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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真相(3)

众目睽睽之下,白国龙已经走到了相对显眼的位置。这个将近五十的男子好象不怎么会发表演讲,似乎身为局长,长着一张嘴就知道怎么去训斥别人。就是参加市里面的高级官员会议,他也总是坐在最阴暗的角落,没有市长的点名要求,他是从来不会主动说话的。站在下面的按理来说全部都是他的部下,虽然这些人并不是受他的直接管理,但是面对着这样一帮来势汹汹且好奇心奇重的地方警察和群众,这个不善言辞的市局局长还是多多少少的有那么一点紧张。

花闻勋笑了一下,说:“局长,你不要这么的紧张,只是让你说说你认为案件的发生到底是尊崇的一个什么样的顺序?”

白国龙狠狠的瞪了花闻勋一眼:“这还用说吗?当然就是我们认为的顺序了……”突然,他好象明白了什么,一下子愣在了那里。

花闻勋笑了起来:“我想,大家一定认为案子的排列顺序是这样的吧?第一起案件,是曹志松吊死在了仓库里面。第二起事件,张同恨烧死在了砖窑的里面。第三起案件,是记者兰馨溺死在公园的湖中。最后一起案件,是房地产老板陈浩被人用枪打死在了百货大楼的楼顶上。你们就是这样认为的,不是吗?”

花闻勋突然不说话了,慢慢的在人群中扫视了一下。所有的人面面相觑,唏嘘声音慢慢响起,看来基本上所有的人都认为案件就是以这样的一个过程发生的。

花闻勋打了一个响指:“错!什么都是错的!案件发生的时间根本就没有向后关系,它们是同时发生的,前后相差不过几分钟。所以说,我们很难断定那件案子是先发生的,那件案子是后发生的。我们的脑子中之所以有了这样的误区,就是因为我们的脑子都有一个通病,那就是先入为主。上面我说的那个案发顺序,只不过是四个法医介绍案情时的顺序罢了。可是我们却把它想成了案件发生时的顺序,并自己强行给它排上了序号,搅乱了我们的视角。我说过,凶手很聪明,他十分会利用警察的心理。不管是二十年前,还是今天,凶手在作案的时候都留下了很明显的线索。只可惜,我们一直都没有发现,因为欺骗我们的,一直就是我们的眼睛和所谓的异想天开、一厢情愿而已。我们认为案件是怎样的那就是怎样的吗?其实不是,凶手就是利用了我们这样的心理和我们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回到本案,根据证人的证词,我们可以知道,凶手最先出现的凶杀现场是在砖厂,大概是上午的八九点左右。第二个现场是曹志松的仓库,时间是中午十二点左右。第三个现场是公园的湖边,时间是下午两点左右。最后是百货大楼的门口,时间正好是下午的三点。好了,这样一来就简单的多了,只要时间上有了充足的时间,凶手就可以在同一个时刻杀掉不同地点的三个人了。大家可以看看前三个杀人的地点,全部都是人很少去的地方。砖厂已经倒闭,而且还有闹鬼的传闻,很少有人会接近。曹志松的仓库里面放了很多的杂物,而且员工们都认为老板在和客人谈比较特殊的生意,自然不会有人打搅。公园本来人就不是很多,加上又是中午午休的时候,现场又在比较幽静偏僻的地方,自然被人看到的几率特别的小。大家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凶手不辞辛苦的选择这样的地方不是想作案的时候不会给人看到,而是想借这样的场地实施自己的计划,也就是推迟死者的死亡时间。说的简单点,就是设置一些简单的机关,下午三点的时候,就算凶手不在旁边,这些机关也可以将死者杀死。”

底下的人开始窃窃私语。

“原来是这样,这样一来,就算是一个人,只要计算好时间,设置巧妙的机关,就可以同时在四个不同的地方杀人的。”

花闻勋拍拍手,示意大家安静,喝了一下口水,继续说了下去。

“好了,现在什么都清楚的多了。真正最先开始实施的是张同恨烧死的案子。凶手借用自己的美色勾引天生风流的张同恨,让这个老色鬼将自己带入砖窑,趁机将他迷倒。再用砖窑里面本来就有的东西迅速的搭成一圈矮墙,将人事不知的张同恨放入矮墙的中间。之后,再在里面倒入足够的汽油。最后,点燃一支檀香,巧妙地放在矮墙上。凶手本人只要从砖窑的后面逃跑就行了。我想这根檀香一定十分的粗大,它燃烧了整整六个小时。到下午三点的时候,檀香燃烧完毕,最后的一点因为自身重力的关系,掉入了矮墙的内部。里面原本已经注满了汽油,加上砖厂地处偏僻地带,风很大,挥发出来的油气被风吹散,不用担心因为汽油的挥发而使大火提前的点燃。下午三点,香头点燃了汽油,引发了大火。”

“不对!”

