了解,纳西男人喜欢结交朋友,不管身份地位,只要谈天说地。他们喜欢互相学习互相帮助。映红在火塘煮上了茶,安曼一面连猜带蒙的听着阿爸他们的谈话,一面择洗干净蕨菜,阿妈也收了手中的活计去灶间收拾那只山鸡。没过多久,阿妈便走出灶间,又朝两个姑娘招手。这是召集两个人商量晚间的菜品呢!阿初柔哲老爷是贵客,照理要多安排些菜式,可是今天一直下着雨,提前也没准备,这让阿妈一筹莫展。安曼在家时没怎么做过饭菜,不过妈妈是个美食家,还特别喜欢看美食节目,尤其是《舌尖上的中国》经常反反复复的看,安曼也跟着一起看!这时有了用处,虽然没亲自做过,还是给阿妈提了建议。“阿妈这山鸡个头不小,先拿了它炖煮七八分熟,再把它斩成块,分成两份,一份加了佐料酱烧,一份我们做成清汤锅底。今儿采的野菜很多,我们用鸡蛋炒一盘,再加了醋和酱温拌一拌也是一盘。剩下的菜都可以用来放在山鸡清锅里涮着吃,还可以用辣椒和醋酱调一碗佐料沾着吃,会很好吃的!”阿妈听了很开心抚着安曼的脸蛋说:“小姐这主意好,天气咋冷,吃了热呼呼的肯定舒服,不过怎么也得六个菜!”安曼又想了想“不是还有一帆风顺吗?咱们把白鹤芋用热水抄了,加了蜂蜜和少量醋拌一拌均匀也是一盘!甜味的菜就不要多做了,家里有菜籽油,我们把白鹤芋裹了加盐调味的面糊油炸一盘脆脆的也好吃!”阿妈一听可是乐坏了!“还是小姐见多识广,咱们准备着吧!”

阴雨暮色降临,天黑的很快。三个女人提前准备充足,很快就上了锅子,摆好菜品,阿初柔哲和阿爸也倒好了酒,阿妈给火塘加了碳,正要回灶间收拾,阿初却对阿爸讲道:“天气冷得很,就让家里人一起来吃吧!看这热汤热菜肯定忙活了好久!”阿爸也不推让,吩咐大家一起过来吃。三个人才上了正屋坐下,拿起碗筷。安曼顾自成了一碗热汤喝了几口,这天然野味真的是鲜香无比呢!不管别人,喝了一碗,紧接着又盛满一碗。一时席间吃得很是酣畅,阿爸对今晚的吃食好似特别满意,不住的劝阿初柔哲多吃一些。阿初并不推辞,看得出,吃的蛮香的!阿妈就更是得意了!

肚子有了底儿,阿爸又劝了几回酒,方才打开话匣子“今年恐怕会冷的早呢,我们的狩猎也要看天气早开始些。”阿初没有停筷儿,一面点头一面加了一筷子温拌白鹤芋,看起来这个男人喜欢甜食,安曼心里想。阿爸又问阿妈:“小姐去祭拜的东西准备好了吗?”阿妈点头应了。阿初却搭了腔:“天气转冷,野兽出来觅食也会比较勤,要是进山祭拜要尽早,到义士归西的山里路途怎么也要一两天的光景,还是派府里的家丁一起去吧!”说着看了看安曼。阿爸也觉得阿初想得周全,和阿初商量了细节,随即又问安曼“小姐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你来了只有两日,天气也不好,进山祭拜的路途也不近呢!”安曼此时此刻只得赶忙道谢,心想“哎,我这是自己挖坑自己跳呢,只有去了!好吧,祭奠先烈也是应该的!”映红在旁边听了,拉了拉阿爸的袖子说“阿爸,我陪姐姐去吧!也好照应一下姐姐。”阿爸点头答应了。酒足饭饱,阿初回府,和氏一家也都乏了,三个女人收拾了家事,各自回屋休息,只等次日天气转晴,好安排安曼出发去祭拜。

