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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邂逅

第四章邂逅

这天早上大概五点钟的时候,利梅醒来,无意中摸了摸儿子。不好,壮壮身上滚烫,拉亮灯一看,身上红通通的,小脸也是红的,利梅一下子慌了:“有林,有林,快起来,孩子发烧了。”

有林听了,也一下子坐了起来。“快量量,快。”

家里面什么都备的有,自打添了儿子,利梅就很注意这方面的事,也听姐妹们说起过,要准备退烧药、感冒药、消炎药、温度计等等。赶紧给儿子量体温,好吓人,三十九度了。

怎么办?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利梅六神无主了。该不该给孩子吃退烧药呢?吃多少为好呢?她急忙给一个医生朋友打电话。可是,才五点多,怕人家还在睡梦里,利梅拔了一半号码,又放下了。找社区医生吧。还是有林有主见,两个人裹了孩子,一路飞奔下楼,还好,诊所医生就睡在值班室里,他给孩子打了针,叮嘱几句,让利梅先回家观察。难熬的一个钟头过去,孩子的迹象看着好转了,烧慢慢地退下去,温度降下来了。利梅和有林长舒一口气。但是小夫妻俩还是有点不敢轻易放松。商量的结果是还是抱孩子到市妇幼儿童医院看看去。有林向单位请了假,两人马不停蹄地打车去妇幼。

路上,有林埋怨利梅:“咋带的孩子?怎么会让壮壮发烧哩?”

利梅也很委屈:“我怎么知道?昨天还好好的。”

互相埋怨,也找不出原因,干脆两人就闭了口互不搭理。到了医院,还不到上班时间,前面已经排了好几个家长了。挂上号,就开始在儿科门口的接待室里等待,唉,可怜天下父母心啊!利梅现在是体会到做父母的艰辛了。小时候,她可从来也没有想过做家长会这么的揪心,儿女们有了病痛,最难受的还是父母。

壮壮昏昏沉沉地睡着,利梅倒宁愿他这时候哭几声,哪怕再闹人,她也会喜悦地感觉到他的健康、他的活力。有林到医院外面抽烟去了,自从有了孩子,他的烟瘾明显没了,怕对孩子的成长影响不好,他在家里抽烟的次数很少。可是今天,他也感到很烦恼,生怕壮壮会烧成肺炎。还有那一针,也是很让人担心,以前也听说过医生打针把人打聋的事例,这个医生该不会操作失误吧?好可怕。人在焦急的时候就容易胡思乱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一旦钻进了脑海就起也起不走,越想越让人害怕。

“利梅,是你吗?”语气里带着惊喜,还有一点忐忑不安,那熟悉的语调,熟悉的声音,在利梅的耳边响起。

大脑瞬间空白,利梅不知道该不该迎合着接话。她在这时候要显得有尊严,要显出自己的态度,要让那个人知道这些年自己过的很好,自己根本就没有在意过他。只是一闪念,只是下意识的,她还是抬起了头,她优雅地点点头,不说话,不言语,她就是要用这种姿态来表示出她对他的不屑,她对曾经的往事,对曾经的伤害都无所谓了!

说话的人难以抑制自己的惊喜,他还在发问:“你孩子?男孩女孩?怎么了?你老公呢?”

“和你有关吗?”只是轻轻的一句,诉出了许多无奈的心事。利梅忽然觉得自己很冷酷,很不尽人情。她看到那张热情的脸瞬间暗淡无光,更是有家长向这边投来疑惑的眼神。不再说话,时间凝固,好尴尬的场面。

吴国涛也抱着一个孩子,他的儿子也因为发烧到妇幼来看病。他从来也没有想到会这样碰到自己的昔日女友,而且昔日女友的态度让他很没有面子。

自从结婚以后,他就辞了工作,依靠着老岳父的一些人脉关系和资金,他在贸易领域干出了一些成绩。他有了自己的公司,并且动员妻子也辞了工作,跟着自己一起干。妻子给他生了一个女儿后,他觉得不满意,再三动员妻子再给他生一个儿子,终于,经历了几次流产后,妻子又给他添了一个儿子。儿女双全,有房有车,尽管有时妻子会在他面前说“你是我娶来的”这样放肆的话,他也不在意,毕竟没有什么比拥有金钱的感觉让人觉得美妙。他觉得自己是一个成功人士,尽管他为此放弃了一些本该属于他的幸福,他的妻子不漂亮,但是给他生了一对儿女,他的起点不属于自己,但是他懂得借鸡生蛋的道理。这是一个聪明的男人,他知道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就要放弃一些,孰轻孰重,他心里有分量。

