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醒来,望着熟睡的城,手指顺着他的额头一寸寸的刻画,刻画那早已印在心里的雕刻画。当初因为害怕忘记,无数次地用手指去铭记他的轮廓,结果当眼睛代替手指时,换来的却是七百多个日日夜夜的等待;而今,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安静的梦呓,猜想他的心底有没有属于我的一方雕刻画?
城的眉头突然皱了起来,低低地叫着我的名字。我握住他裸露在外的手凑近他的脸安慰他,他一定是梦到我了!等他安静下来,我在他额头上印下一吻然后沉沉睡去。这会是两年来的第一个安稳觉,梦里不会在无尽的悬崖,没有追赶,没有奔跑,没有鲜血,……只会有城,只有我们的十指相扣。
早上醒来时城已经不在身侧,阳光透过玻璃窗洒进房间,洋洋洒洒的泼墨,打穿衣镜上,造出金黄的世界。听着客厅里悉悉簌簌的声音突然想来个恶作剧。
果然不到两分钟我就听到房门被推开的声音和脚步轻轻移动的声音,是城进来了。我睁开眼睛眼睛看着他慢慢走到床前,我赶紧用力闭上眼睛好使自己不笑出声。他不知拿了什么东西在我脸上乱蹭,软软的,茸茸的,痒痒的。也不知道他是拿什么挠的,偷偷看一眼原来是我自己的头发被他抓在手上在我鼻头上来回摩挲。哼,知道我怕痒,就会用这招,我就不醒。拍掉他的手假装迷迷糊糊的转个身,过个一会听到脚步声再次响起,正疑惑的想他今天怎么这么早就放弃了,结果我还没想好就不受控制地大笑起来,这个破人居然挠我的脚心!城得意的看着自己的成果坏坏的但温柔地说:“小懒猪起来吃饭了!”
“还早啊,我都还没睡好呢!”我假装不满地抱怨!
“你看,太阳都这么高了。”城坚持说。
“哪有哦,我都没看到。”
“你欺负我是吧?可是你说的要用心去看啊,我都感受到了,你怎么会没有!”
听完城的话我迅速跳起来,本来就是装睡的,这会也玩够了,还是赶紧梳洗下填饱肚子吧!
早餐很简单,豆浆油条加一个我的最爱__煎蛋。城虽然看不到但他一直微笑着看我,我笑骂他看得我都不好意思吃了,他却更让我吃不下去了:“好久没看你吃早餐了,我正仔细描摹你的口水呢。”不理会他低头恨恨地啃油条,把气都洒到油条身上,真是无辜。
记得以前早上常常迟到,所以很多次都是没时间吃早餐,城每次都是在课间为我送去吃的,有一次因为太饿当闻到城手中油条的香味时居然很没面子地流了口水。没想到都这么多年了他还记得这事儿。
吃完早餐我们商定等下午太阳小了再去散步,然后便窝在沙发里看碟子,城以前不看碟所以我就到酒店附近的店里挑了几个盗版的。大都是家庭伦理剧,有婆媳矛盾的也有妻子与丈夫的,遇到搞笑的动作或台词我总是用心的为城描述。
下午菲打电话到城的手机我接了,她在电话里说晚上要请我和俊吃饭,我大笑着回头告诉城有馅饼掉下来了,然后对菲说来者不拒,菲笑骂句死丫头,她的声音有些潮湿:“我终于可以放心一些了,可以歇歇准备认真生孩子了。听完菲的话我心底某一处遥远的地方柔软起来…
挂掉电话我催着城整理仪容然后直奔菲那儿去。两年未见不知道他们再次相见会是什么反应,应该是高兴吧,为我高兴。出租车上城紧张的问我菲会不会怪他当年一声不响的离开,我安慰他说菲只会为我高兴,而且她在电话里已经祝福我们了。城这才轻松了些但还是不放心,我不再说什么只是任由他捏着我的手,希望这样可以给他力量。
是菲开的门,她热烈的拥抱了城就像城从来没有消失过一样,我看到城的脸上溢满了笑意,他同样叫出了那个亲切的名字:菲。我笑着偷揶她们:在这样我可是会吃醋的哦。菲抬着眼睛说:就你那样!一副我还不了解你的样子。我知道她是对的但还是不服气的学她的样子抬了抬眼,菲不理我转身进了厨房。因为俊一边对城寒暄一边叫菲进去帮忙。
