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越这一觉直睡了好久好久。仿佛经过了生于死的距离。但最终他还是拖着疲惫的身躯,一步一步的走出了鬼门关。他使出浑身力气,慢慢的睁开眼睛,衾被秀榻包裹着自己如草絮般的躯体,四周古玩字画,装饰着整个屋子。这房子内胡越见都没见过东西琳琅满目的摆设着,显示出一种大户人家的尊贵与显赫。“我这是在哪啊?”胡越醒来自言自语的说。他用手无力的掀开衾被,刚要下床一个年轻的女子带着青儿推门而入。“你醒了,你可真能睡,足足睡了三天”女子笑着说。“多谢姑娘搭救之恩,小人胡越看到你被欺负本想上前救你,怎奈技艺不精反被打伤。实在是惭愧惭愧啊。”胡越有气无力的说。“好了,不要说了,你大病初愈还是先休息吧,这里是唐王府,我叫唐婉儿,只要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的。你看你的大鸟被我喂养的多好,这几天跟我都熟了。好了,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吧,待会儿我再来看你。”说着冲胡越甜甜的一笑带上门出去了。
胡越重新躺下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入睡了。爹娘死后再也没有人对他那么好过了,这一路风餐露宿,几死几生,更没有人疼。唐婉儿的音容笑貌不时的闯进他的心里面。“我这是怎么了?”胡越在心里纳闷。从未有过的感觉在心头荡漾。
又过了三日。毕竟是年轻人,胡越的身体已经大体痊愈了。太阳照进屋子里一阵温暖袭上心头。胡越推开门,墙下的栀子花开得正繁盛。胡越百无聊赖的欣赏着,回忆着,体味着。突然他看见那个曾经在台上被唐婉儿打败了的小巫师鬼鬼祟祟的从墙头上一跃而过进了唐王府的禁地。唐王的安身之所——冷水阁。这些日子唐婉儿经常来找他玩,从她的话语中胡越隐隐约约知道了唐王府的规矩。她的爹爹就是当今圣上的弟弟,在唐王府不论是谁都不得进入冷水阁。连唐婉儿也不例外,所以冷水阁里有什么至今仍是个迷。但大巫师的到来却打破了这个传统,大巫师可以自由出入冷水阁并且隔一段时间就要进去作法。尽管唐婉儿愤愤不平,但唐王历来治家严谨,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得进入冷水阁。胡越看到那个小巫师鬼鬼祟祟的进去之后预感到事情不妙就跟了上去。翻过墙去,这庭院足足大了一倍有余,里面花草树木郁郁葱葱很是壮观。这小巫师轻车熟路的穿过庭院,拐过三道弯,就来到一潭湖水的岸边。这湖水清澈晶莹,平静如镜。这小巫师四下瞅瞅见没有人,就学着布谷鸟叫了一声。平静的湖面下轰隆隆的声音就传了出来。胡越正自纳闷,冷水阁应该在这庭院之中,但除了花草树之外胡越竟然什么都没看到。他听见水底传来的如雷声般的声响,睁大眼睛却看见大巫师骑在一头巨兽之上,这巨兽分开水流带着大巫师正从水底升起来。“驭水兽”胡越不禁叫出声,随即又捂住了嘴。那小巫师走上前对师父小声说:“外面都准备好了,只等师父一声令下了。”大巫师摆了摆手说:“王爷正在水下,这时候下手他的火铜剑加上冷水阁的暗器会让我们全军覆没的。等晚上王爷会从冷水阁出来休息,到时候再收拾他不晚,你带领师弟们加强戒备,别给我搞砸了。快去吧!”胡越听得明白知道这大巫师图谋不轨想要谋害王爷。他想去报信,但苦于没有进入水中的办法,只能等王爷上来提醒他了。但胡越随即一想,既然他们要谋害王爷就一刻也不能耽误了,他想到了唐婉儿。他赶紧爬出墙外,唐婉儿正带着青儿在花丛里飞来飞去不亦乐乎。胡越把他听到的大巫师和徒弟的对话告诉了唐婉儿。“我就知道那个大巫师没安好心,走,我们这就去告诉爹爹。”唐婉儿拉起胡越就走。“慢着,既然他们要谋害王爷肯定已经准备好了,我们先不要打草惊蛇,还是等王爷从冷水阁里出来再悄悄告诉他吧”。