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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下山

群山如海,丹崖耸翠的云雾山,风景绮丽,号称之为“天下无双胜景,江南第一名山”。仅从山脚望,凌虚之气已远在其他名山之上。几百平方公里的方圆,丹崖千尺、奇峰林立、幽洞密布、沟壑纵横,极尽曲折幽深之妙。云雾山又是隐士们的“桃源洞天”,为著名隐士修行的名山之一。以山奇、水秀、石怪、洞幽著称。景色相互映衬,美不胜收。

皑皑的白雪和几道暖阳把冬季的云雾山装扮得清幽灵幻。更增添几分博大与沉稳。山路上,顶风冒雪走着三个年轻女子。这三人都是一身貂皮衣帽,穿着至膝的长皮靴,人人手执宝剑行色匆忙。再看这三人各个身材匀称苗条,相貌端庄秀丽,人人气质不俗。

此时的云雾山上苍苍茫茫,风雪横行,三人翻山越岭正走得急,一女子“哎哟”一声惊叫!另两女子忙顺那人手指处一瞧,也惊得花容失色!

但见路旁山坳处,一群狼正在追逐着一个少年。那少年奔跑得倒快,可是眼见着就要被群狼追上。三个女子又惊又急,却是离得太远,相救不及,人人双拳紧握,急得直跺脚。

再看那少年突然向上一跃老高,竟有丈许!半空之中少年双手齐伸,竟在半空中捉住两只野鸡!原来他是在追赶一群低飞着的野鸡群。

三个女子被眼前一幕惊得目瞪口呆。见那少年双足一落地,两臂平张,两手各拎一只野鸡站在那里。众狼纷纷跃起,从少年手中叨走那两只野鸡,撕抢成一团,只几下子便把野鸡吃个精光。见那少年抬步便要再跑,一女子冲他喊到:“哎,哎。”

那少年听得喊声,冲这边山坡跑来,狼群也跟在后面跑了过来。

三女子见少年引得狼群过来,惊得都拔出长剑来。那少年在不远处停住,不住地上下打量着三人。群狼围在少年身后乱转不已。

一女子道:“你把狼群弄走,我有话问你!”那少年哈哈笑了几声,抬腿在几头狼的身上轻踹了几脚道:“去去去”。群狼便下了山坳,消失在风雪之中了。

待少年走到近处,三人再看,只见他十七八岁的样子,高高的个子,披着一头长发,英俊的脸上一双眼睛又黑又亮。风雪之中,这少年竟然只穿着一身夏天的单衣,还挽着胳膊,半敞着胸怀。

那少年也不住地上下打量这三个女子。也是一脸的惊奇之色。他问道:“你们,你们是女人吧?”

三女子听到他这一问,都忍不住都是一笑,一人回道:“是啊,我们都是女人,你没见过么?”

那少年道:“见过是见过,只是好久没见了。”

一女子问道:“你是什么人?家住哪里呀?”

那少年道:“我就住在这山里,和我爷爷一起。”

一女子“哦”了一声,道:“那就是了,果然是个奇人。”

那女子对少年道:“小弟弟,你是不是姓姬呀?”

那少年一笑问道:“你们怎么知道呢?”。

那女子又道:“你能带我们去见见你爷爷么?我们就是上山来找你们的。”

少年惊道:“找我们的,你们认识我们么?”那女子道:“见了你爷爷便知道了“。那少年点点头,转身带三人向山后走去。

翻过几道山岗,三人随少年进了一个被雪埋了半截的小石屋。石屋里很简陋,两张石床和一个的锅灶,几个口袋和箱子靠在墙边。一张石床上正酣睡一个白发白须的老者。这老者也只穿一身单薄的单褂,连被子也没盖,还光着一双脚丫子。

众人进门时,一股寒风夹着雪花从门外吹进屋来,风掀开老者的一块衣角,老者仍兀自睡在那里丝毫不动。

少年上前摇醒沉睡着的老者,老者迷迷糊糊地坐起,揉揉眼睛,看了看面前的三个女子道:“你们是莫尚华派来的么?”

三个女子连忙弯腰行礼,一女子道:“莫老前辈,在下正是莫夫人派来接公子下山的。”那人并递上一封信道:“这是夫人亲笔书信。”

老者看了看信,“嗯”“嗯”几声道:“我本来睡得正香,正纳闷,大冬天的屋子怎么会有花香?你们终于是来了,尚华她还好吧?”

听老者这么一说,那少年吸了吸鼻子,才感觉到这小屋子里确实充满了花香之气。再看三个女子各个俊俏好看,不由的上下瞧个不停。

一女子被少年直直的眼神盯得脸一红,转过身去。另一女子在一旁小声笑道:“梧桐,让他瞧呗,像你这漂亮女子,他定是没曾见过。”

那被叫作“梧桐”女子更羞道:“去,又不是只瞧我一人。”

另一女子正色对老者道:“我家夫人现在很好,还一直惦记着您老。”说着,从背上解下一包袱,放在石床上道:““这是夫人让小辈替她送上的几样千年人参和灵芝、雪莲......”,她话未说完,老者打断道:“哎,哎,这些东西呀,我哪用得上,就留给你们几个小丫头用吧。你们能顺利地把这小子交给尚华就行了。”老者过来拍拍少年的肩膀道:“这小子一走,我还真有点舍不得呢。呵呵”

老者接着对少年道:“她们是来接你下山的人,是你母亲派来的。当年,在你还只有几个月大的时候,你母亲把你交给我,在这山上我们一呆就是这么多年。现在也是该让你下山的时候了。”

少年茫然道:“我母亲?她是谁呀?”