这次孩子有病,吴国涛的妻子没有来,添了儿子后,妻子的身体一直不大好,他们请了一个小保姆,今天就是他带着小保姆一起来的。江利梅好像不想搭理他。吴国涛在心里笑笑,这个小女人,还是和以前一样有个性。最初,他见到江利梅是在利梅工作的打印店里,漂亮的女孩子总是让人怜爱的。他见了她一面后,就再也忘不掉她的影子,这么漂亮的女孩,一定有不少人追吧,经过打听,他知道她还没有男朋友,他知道机会来了。单位里有什么打印的任务,他总是跑的很勤快,有时候还给打印店拉些生意来给。老板看他对利梅有意思,又是一个大客户,就乐得把他的打印任务交给江利梅来做,工作人情两不误,何乐而不为呢?他变着花样给利梅捎来一些小礼物,又约着利梅出去玩了几次,这个单纯的女孩很快就对他有了好感。最初,他是想好好爱这个女孩的,心眼好,长的也好,他甚至买好了火车票要带利梅回老家去,因为店里的生意太忙,老板不准假,而且利梅也不愿辜负老板对她的好处,老板对利梅许诺要培养她为设计骨干,要给利梅涨工资的。那次回老家,他对一直疼爱他的姐姐讲了和利梅的事,谁知道姐姐会那么强烈地反对呢。姐姐说,弟啊,你一个人上了大学,家里人都以你为荣耀,可是你留在城市了,却娶一个农村的女孩为妻子,你能在城里过的好吗?你拖家带口的,拼死拼活地干,你能在城里扎下根吗?你想过吗?买房子?把爹妈接过去享几天福?你咋就那么地傻呢?漂亮能顶饭吃?那房子可是硬邦邦的钞票买的!吴国涛的心里一百个不情愿,可是想想姐姐说的也有道理,感情再好,不如钞票重要啊。

他试探性地问起过利梅将来的打算,利梅对未来满怀憧憬,她丝毫也不知道吴国涛已经有了另外的想法。利梅是想两个人好好地过日子,积攒一些钱,然后贷款买房子,然后一起努力挣钱,然后像童话书里写的王子和公主一样开始快乐幸福的生活。他暗自摇头,这个可怜的小女人,要是这样的赚钱速度的话,估计一辈子也买不起一套房子啊。恰巧这时候有人给他介绍了一个老干部的子女,也就是他现在的妻子,他同意了,并且以工作忙为由减少了和利梅的联系。利梅是真的以为他工作忙,还沉浸在热恋的幸福中,直到有一天,利梅亲眼看到他们一起挽着手逛马路,才明白过来原来吴国涛是不想和自己在一起了。那一天,利梅找到涵涵,痛哭失声。在这个城市里,有一个能倾诉的朋友真好,不然,利梅都不知道自己会发疯成什么样子。涵涵开导利梅要想开些,天下男人多的是,好男人也不止一个,何况吴国涛也不是什么好男人。小召知道后,打电话把吴国涛臭骂了一顿,算是给利梅出了口恶气。开始的几天,吴国涛还以为江利梅会找自己,做好了挨骂、收集眼泪、对付泼妇的一切准备。但是利梅的没反应倒让他觉得心虚。他忍不住去找了利梅一次,谁知道这个女人,竟然表现的那么冷傲,她不给他解释的机会,拒绝听他的诉说,到后来,他再到打印店里去的时候,利梅已经辞职了。他再也没有了她的音讯。他对她心存愧疚,一直期待能得到她的原谅,他想对她说,其实他是爱她的,只是在现实面前,爱情显得有些苍白,他需要过好一点的生活,只好牺牲掉自己的爱情。

江利梅心里面也是翻江倒海,许多次,她耿耿于怀,自己各方面都不错,为什么,为什么老天爷不让自己中意的这个人和自己在一起?仅仅因为没有房子?没有钞票?可是那不都是人挣的吗?只要两个人齐心协力有什么事办不到呢?她为自己输在没有这些物质方面感到不平,她想问问吴国涛难道感情真的不重要吗?可是,心性高傲的她不愿低下头颅去祈求爱情,该来的来,该去的去,她再也不愿见到这个让她伤心的男人。

气氛有些沉闷,江利梅提醒自己现在不要想这些无聊的事了,孩子要紧,还排不到自己,时间过的真慢啊!她忽然想到那个电动小坦克,至今还在箱子里面封着。如里是吴国涛送的,他应该知道自己添了一个男孩,可是他显然不知道这件事,那么,可以肯定不是他送的。谁啊?怎么还不出现?心烦意乱!

有林吸完烟回到候诊室,只觉得有点怪怪的,那个抱孩子的男人一直瞄自己的妻子,妻子一言不发头看向窗外。他感到莫名的压抑。忍不住多看了那个男人几眼,那个男人居然不接自己的目光,把眼神投向了别处。好奇怪。

九点多钟,终于轮到壮壮了。烧已经退了。医生听了听,肺部也没有发炎的迹象,是着凉引起的感冒,简单开了些药,就叫下一个病号了。没想到,这么突如其来好吓人的一场病,来的突然,去的也快,利梅问家里的药能用不能,医生说还是用我们的吧,挂号带药花了一百多,买个心安。

回家的路上,利梅不言不语,有林想她可能还是因为孩子有病不开心,讲了几个笑话,利梅才稍稍露出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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