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我想想,上次上课你被罚是我帮你的,那次模拟销售我给你提示让你顺利过关,还有你和武若轩他们斗地主我可帮你偷看牌的……”穆曦轻笑一声,平淡的一一叙述。
“哎?真是斤斤计较,看在伤员的份儿上,别算这么清吧?”杨阳没好气的说道,她觉得穆曦从没说过这么长的话,真是稀奇,可是她宁愿他还是少说两句,这么说来,自己欠人家的还真多。
“回去给你好好算算。”
“大哥,知道你心地善良,可别难为我,让我做些什么难的事情啊。”杨阳放软了口气说道。
“嗯”双手往上托了托杨阳的腿,穆曦随意应了声。
雨依旧下着,杨阳抬手抹了把脸上的雨水,顺手帮穆曦也擦擦脸上的雨水。
穆曦眼前一黑,其实视线已经够黑暗的了,有只冰凉的小手轻轻拂过脸面,脚下一个踉跄,身子歪了歪,险些摔倒,“别捣乱!”
“我这不是给你帮忙嘛。呵呵……”杨阳尴尬的笑,帮倒忙了。
两人静静不再说话,杨阳到是感觉身上的疼痛益发厉害,她咬着嘴唇忍着不出声。突然天空闪电雷鸣降下,杨阳一哆嗦不自觉的脑袋紧紧贴着穆曦,胳膊也勒紧了。
穆曦只觉得快被杨阳的双手勒死了,咬着牙说道“松手!”
“哦,哦。”杨阳赶紧松了松手。
路滑坡陡,俩人摸索着,当穆曦猜到石板路边缘的石阶时,暗自松了口气。
“穆曦!穆曦!回来了?”周晓游正焦急不已。
“嗯。”
“再不来我就下去找你了!”
“小游~”杨阳在穆曦背上轻声喊了一声。
“杨阳!”周晓游低声呼道,声音里掩不住的高兴,“可终于找着你了!走,赶紧回去!”
待众人集聚医务室,穿着白大褂的张医生给杨阳挂了点滴,擦了药。穆曦,武若轩等人紧张的看着张医生。
郭凡文开了口“张医生,她怎么情况?”
张医生看了大家一眼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慢慢的说道“病人全身只是擦伤,脚也只是扭伤,别看肿的厉害,没多大问题,好好修养即可。她后脑磕着了,有淤血,不过也不要紧,过几天会散开。你们几个,再不换了干爽衣服、吃点药,估计你们得有问题了。”
听了张医生的话众人心里松了口气,周晓游嘴快的说“杨阳你真幸运,没折了胳膊腿,还好也没摔傻。”
众人白了周晓游一眼,集体无语。
“我没事,大家别担心,赶紧按医生说的做吧。别感冒了。”杨阳担忧的说道,看着众落汤鸡,眨着眼睛调皮的接着说“相识不几天,大家对我真好,大家都是救人苦难的活菩萨啊,没有你们,没有现在的我,我要谢谢小曦,谢谢若轩,谢谢小游,哦还有斐斐……谢谢……”
杨阳说一句便点下脑袋感激一下,露出同样湿淋淋的后脑勺,杨阳没感激完,穆曦瞥眼她直接转身走了。武若轩食指拇指相扣弹了下杨阳的额头“还知道贫。好好养病。”
“哎呦!”杨阳捂着额头上的创可贴,不满道“我没摔傻,让你敲傻了!”
“呵呵……傻子,我们走了。”周晓游自然的接口道,旁边的陈鹤揽过周晓游的肩膀,一边往外走一边扭头跟杨阳摆手拜拜。
“老师,斐斐,你们也回去吧,天都这么晚了,晚上这里也有张医生值班,不用担心我。”
“嗯,那我们走了,明天再来看你。”李斐斐回道。
郭凡文眉眼少了白日对学生的嘻嘻哈哈,多了些自责,自己也是有责任的啊,放任他们使用任何方法取胜,还好杨阳没出大事,想想就是一阵后怕,担忧的看了一眼杨阳也走了出去。
静静的夜,房间里并排的病床都空着,只有杨阳一个病人。静静的听着窗外的雨声,心里空落落的。杨阳把脑袋缩到被子里,汲取着被子的温暖,雪白的被子一股药味冲向鼻尖,这药味可比山里的的野草味亲切多了。
过来换药的张医生笑说“闷在被子里,可别憋坏了。”
“嘿嘿……没事,张医生,借您手机用用呗?”杨阳讨好的笑道,“我的手机在山上淋湿了。”又指了指放在床边桌上的手机,一脸可怜相。
“呵呵……可以的。”
“张医生还要收费的不?”杨阳拿着手机忽然问。
“呃,要付的。”张医生顺着说道。
“哎?张医生好小气。我就问问哈。”杨阳有些不可思议。
“哈哈……行了,一会打完电话就睡觉,你需要好好休息,有事按铃,我就在隔壁。”张医生熟练的把空的药瓶拔下换上新的一瓶。
“嗯好。谢谢张医生。”
杨阳用那只没打针的手,熟悉的按着号码。电话里传来王晓雨迷糊的声音“喂,哪位?”
