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凡修行都是枯燥、寂寞的,其实曲靖也是一样,不过这枯燥、寂寞和每天的快乐时光比起来,显得微不足道。
此时云素正坐在凳子上吃着冰激淋,但是仍不忘撅着小嘴。
“小妮子,别那么小气,我是实在没辙了,我把它放在枕头下,绑在身上,盖在脸上,可是还是带不过来。”曲靖很头痛,自己实在无法将那本《一千零一夜》带过来:“大不了,我再给你讲一次了。”
“好啊,现在就开始吧?”云素已是急不可耐:“我这里好像有几个糖炒栗子,要不要吃啊?”
没办法,只有硬着头皮再讲一遍吧,没想到这本书消耗的那么快,才一个月就讲完了,看来这《一千零一夜》是有名无实啊。
讲完故事,云素到玉葡萄那里看了看,几个小嫩芽,刚刚破土而出,曲靖真想让她吹口仙气,让这嫩芽快快长大,长出一架葡萄来。
看着云素乘火凤凰远去,曲靖快乐的心回复寂静,来到一棵参天松树下面,盘腿打坐,意游虚空,气韵悠长,五蕴之中,聊无杂念,冰火、风水、雷电、虚实、死生,周围万象如历历在目,纤毫毕现,近火、水、电、实、生,远冰、风、雷、虚、死,感知其中循环奥妙,生生不息,绵绵无穷,知道自己已近入门,不日有成。
在树下打坐良久,他感觉近日功力是突飞猛进,睁开双眼,已是夕阳西下,举目四望,崖下雾气蒸腾,怪石林立,难道平时自己就是在此处修行炼骨?于是便试着攀着岩壁,一步步向崖下爬去。
开始路程,崖上还有着脚之处,下去了几百丈后,崖壁变得愈发陡峭,有些地方,分明是斜仰着向下退,身体悬在空中,移动时只有用一只手作为支撑。
又下了几百丈后,虽然感觉仍可支撑,但已是脑门冒汗,四下张望,看到有一个山洞在手边几百丈之外,便向那山洞移去,山洞不大,一米多高,人站在里面要弯着腰,倒可以落一下脚喘口气。
进到洞口,曲靖拱着身子,探头向洞里观看,洞内光线很暗,还好经过这么多天的修炼,视力变得异常灵敏,隐约看到洞很浅,似乎伸手就可以碰到洞底。
哇——那是些什么,一群老鼠大小的东西,身上还长着翅膀!仔细一看,原来刚才看到的并非洞底,而是一个巨大的的蜂巢,上面密密麻麻爬满了毒蜂!可此时觉悟已是太晚,几只毒蜂已经率先发起了攻击,曲靖飞快的朝崖下攀爬,哪里比得过毒蜂的速度。
嗡——一针扎下去,巨大的一管子毒液,打进曲靖的胳膊,立马红肿的像面包,紧跟着又有两只袭来,曲靖顾不得疼痛,单手抓住崖壁,挥拳将两只毒蜂打死,这时黑压压一整群毒蜂已经赶到,嗡嗡的冲过来,他赶紧发动意念,调动全身力量,疯狂的挥动单拳,将毒蜂纷纷打死崖下,可还是有一只冲过他的拳头阵,在他的脸上狠咬了一口,叮下去的那管毒液,立刻让他的脸肿的把眼睛都遮住了。
情况越来越危险,曲靖全速朝崖下移动,眼睛已经看不到东西,全靠手脚感觉,慢慢的陷入半麻痹状态,整个人只剩一丝清明,已是命若悬卵!