龙奇海眼中已经满是泪水,率先叫了出来。

“根据你说的,凶手又要搬动昏迷的张同恨,又要搬砖砌墙,这些全部都是力气活。应该是一个成年男子才能做到的。婷婷一个小姑娘,怎么可能完成这样一系列的事情?而且还是在那么短的时间……况且,她还是一个哑巴,很可怜的……求你不要这样的冤枉她……她是那么的喜欢你……”

龙奇海泣不成声,她实在是不相信,这样的一个娇小的小姑娘,会是臭名昭著的预言杀手。

花闻勋慢慢的闭上了眼睛:“错了,龙小姐说的三点全都错了。我仔细的调查了张同恨这个人,发现这个人不光是一个风流人物,还是一个对海洋生物了解全面的生物学家……不,学家还谈不上,但是这个人对海洋生物的了解,确实是有很高的造诣。他的家里面还算是有点钱的,他有一间自己的书房,书桌上放着一个黑色的笔记本,里面记录了大量的海底生物的知识。在这个笔记本里面,我找到了一个符号,这个符号我曾经是见过的,就在张同恨焦尸的身下。我想,这应该是张同恨朦胧间拼命用尽全身的力气留下的。他原本可以留在更显眼的地方,可惜他迷迷糊糊之中,以为凶手并没有离开,所以就只好悄悄地留在了身下。”

花闻勋慢慢的将那张事先拓好的样图拿了出来,众人的眼睛全部盯在了上面。看了半天,所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明白这个奇怪的符号代表着什么意思。

花闻勋慢慢的将这张纸放在旁边的椅子上,缓缓抬起头来,说:“各位,这张纸上画着的,是一个奇怪的符号,他不是阿拉伯数字当中的七,也不是一个日文,在张同恨的笔记当中,它代表着一种海洋生物。这个海洋生物就是……海马。

“既然是海马,我们就不妨了解一下这种奇怪的生物吧。我仔细的看了一遍张同恨留下的笔记,一切的一团全部解开了。各位估计不知道,海马其实是和其他的卵生海生物一样,是从卵里面生出来的。但是我要说的并不是这些,张同恨要告诉我的其实是,海马是由公海马产卵的。这可是一条很重要的信息,张同恨想告诉我们并不是雌雄共体,而是要告诉我们,如果看到即将产卵的海马,并不要认为它是母的,其实是公的才对。各位……我的话……你们是否已经明白了?”

说话间,花闻勋一道凌厉的目光已经射向了尚婷婷。所有的人全都张大了嘴,他们的心里已经全部明白了,但是还是无法相信眼前看到的是事实。龙奇海已经止住了泪水,惊恐的看着全身颤抖的尚婷婷。白国龙长长叹了口气,庞天硕兴奋的全身直抖:“原来是这样,我终于明白了,老花还真有两把刷子啊……”

“不可能!”龙奇海尖叫起来,看表情,她已经相信了花闻勋的说法,可是她一直在告诉自己一切都是假的,这不是真的。

花闻勋厉声说道:“这没有什么不可能的,这就是事实。也就是龙小姐犯下的第一个错误,尚婷婷并不是女人,他其实是一个男人!”