“不行,我早就看大巫师不顺眼了,从他来的时候我就看他那些歪门邪道不知戕害了多少人了,但是爹爹一直宠着他,好像还有求于他。”说着唐婉儿不顾胡越的建议刚要从正门进入庭院,几个小巫师就围住了她,“公主,这是冷水阁,没有王爷的命令谁都不得入内!”“滚开”唐婉儿呵斥道。“公主,公主”说着这些小巫师各自拔出了自己的血魔旗。“放肆,你们敢拦本公主”,唐婉儿的青剑‘铮’的一声带着怒气从剑鞘里拔了出来。四五个小巫师把唐婉儿围在了中间。血魔旗挥动了起来。十几个厉鬼龇牙咧嘴的朝着唐婉儿发起了进攻。“找死”唐婉儿挥动青剑,几个厉鬼的头就被削了下来。其余几个厉鬼却并未退却乘着唐婉儿挥剑之际一口咬住了她的手。唐婉儿受伤疼痛,拿剑的双手登时就软了。寡不敌众,唐婉儿被一拥而上的小巫师捆了起来。小巫师把挣扎着的她关进了密牢里。胡越看的明白,知道自己如果此时上去就等于送死,这些日子的经历让胡越智慧了不少。他明白这时候或许只有唐王能救得了他和唐婉儿的性命。所以他潜进庭院之中,悄悄爬在岸边的草丛中等着天黑得到来。
夜幕慢慢笼罩了唐王府,胡越听见水下轰隆隆的声音传来,他的心紧张了起来。水面慢慢被撕开,衣着华丽,满面愁容的王爷从水底升了起来。后面跟着大巫师。“王爷小心!”胡越从草丛中一跃而起朝着唐王喊道。唐王被胡越吓了一跳,刚要责备他擅闯冷水阁禁地。却看到胡越的眼神向自己的身后惊讶的看去知道有人要暗害他。一回头的功夫,大巫师一掌结结实实的打在了他的脊背上。唐王一个趔趄摔倒在岸上,随即就吐出了鲜血。“唐王,你还记得我吗?哈哈哈,那个曾经被你一剑把脸划破打入谷底得小师弟。”说着大巫师慢慢扯下面具,一道疤痕由额头到嘴角,甚是狰狞丑陋。“啊!是你,你还活着?”唐王喘息着说。“对,是我,你的小师弟。十五年前你带着师妹离开南山幽谷回到尘世做你的王爷,但你想没想过我。师父偏心把师妹许配给你,我一生气把那老不死的毒死了,而你却把我的脸划破把我打入谷底。天不遂人愿,我没有跌死,被噬血魔救得性命,教我血魔旗,现在我要让你血债血偿。”“薛五,哦,不,师弟。当初我和师妹两厢情愿,并不是师父有意撮合,你怀恨在心欺师灭祖,我当初考虑同门之情,并未要取你性命。现在师妹已经死了,她的躯体我怕损坏一直藏在冷水阁内,天长日久,我看到她的身体颜色渐渐暗淡,大有腐坏之势,所以我招揽贤才想要保存完好师妹身体,有个念想,想不到竟把你招来了。”“哈哈哈,你千算万算也算不到是我吧,你的手下已经全部被我们拿下了,你的女儿也在我手上,她长得那么像她娘,我真舍不得杀她,哈哈哈。”“你……你这个卑鄙小人,婉儿还只是个孩子,你不要伤害她。”说着唐王吐出了一口鲜血。“我现在就取了你的性命,娶你女儿,让你尝尝夺去心爱女人的滋味。”说话间,这薛五催动血魔旗,万千厉鬼从骷髅头里张牙舞爪的蹿了出来。“想要取我性命,没那么容易”,唐王擦掉嘴角的血。从腰间掣出宝剑,这宝剑是火铜所制,通体黄中带红,闪着金光,一看就知道刚性十足是至阳之物。“你已经被我的化阴掌击碎心脉,只是强撑着罢了,死是迟早得事。”“少废话,看剑!”唐王用最后的气力催动火铜剑,灼热的剑气向四周蔓延开来,胡越只看到唐王,金剑金身仿佛铜铸的一样。那剑身之上仿佛着了火,通红炽热都发白了。唐王一面催动真气要打出致命一击,一面朝着胡越喊:“快去救婉儿!”胡越只看见唐王的剑气与薛五的魔旗相碰,一声嘶吼。轰的一声,唐王运用真气已不能护住心脉,吐出的鲜血如梅花般渲染了整片天空。而薛五的血魔旗已被削掉一半,火铜剑死死的扎进了他的脑袋。胡越惊魂未定,朝着密牢的方向快步疾弛。走不多时,薛五的小徒弟带领一班人马赶到湖边,看到同归于尽的两人,腿早已吓软了一半,这些人本来就不是正经人士,失了主心骨就都吓跑了。
胡越救出唐婉儿,跟她说了大体经过。唐婉儿泣不成声,一下扑进了胡越的怀里,痛哭流涕。等唐婉儿情绪好些两人来到后院,胡越想要把唐王埋了。但唐婉儿却哭着说说:“他是为我娘死的,就把他和我娘放在一起吧,我有御水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