次日早上醒来安曼看天色还是没有完全放晴,阿爸起的晚了些,阿妈一早做早饭就蒸了些野菜腊肉包子,煮了奶茶,出去下地干活了,走前交代映红和安曼早上去林子里多摘些野菜野果子,今年冷得早要提前预备些腌起来。虽说安曼没干过这些活,可和映红一起去采摘的确很有意思,活计也不累,还能认识不少植物。两个人一前一后在林子里摘了不少的野菜,遇到几棵枸杞树,树上的鲜枸杞红得诱人,两个人又细细的摘了好多,快到正午天气完全晴了,太阳特别照眼,很暖和。安曼穿越来了这几日,刚刚感到不再冻手冻脚,心情也变得好起来。背笼也装满了,于是走出林子来到溪水潺潺的小溪边,洗了些枸杞子,两个小姑娘一边吃一边说着马上要去祭拜的事情。“姐姐不知道吧,我们要去祭拜的地方要翻过一座山,那边现在还没下雪,不久那边就会很冷了!”年初那边雪崩,正好你父亲那一路汉人兵士路过那里,为了救人才会遇难的!我们这里的人都很钦佩你父亲呢!姐姐不要伤心不要难过了!我陪你好好祭拜,姐姐你了却了心意,以后和映红一起开开心心的在这里过生活吧!”安曼心里不是滋味,一言难尽呢。“映红,姐姐不属于这里,还要想办法回家的,等祭拜回来,还是想让咱家人给我介绍能干的活计,挣些钱两还给你阿妈和阿爸,总是这样白吃白住,姐姐我这心里不安生,更不能长久呀!”“姐姐阿妈不是说了咱家不要姐姐的钱,你再不要想这些个啦!再说我就生气了!”说着映红就把脸扭过去不看安曼。安曼想自己穿越流落到这里,幸亏遇见映红一家,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姐姐快别哭别哭吗!”

阳光透过树叶,溪水长流。秋天是收获的季节,住在这里的人们忙碌着。古镇里来来往往的人们,相互打着招呼,回客栈的时候邻里们好奇而友善的招呼着映红,不时询问安曼是哪里人,从哪里来的!映红也一一回复这些好奇的问询。回了客栈,阿爸阿妈正等着她俩呢。“快收拾件保暖的衣物,今早阿初柔哲老爷给派了一辆马车,还派了两个老爷的随从咱们吃过饭就出发。阿初老爷也和咱们一起去,顺便去土司家的山寨看看今年山上的收成,不能够再耽误光景啦,今晚要赶了去山寨借宿!”说着就安排阿妈收拾祭拜的东西准备干粮!匆匆吃了些东西,父女二人背着背笼,安曼拿着御寒的披风急急的出了客栈,四方街口大道上,正有一辆马车等着三人,阿初和一个随从骑在马上,赶车的马夫接了阿爸的背笼,安置好东西,三人上了马车也就出发了!

出了丽江,这个年代还是叫做大研古城,一路向北,雪山就在前面,路边一丛丛各色野花,不知名字的树木植物,安曼目不暇接,景色好美。刚刚出城路上的行人也零零散散的有一些,看到阿初柔哲老爷一行都远远的行了礼,阿初端坐在马背上,并不还礼。安曼见了顿时觉得这个人也太傲慢自大了,没了兴趣不再看阿初,其实阿初骑马的样子威风凛凛,高大强壮的身材,娴熟的拉着缰绳,走在车马的前头。安曼承认这对于现代人来说也是一道靓丽的风景呢!

估计走了一个时辰,周围植物分布起了变化,气温转凉,道路变窄,渐渐走入了密林,路面因为昨天下雨特别的湿滑,斑驳的阳光透过树叶,林子里鸟虫鸣声此起彼伏。阿爸和马夫下了马车,拿了砍刀清除那些挡路的枝桠,阿初柔哲和随从也在马上拿出佩刀砍掉碍事的树枝!行进的速度慢了下来,两个小姑娘依旧叽叽喳喳的,时而窃窃私语,咬着耳朵说着私房话。阿初柔哲老爷看起来不喜言谈比较沉闷,但这马上的身手敏捷矫健,劈荆斩棘好不利落,两个人都看痴了。

一路颠簸,安曼也还好。时间过得好快,暮色降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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