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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采苹——腼腆的时间之手

从灯光发亮、布满冷气的便利店飞快地结完账。江采苹觉得很不好意思,她粉嫩的脸颊此刻不知是因为热度还是害羞而变得绯红。

“我好笨!怎么会把隐形眼镜装错盒子。啊啊啊,光这样也就算了,怎么能这么蠢地把真相告诉那个人!”

“我应该告诉他其实我是外星人?哦不,这样子会更蠢。换个方式吧,就说隐形眼镜就是这么设计的好了。”

“可是时光又不能倒流……”

采苹把啤酒罐装进包包后,回头朝着那店门口看……那个刚刚和他说话的,和声细气的男生,正满面笑容难掩地从便利店里走出来。采苹看着他的笑容、尽管清楚那种笑容是不含恶意的,却还是觉得他很让人讨厌,她赶紧加快了脚步,一边努力想着别的事情,一边闪躲着过往的人潮。

“千万别让我再记得这么尴尬的事情!至少要少来这家超市!一定会忘掉的”她兀自想到。

刚刚出门前只是微微泛黄的天空,现在已经整个暗沉了下来。太阳渐渐地降落,逐步和地平线平齐。只是身处在高楼大厦的阴影里,采苹根本看不到地平线。

本来采苹出门的时候是想着去买好酒再去理发店洗个头发然后回家的,可现在是没有这份心情了,她一边走还是一边不停地觉得自己好丢人。

“开学前怎么会发生这么脑残的事情呀,不知道那个人会怎么想我。”

不过采苹心里也清楚,反正自己从小到大无脑的事情又不止这一件而已。等过了一两个小时可能便不会再纠结下去。这种小事情根本无伤大雅!

她从双肩包里拿出手机,理了理自己的裙摆,采苹慢慢地走着路,玩着手机,注意来来往往的行人和无处不在的阴沟与电线杆,以此来消磨路程的时光,也好迅速地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将刚刚的尴尬抛掷于九霄云外。

要回家,采苹需要走过一座小桥,大概二十米左右的长度,坡度却抖得很不寻常。听她父母这是为了方便让船只通行才设计成这样反人类的造型的,采苹当时嘴上是微微一笑,心里却对此很不以为然。

没有阳光的普照,也没有月光的投射,黄昏的湖面倒映着天空的模样,尽管有缎面般的涟涟波纹泛起,却少了有光照的时候璀璨的色泽。几艘渔船停靠在高高的河堤之上。数只渡鸦轻点湖面,迅疾地掠过。

当然这条河和采苹没有任何关系,她的父母不是渔夫,也不喜欢钓鱼,她对钓鱼也很是讨厌,只是桥下的水面,有时候在晴天的午后能泛起特殊的曼妙色泽,所以每一次经过这里次采苹都会很在意。

路过桥面再步行十分钟,就是采苹家了。

那是叫锦城别墅的住宅区,采苹的父母、和她的亲姐姐一起住的地方。

小区规划的很是别出心裁。没有像棋盘一样把座座别墅整齐地罗列开,而是摒弃了一起直线几何的存在,而将曲线和弧度运用的恰到好处。小区的正中央有一座占地三百平米的花园,亭台楼榭、水池清冽、芳草依依,通往木制亭台的鹅卵石也是干干净净的。

小区里四季的植被也分配得当,常有物业派人来修剪。春夏秋冬,四季都不缺少色泽的存在,蜿蜒的道路上随处可见高矮不齐的野芳和灌木。

采苹的家离小区门口很近,就在小花园的东边第二座。门口是木制的栅栏围城的前院。两棵并不粗大却很是健康的桂花树,枝繁叶茂地伫立在院子的两边。

门口的花坛并没有像其它的住户一样摆放铁树,而是参照西式的装修风格,在楼前草丛的前面种了一排郁金香。虽然花季来临时,郁金香们看起来神采奕奕的,可是只要是花期一过,只剩下花凋谢后孤零零的根枝,那时候不免显得有点凄凄切切。

不大的前里还撑起了一把大阳伞。偶尔,采苹的父亲会买烧烤回来,和采苹趁着夜色在阳伞下吃着。但貌似作用也只于此,在采苹的印象中这把伞从来没用来真正地挡过太阳。

前院不是很大,倒也不拥挤,给人舒舒服服的亲切感。

房子像是红砖整齐砌出的样子,不过仔细观察,还是能发现墙壁那鲜艳的红色与黑灰相见的条纹是后期加上去的。房顶是颜色深沉的棕黑,一只装饰性的烟囱在屋顶的高耸处傲然矗立。

采苹拿出钥匙开了铁门,换上了红色的凉拖鞋,跟在客厅里看电视新闻的父母和姐姐打过招呼便匆匆地跑上楼去了。

女孩子买了新东西后总归是很激动的,哪怕只是罐啤酒而已。到了房间打开空调后,采苹二话不说就坐上了一旁铺着凉席的小沙发。桌子边摆着一本三十多厘米厚的《山海经》。她看了一大半了,虽然里面稀奇古怪的东西她都没记得几个。

采苹从包包里拿出了奥古特,娇小的手臂打开易拉罐也是有点吃力的,不过并非困难异常。

随着“咔”的一声声响,她打开了啤酒的瓶罐,亲切的香气旋即扑面而来。

“果然暑假还是需要啤酒呀。”

采苹满面笑容地靠近瓶罐吸了口气。将那些个黏在面颊的头发轻轻捋开,那起奥古特,靠近粉嫩的嘴唇,仰着头狠狠地喝了一大口。

“啊!”

青岛啤酒最最纯正的感觉,是其能创造味觉体验的最高极限!

装满二样化碳的液体顺着食道一起流进胃里,那美妙的感觉,像是在沙漠里突然发现了甘霖一般,把干涸和燥热都一起驱散了。虽然不是冰镇的啤酒,但凉凉的感觉也还是分明存在。采苹清楚地体会着啤酒的液体在食管里流动,那是比碳酸饮料还要分明的爽快。麦芽的味道开始的时候很清淡,非常容易下口,大口地饮下之后随之而来的回味却是极其浓郁。精致的麦芽和高酒精浓度的啤酒,那是麦芽直逼味蕾的香甜,是酒精器宇轩昂的浑厚,是萨兹酒花香气氤氲的清爽苦味、是奥古特酵母百年沉积的浩瀚芬芳。

采苹爱死这种感觉了。她舔了嘴唇,而后依依不舍地将残留在嘴里的啤酒泡沫咽了下去。

一口喝完之后,罐子里的酒剩的还是很多的,采苹不自禁地笑了笑,昏昏沉沉的脑子更加清醒了,她又抓起了瓶子继续喝着,脑子里想起各种各样的事情,虽然那些事儿都只是短暂一瞬地跳过,刚刚遭逢的尴尬邂逅、快要结束的假期、还一动没动的暑假作业,以及一直一直以来占据她心房的那个人。对那人朝思暮想,怎么躲也躲不开的心心念念。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又灌下了自己一大口。她的心情更加开阔明朗了。

“你不理我、不理我、不理我、不理我,不肯见我!哼!算了!我也不想见你!!见鬼去吧,负心汉!!!”

“那些糟糕的东西都去死吧,快去快去,走远点。都别来讨厌我!!!”

在心底里畅快地抱怨完。

她微笑着打开了桌上的《山海经》,奇谲的故事混着酒精的作用,以及空调慢慢袭来的冷风,使得采苹彻底安静的下来,她很快便沉入迷幻与微醺的交织的世界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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