老者道:“你的母亲是我们召国前朝的王后莫王后莫尚华,你父亲是召国的国君姬卓。我其实是你母亲的爷爷,呵呵,今年我都有一百八十多岁啦。这些话说来就太长了。你就知道我叫莫万春就行啦。”

少年惊得呆在那里,听老者继续讲道:“十八年前,你的爷爷景王姬奂病逝。景王生前在几个儿子当中最宠爱的是你的一个叔叔姬猛。景王原本是要立他为太子的,但姬猛不是王后之子,却是一个妃子所生。你的父亲乃是王后之子,又是景王的长子。在景王死后,召国大夫单旗、刘狄就拥立了你父亲姬卓做了国王。几个月后,姬猛率领一些被免官的大臣和族人,组织军队与你父亲争夺王位,击败王师,玫下了京城,杀掉了你父亲,当上召国的国王。那时莫王后已经怀你在身,在一些旧部的保护之下逃出京城。后来,你出生没有多久,你母亲就把你交给了我,我们就在这一待就待了十七年。”

老者所讲的一字一句却如用斧凿般刻在少年的心中,又如晴天霹雳一样惊得少年如在梦中。

又听老者道:“这十七年来,我们爷俩守在这大山之上,终年与树木鸟兽为伴。在你的睡梦之中,我已将‘归元无相功’尽数传授于你,虽仍火候不足,但日后你勤加练习,终会练成的。”

少年又是一惊道:“我一直问你,为什么总是梦到你教我武功,你怎么总是不承认?”

爷爷道:“人在梦中,可超出生灭界,还归于真寂本元。梦中景象何止万千,众相又皆为无相,无相亦为万相。这套‘归元无相功’就是必须要在梦中的万千景相中方可练成。,如果你已经知道我是在梦中传你武功,那么,你就无法达到‘归元’和‘无相’的境界,那就不灵啦。”

少年都想不起何时开始,就梦到爷爷手把手地从一招一式起教他武功,甚至是在他还不会使用筷子时,已经学会了很多武功套路。后来,在梦中的所学的武功越来越高深、奇妙,爷爷还带他在万千种情形下,同各种不同的对手较量,他也只当是好玩和新奇。自己和爷爷常常一睡就是十天半月,日后和爷爷讲到所梦情形,爷爷总是一笑了之,懒得一听。

想到这些,少年恍然大悟,原来十几年爷爷竟一直通过梦中在教自己武功。

老者的一番话犹如痴人说梦,让三个女子也听得呆在一旁,虽能料到这老者是个世外高人,但这梦中学武之事也太过奇玄,三人个个面面相觑,一脸疑色。

老者起身下床,来到少年面前,取下自己胸前的一条项链,放在少年的手上道:“你母亲把你交给我的时候,你胸前就戴着它,我怕你把它弄丢了,就一直替你戴着它,现在还给你。你可以去见你的母亲了,我的差事也算是完事大吉啦,哈哈”

三个女子料想这项料必定是世间稀罕之物,不免凑上前来见识一番。只见那项链是用一根乌黑色的绳,两头困扎在一个古黑色的一寸多长的椭圆坠子上。绳和坠子乌黑古色却都非金非玉,亦非琥珀玳瑁之物。三人正疑惑不解间,老者道:“你们认不出这是什么吧,呵呵,别说是你们,老朽我这十多年来,也一直没有琢磨明白呢。”

老者一顿,道:“好啦,好啦,不罗嗦啦,快把这小子给我带走吧,这十几年,我也快烦死了,闷死了,你们带走他,我也该出去活动一番,寻个自在啦。”

一女子弯腰对老者再施礼道:“多谢老前辈,晚辈替夫人施礼啦。”另两女子连忙也跟着弯腰对老者行礼。

少年听到爷爷说到要和自己分别,不免两眼一热,险些哭出来。他从未想到会和爷爷分开,口中叫了声“爷爷”,却不知说什么为好。

老者道:“你在梦中所学的武功心法和招式路数毕竟没有真正使用过,只是潜移默化地在你的无意之中。日后在多加练习和使用才会运用自如。你现在下山虽是早了点,但也无妨。你们这就走吧。”

还在少年迟疑之间,那老者已走出石屋。

少年大喊了声:“爷爷“,赶忙跟着跑出屋来,却早已不见老者的踪影。

远处山谷间传来老者的声音:“姬嵘,下山去吧,爷爷还会找到你的。”

这几句话浑厚清晰在山谷中连绵回荡,直震得树梢上的大片积雪簌簌而落。

少年抬眼望去,山林里空荡荡的,黯淡的冬阳映着漫山的皑皑白雪,寒风夹着雪花呼啸而过。远处的山林在风雪中影影绰绰一片迷茫。

少年正愣在那里,听得身后一女子喊了声“公子,咱下山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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