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君试红妆,不问君知否!”——倾城
倾城注视着眼前的这位男子。三天了,还在昏迷不醒中,星目紧闭,面色苍白。嘴角扬笑,却浓眉紧锁。似乎有着难以与人说的苦衷。身着苦境服饰,却似乎又有着一种异于人界的气质……
呆呆地看了许久,倾城忽然觉得自己的脸发烫,往镜中一看,自己居然脸红了。这种感觉……似乎从不曾有过。
而苏融则惊奇地发现,向来只喜欢男儿装扮的倾城居然忽然间穿回了女儿装,甚至,经常对着镜子傻笑。
当七夜睁开眼睛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应该是在冥界。映入自己眼帘的应该是张牙舞爪的黑白无常,勾魂使者。而实际上,却是一张明媚动人的脸庞。
“你醒啦?”那个少女无比地关切,夹杂着开心。
自己原来没有死,难道,这就是命运?注定了的路,没走完,连死都不让你死。七夜没有重生的欢喜。他重重地闭上眼,不想去面对重新获得的新生。
“你刚醒来,身子比较虚弱。我去给你端汤药来。”那个少女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七夜不想说话。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在刺激他的身,他的心,最后刺激到他的眼睛。于是,流下了泪来。当泪眼划过自己脸庞的时候,自入魔以来,七夜自己也很讶异,这是多么久违的情感。魔是不会这么脆弱的,自己内心的人性,又开始复苏?
那个少女。令他想起来了自己的生命之初。安全感、无忧虑、被关爱。母亲?父亲?然后,是师父?之后呢?还有什么值得回忆?
正想间,那个少女已经端了一碗汤药过来。看他睁着眼睛如孩童般看着自己,笑了笑,道:“把药喝了。好恢复得快些!”
倾城扶着七夜喝药,从来没有过的温柔和细致。看到他眼角的湿润,更是心内一颤。
从他和龙魁交手的开始,她就在一旁看。二人实力相当,打斗非常精彩,然而,这个似乎有着万千心事的男子,却偏偏漫不经心,直到最后,受伤,倒下,放弃抵抗,一心求死……再到那眼角残留的眼泪,这个看似冷酷的人,背后到底藏着怎样的故事?
就这般,七天过去了。汤药外加调养,以七夜的体质,他恢复得很快。
倾城就这么天天无微不至的照顾着他,开始,彼此的眼神有些闪躲。
倾城的眼神直接而热烈,虽然带着娇羞,七夜的眼神闪躲而渴求,明显充满矛盾。
虽然来历不明,但是苏融夫妻对七夜并无太大不喜欢,只要女儿喜欢就好!不然,整天女扮男装出去招摇,不知道要惹多少哭笑不得的亲事回来。
更何况,七夜的样子看起来还不错,而倾城的心,早已为少女情怀占据。
七夜终于可以自己下床走动了。站在院子里的柳树荫下,听着不绝于耳的蝉鸣。七夜开始更加烦躁不安。
这天倾城穿了一身玫红小裙,显得娇媚动人亭亭玉立,见到七夜正在树下发呆,便决定过去吓他一吓。
蹑手蹑脚地跑到其身后,猛地拍了下七夜的肩膀。问道:“你看,我今天的新衣服漂不漂亮?”
望着倾城那张明媚而动人的脸庞,他没有做声。
倾城察觉到了七夜的心情不好,事实上七夜一直都满腹心事的样子。道:“要恢复得快呢!就要心情好!老是这么愁眉苦脸的,不好!”
倾城的单纯关切之心,却无意间提醒了七夜。该是面对的时候了!
恢复得快?七夜心里问自己:自己希望很快恢复吗?恢复为正常人对自己有什么意义?回到过去的生活?回到魔境?回到看不见摸不着的寻找魔心的使命?回到人性和魔性撕扯折磨分裂自己的痛苦?回到不知生而为何的绝望和挣扎?……
从今以后没有倾城哄着喝药,没有倾城陪着聊天,没有倾城搀扶着走到窗边看日升月落,没有倾城朝夕相伴温情款款……
想及此,七夜的心一阵痛。还用再问自己吗?挣扎有用吗?逃避有用吗?
不!!!!
“你希望我很快恢复吗?”他软软的问倾城。
第一次见到七夜这么软软的对自己说话,倾城感觉自己的心刹那间化了。呆呆地望着七夜那柔柔的眼神,两颊飘上少女的绯红,脉脉不得语。
七夜再也控制不住,一把将倾城拥入怀中。两个人听着彼此剧烈的心跳,却感觉到一种无比的幸福。
“从今以后,不管为何……”七夜喃喃道。“七夜倾城,生死不分。”
“嗯!”倾城用力的点点头。七夜所言,实乃话出有因,而倾城却仅仅认为这是普通的誓言,只顾陶醉在一片深情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