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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相遇,断了魂

大楚顺治八年,骆小爷离开了楼兰镇,跟随韩堂向楚都进发。

经过一个月的旅程,二人来到了登州。此时已值深秋。

习惯了楼兰四季如夏的季节,初至登州感受久违的秋,凉意袭身,看似瘦弱的身子微微发抖。

跟随韩堂进了家客栈,少年一溜烟的便钻进了被窝。

这一个月的日思夜想,骆小爷已经慢慢的确定了韩堂的无害性,知道了叔不是这个人杀的。而且看这个人的行事作风,应该不是个屑于用毒杀人的人。或者说韩堂杀人不需要与剑无关的其他工具。只是骆小爷心里一直心存怀疑,为什么叔死的时候,韩堂却来得这般恰到好处。而且,楼兰街上那些开店铺的家伙为什么异常离去,甚至老师的离去,这中间存在着许多猫腻,骆小爷只能小心隐藏,暗中注视其中的蛛丝马迹。何况,现在他想要报仇也没那个实力。

韩堂穿的一身黑衣,带着个斗笠,说了为了低调。

骆小爷一脸鄙视,那件黑色的披风,走起路来随风飘扬,全天下都知道你不是好人了你还低调。

“您能不能买件厚点的衣服给我披着?”骆小爷从被窝里露出个头来,眼神幽怨!年少的他就应当表现出相应的表情语言与声调。

韩堂冷冷的看了一眼:“在这儿等着,别乱跑!”

骆小爷听话的点点头。

只是少年人心性,初次到一个人稍微多点的地方,哪里闲的住。骆小爷坐起身,将太极心法运行全身,一股暖流瞬间流便全身!身子顿时暖和起来。

登州城虽不是很大,但是由于这几年没有战乱,远离京都的那些蛮横权贵,所以自然发展良好。

虽是深秋季节,天气稍冷,街上还是人流众多。

骆小爷坐在一小吃摊边,喝着大碗的麻辣汤。虽说是辣的眼泪鼻涕流了满脸,却依然乐在其中。前世的他可是一直对湘楚大地的辣食很是喜欢。今天在另外一个空间竟也能尝到那种刻骨铭心的辣味,那是何其满足!

喜欢喝麻辣汤的人很多,边上好几桌。而人多了,自然口杂。

“诶,你们听说了没,咱们的小皇帝又要开始选美了。小小年纪,竟然如此荒淫...”

不待这人说完,边上便有人打断了,那人左顾右盼后见无妨后才轻声说道:“这话啊,不能乱说,不然被那当兵的听着是要捉去杀头的!”

“怕什么,天高皇帝远,他还能管到这里来啊!听说咱们的城主大人都曾暗地里称呼陛下为皇帝崽子呢?”

啊...众人一片嘘声。

“那陛下啊,不知道从哪里听说咱们登州美女如云,所以特意派来了钦差大臣。唉,哪家的姑娘又有福了!”

骆小爷听的兴起,此时也端着个凳凑了过去:“这位兄台,照你这么说。我们的皇帝陛下还真是一个软弱无能的昏君了!”

也只怪骆小爷从小成长就未经过这方面的教育,不懂得君臣之间的敬畏。所以脱口而出便是一句大逆不道之语,若是换在京都的话,这么一句话定是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边上的人也是惊讶,看不出小小的一名少年竟然如此出言不逊。胆色倒是挺大。不少人暗暗指责起来。

开始那位骂皇帝荒淫无耻的男人似乎找到了志同道合之人,遂对骆小爷多看了几眼。

“这位小兄弟,不知可有兴趣单独谈谈。”

这男人姓单,名飞。乃是城主府的一名官吏,城主府的人事管理都是经他的手。今天他是闲来无事,所以才来街上逛逛。因为知晓城主向来喜欢是个直脾气的人,而且对皇帝似乎颇有不满,甚至暗中收了不少文人武才。单飞暗自揣测这城主是不是别有用心。

如果真是有异心的话,就趁机多收些贤才博取城主欢心。

单飞这人也确实是个异数,打读书开始就对皇命不可违这话不怎么苟同。在他眼里,只要对他单某人好的,便是皇帝。

而单飞最穷困潦倒的时候,是城主大人救了他,且将他带入府中,管吃管住,还托以重任。这对于单飞来说,是再造之恩。所以对于他而言,山高路远的皇帝威严比不上城主的一丝小脾气。

骆小爷明显没有和陌生男人独处的习惯,遂摇摇头说:“多谢兄台厚爱,在下尚有事物缠身,这就得走了!”