我并没有对菲说过有关城的眼睛的事,但他们一点都没问,只是在眼底激起一丝诧异,我真的感谢圣母赐予我像菲和俊这样的朋友。
我和城在客厅坐下不时地对着厨房嚷两句饿死了、饿死了,菲习惯性的骂我饿死鬼,而俊则一如既往的温和,嘴里说着就好了就好了手上已端出了我最爱的糖醋排骨,还坏笑着对城说:“作为对你的惩罚,你的最爱鱼香茄子将作为第二道菜低调登场。”我以为城会不知所措但他却只是笑笑平静的答:“有吃的就已经不错了,况且还是我的最爱,那最好天天惩罚我。”
俊又回到厨房,城听着厨房里他们烧菜和嬉笑的声音,由衷的感叹:“他们真是不可多得的朋友。真心祝福他们美满到永远。”我把头靠在城的肩头:“以后我们也会像他们一样,那时我会天天做菜给你吃,所以从现在开始我要研究烹饪类书籍。”我大声宣誓。菲听到了从厨房里探出个头打击我:“得了吧你,能分清糖和盐就差不多了。”我不顾形象冲进厨房拿起勺子就敲菲的头,菲赶紧躲到俊的背后,我又逼着俊说:“你可别有了老婆忘了朋友啊!”俊俊看着我俩的样子(其实更多的是我)一脸无奈的笑:“都别闹了啊,在闹不给饭吃了。”说起饭我想起刚才的宣誓于是趴在菲的耳边说:“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菲听完我的花正色说:“苏子,我真心希望你们俩开开心心的。我还久都没见到你像今晚这样了,上次应该是两年多前吧。”
默默退出厨房回到城的身边,想着菲刚才的话,摸着自己的脸,肤质似乎是真的好了很多。城一直认真的听着我们发出的声音,听到我回来,立即把我拉进怀里:“你要想这样笑才好。”
菜很快全上桌了,觥筹交错间每个人脸上都是幸福开心的笑。我真的很希望这样的日子能一直这样持续下去,我也相信这样的日子会一直持续下去。
吃过饭后我和菲一起到厨房洗碗留城和俊两个大男人在客厅闲聊。菲向外边望了望看到他们聊的正欢就压低声音问我:“那个男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解的反问:“谁呀。”菲不相信似的看了看我:“就是上次打电话问你什么时候回去的那个人啊。”
听了菲的话我突然想起临的存在,自从城出现后除了那次菲打电话想起他之外我真的没想过他,这时听菲说起他我不自觉地感到愧疚。看着菲询问的眼神我决定告诉他,于是就把和临如何相遇,如何接受他的香水,如何接受他的人,如何与他同居,如何接受他的求婚等事一一告诉了菲,菲认真的听完,末了只淡淡的说:“那你回去之后要跟他说清楚,听你那样说他他应该是个不错的人,他应该会理解吧。”我点点头。刚说完就听到熟悉的手机铃声是我留在菲家里的手机。
回到房间接起手机,是临的声音。
“这几天到哪儿玩去了?”我听着临极力装出的轻松心里一阵心疼。
“临,我找到城了。”我小心翼翼的地。
“……”
听着电话那边的静默突然有些害怕,他现在如果要骂我我也许会好受些,但,他却一直沉默着。
我不安地拿着手机,声波把我的话慢一拍地传进临的耳朵:“临,你说话…”
“恩,那你好好玩,…,”又是沉默,不过这次时间短了很多,“还有,你回来后应该就要搬走了吧。”
“恩”
“那你什么时候来搬东西?”
“回去后我联系你。”
“好的,那我先挂了。你忙吧。”
“恩”
挂掉电话回到客厅,看到城正谈地尽兴,心里因为临有的那一点低落也没有了。我早就说过我本是个自私的人,这个世界上能让我喜让我忧的人除了菲就只剩城了。而蓝落,我们的情早在六年前消失,余下的只有即将完全冷却的余温和两人的刻薄。至于临,实话说,我并不觉得有多么的亏欠,因为感情的事是没有欠与不欠的,我接受他只是想安定,可是现在我找到了城,我就必须跟他讲清楚,即使城曾经独自离开我,因为我知道我心里的人永远只有城一个,哪怕他做错任何事,况且他也没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