“晓雨~”
“杨阳?大半夜的不睡觉,干什么啊?”
“晓雨~”
“嗯,啥事?”
“晓雨~”
“你叫魂那?啥事儿?”
“没事就是叫叫你。”
“那没事的话,我挂电话啦,困死我了。”
“别啊,我……我就觉得孤单了。”
“阳阳,大半夜的这么文艺?不正常,不正常。发生什么事了?”
“也没什么事情,你送我的项链丢到山上,我去找的时候摔山坡下了。”
“啊?哎呦,别吓我!你没事吧?摔着哪儿了吗?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平时就迷迷糊糊的,你说你就不让人省心!……”王晓雨的瞌睡霎时消失,吓得猛地坐起身来,途中头磕在床头。
王晓雨气恼又心疼又恨铁不成钢的情绪从电话另一端汹涌的传过来,杨阳的害怕委屈立时化成眼泪喷出“呜呜……在山上那么黑那么冷,我讨厌黑暗,小时候爸爸晚上公司临时有事不回来,我自己在家,家里赶上停电,满屋里只有我自己喘气声。”杨阳的哭泣声在病房里响起。
穆曦站在病房门口听着房间里细碎的哭泣声,推门的手垂了下去。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始终睡不着,随着自己的心却是走到了这里。想想自己对杨阳总是超出了平时自己的原则,忍不住去关注她,她麻烦不断,自己却不忍心她受气,便赢了比赛,让江雪给她道歉,上课偷偷给她说答案,晚上她和武若轩周晓游斗地主,哪次她赢不是自己帮她。
第一次在街头的偶遇,她机灵的处理别人的找茬,再次相遇被她“好心”拉着去面试……又想到今天找到她时,那在黑夜里瘦弱的身影,心里竟希望受伤的那个是自己,也不想是她。她是个麻烦,却又让人温暖的麻烦,整天嘻嘻哈哈,呵呵……自己喜欢她了吧,喜欢她了!穆曦斜靠在墙上,身影被灯光映在墙上,脸半垂着,兀自心里汹涌澎湃。
“平日里知道你不爱说家里的事情,可怜的娃儿,从小没了妈妈。别哭哈,有姐姐陪你。”每次说到这个事情,王晓雨总是一咏三叹的语气,加上满是同情的眼神,仿佛自己真是那可怜的小白菜似的。
杨阳一想到王晓雨的表情,自己也忍不住停了眼泪“噗!晓雨,不要用这种同情的调调好不好。”
“得赶紧把你嫁了,省的半夜里骚扰我,都而二十好几了,连个男朋友没有交……”
“呃……我明天就去叫男朋友。夜不早了,咱睡吧。”又开始叨叨了,杨阳无奈。
“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别天天的口头说。行了,你也赶紧睡会觉,好好养病。”
“嗯嗯。”杨阳赶紧的点头,虽然王晓雨看不到。
穆曦在门口等着哭泣声渐渐停止,手放在门把手上迟疑片刻,毅然推开,不论怎么开心还是坚强还是脆弱,不想她一个人。
杨阳埋在被子里,先是听到外面的开门声,随后是脚步声渐近,伸出细弱手腕“张医生,谢谢,给您的手机。”穆曦接过手机放到一边,嘴角弯弯无声笑了下。
杨阳埋在被子里憋了一会,听着外面也没有什么动静,忍不住拉开被子,先是大口呼吸了两下,双眼对上一双深邃的眼睛,杨阳心里猛地一跳,吃惊道“穆曦?你怎么在这里?”
穆曦看着杨阳因为吃惊微张的眼睛,刚刚哭过的眼睛红红的,看起来像受惊的兔子,小脸泪痕斑斑,可怜巴巴,心里一紧,淡淡的问,“哭完了?”顺手递给她纸巾。
“谢谢……”杨阳接过使劲拧了拧鼻子。
穆曦不自觉离她原来些,“真没形象。”
“你怎么在这里?来看我出糗?”杨阳白了一眼他。
“你出丑的时候我见的还少吗?”穆曦反问。
杨阳一响也是,在山上那么狼狈都被他见着了,破罐子破摔,呼啦把被子掀开,没形象的躺着。
“干什么?”
“刚才在被子里哭热了。”
“真有出息!”穆曦鄙视道,虽然如此说,却是弯身把被子又盖在杨阳身上,在他弯身的那瞬,杨阳只觉得一股清爽的气息拂面而来,杨阳僵住,“你是不是太舒服了?想再来个感冒发烧?”穆曦接着说完又从旁边床铺上拿了枕头,轻轻的垫在她打针的那只手腕下,“别乱动了,回血就麻烦了。”
杨阳呆愣愣的盯着穆曦,她心砰砰跳的厉害,那轻轻的动作仿佛春日阳光下的山泉缓缓流过心里,温暖、甘甜。“你……你傻了?”杨阳觉得自己没摔傻,这穆曦怎么了?平时冷淡淡的一个人,这会怎么……怎么这么温柔?
“不习惯?慢慢习惯。”穆曦淡然的回答,从桌上摆放的杂志中随意拿了本,坐在杨阳床边静静看起来。
“啊!习惯?”杨阳又一次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