单飞微微失落,却也不纠缠:“那就他日有机会再叙叙!”对于这位文质彬彬长相漂亮的少年,单飞总感到有种特别的气质。异于常人,却又看着舒服。

离开了小摊,骆小爷陆续在街上逛了一圈。途中竟是见了不少漂亮姑娘。骆小爷心中痒痒,随即想到皇帝选美的事情,不由暗骂皇帝的欲求不满。自己一棵树都没有,而狗日的皇帝拥有一片森林都还不满足。这人比人,气死人!而因此,骆小爷又牵扯到另外一个问题上,作为皇帝,可曾拥有过爱情?

回到客栈时,韩堂也已站在了房内。眼神冰冷的扫射了过来,压得骆小爷不敢直视。

“不是叫你不要乱走?”

“我只是….闲着无聊…才….才出去小逛了一下嘛….,你看又没出什么事!”骆小爷双手放在背后,老实巴交的低着头,说话声音支支吾吾,还真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好像那不是装的,是真的一般。

韩堂似乎也不想深究,甩了件棉袄过来,说道:“穿上,和我去城主府。”

“啊?不是说要低调吗?干嘛要去城主府?”骆小爷顺溜的套上棉袄,边问边跟在了韩堂身后。

对于有些人,即使有疑问,你也得跟着做,但是你可以提出来。

二人穿过大街,几个拐弯之后,便见着了一座偌大的府邸。府门前各立一石狮,霸气十足。石狮前各站两名家丁,手握长棍,昂首挺胸,好不威风。

韩堂不是一个主动的主儿,所以理都不理那些家丁,抬脚便要走进去。

然而棍棒适时的挡住了路口。

“阁下,报上名来,容小的好去通报。”开口的是一名靠前的家丁。此人不卑微,不骄横,娓娓道来的语气。

骆小爷很是诧异,在他的臆想中,一般豪宅门口的家丁都是极度骄横,喜欢欺软怕硬。然则此人的表现却让骆小爷有了不同于常的感觉。看来这城主府家教极严。而且,能在韩堂面前如此从容不迫,甚至还只是一名家丁。这让骆小爷感觉这城主府似乎深不可测。

韩堂取下腰牌递了过去,家丁接过,一眼扫过腰牌上那漆黑的法字,随即恭敬的退还。

能拥有黑色法家令牌的人,都是堂主级别之上的人物,而且此时正值韩天人位至帝师,且又与皇太后私交甚好。所以大楚之内,法家的权势比起一般的权贵都要来得强大。法家之人自是身份大增,纵使官员们遇见了也会回避三分,何况是一堂主级别之上的法家之人。

“大人请随我来!”家丁恭敬的在前面引路。

“这位大哥,听说钦差大臣也到了贵府?”骆小爷想起了街上听到的传闻。

“确实如此!”

骆小爷报以友好一笑,还想再问,却被韩堂冰冷的眼神射成了哑巴。

一路无话,骆小爷闷骚的看起了风景,这城主府布置的还算雅致,雅致而不奢华,各种景致交相呼应,看起来特别舒心。

绕过几道庭院之后,家丁止住了脚步,指了指不远处的亭阁。说道

“城主正在那边与钦差大臣交谈,大人您自行过去,小的先退下了!”

韩堂点点头。

二人信步走了过去。

亭阁名为风波,风波亭下无风无浪。

“哟,韩护法向来深居简出,想不到今日竟能在登州相遇,荣幸之极,荣幸之极啊!”说话的便是钦差大臣腾训腾公公。那声音带着太监独有的阴柔妩媚。

韩堂皱起眉头,有点厌恶。

倒是骆小爷微微一笑,这一笑笑得很单纯,不带一丝情绪,只因,第一次遇见了太监这号人物。而且一次,遇见了三个,在腾公公身后还低头站着两位小太监!

