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夜，顾小小做了一个梦。
梦中一个女人背对着她，棕红色的头发卷出优美的弧度，纱质的红裙夸张的飞舞着。
顾小小张着嘴“啊啊”的叫着，吐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心抽痛着，看着女人缓缓倒下，她极力向前跑去，可和女人永远都保持着眼前那几米的距离，怎么也跑不到她身边，。顾小小难过的哭了。
一直守在小小身边的Sam，看着痛苦的“啊啊”的叫，接着又哭起来。不知道是怎么了，便轻轻地将顾小小摇醒。
“怎么了？”顾小小睁开眼，擦擦眼泪，想回答说：只是做了个梦。却只发出了个“啊——”的音节，她再试，还是“啊——”，她吃惊地看着Sam，又指指自己的脖子，“啊啊”的叫着。
Sam不知所措的问小小到底是怎么了。
顾小小继续比划着，比着比着又哭了起来，边哭边抠自己的舌头，鲜血从嘴角流出来。
Sam见状急忙制止，把顾小小拥在怀里，轻拍她的背，温柔的说：“不要怕，我在你身边。”
说完将自己的衣服披在顾小小身上，扶她下床，顾小小颓然的靠在Sam身上，失了魂。
Sam载着顾小小火速赶往最近的医院。到医院，Sam抱着顾小小一路小跑，见到护士便叫：“急诊，快叫医生来。”
医生匆匆赶来，看着大汗淋漓的Sam抱着失魂落魄的顾小小便问：“怎么了？”
Sam回答：“我也不知道！”
医生吃惊又奇怪的将两人引到自己的办公室，继续问：“是这位小姐生病了吗？”
“是！”
“她怎么了？”
“小小，告诉医生你怎么了。”
顾小小看着Sam，眼睛里满是恐惧。
Sam接着说：“别怕，我在这里。”
顾小小缓缓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手机，一个字符一个字符认真的按着，可以看到她的手在颤抖。写完后，顾小小将手机递给Sam。
“我说不出话了”
Sam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几个小时前还好好的人，怎么会变成这样？
Sam忍着心痛读出顾小小打得字。
医生点点头，接着问：“从你最后一次讲话，到你失语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睡觉”顾小小继续按。
“睡觉？没做别的？”
“我做了个梦！”
“什么梦？”
“一个女人，背对着我，穿红色的裙子，她倒下，我想扶她，却跑不到她身边。”
“女人？是你认识的人吗？”
“不知道，心很痛！”
“小小在梦里有‘啊啊’的叫像是哑巴喊不出话的感觉。”
医生走到顾小小身边，让她张开嘴，看到顾小小舌苔上的伤口，问：“怎么弄的。”
“她自己心急的时候弄的。”
医生点点头，说：“没伤到要害，过几天就能愈合了。这位小姐失语应该是因为她曾经在梦中急切的想挽救一个人，气急攻心。这只是我的猜测，要明天做了检查后才能做定论。”
Sam扶着虚弱的顾小小走出医院，看着她这个样子，他很难过，却也不知道自己能就做些什么。
“要不要通知李立轩？”
顾小小猛得抬起头，眼里闪着恐惧的精光，连连摇头，不停地摇。
Sam扶正她的脸，温柔地说：“好，不叫他来。”
顾小小自从失语后总会露出那种恐惧的求助的眼神，那眼神让Sam的心被撕裂般痛。
顾小小躺在床上不敢合眼，Sam就陪着她，一夜无话。
天亮后，Sam精心为顾小小准备了早餐。顾小小摇摇头，表示不想吃。
“吃点儿吧，不吃饭身体怎么会好。”
顾小小还是摇头。
“吃点儿吧！”
还是摇头。
“那我吃一口，你吃一口好不好？”Sam像在哄小孩子，他的方式幼稚又笨拙，因为他不懂得怎么哄人。