众人虽然已经猜到了答案,但是结论从花闻勋口中说出来后,还是引起了一阵惊叫。

“这也就解释了四起案件中,为什么会出现男女不同的凶手。其实凶手只是一个人,就是尚婷婷本人,只不过在杀害曹志松的时候,他恢复了男装而已。还记得曹志松的尸体被发现之前,那个年轻的工人接到了一个奇怪的电话吗?打电话的就是尚婷婷,证人很确定,电话里说话的是一个男人。他之所以这样做,就是为了让曹志松的尸体在三点多的时候被人发现,要不一切不就都白做了吗?这也就说明了龙小姐的第二个错误,尚婷婷并不是哑巴!一个长相可爱的男子,很容易装扮成一个女人,相貌和身材都很容易改变。但是声音却是变不了的,毕竟,一个成年男子和一个成年女子的说话声音是有很大差距的,这一点是无论如何也装不出来的。那他索性就不说话,装成一个哑巴,那么这样就天衣无缝了。最后一点就是,尚婷婷刻意的接近我,并不是真的喜欢我,他只是想更直接的盗取我的行动方案,方便做好自己的逃跑准备。可是,一个大意让他暴露了自己。在游乐园里,尚婷婷显示出自己的打枪技术,这给了一般人,也只会想到这个女孩子玩游戏的水平很高。但是可惜,他选择了我,从那件事上,我就想到了,既然有着这样的枪法,站在楼下一枪命中站在楼顶上的人,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尚婷婷使劲的咬住自己的嘴唇,想使自己冷静下来,可是惊慌和恐惧仍使得他全身不停的颤抖。

花闻勋继续说下去:“逃离了砖厂的尚婷婷,以最快的速度换了服装,恢复自己的男装,到了曹志松的公司,时间大概是中午的十一点半左右。到了仓库,还是老方法,现将曹志松迷倒,再将打好的绳套套在曹志松的脖子上。在横梁的正下方放上垫脚的东西,我可以肯定是一大块干冰,干冰就是曹志松垫脚的东西。好了,这样一来就只剩下力气活了,将曹志松的身体拉起来,双脚放在干冰上,尚婷婷估计还在干冰的上面打了两个洞,正好可以将脚放进去,以免曹志松昏迷站立不住跌倒而提前吊死。时间计算的很精确,三点的时候,干冰挥发完了,曹志松自然吊死。尚婷婷是从后窗逃走的,她走的时候特意将窗户关紧,为的就是避免有风吹进来,加速干冰的挥发。他原以为这件事情可以做的不留一点痕迹,可是几只老鼠的尸体引起了我的注意。在仓库的角落,有几只老鼠的尸体,他们并不是中毒死的,也不是饿死的。可笑的是,他们竟然是窒息而死的。其实也不奇怪,干冰挥发成二氧化碳,加上密闭的空间,老鼠自然就窒息死了。这也就解释了年轻的工人进入仓库的一瞬间,感到了呼吸不畅的问题。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赶到公园,完场第三起命案现场的布置。还是老样子,兰馨也是先被迷倒,放在破底的小船里,又在死者的身上压了一块冰,目的就是增加小船的重量。等到放水的时候,水面一下子涨了起来,小船因为有兰馨和冰块的重量,并没有浮起来。因为小船的底部破了一个大洞,所以水很快的进入船内,兰馨就这样淹死了。上面加上冰块其实还有另一个用处,凶手怕兰馨因为冷水的刺激而突然惊醒过来,加上冰块同时也是为了防止兰馨一下子坐起来,这样一来兰馨可就死不了了。”

“不对不对……”白国龙首先提出了问题。

“就算是你说的那样,可是冰的密度要比水的小,也就是说,同体积的冰要比水轻,如果是这样的话,当小船中进水的时候,冰块应该会浮起来才对啊。”

“没错,但是,只要有足够的体积的冰块,想要冰块浮起来,就要有大于冰块质量的水才行。冰块本来就有着很大的体积,而小船中的容积并不是很大,所以不会有超过冰块质量的水进来,冰块也就自然不会浮起来。”

“按你说,就在案发的时候,兰馨的身上还压着很大的冰块,可是冰块去了什么地方?人死的时间和发现尸体的时间好像相差不是很远。这么大的一块冰怎么可能在短短的十几分钟就融化了呢?”

“问的好,这就要运用一点简单的物理常识了。比方说一杯水,一杯滚烫的开水,我们怎么才能让它凉的快点呢?”

“这很简单,尽可能找一个大点的杯子,水就凉的快了。”

“没错,其实是同样的道理,凶手就是利用的这一点将一大块冰在十几分钟内消失掉。白局长说得很对,但是并没有说明那是一个什么道理。道理就是,尽可能将更大的表面积暴露在空气中,水自然就凉的快了。水是这样,冰也一样是这样,一样的方法,增大它的表面积,自然就化的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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