“韩护法这边坐。”城主姓苏,名远达,四十多岁的样子,生的极为端正,尤其那双眼神,不怒而威。此时他正起身相迎。

韩堂入座,骆小爷紧随,站立身后。

“腾公公似乎对选美这事比我们男人还上心!”

腾训脸色一白。这话来得狠毒,竟是直接将他排出了男人之列。

“皇上厚爱,信任杂家,倒不是杂家感兴趣!”腾训恶狠狠的盯了韩堂一眼。继续说道:“韩护法此次出京可是经了国师的批准,为何您来京都竟是一点风声都无?莫不是背着国师在干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这似乎不关您腾公公的事?”

“确实,杂家其实也不想多管闲事。只是国师托杂家带了话来,说若是中途遇到韩护法的话,要你早日回京给个缘由。”

韩堂心头微寒,这老狐狸的眼线还真是疏而不漏。

“这个不牢您费心!选好您的美人便是!”

苏远达未曾料到二人竟是有点水火不容的味道,赶紧站起身来打圆场:“诸位都是为朝廷办事,何必因为点小事伤了和气,来,我敬你们二位一杯!”

见二人皆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苏远达心中稍定。

“腾公公这些日子赶路定是辛苦,要不我先差人给您安排个雅间稍作休息,至于那选美的事咱也不急着这一时,不知腾公公意下如何。?”

“那敢情好,杂家在此谢过了!”

“不客气!来人,送腾公公去雅间休息!”

腾训起身,冷冷的憋了眼韩堂,随后在下人的引领下离开!

直至腾训走远后,苏远达才坐下,又与韩堂看了杯酒,低声说道:“刚刚是不是太过了,暂时没必要得罪这些阉人吧!”

韩堂眉头深锁:“我讨厌太监!”

噗嗤一声,骆小爷笑出声来。

此时苏远达才注意到后边的少爷。

“这位少年莫不是就是….”

“恩,是的!”韩堂适时打断。

骆小爷心中疑惑!

“单飞,带这位少爷出去逛逛,好生招待着,知道吗?”

“是,大人!”单飞其实早就认出了骆小爷便是街上那名口出妄语之人,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又见到了这位少年,而且从情形上来看,这少年还挺有来头!

骆小爷走的极不情愿,却不得不表现得极为开心!

“猫腻,肯定有猫腻!”骆小爷心中开始寻思。首先,可以确定的是,韩堂一定有事情瞒着,这事情一定与自己有关。然后,韩堂与苏远达的关系甚为密切,从城主府的各种情形来看,二人似乎在培养实力。

骆小爷正极为努力的准备想出第三点来,可是边上的单飞却是打断了他的思路:“小兄弟可还曾记得在下!”

骆小爷有点恼怒,随后才发现此人便是街上邀请自己聊天的那人,想到他在人群中毫无顾忌的批判皇帝陛下的荒淫无耻,不由得心头一动。

“莫不是他们正在密谋…..”

骆小爷心中有点激动又有点愤怒!然而两种情绪皆是因为一种原因!

想到此处,骆小爷有点莫名的烦躁。竟是抛下了单飞,独自走了开去。

夕阳将少年的身影拖得老长。也亏得城主府确实够大,骆小爷竟是默默转了一个多时辰,而单飞则是郁闷的在后面跟了一个时辰!

不远处有水声,水声极大。

骆小爷转过数间房屋,便看到了一条瀑布如白色绸缎一般倒挂在山腰之上,瀑布下,一个偌大的天然水池,水流顺着水池然后又流向了别处。

水池边,一袭白衣的姑娘,正托着腮,盯着瀑布,她的裤脚挽到了小腿上,白皙的脚在水池里无聊的划着。

因为视力极好,所以骆小爷看的清楚,那姑娘的侧脸,然后骆小爷便感觉心中有什么东西在坍塌,最后,只剩下两个字在脑海里翻腾!

“莫期!”骆小爷轻轻唤了声。怕眼前只是个幻觉,声音大了就会被破灭掉!

女子听到了,只是,没听清楚,随即转过脸蛋,见着是一名呆滞的漂亮少年,脸色刷的一下红了,随即浅浅一笑,如水池里荡着的美丽波纹,夺了骆小爷的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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