顾小小的嘴角微微上扬，虽然显得苍白无力，但总算是笑了。
她掏出手机，按下“你以为我是小孩子啊”
递给Sam。
“我只是想让你吃点东西，可我不知道怎么说。”
“谢谢你”
顾小小接过碗，一口一口吃起来，她吃得很慢，眼看一碗粥要吃完的时候，她突然把碗塞给Sam，飞快的跑进了浴室，趴在马桶边吐了起来。Sam不知所措地跟过去，轻拍她的背，不停问：“还好吧！”
顾小小摸摸他的手，表示自己还好。这个倔强的女孩儿，总是这样，在自己最难过的时候也不忘安慰别人。或许，就是因为这样，才让了解她的人都这么喜欢她。
人们总是抱怨自己没人喜欢，可是却没人看看自己是不是做了值得被喜欢的事。
顾小小吐完后，瘫软在地上，Sam急忙去倒了杯水，喂顾小小喝。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Sam自责的说。
顾小小边喝水边摆手，想说不是他的错，心急之下竟被呛到了，不停咳着。
“对不起！”Sam急忙用毛巾帮顾小小擦，“我真是个笨蛋。”
顾小小拉过Sam的手，在上面写：“不是你的错，不要怪自己，我会难过。”
Sam点点头，眼睛里闪着泪花，他极力不让眼泪掉下来，否则太丢人了。。
“那我们去医院好不好？”
顾小小微笑着点点头。
Sam为她擦擦脸，擦擦手，像一对患难已久的老夫妻。然后将她横抱起来，刚走到门口，顾小小扶住门把手，对他摇摇头。指指Sam又指指饭桌上的饭，然后做了个吃的姿势。
“我不吃了。”
顾小小摇摇头，表情一脸严肃，一副你必须要吃的样子。
Sam笑了，说：“你检查时我再吃好不好。”笑过后，心里有些悲凉，为什么这么好的女孩我没有先遇到。如果她不能走路，我愿意一辈子抱着她；如果她看不见，我愿意一辈子牵着她的手；现在她不能讲话，我想告诉她，我愿意，一辈子看着她对我比手划脚。
顾小小进检查室之前，也不忘推推Sam，跟他比个吃饭的姿势。
Sam微笑着推她进去：“你进去了我就去吃。”
“你先去，我不放心。”顾小小在Sam手上写。
“你一个人，我也不放心。”Sam回道。
“你买来，在这里吃。”
“好，你一进去，我就买好不好？”
“一定？”
“一定！”
顾小小一步三回头的进了检查室。她的眼神还是在逼迫Sam一定要吃饭。
Sam先去把顾小小今天早上一吃就吐的情况告诉了昨天接小小的医生，才匆匆跑下楼，简单买了些东西，又匆匆跑回去。坐在检查室门口的长椅上呼呼喘着粗气。刚一会儿，顾小小就从检查室走出来了。
“结果明天出来。”顾小小“说”。
“我们先到医生那里看一下。”
Sam牵起顾小小的手。
医生为顾小小配了些药，让她打点滴，调理她的胃。
顾小小顺从的接受了医生的所有安排，她知道是Sam做的。
打完点滴，顾小小坚持要离开。临走时，医生嘱咐小小，就算吃不下也要吃东西，不要让胃空着。不然会更难过，而且一定要保持好心情。
出了医院，Sam问：“想吃什么，带你吃。”
“我什么也不想吃。”
“医生说你一定要吃东西啊。”
“那，我下午再吃好不好，现在我什么也吃不下！”
“好！一定得吃。”
“你吃了吗？”
“吃了。”Sam举举手里满是东西的袋子，笑着说，其实他什么也没吃。
“带我到学校吧！我要退学。”
“退学？”
顾小小点点头，不置可否。
“你不打算让李立轩知道你生病的事？”
“不想让他看到我现在的样子。”
Sam无话可说了。
电话铃声突兀的响起来，顾小小掏出手机，看着屏幕上闪动的泫的名字，按了挂断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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