迷糊中依稀听到一声清脆的鸟鸣,是火凤凰,有人用手臂把自己揽在怀中,一滴冰冰的水滴在自己肿胀的脸颊上,痛苦慢慢的消失,接着一滴滴在手臂上,手臂也在迅速的消肿。云素正笑嘻嘻的看着自己,可是眼睛却是红红的:“来让师父看看,你的脸发的像个红苹果,这就是偷吃蜂蜜的后果,看你下次还敢不敢。”
曲靖长舒一口气,真是死里逃生:“小妮子,太谢谢你了,要不然只怕我要一命呜呼了,你怎么知道我遇难的?”
“本师父法力无边,自然是算准了你会遇难,才赶来救你的。”云素吹牛,从来不上税,要是知道,你还会让他下去?
云素接着说:“刚才远处看到你的身形,进步真是惊人,要不然被那一群毒蜂蜇到,就算是我法力再高,怕也是无力返天,难道你已经参透入空法门?”
曲靖想了想:“应该还没有完全参透,只是当时情况紧急,超常发挥,不过感觉应该就在最近几日。”
云素蹲下来,用指肚在曲靖脸上余肿处轻轻按摩,舒服的曲靖闭上了眼睛,调侃道:“啊呀,就是这样,舒服极了,你要再给我吹几口仙气,保准我立马会好。”
“想的美吧,要不是给你疗伤,我连碰都不愿碰你。”嘴上这么说,云素倒还真的给他吹了几口仙气,兴奋的曲靖从地上跳了起来,身上的伤果然一下子全好了。
云素走后,夜色深深,曲靖再次进入涅磐境界,照见五蕴,守住空明,突然感觉一丝阴气,萦绕四周,细细分辨,冰、风、雷、虚、死缠身而至,知道是夜色来临,入空未稳,加上今天中了蜂毒,仍有部分残毒残留体内,致使不能远五邪而近五真。
忙截断五蕴,守住意念,遁入虚空,谁知早有一股恐惧,暗藏在虚空之中,令人不寒而栗,驱赶着他走向癫狂。曲靖大惊,好厉害的蜂毒!这时,一股超强的念流不知从何处突然窜出,一口将那股恐惧吃掉。他正暗自庆幸,谁知那念流也非善物,仿佛是填不饱的无底洞,不停地在意念内吞食,瞬间万念俱灭,了无生机。
曲靖是惊无可惊,在这股力量面前,感觉自己脆弱的像是一根芦苇,那念流根本无法满足,试图冲出意念,不过任它多么蛮横,一时也逃不脱意念的束缚,曲靖稍稍缓过神来,冷笑道:“你生在我的意念之中,如何能拂逆我的意念,逃出生天,看我怎么收拾你。”
于是纾缓吐纳,将意识里的清明逐渐聚集,聚集成一束束光亮,慢慢增强,照的那念流无处藏身,最后蜷缩一处,瑟瑟发抖,有了这种奇效,他信心大增,立刻照见五蕴,从外界吸纳火、水、电、实、生五真,不停的补充清明,欲把那念流一举歼灭。
第二天,云素来到入空崖,看到曲靖仍在入空打坐,头上不停五彩变换,知道是在紧要关头,只是看不出他究竟在参悟何种法门,情形怪异之至,就站在他的身旁,静静为他护法。
一日过去,二日过去,已经是十日过去,今天本是他返回人间的日子,可是看他的神态似是元神仍在,还在不停的战斗。
她开始有些担心,于是打开天眼,看到他的元神里时而霞光闪耀,似是含着勃勃生机,这生机过于强大,不能完全被他所用;时而又是阴风习习,仿佛是极其高深修冥之人,不过此时处于下风;时而又灰暗无光,想是他人间的元神。
这时,云素明白了法王所说三界异能的含义,如果现在他身在冥界,正在修炼冥界法门,那么现在处在下风的就会是玄界元神,这时才明白所谓自己身上的重担,想到此处,不由得鼻子一酸,两行晶莹的泪水,再次流淌下来。
此时曲靖如果看到她的眼泪,一定心疼的为她亲手擦去,因为在这个世界上,他不求留下什么青史,只想在她的心中留下一段欢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